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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只不过是下毒而已

    你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有罪呢?

    当然是没法阻止眼看要到来的一切,但是你比别人知道更多的时候。当然啦,有的人时不会以为这种区区小事能比的上眼下的生死危机的。

    乌提乌拉为什么决定要跟随伯乂,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当他第一次见到伯乂的时候,伯乂只不过是一个有那么一点独特的孩子,一个被异种养大的孩子。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空虚之人。

    这不影响他们的故事,甚至有时候他觉得,他与伯乂,只不过是纯粹的友谊罢了。

    无名的女孩将地图交给他,于是有了这次行动,他的手下自愿将一生奉献给他,于是他有了行动的资本和理由。

    “所有人都混进去了。”多莱米通知他。

    有了十五的送来的手契,计划比原先更加顺利,他们成功进入了王宫的最外层。

    所有的打斗声都会被今夜的烟火掩埋。

    士兵们注意到了摸黑而来的刺客。剑戟交鸣。

    乌提乌拉率先砍倒一个路过的士兵。

    卫士长终于注意到了情况。

    “甲,你快去通知内城的士兵支援。”

    内城的士兵酒足饭饱,虽然这帮不幸者眼红他们高人一等的待遇,但作为支援链的一环,通知内城的士兵显然可以与之形成夹击。

    而且,刺客数量比想象中的,多了不少。

    甚至比他们人还多。

    甲开始狂奔,箭矢从他的耳朵划过,鲜血染红了头发。

    为什么之前没有看到他们呢?卫士长开始沉思,他终于记起来,今天早些时候,有一队商人拉着货车,持女王的手契,来到王宫,虽说其规模有点庞大,但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毕竟,今天的晚宴就是他们供货的啊。

    难道说?

    当甲凭借脚力,逃出生天时,才明白真正的人间炼狱和天堂只有一线之隔。内城的护卫睡得安详,安详地丝毫不知道外界发生之事。

    “喂!醒醒!”甲使劲地喊道。

    没有人理他,因为他们睡得过于安详,已经安详地来到了天堂。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甜蜜的笑容,仿佛经历了什么快乐的事。

    外城的防线已然溃散,像是纸一般脆弱不堪。卫士长当然知道,自己的手下只不过是一批没有经过多少训练的新兵,真正的主力早已随耶耶兰特出征,但面对经验丰富的老手,居然输得如此彻底。

    这不是军队,这只是一批稍加训练的农民。

    卫士长知道,他没有忠诚,没有出身,没有能力,能走到这里已是奇迹。

    而乌提乌拉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他的军队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对早已几乎放弃抵抗的他们的哀求无动于衷。

    毕竟墨白的要求,就是不能留下活口。

    “天理可度,人心难测。”这是她说的话。不愧是伯乂看好的人。

    “没有希望的困兽,或许会发动不顾一切的反击。但是今夜,让他们活着反而会更难办。”伯乂说道。

    甲没有回来,援军已是无望,不管那里发生了什么,都不是好事。

    卫士长想要活下去,哪怕傲慢的作者甚至不愿意提及他的名字,哪怕他卑贱地犹如尘埃。此刻,他们仅存的士兵不顾一切地发起冲锋,哪怕他们不知道哪里安全,哪条路是逃出生天的必经小道。

    乌提乌拉并没有认出他,只不过像对待刚刚的普通士兵一样,将他的首级斩下。

    天旋地转。

    甚至作者没有给他临终的遗言。

    甲啊,崩溃了,他躺倒在尸体堆中,装死躲过了一劫。今夜无论外界多么混乱,他就是一具尸体。

    “我还单身哪,我还不想死啊。”

    让我们把时间的长轴稍稍拉回。如果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干净利落又痛快地解决一大批人,那就是毒杀。

    毒是十五配置的,由乌提乌拉伪装的商人运进来,掺在内城的士兵的晚宴里,这是一种强烈的致幻剂,会使人产生快乐的、焦躁的、不可按捺的想法,于极乐中达到永生。

    人称,鹤顶红。

    呸,才不是这个名字。

    考虑到外城的人没有晚宴,也不太可能将毒药掺在正餐中(这就是承包组的问题了)。王宫内部的宴会又有专人检查菜品,所以他们只能钻这一个空子。

    “毒死所有人,那可是一个大工程啊。”十五如是说道。

    “我特地了解过每一个人的喜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二百五十名护卫,每个人都会吃一点。”墨白说。

    “但还是会有意外吧。”

    “嗯。”

    然后墨白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实际比原先的想法顺利好多,可能是伯乂优化了菜品的样式的缘故,固然这样增大了工程量,但可靠了不少。毕竟墨白对于菜品的研究,嗯,不可恭维。

    于是,内城连接的外城与王宫内部的联系,完全切断。

    “所以我为什么也要参加宫廷宴会?”墨白一脸无语。

    “让你熟悉一下嘛。”伯乂笑着回答说。

    ......

    “真希望,你们也能像我一样顺利啊。”乌提乌拉叹道。

    另一侧,鑫玖向塔利夫发动了第一轮猛攻。

    也只有一轮,剑刃贯穿了他的身体。

    注视着挡在塔利夫身前的伯乂,他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嘛,他的术失效了。

    不只是他的术,在伯乂的剑贯穿他心脏的一刻,连塔利夫的冰雹也一并停止,甚至刚刚其他术士的创生物也无影无踪。正如同表象回归了本质一般,这些创生之物也回归了虚无。

    鑫玖的术并没有创生的能力,只不过是修改皮肤的硬度参数,达到无坚不摧,牢不可破的目的。

    但在那一刻,所有的术都失去了光彩。

    有什么东西,以伯乂为中心爆发。这是能量的洪流,有一种波状的术式,将所有的术回归本质。

    鑫玖啊,他知道很多事,但他自以为天下无敌,自以为有能力完成一切。或许吧。

    但他知道了伯乂的计划,没有任何行动。

    他以为自己能解决这些阴谋,他甚至没有进一步调查,没有告诉迦摩,也没有禀告明珠之后,也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他知道的比自己这里任何一个人更多,也因此,现在他应该比任何一个人更加愧疚。

    但哪怕呼吸停止,这份愧疚也未曾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