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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桀骜难驯

    听了这话,道人不敢拒绝,云鹭先生是全一庙的观主,为人素来稳重,实力也是仅次火云子的小神通境,就连名义上的魁首火云子也十分尊重他。

    面对火云子这种爆脾气,自以为聪慧的道人敢出言哄骗,但对向来摸不清脾性的云鹭先生却不敢多言,只能老实呈上妖首。

    云鹭先生见到妖首,眼前一亮,随后道人看到云鹭先生的双手明明负在身后,却有一股温和又不容拒绝的力道取走了妖首。

    “先生的三取法真是越来越精妙了!”

    看到对方反应如此慎重,道人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出声讨好起来。

    云鹭先生也不答话,只是将妖首传给火云子笑道:“先前观主不是忧虑人手不够,没人能去蛟落村么?这快有小神通之境的骨妖都被一剑斩之,加上妖首毫无妖气的特征,观主可想到了谁?”

    火云子查看妖首后也是一喜道:“难不成是益州剑侠李姜生?相传瞿州十二大匪,庐山的坐林山君都是被此人所杀,更难得是此人年纪虽小,但却不为钱帛所动。斩妖除魔都是为保境安民,真真有赤子之心!”

    道人听到这话暗道不妙,不过火云子向来雷厉风行,也不询问对方身形长相,直接朝光成寺走去。道人刚想趁机溜走,一旁的云鹭先生转头对他说道:“你也来。”

    三人一路而行,道人走在最后,依稀听到前方竟然在争执什么,心中不由得有些震动。

    火云子多年苦修,对大庙俗务向来素不关心,大周皇子二十年前奉令来大庙修筑法台,都是云鹭先生出面安排。

    今日他们竟然会争执起来?道人仔细去听,依稀听到大事重要,人手不够云云,虽然只听到模糊的几句话,也听懂二人是为要不要赦免一个叫郑束的巫蛊修士而争论。

    兴许是路程太短的缘故,习惯了万事都由云鹭拿主意的火云子才勉强答应了下来,但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不过等到了光成寺外,见到李姜生他又面带喜色,上前打量了下李姜生道:“你就是李姜生?不错,我还以为你就算练成了小神通境,也会修为虚浮,没想到却扎实的狠。”

    李姜生见到此人须眉皆白,一身气势却如烈火燃烧,心中猜想对方应该就是剑平道有名的火云子了,他抱拳回道:“前辈莫非就是赤帝观主,火云子?”

    “正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姜生回道:“此次前来打搅前辈,只是因为我听说德阳郡发现有处村落,竟有千年大妖现世的痕迹,疑似跟断往世有关。”

    “我听人说,自地仙吕祖斩断了人世间十根通天桥,便再也不会有人妖能晋升先天境,想来那应该是某处封印的妖王现世,我虽修为浅薄,也想出力一二。”

    听了这话,火云子喜上眉头道:“恰好,我赤帝大庙召开法会便是为了此事,半旬之后便要出发,这段时间,你可以在观里居住。”

    说着,他瞥一眼旁边的萧燕三道:“不过你身边这个契丹随从,就不太方便居住在观里了,这半月各路道友肯定会演练法术,也不好有闲人打扰的。”

    李姜生却摇摇头,回绝道:“谢过观主好意,只是我一向独行惯了。并且此人并非我的随从,而是我友人,我也不好在这荒山野岭将他随意驱赶的。”

    此话一出,萧燕三颇为感动,只觉得自从来到这世上,除了爹娘还没有人这么看重他过。

    但李姜生却不是纯粹为了他考虑,能借助赤帝大庙的势力,他自是愿意的,只是一听对方要过半个月再出发,却是不能等待了。

    同时他看向一旁难掩脸上喜色的道人,也不觉得自己跟着赤帝大庙的人一起会有多自在。

    先前那道人态度就已经异常跋扈,而此地观主也难说得上友好——刚来没有询问清楚先前的冲突到底谁对说错,更是不容分说的安排好了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根本没有过问自己有何打算的意思。

    这俨然是把自己当成附庸的态度,到时万一遇到什么威胁,对方真会给予自己多大帮助?

    不过对方这么横行霸道,想来肯定不会轻易应许。

    果然,火云子听到这话,有些恼怒,只是尽量压低到他认为友好的语气道:“你年少成名,有些骄狂我也可以理解,但千年大妖出世,可不是闹着玩的。”

    “先前你冲撞赤帝道场,我念你才华不论其罪,但你是跟契丹人来往的仁义礼智也忘了么?事关剑平道千万人生死,由不得你任性!”

    此言一出,一旁的云鹭先生也变了脸色,暗道不好。他是知道观主性子的,先前火云子说的隐晦,让对方居住观中,其实就暗藏了指点对方的心思。

    只是火云子不通俗务,明明是给他人千金的好事,竟然让他生生快说出一个仇敌来。

    他先前不言语,暗中观察李姜生许久,猜想对方也是个桀骜之辈,听到这话,岂能善了?

    见到李姜生脸色一冷,他急忙站在二人间说道。

    “观主,你这却有些糊涂了,你邀人来住观中,但先前咱们的弟子态度不好,你却没有责罚,怎么让人安心居住?”

    说着他也不等火云子回答,只见一旁暗自高兴双方闹翻的道人,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抽的跪在地上。

    “平日我就听说你在观里依仗赤帝观的名声欺压他人,你须知赤帝观弟子的身份是让你严于律己的,不是让你四处惹事的!”

    看到刁难二人的道人被打的口吐鲜血,脸色苍白,李姜生却没什么喜色,反而心生反感。

    怎么?先是拿剑平道千万人的性命绑架自己,又是责罚弟子来示好。

    他不由得冷笑道:“这位先生,我听说古时有个叫燕太子丹的王公贵族,为了让一个有名的剑客去刺杀他国君主,不惜砍下宠爱的歌女双手来表示诚意。”

    “先生此举是在效仿古人么?”

    云鹭却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答道:“我区区一道人,怎么敢自比燕太子丹呢?不过这种诚意,我确实是有的。”

    “哦……”

    李姜生微微抬头,眼中满是冷漠道:“可我却觉得,砍别人的手脚算不上什么诚意,只能说……”

    “这个人,比较阴毒心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