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时间之瞳（下）
仕言一定和我一样目睹了全程。孟梓淇用尽全力从痛苦中挣脱出来。她终于明白了呼衍风所讲的那句“只有从意志上打垮你，才能真正消灭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那个经过无数人生历练的仕言内心最脆弱、最隐秘的伤疤被人残忍地再次揭开是一种什么感受？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声炸雷之后，雨还在下。
彩色的峡谷、五彩缤纷的热气球梦幻般地消失了，就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孟梓淇眼前一片漆黑，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衣衫，冷入骨髓。瑟瑟发抖的她活动了下自己的四肢和身体，四下寻找着仕言。
人工湖的废弃工地上突然间安静下来，只有雨水不断冲刷泥浆的声音。“你不用找了，他已经完蛋了！”呼衍风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琥珀色的光芒又亮了起来。只是光亮没有此前夺目，更像是老式汽车灯般昏黄。
孟梓淇借着亮光发现林强已经倒在了泥水之中一动不动，而仕言已不见踪影。
孟梓淇的心被一下子抽空了。她想上前扶起林强，可一迈腿却瘫软在地，泥浆飞溅到她的身上、脸上。
“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呼衍紫还是孟梓淇？”呼衍风慢慢走过来。“不管你现在叫什么名字，我来告诉你真相，在你的世界中仕言从来没有出现过，你看到了，那个叫贺信的男人早就垮了，他的这里已经崩溃！”呼衍风指着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说。
“你胡说，你就是个疯子是个骗子！你你你还是个杀人犯！”孟梓淇抓起一把泥浆向呼衍风扔过去，居然正中他的脸！虽然她知道这根本无法伤到呼衍风。
“杀人犯？”呼衍风擦了一把脸上的泥浆笑了起来，他说：“我这个可怜的妹子要被那个小白脸骗多久，当年，我们的族人死在赵子卬一个人剑下的就不下千人！死在赵家军手下的更是不计其数，他的手上沾满了我们族人的鲜血，也包括你的母亲！”呼衍风的声音充满了怨恨，最后他已经是在咆哮：“赵子卬也就是那个仕言才是天下最大的骗子和杀人犯！”
呼衍风在距离孟梓淇几步远的地方蹲下看着她说：“我是接你回家的，回到家人的怀抱里你才能得到永久的尊重和安宁。”呼衍风将手伸向孟梓淇脖颈处，好像是要摘掉她的陨石颈坠。孟梓淇慌忙躲闪，怎奈两条腿怎么都不听使唤，她两手撑着地绝望地向后倒退。
“拿开你的脏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呼衍风身后传来，呼衍风像被马蜂蜇了一样“噌”地蹦了起来。
倒在泥水中的“林强”站了起来，亮光中清晰可见正是仕言，不知何时俩人互换了位置，竟然连呼衍风也没有丝毫察觉。
“你的脏手不仅沾满了本族人的鲜血，还有自己家人的鲜血！呼衍风，是你欺瞒自己的父亲，是你诬陷呼衍紫的母亲，逼得公主殿下自缢，又借机煽动族人背叛朝廷撕毁契约，起兵叛乱致天下狼烟四起，生灵涂炭，你大逆不道、忘恩负义，不仅害了你自己还差点让你本族亡族灭种！”仕言的每一个字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呼衍风。
“你胡说，胡说！”呼衍风双目圆睁，声音颤抖着说：“我是为了恢复族人的光荣！我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整整10年，10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天不负我，让我在汉营学到了你们所有的本事，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连你这个赵大将军不是也上了我的当！”呼衍风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他指着倒在泥水中的呼衍紫说：“她身上也流着你们汉人一半的血统，但是我从没有动过她一指头，有人敢欺负她我第一个站出来。可蛮原一战如果不是她在我背后放冷箭射杀于我，你的脑袋早被我拿去祭旗了，汉军岂有胜算？恐怕历史也要改写！”
“好一个天不负你，可你有负先帝宽宥，有负单于教诲，有负族人对你的信任！更有负天下苍生！”仕言斩钉截铁地说：“在你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强权思维、强盗逻辑，卑鄙自私就算了，还强扯着什么族人的光荣当幌子，你有问过他们愿意放弃安居乐业的日子去和你上战场吗？！”
还没等呼衍风张口反驳，仕言紧接着说：“当然没有！你是用造谣、欺骗、撒谎的无耻勾当将那些可怜的族人们捆绑上你的战车，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让他们白白牺牲掉性命！”
孟梓淇的大脑此刻已经完全乱成一团。自己还没有从刚才的时空错乱中完全缓过神来，又被发生在眼前的一幕整的晕头转向。她挣扎着从泥水中爬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仕言和呼衍风唇枪舌剑。
“赵将军真不愧为麒麟之才，不但武功好，口才也好。”被骂得无力还嘴的呼衍风反倒沉下气来幽幽地说：“真没想到整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赵将军，4年前的今天却亲手把自己的妻女送上了绝路！多可爱的孩子，叫倍倍对吧？”呼衍风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千钧，句句诛心。“你夫人一看就是位好母亲，温柔贤惠，听说她在中学当老师，还是位优秀教师，我真是替赵将军惋惜。”
孟梓淇看到仕言在沉默中低下了头。她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但这种时空交错的对话实在让她无从开口。
“今天还要谢谢你。”雨下得小一些了，仕言声音在风雨中似乎有点飘忽不定。“我第一次听到她们母女俩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我们终有重逢的一天，就像此刻，我和你在这里重逢一样。”仕言看着面前的呼衍风语气平静地说：“你知道我们脚下是什么地方吗？”
仕言的情绪反馈显然出乎呼衍风的预料，他反问道：“什么地方？不就是一个废弃的工地吗？”
“现在当然是工地，可2000多年前这里是野草丛生的荒蛮之地，当地人管这个地方叫汲坡梁。”仕言话音未落，呼衍风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倒退了一步。
仕言接着说：“看来你找我找得太辛苦，连这么重要的地方都忘了？我帮你回忆回忆！”
呼衍风的目光中竟然透出一丝慌乱和恐惧，他急忙摆了摆手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没等开口，脚下的大地开始震动起来并伴随着“隆隆”之声越来越强烈，孟梓淇第一反应是“地震了！”她不禁惊叫一声，竭力想保持重心、稳住身体，却还是像皮球似的被高高抛向空中。
面朝星空的孟梓淇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不断落下的每一颗雨滴瞬间破碎成无数的透明碎片在眼前汇成一张巨大的穹幕！穹幕晶莹剔透、广阔无垠，如海洋飞腾在天、壮观瑰丽。孟梓淇想伸手去触碰空中海洋，可自己的身体却猛然坠落，而“空中海洋”也被蒸发一般消失殆尽，只有繁星闪烁的星空一动未动地“看”着她。
“好多的星星啊！”这是孟梓淇意识清醒前头脑中闪过的最后一句话。
孟梓淇是被“轰隆隆”的声音惊醒的。孟梓淇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而自己的手脚几乎动弹不得。“我是不是被震塌的什么东西给压下面了？！”惊恐让她不敢贸然挣扎。她想喊却发现声音被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只能发出“呜呜”声。正当她不知如何应对之时，罩在自己头上的袋子突然被人取下，一道强光让她眯起了眼。
“公主殿下！您受苦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孟梓淇眼前晃动着。
不知道那个经过无数人生历练的仕言内心最脆弱、最隐秘的伤疤被人残忍地再次揭开是一种什么感受？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声炸雷之后，雨还在下。
彩色的峡谷、五彩缤纷的热气球梦幻般地消失了，就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孟梓淇眼前一片漆黑，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衣衫，冷入骨髓。瑟瑟发抖的她活动了下自己的四肢和身体，四下寻找着仕言。
人工湖的废弃工地上突然间安静下来，只有雨水不断冲刷泥浆的声音。“你不用找了，他已经完蛋了！”呼衍风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琥珀色的光芒又亮了起来。只是光亮没有此前夺目，更像是老式汽车灯般昏黄。
孟梓淇借着亮光发现林强已经倒在了泥水之中一动不动，而仕言已不见踪影。
孟梓淇的心被一下子抽空了。她想上前扶起林强，可一迈腿却瘫软在地，泥浆飞溅到她的身上、脸上。
“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呼衍紫还是孟梓淇？”呼衍风慢慢走过来。“不管你现在叫什么名字，我来告诉你真相，在你的世界中仕言从来没有出现过，你看到了，那个叫贺信的男人早就垮了，他的这里已经崩溃！”呼衍风指着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说。
“你胡说，你就是个疯子是个骗子！你你你还是个杀人犯！”孟梓淇抓起一把泥浆向呼衍风扔过去，居然正中他的脸！虽然她知道这根本无法伤到呼衍风。
“杀人犯？”呼衍风擦了一把脸上的泥浆笑了起来，他说：“我这个可怜的妹子要被那个小白脸骗多久，当年，我们的族人死在赵子卬一个人剑下的就不下千人！死在赵家军手下的更是不计其数，他的手上沾满了我们族人的鲜血，也包括你的母亲！”呼衍风的声音充满了怨恨，最后他已经是在咆哮：“赵子卬也就是那个仕言才是天下最大的骗子和杀人犯！”
呼衍风在距离孟梓淇几步远的地方蹲下看着她说：“我是接你回家的，回到家人的怀抱里你才能得到永久的尊重和安宁。”呼衍风将手伸向孟梓淇脖颈处，好像是要摘掉她的陨石颈坠。孟梓淇慌忙躲闪，怎奈两条腿怎么都不听使唤，她两手撑着地绝望地向后倒退。
“拿开你的脏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呼衍风身后传来，呼衍风像被马蜂蜇了一样“噌”地蹦了起来。
倒在泥水中的“林强”站了起来，亮光中清晰可见正是仕言，不知何时俩人互换了位置，竟然连呼衍风也没有丝毫察觉。
“你的脏手不仅沾满了本族人的鲜血，还有自己家人的鲜血！呼衍风，是你欺瞒自己的父亲，是你诬陷呼衍紫的母亲，逼得公主殿下自缢，又借机煽动族人背叛朝廷撕毁契约，起兵叛乱致天下狼烟四起，生灵涂炭，你大逆不道、忘恩负义，不仅害了你自己还差点让你本族亡族灭种！”仕言的每一个字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呼衍风。
“你胡说，胡说！”呼衍风双目圆睁，声音颤抖着说：“我是为了恢复族人的光荣！我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整整10年，10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天不负我，让我在汉营学到了你们所有的本事，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连你这个赵大将军不是也上了我的当！”呼衍风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他指着倒在泥水中的呼衍紫说：“她身上也流着你们汉人一半的血统，但是我从没有动过她一指头，有人敢欺负她我第一个站出来。可蛮原一战如果不是她在我背后放冷箭射杀于我，你的脑袋早被我拿去祭旗了，汉军岂有胜算？恐怕历史也要改写！”
“好一个天不负你，可你有负先帝宽宥，有负单于教诲，有负族人对你的信任！更有负天下苍生！”仕言斩钉截铁地说：“在你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强权思维、强盗逻辑，卑鄙自私就算了，还强扯着什么族人的光荣当幌子，你有问过他们愿意放弃安居乐业的日子去和你上战场吗？！”
还没等呼衍风张口反驳，仕言紧接着说：“当然没有！你是用造谣、欺骗、撒谎的无耻勾当将那些可怜的族人们捆绑上你的战车，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让他们白白牺牲掉性命！”
孟梓淇的大脑此刻已经完全乱成一团。自己还没有从刚才的时空错乱中完全缓过神来，又被发生在眼前的一幕整的晕头转向。她挣扎着从泥水中爬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仕言和呼衍风唇枪舌剑。
“赵将军真不愧为麒麟之才，不但武功好，口才也好。”被骂得无力还嘴的呼衍风反倒沉下气来幽幽地说：“真没想到整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赵将军，4年前的今天却亲手把自己的妻女送上了绝路！多可爱的孩子，叫倍倍对吧？”呼衍风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千钧，句句诛心。“你夫人一看就是位好母亲，温柔贤惠，听说她在中学当老师，还是位优秀教师，我真是替赵将军惋惜。”
孟梓淇看到仕言在沉默中低下了头。她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但这种时空交错的对话实在让她无从开口。
“今天还要谢谢你。”雨下得小一些了，仕言声音在风雨中似乎有点飘忽不定。“我第一次听到她们母女俩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我们终有重逢的一天，就像此刻，我和你在这里重逢一样。”仕言看着面前的呼衍风语气平静地说：“你知道我们脚下是什么地方吗？”
仕言的情绪反馈显然出乎呼衍风的预料，他反问道：“什么地方？不就是一个废弃的工地吗？”
“现在当然是工地，可2000多年前这里是野草丛生的荒蛮之地，当地人管这个地方叫汲坡梁。”仕言话音未落，呼衍风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倒退了一步。
仕言接着说：“看来你找我找得太辛苦，连这么重要的地方都忘了？我帮你回忆回忆！”
呼衍风的目光中竟然透出一丝慌乱和恐惧，他急忙摆了摆手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没等开口，脚下的大地开始震动起来并伴随着“隆隆”之声越来越强烈，孟梓淇第一反应是“地震了！”她不禁惊叫一声，竭力想保持重心、稳住身体，却还是像皮球似的被高高抛向空中。
面朝星空的孟梓淇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不断落下的每一颗雨滴瞬间破碎成无数的透明碎片在眼前汇成一张巨大的穹幕！穹幕晶莹剔透、广阔无垠，如海洋飞腾在天、壮观瑰丽。孟梓淇想伸手去触碰空中海洋，可自己的身体却猛然坠落，而“空中海洋”也被蒸发一般消失殆尽，只有繁星闪烁的星空一动未动地“看”着她。
“好多的星星啊！”这是孟梓淇意识清醒前头脑中闪过的最后一句话。
孟梓淇是被“轰隆隆”的声音惊醒的。孟梓淇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而自己的手脚几乎动弹不得。“我是不是被震塌的什么东西给压下面了？！”惊恐让她不敢贸然挣扎。她想喊却发现声音被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只能发出“呜呜”声。正当她不知如何应对之时，罩在自己头上的袋子突然被人取下，一道强光让她眯起了眼。
“公主殿下！您受苦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孟梓淇眼前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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