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回首四
陈江跟着道长来到一片空地上。
本该堆满尸体的空地，此时已被清理干净。
四周的树下、石头后面坐了不少道士，看到道长的出现纷纷把目光移了过去。
缓缓走到空地中央，道长把双手背在身后，用内力提高着声音微笑道：“众道友们，今天除妖除得如何了？”
“报告！南面清除完毕，无一幸存。”
“不错。”
“东面遇到顽强抵抗，不过最终还是被我们突破，尽数斩杀。”
“很好！”
“西面围剿很成功，已经被我们拿下，只是……”
“只是什么？”
“我们之中出现一个逃兵，不过已经被我所杀。”
“名字。”
“顾清风。”
“老实说，对于他的叛变我并不感到意外，杀了便好。”
道长说罢扫视众道士，发现他们部分有伤在身，其余就算没伤，也多多少少在身上沾染了些血迹。
“北面已被我清除干净。”道长用二指并在眉间看了看天势：“今日大家都很努力，天色不早了，早些打道回府，明日举办一场庆功宴。”
……
待众道士走后，日落偏西，森林里无端起了一片薄雾。
即便战斗已过多时，薄雾中依然弥漫着血腥和铜锈的气味。
放眼望去，依旧尸横遍野，无一活物。
不知何时，一辆马车突然来到此处，马车上下来一名女子。
尽管女子不断朝马夫求情再送自己一段路，可马夫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向森林里走近一步，扔下一句“晦气”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女子叹了一口气，走进了森林。
只见她头戴金玉凤钗，身着一袭鲜红丝绸舞衣，脚穿绣花舞鞋，画得一脸红妆艳抹。正提起衣裙满脸焦急的在森林里奔走着，活像一名刚刚从红楼里跑出来的舞姬。
“在哪里在哪里？”她一边默念着，一边扫视着自己周身的尸体。
就这样一个个的找，不知找了多久，就连鞋子都近乎磨破，脸上的妆容被汗水冲花，衣裙上也沾染上血迹。
终于，在一颗老魁树下，她发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顾清风。
此时的他正垂着头瘫坐在树下，那件破损的道服上满是血迹，就连双腿也被砍去，血流如注，手中还紧握着那把断成半截的长剑，不知是死是活。
“顾清风！”那女子直接被顾清风这般模样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去触摸他的鼻息。
一息尚存，还有希望！
没有丝毫犹豫，女子硬是直接扶住顾清风的身子将其背了起来。
摇摇晃晃稳住脚步，女子一咬牙朝着记忆里的那个方向跑去。
“快点快点！必须赶上……”
此时此刻，在森林中一片世外之地中。
这里草绿水青，一切欣欣向荣，与外面已是截然不同的两般模样。
在一颗桂花树下的石桌前，正坐着一只少女模样的狐妖。
只见她望着头顶的桂花，用双手撑着脸颊，头上的狐耳和身后的狐尾随风飘动着，似乎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灵静。”随着一声呼声的响起，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我回来了。”
“灵娇？”灵静愣了愣，连忙站起来朝发声的地方望去：“姐，你没事吧？”
“放心。”周身燃起一团火焰烧掉自己身上的血迹，灵娇身着一件烈火长裙从火焰中走出：“就他们那点本事，还奈何不了你姐姐我。”
“我这不是担心姐姐嘛。”看到灵娇安然无事，灵静重新坐下来，端起石桌上的酒壶开始往酒杯里倒酒：“不过能看到姐姐平安无事的回来，我还是挺高兴的。”
“平安无事？”来到灵静对面坐下，灵娇那张摄人心魄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也不过只有我罢了。”
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你的意思是说。”端着酒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灵静继续往灵娇伸过来的酒杯里面倒酒：“大家都……”
“我尽力了，杀了好多道士，还与他们的头领交手数招，如果不是他有异力相助，我能杀了他的。”说到此处，灵娇气的差点把茶杯握碎，咬了咬了牙道：“要是我有母亲那般厉害，又怎会落得这般境地？”
“母亲已死，你现在才是众妖的头领。”再次把茶杯倒满，灵静放下了茶壶道：“你得认清现实。”
“我知道。”三口并作两口喝掉杯中的酒，用白里透红的纤指嘴角的水迹，灵娇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我只是还不能接受，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此次道士的头领，可是他？”
“不是，我没见到他。如果能让我遇见，就算把我这条性命赔进去，我也一定要杀了他！”
“真的已经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了吗？”
“我给过他机会了。再说，道士与妖本就水火不容。”
“但母亲生前说过，他是整个棋局的关键，缺他将满盘皆输。”
“母亲都死了，被他杀的！也正是如此，才有了让整个道家趁虚而入的机会。事到如今，你还在意这些话干嘛？”
“冷静一点。”
“冷静，发生了这种事，你叫我如何冷静？你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外面尸横遍野的样子？”
灵静这回沉默了。
“大家都死了。他们也曾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做错过什么，无非就是想在这乱世中保全自己，如今被屠虐殆尽，难道你就让我冷眼旁观？”
灵娇说罢拿起酒壶又要往自己酒杯里倒酒。
“别喝了。”灵静见势开口制止道：“这酒易醉。”
“不要管我！”灵娇执意把酒杯满上：“我心里不舒服，再让我喝一杯。”
灵静无法，只得看着灵娇再次端起酒杯。
温酒入喉，换来的却是一声长叹。
“此仇若是不报……”放下酒杯，灵娇一字一顿道：“我灵娇又何以苟活下去？”
没有回应灵娇，灵静离开石桌，自顾自的来到洞口，触摸解开了上面的封印……
站在洞口外，灵静看着眼前的触目惊心的惨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用一只手捂住嘴，灵静后退靠在岩壁上，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这究竟是何等之人，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本该堆满尸体的空地，此时已被清理干净。
四周的树下、石头后面坐了不少道士，看到道长的出现纷纷把目光移了过去。
缓缓走到空地中央，道长把双手背在身后，用内力提高着声音微笑道：“众道友们，今天除妖除得如何了？”
“报告！南面清除完毕，无一幸存。”
“不错。”
“东面遇到顽强抵抗，不过最终还是被我们突破，尽数斩杀。”
“很好！”
“西面围剿很成功，已经被我们拿下，只是……”
“只是什么？”
“我们之中出现一个逃兵，不过已经被我所杀。”
“名字。”
“顾清风。”
“老实说，对于他的叛变我并不感到意外，杀了便好。”
道长说罢扫视众道士，发现他们部分有伤在身，其余就算没伤，也多多少少在身上沾染了些血迹。
“北面已被我清除干净。”道长用二指并在眉间看了看天势：“今日大家都很努力，天色不早了，早些打道回府，明日举办一场庆功宴。”
……
待众道士走后，日落偏西，森林里无端起了一片薄雾。
即便战斗已过多时，薄雾中依然弥漫着血腥和铜锈的气味。
放眼望去，依旧尸横遍野，无一活物。
不知何时，一辆马车突然来到此处，马车上下来一名女子。
尽管女子不断朝马夫求情再送自己一段路，可马夫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向森林里走近一步，扔下一句“晦气”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女子叹了一口气，走进了森林。
只见她头戴金玉凤钗，身着一袭鲜红丝绸舞衣，脚穿绣花舞鞋，画得一脸红妆艳抹。正提起衣裙满脸焦急的在森林里奔走着，活像一名刚刚从红楼里跑出来的舞姬。
“在哪里在哪里？”她一边默念着，一边扫视着自己周身的尸体。
就这样一个个的找，不知找了多久，就连鞋子都近乎磨破，脸上的妆容被汗水冲花，衣裙上也沾染上血迹。
终于，在一颗老魁树下，她发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顾清风。
此时的他正垂着头瘫坐在树下，那件破损的道服上满是血迹，就连双腿也被砍去，血流如注，手中还紧握着那把断成半截的长剑，不知是死是活。
“顾清风！”那女子直接被顾清风这般模样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去触摸他的鼻息。
一息尚存，还有希望！
没有丝毫犹豫，女子硬是直接扶住顾清风的身子将其背了起来。
摇摇晃晃稳住脚步，女子一咬牙朝着记忆里的那个方向跑去。
“快点快点！必须赶上……”
此时此刻，在森林中一片世外之地中。
这里草绿水青，一切欣欣向荣，与外面已是截然不同的两般模样。
在一颗桂花树下的石桌前，正坐着一只少女模样的狐妖。
只见她望着头顶的桂花，用双手撑着脸颊，头上的狐耳和身后的狐尾随风飘动着，似乎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灵静。”随着一声呼声的响起，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我回来了。”
“灵娇？”灵静愣了愣，连忙站起来朝发声的地方望去：“姐，你没事吧？”
“放心。”周身燃起一团火焰烧掉自己身上的血迹，灵娇身着一件烈火长裙从火焰中走出：“就他们那点本事，还奈何不了你姐姐我。”
“我这不是担心姐姐嘛。”看到灵娇安然无事，灵静重新坐下来，端起石桌上的酒壶开始往酒杯里倒酒：“不过能看到姐姐平安无事的回来，我还是挺高兴的。”
“平安无事？”来到灵静对面坐下，灵娇那张摄人心魄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也不过只有我罢了。”
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你的意思是说。”端着酒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灵静继续往灵娇伸过来的酒杯里面倒酒：“大家都……”
“我尽力了，杀了好多道士，还与他们的头领交手数招，如果不是他有异力相助，我能杀了他的。”说到此处，灵娇气的差点把茶杯握碎，咬了咬了牙道：“要是我有母亲那般厉害，又怎会落得这般境地？”
“母亲已死，你现在才是众妖的头领。”再次把茶杯倒满，灵静放下了茶壶道：“你得认清现实。”
“我知道。”三口并作两口喝掉杯中的酒，用白里透红的纤指嘴角的水迹，灵娇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我只是还不能接受，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此次道士的头领，可是他？”
“不是，我没见到他。如果能让我遇见，就算把我这条性命赔进去，我也一定要杀了他！”
“真的已经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了吗？”
“我给过他机会了。再说，道士与妖本就水火不容。”
“但母亲生前说过，他是整个棋局的关键，缺他将满盘皆输。”
“母亲都死了，被他杀的！也正是如此，才有了让整个道家趁虚而入的机会。事到如今，你还在意这些话干嘛？”
“冷静一点。”
“冷静，发生了这种事，你叫我如何冷静？你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外面尸横遍野的样子？”
灵静这回沉默了。
“大家都死了。他们也曾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做错过什么，无非就是想在这乱世中保全自己，如今被屠虐殆尽，难道你就让我冷眼旁观？”
灵娇说罢拿起酒壶又要往自己酒杯里倒酒。
“别喝了。”灵静见势开口制止道：“这酒易醉。”
“不要管我！”灵娇执意把酒杯满上：“我心里不舒服，再让我喝一杯。”
灵静无法，只得看着灵娇再次端起酒杯。
温酒入喉，换来的却是一声长叹。
“此仇若是不报……”放下酒杯，灵娇一字一顿道：“我灵娇又何以苟活下去？”
没有回应灵娇，灵静离开石桌，自顾自的来到洞口，触摸解开了上面的封印……
站在洞口外，灵静看着眼前的触目惊心的惨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用一只手捂住嘴，灵静后退靠在岩壁上，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这究竟是何等之人，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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