第二十六章 天地赌一掷

    随着“死而复生”的白川的大手一挥，稳坐云端的诸多仙家这时才缓缓回过神来，从那种玄之又玄的诡异梦境之中醒转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阵的惊惧与后怕。

    惊的是白川居然在承受了道祖分身的大道显化一击过后，依旧能站在那里谈笑风生，惧的是白川居然能让附近除了那几位云巅仙人以外的所有人都陷入那种诡异无比的状态之中，而后怕则是白川今日若是不死，那么人世间当真还有人能制住他吗？

    一时间，人人心中都藏着各自的算盘，唯有坐镇天幕的道祖分身眉头一皱，死死地盯着那道谈笑风生的黑袍老人，一双聚有日月星辰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些许忌惮的神色。合道整座人世间的大道的他，也有看不透一个人的一天，若是自己主身不出手的话，恐怕这人世间很难有人能够彻底杀死这个名为白川的儒生。

    “守云啊，许久不见，你长高了许多……”白川还想着去摸摸少年的脑袋，可再看看眼前这快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少年，心中思绪复杂，才刚抬起的手又默默地放下了。

    “学生魏守云，见过先生。”这些年以来，有多久没人喊自己一声守云了？魏遥看着面前的先生，心中未尝不是带着万千的感慨。

    有先生在的日子，其实是魏遥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那时，小小的魏遥和小小的顾清整日的练剑，写字，背书，仿佛从来都不知道悲伤一词如何书写，先生只是远远望着，便是一副不菲的风景画卷。

    少年啊，长大仿佛就在那么一瞬间，诸多风霜雨雪，白了少年的眉眼，红了姑娘的衣裳。

    “学生魏遥，见过先生……”少年白发银眸，立于风雪之中，遥遥冲着四方惨白的天幕行礼。

    在一片不毛之地深处，有风雪弥漫，中年男子模样的白川看着剑气剑术剑意皆是天上最高的魏遥对着自己行礼，沉默良久。

    “……”诸多言语，才上心头，却下眉头。

    最后，白川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些年，辛苦了。”

    “有些辛苦，但也算不上如何辛苦，只是有几道坎过去是过去了，可只要想起，这里便会隐隐作痛。”少年面上带着笑意，言语之中也并无太多情绪上的波动。

    二人终究还是没有太多言语，有人问心有愧，有人问心不如不问，注定了二人聊不了太多东西。

    “先生保重！学生恭送先生！”小天地内，少年孤身一人立于风雪之中，却并不孤单。

    飞升境的白川在这片天地之中没有太多的话语权，那么云巅仙人的白川呢？

    雀笼山上，模样俊秀的年轻山主正坐在自己的小屋里忙里偷闲逗弄笼中鸟雀，然后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什么，逗弄那笼中的黄雀的手指缓缓收回，戳了戳眉心，眉头紧皱。

    “你这家伙，要死不死的，以后真的想死也难了。”

    雀笼山境内，有道道金光刺破云霄，冲着那同为人世间九大关之一的扶摇关刺去。

    云上城中，苏斩道拾起一片破碎的日月，想着你们几位打就打吧，干嘛非得盯着那天上的日月星辰不放呢？害得她这位打算偷偷贪个清闲的云上城城主也不得清闲，修补日月之事，让她这么一位云巅的仙人来做？这合适吗？她本人倒觉得挺合适的。

    “昔年护道之恩，这一剑就当是还了一半。”

    云上城外，有清凉剑光平压三万里，向着人世间九大关之一的囚龙关倾轧而去。

    世人皆称那青衫客剑术为当世最高，却不知那朗朗云上城中，亦有一位女子剑仙，剑气为当世最长。

    拒乱城，天幕之上。

    “跻身云巅，更该惜命。”道祖分身冷冷地看着已是云巅仙人的白川，对方破境破的蹊跷，再加上那层层未知的迷雾，让道祖的这道分身本能地忌惮了起来。

    “若是人人惜命，恐怕如今的咱们依旧是那远古神明的奴隶，下场不会比所谓的刑徒要好上多少。”

    “没得谈？”

    “能谈，但不是现在……”

    “那就是没得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