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仕言的弱点（下）
早上8点，麦子和娅菲相继醒来。“一觉睡到大天亮，可能是昨天累着了。”麦子躺在床上用力伸着懒腰说：“梓淇去哪了？娅菲你看见梓淇没？是不是在洗手间？”
“梓淇不到7点就出去了，好像是去晨跑。”娅菲说她上洗手间时看到梓淇是穿着运动衣出去的。
“睡个美容觉不好吗？非要出去跑步，我再睡一会儿。”麦子把孟梓淇的枕头抱在怀里想睡个回笼觉。
孟梓淇是在一层的健身房见到仕言的，这多少让她有点意外。
“早，睡得好吗？”见孟梓淇过来，仕言将跑步机调至快走模式，一边擦汗一边大口喝水，神色没有一丝异样。
“你怎么没去外边跑步，我记得你在剧组的时候早上起来都要跑上10公里。”孟梓淇用提问代替回复。
“一会儿还要给大家做早餐，就不出去了。”仕言从跑步机上下来，随意地做了一组臂力练习。
“你睡得如何？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孟梓淇轻描淡写地说。
“昨晚上和久峻石先生、孙导他们聊得有点晚，睡得不是很踏实。”仕言的语气平和而自然、“异样的声音？这里的夜晚非常安静，你听到什么了吗？”
“仕先生早！孟小姐早！”久峻石出现在一层大厅，他用略带生硬的中文主动和仕言和孟梓淇打招呼。孟梓淇见状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同仕言迎上前和久峻石互致问候。
孟梓淇再来到厨房的时候已经9点了，她是和麦子、娅菲一起用早餐的。自助早餐美味多样，但孟梓淇毫无食欲，她看到一旁忙碌的林强一如往常，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孟老师，抱歉没在厨房里找到您的耳环，您是不是掉在了其他地方？”林强在收拾桌子时靠近孟梓淇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谢谢，耳环找到了，我不小心掉在卫生间洗脸盆边上了。”孟梓淇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不过，我昨天晚上在找耳环的时候，听到好像有声音，就从那里传出来的。”孟梓淇用手指着厨房北侧墙体处的冷库门。
“我昨天没听到声音，冷库的温度是零下29度，为防止外人误入发生危险，门上设有密码，冷库采用了全新的隔温材料，就是在里边爆一个炸弹也传不出一丝声响。”林强收拾好碗筷正要离开时被孟梓淇叫住了，她问道：“冷库的密码是多少？我想进去看看。”
孟梓淇本以为林强会找个说辞敷衍过去，没想到林强痛快地告诉她说：“密码是0328。”
“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孟梓淇问。
“是冷库投入使用日期。”林强回答完就离开了。
孟梓淇本想趁着在厨房里没人的时候去试试开冷库的大门，但厨房中总有人在聊天或是在喝东西，她总不好过去把冷库打开供大家参观。后来麦子和娅菲又拉着她四处转，她也只好作罢。
午餐后，大家在厨房里如同一家人一样围坐在一起闲聊说笑着，梓里仿佛有种魔力，经过了一天的短暂相处，所有人都完全松弛下来。
下午3点左右的样子，一行人起身告辞，各自回房间收拾行装回到一层的时候，发现每个人的礼物都已经备好——梓里产的水果绿蔬；男士还有雪茄和茶叶，女士则是包装精美的化妆品。此时，林强已经把一辆中巴车开出车库恭候。
仕言将众人乘坐的中巴车送到梓里大门口挥手告别，中巴车一路开到山脚下的度假村，再由有多辆专车直接送回家或是酒店。久峻石和翻译也将乘坐第二天中午的航班返回日本。
孟梓淇发现，送自己回家的正是林强。看到麦子和娅菲已各自坐车离开。林强直接把车开回到山路上将孟梓淇又送回了梓里。
一路上孟梓淇保持沉默，车刚进到院里停稳，她跳下车直奔一层厨房，仕言果然在那里等着她，林强则守在厨房门口没有进来。
“我让林强送你回来是因为这件事我不能瞒你。”仕言憔悴的神情让孟梓淇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汽车轮胎摩擦石板路的“沙沙”声。孟梓淇透过车窗看着路灯在黑暗中刺破一道光影，将两旁的树木植被幻化成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怪扑面而来。开车的人是林强，通常情况下，晚上送孟梓淇回家时出现在驾驶位上的一定会是仕言，可现在的仕言根本无法送她回家。
“林先生，你和仕言认识多久了？”坐在车后排的孟梓淇问正在专心开车的林强。
“差2小时37分钟26秒，我和仕总认识整整325天。”林强的回答让孟梓淇愣住了。一是没想到林强这么痛快地回答，二是林强的回答方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嗯——你这个计算方式很特别，不过，你们才认识半年多？看你们那么默契，我以为你俩认识很久了。”孟梓淇说。
“我们从认识第一天起就这样默契了，孟老师，您叫我林强或者小林就好。”林强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怎么行，直呼其名多不礼貌，叫您小林吧，您又比我大不合适。”孟子淇想了想说：“我按剧组里的称呼叫您林老师行不行？”
“没问题。”林强回答得很痛快。
孟子淇想“微信”告诉父母告诉他们自己快到家了，却发现手机一直没信号。或许是山里信号弱被屏蔽了？
孟梓淇急于找点事儿做，是为了掩饰自己以前心中的不安。此刻，她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一切都等明天再说。
“仕言居然也有弱点。”想起刚才仕言虚弱的样子，既让孟梓淇意外，更令她瞬间“破防”，此刻的她要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仕言告诉她说，8月25日也就是“后天”是仕言或者是贺信妻女出意外的日子。4年来，每到这一天，仕言会把所有事情放下将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空间里消失一整天。可这次出现了一些意外状况。先是久峻石临时改变行程打乱了仕言这几天的计划，本来这也无关紧要，最迟在8月24日久峻石就会回国，但昨天深夜突然发生的一幕将仕言打入谷底。
昨晚大家听完仕言和久峻石的合奏后都很激动，尤其是几位男士，当孟梓淇、郦歆等人都已回房间休息后，他们仍在厨房中抽着雪茄喝着啤酒继续热烈讨论到凌晨。话题中也不乏涉及子女，于是久峻石很自然地拿出手机让大家看他可爱的小孙女的照片。久峻石的孙女和仕言女儿贺佳倍的长相颇有几分神似不说，俩人居然同岁都属马。久峻石很喜爱中国文化，他曾在中国工作期间给孙女买过一个“马”的属相玩具，而这个玩具和仕言当年买给女儿贺加倍的玩具一模一样。就是这么看似不经意的几个点，瞬间击穿了仕言的内心。当时大家都挺嗨，除了林强没有人注意到仕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好在大家都已尽兴过了一会儿就散了。
直到后半夜，仕言来到位于一层厨房的冷库内，那里边有一个供他“闭关”用的暗室。仕言在暗室内放声大哭，宣泄自己的情绪，却未料到竟“惊醒”了孟梓淇。
“林强告诉我，在那里炸弹响了外边都听不到声音，那我是怎么听到的？”孟梓淇问。
“是的，那里与世隔绝，10个炸弹也不会传出声音，”仕言挤出一丝苦笑说：“或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仕言告诉孟梓淇，5年前的那次灾难本可避免。上热气球时，排到他们一家仨口时，只有两个空位了。当时已至傍晚是当天登上热气球的最后一次机会，偏偏也是旅程的最后一天。贺信的妻子说算了，要坐就一家人在一起。可贺信坚持要让贺佳倍母女登上热气球，自己留了下来。
“爸爸，你一定要等我们回来！”贺信与登上热气球的妻女频频挥手，贺佳倍兴奋地向脚下的贺信舞动着双手“告别”。贺信费劲地仰着头看着热气球越升越高，逐渐追赶上半空中的热气球大军，在玫瑰色的晚霞中无比壮观。
“是我亲手将她们送上绝路。”仕言背转过身去说：“对不起，梓淇，吓到你了，你赶紧回家，这件事，你帮不上忙。”
“梓淇不到7点就出去了，好像是去晨跑。”娅菲说她上洗手间时看到梓淇是穿着运动衣出去的。
“睡个美容觉不好吗？非要出去跑步，我再睡一会儿。”麦子把孟梓淇的枕头抱在怀里想睡个回笼觉。
孟梓淇是在一层的健身房见到仕言的，这多少让她有点意外。
“早，睡得好吗？”见孟梓淇过来，仕言将跑步机调至快走模式，一边擦汗一边大口喝水，神色没有一丝异样。
“你怎么没去外边跑步，我记得你在剧组的时候早上起来都要跑上10公里。”孟梓淇用提问代替回复。
“一会儿还要给大家做早餐，就不出去了。”仕言从跑步机上下来，随意地做了一组臂力练习。
“你睡得如何？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孟梓淇轻描淡写地说。
“昨晚上和久峻石先生、孙导他们聊得有点晚，睡得不是很踏实。”仕言的语气平和而自然、“异样的声音？这里的夜晚非常安静，你听到什么了吗？”
“仕先生早！孟小姐早！”久峻石出现在一层大厅，他用略带生硬的中文主动和仕言和孟梓淇打招呼。孟梓淇见状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同仕言迎上前和久峻石互致问候。
孟梓淇再来到厨房的时候已经9点了，她是和麦子、娅菲一起用早餐的。自助早餐美味多样，但孟梓淇毫无食欲，她看到一旁忙碌的林强一如往常，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孟老师，抱歉没在厨房里找到您的耳环，您是不是掉在了其他地方？”林强在收拾桌子时靠近孟梓淇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谢谢，耳环找到了，我不小心掉在卫生间洗脸盆边上了。”孟梓淇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不过，我昨天晚上在找耳环的时候，听到好像有声音，就从那里传出来的。”孟梓淇用手指着厨房北侧墙体处的冷库门。
“我昨天没听到声音，冷库的温度是零下29度，为防止外人误入发生危险，门上设有密码，冷库采用了全新的隔温材料，就是在里边爆一个炸弹也传不出一丝声响。”林强收拾好碗筷正要离开时被孟梓淇叫住了，她问道：“冷库的密码是多少？我想进去看看。”
孟梓淇本以为林强会找个说辞敷衍过去，没想到林强痛快地告诉她说：“密码是0328。”
“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孟梓淇问。
“是冷库投入使用日期。”林强回答完就离开了。
孟梓淇本想趁着在厨房里没人的时候去试试开冷库的大门，但厨房中总有人在聊天或是在喝东西，她总不好过去把冷库打开供大家参观。后来麦子和娅菲又拉着她四处转，她也只好作罢。
午餐后，大家在厨房里如同一家人一样围坐在一起闲聊说笑着，梓里仿佛有种魔力，经过了一天的短暂相处，所有人都完全松弛下来。
下午3点左右的样子，一行人起身告辞，各自回房间收拾行装回到一层的时候，发现每个人的礼物都已经备好——梓里产的水果绿蔬；男士还有雪茄和茶叶，女士则是包装精美的化妆品。此时，林强已经把一辆中巴车开出车库恭候。
仕言将众人乘坐的中巴车送到梓里大门口挥手告别，中巴车一路开到山脚下的度假村，再由有多辆专车直接送回家或是酒店。久峻石和翻译也将乘坐第二天中午的航班返回日本。
孟梓淇发现，送自己回家的正是林强。看到麦子和娅菲已各自坐车离开。林强直接把车开回到山路上将孟梓淇又送回了梓里。
一路上孟梓淇保持沉默，车刚进到院里停稳，她跳下车直奔一层厨房，仕言果然在那里等着她，林强则守在厨房门口没有进来。
“我让林强送你回来是因为这件事我不能瞒你。”仕言憔悴的神情让孟梓淇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汽车轮胎摩擦石板路的“沙沙”声。孟梓淇透过车窗看着路灯在黑暗中刺破一道光影，将两旁的树木植被幻化成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怪扑面而来。开车的人是林强，通常情况下，晚上送孟梓淇回家时出现在驾驶位上的一定会是仕言，可现在的仕言根本无法送她回家。
“林先生，你和仕言认识多久了？”坐在车后排的孟梓淇问正在专心开车的林强。
“差2小时37分钟26秒，我和仕总认识整整325天。”林强的回答让孟梓淇愣住了。一是没想到林强这么痛快地回答，二是林强的回答方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嗯——你这个计算方式很特别，不过，你们才认识半年多？看你们那么默契，我以为你俩认识很久了。”孟梓淇说。
“我们从认识第一天起就这样默契了，孟老师，您叫我林强或者小林就好。”林强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怎么行，直呼其名多不礼貌，叫您小林吧，您又比我大不合适。”孟子淇想了想说：“我按剧组里的称呼叫您林老师行不行？”
“没问题。”林强回答得很痛快。
孟子淇想“微信”告诉父母告诉他们自己快到家了，却发现手机一直没信号。或许是山里信号弱被屏蔽了？
孟梓淇急于找点事儿做，是为了掩饰自己以前心中的不安。此刻，她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一切都等明天再说。
“仕言居然也有弱点。”想起刚才仕言虚弱的样子，既让孟梓淇意外，更令她瞬间“破防”，此刻的她要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仕言告诉她说，8月25日也就是“后天”是仕言或者是贺信妻女出意外的日子。4年来，每到这一天，仕言会把所有事情放下将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空间里消失一整天。可这次出现了一些意外状况。先是久峻石临时改变行程打乱了仕言这几天的计划，本来这也无关紧要，最迟在8月24日久峻石就会回国，但昨天深夜突然发生的一幕将仕言打入谷底。
昨晚大家听完仕言和久峻石的合奏后都很激动，尤其是几位男士，当孟梓淇、郦歆等人都已回房间休息后，他们仍在厨房中抽着雪茄喝着啤酒继续热烈讨论到凌晨。话题中也不乏涉及子女，于是久峻石很自然地拿出手机让大家看他可爱的小孙女的照片。久峻石的孙女和仕言女儿贺佳倍的长相颇有几分神似不说，俩人居然同岁都属马。久峻石很喜爱中国文化，他曾在中国工作期间给孙女买过一个“马”的属相玩具，而这个玩具和仕言当年买给女儿贺加倍的玩具一模一样。就是这么看似不经意的几个点，瞬间击穿了仕言的内心。当时大家都挺嗨，除了林强没有人注意到仕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好在大家都已尽兴过了一会儿就散了。
直到后半夜，仕言来到位于一层厨房的冷库内，那里边有一个供他“闭关”用的暗室。仕言在暗室内放声大哭，宣泄自己的情绪，却未料到竟“惊醒”了孟梓淇。
“林强告诉我，在那里炸弹响了外边都听不到声音，那我是怎么听到的？”孟梓淇问。
“是的，那里与世隔绝，10个炸弹也不会传出声音，”仕言挤出一丝苦笑说：“或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仕言告诉孟梓淇，5年前的那次灾难本可避免。上热气球时，排到他们一家仨口时，只有两个空位了。当时已至傍晚是当天登上热气球的最后一次机会，偏偏也是旅程的最后一天。贺信的妻子说算了，要坐就一家人在一起。可贺信坚持要让贺佳倍母女登上热气球，自己留了下来。
“爸爸，你一定要等我们回来！”贺信与登上热气球的妻女频频挥手，贺佳倍兴奋地向脚下的贺信舞动着双手“告别”。贺信费劲地仰着头看着热气球越升越高，逐渐追赶上半空中的热气球大军，在玫瑰色的晚霞中无比壮观。
“是我亲手将她们送上绝路。”仕言背转过身去说：“对不起，梓淇，吓到你了，你赶紧回家，这件事，你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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