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他们是第几种人
月牙落下洁白的光，轻轻洒在了大地上。
冬夜的寒风虽然凛冽，却吹不到这里来，它早被人群的热闹驱散了。
人间绚丽的灯火比天上的月更加明媚，苏寒看见美食街上都挂满了灯笼，灯笼有各种各样颜色的，而大多数都是暖色调。
烧烤的孜然味传了过来，当然这里还有卖奶茶的，卖其他小吃的，甚至有卖玩具的。
小孩子们喜欢在这种天出来玩，外面黑灯瞎火的，跑出来躲猫猫最舒服了。而这里光线很亮，所以，要是他们喜欢黑一点的地方，就往远处跑好了。
苏寒吃着烧烤，给叶疏影也塞了一串，于是两人的手都伸在前面喂对方吃，不一会儿就别扭的换了回来，自己吃自己的。
而其实是苏寒的手酸率先放掉了，于是叶疏影嘴里就叼着一根烧烤，显得怪别扭的……
叶疏影哼了一声，抬腿踩了苏寒一下，才收回自己的手去拿稳自己嘴里的那串。
苏寒也没去过叶疏影，就自己吃自己的，然后没想到叶疏影还买的挺多的，苏寒这算吃了个过瘾。可一个人吃压根吃不完啊，于是两个人边走边吃，反正现在还早，吃着走着过一会儿可能就要饿了……
两人的手和不由自主的牵到了一起，叶疏影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这天晚上算是彻底放开了架子。
苏寒问她怎么这么走路，哪儿学的？
叶疏影说视频里都是这么走的呀，而她这么走了一会儿，发现还挺有意思。
苏寒不禁感慨女孩子的天性都是那么可爱，这样蹦哒着走路，好青春啊。
都24了，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么青春的她。
苏寒转头看她的侧颜，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忽然就有点口渴，许是烧烤吃的，苏寒又拿起饮料，咕嘟咕嘟往醉里灌了几口。
叶疏影也喝饮料，只是相对于苏寒来说要矜持许多，虽说叶疏影也有女侠风范，可说到底她还是个仙子啊，大胃王喝饮料也不带灌的。
苏寒则是灌下去，入口的那一刹那觉得好爽，凉凉的很解渴，虽然是在冬天，但这激动地心情确实再冷的东西都浇不灭的。
“你觉得臭豆腐好吃还是面筋好吃？”苏寒忽然问她。
叶疏影撇了他一眼，嘟着嘴道：“都好吃，臭豆腐的味道比较让人难忘，面筋则有嚼劲……emmmm你觉得呢？”
“我觉得都没有香肠好吃！”苏寒一口啃下一串香肠，面容古怪地看向远方的灯火，忽然笑道：“你瞧，那边有卖棉花糖的！”
“哦？”叶疏影顺着苏寒的目光瞧去，果然，一个小摊贩做着各种各样颜色的棉花糖在叫卖，好几个小孩子跑过去，买了几束放在嘴边吃。
棉花糖很大，像盛开的花朵。叶疏影看到它们沾在了孩子们的嘴边，看起来很甜腻。
叶疏影正出神，苏寒拽着她的手往前跑，边跑边说：“来，疏影，咱也去尝尝！”
然后，两人手里本来东西又多，这会儿又多了三束棉花糖。
苏寒不吃，感觉棉花糖吃着吃着沾到了嘴边很不舒服，于是只看着她吃。
叶疏影张开小嘴尝了几口，眼睛很快眯了起来，眯成了一条线。
“喂，你怎么不尝？”
这时，叶疏影也发现苏寒没有吃棉花糖了。
“这种东西小孩子才吃的。”苏寒笑笑道：“我吃烧烤就够啦～还有这个葡萄汁，啊，甜死我了！”
叶疏影却捕捉到了苏寒前一句话，嘟起嘴道：“你说我是小孩子？”
苏寒笑眯眯的摸了摸叶疏影的头：“可不是嘛！”
叶疏影不服气地瞪了苏寒一眼，苏寒只觉得这一眼瞪得好可爱。
“哈哈哈哈，你这还不是小孩子！”苏寒努力把被她踩着的脚从她鞋底抽出来。
“哼！”叶疏影哼了一声，又埋下头去吃了一口棉花糖。
棉花糖果然沾到了她的脸上，灯光下，苏寒就觉得叶疏影这样子像一只花猫，哦不，是花老虎。。。
“蓝色的尝完了！”叶疏影伸手夺过苏寒手里的另外一根，“我要吃橙色的！”
苏寒笑了笑说：“糖吃多了会蛀牙的！你知道没牙的老虎吗？”
“嗯？什么？”叶疏影显然没看过这段苏寒小时候看过的故事。
苏寒用手掩了一下嘴，偷笑了几声：“山中的老虎本来有一口大钢牙，所有的动物都怕他，于是有一天狐狸开始给他送糖吃，他吃糖吃多了，牙齿蛀掉了，就没人怕他啦～哈哈哈哈！”
叶疏影：“！！！”
你是在说太甜了会让我失去那颗坚强的心吗！
还是告诉我，是在用糖衣炮弹用腐化我？
苏寒若有深意地笑笑，叶疏影目光复杂。
就算真的被他收买了又怎么样啊……自己本来就是他的。
不过是换了一世，换了一副幻化之躯和他相遇罢了。
“喏，今天你必须也尝一口！”叶疏影把自己的橙色棉花糖递给苏寒。
苏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叶疏影幽幽的目光扫来，左手指尖已经开玩笑般地点起了一点火光。
嗯，这是要电人的前奏，是在示威呢。
苏寒习惯性挠了一下头，接过棉花糖像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
主要是，她这意思是让自己吃她吃过的那一面呢，还是吃她没有吃过的那一面？
这才是个大问题好嘛！
略一迟疑，苏寒闭上眼睛胡乱啃了一口，棉花糖很快沾满了嘴巴，让苏寒感到黏糊糊的……
“你瞧，吃了一口了……”苏寒睁开眼睛，又把棉花糖递回去道。
叶疏影仰起头冲他笑：“这朵归你了，吃完哦。”
苏寒眨巴眨巴眼睛。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难道你吃过的还想让我吃吗？”
苏寒：“……”
神特么吃过的让你吃。。。
自己明明不喜欢吃这个的啊……
而且，你难道不是啃了两口就让我吃吗？
苏寒一肚子老嘈没处吐，只能伸出舌头舔棉花糖，嗯，舔食，为了避免再满嘴吃的都是棉花糖黏黏的。
而现在这个地方上哪儿洗脸去，棉花糖粘在脸上可不舒服了，苏寒却是打算和叶疏影待在这里呆到下半夜的。。。
“苏寒，你这吃相好难看啊。”
“你可以不这么说吗，难得我都吃了……”苏寒朝她翻了个白眼。
叶疏影噗嗤一笑，伸手拿了一串紫的棉花糖递到嘴边：“你瞧，要这么吃才好吃。”
苏寒看着她把脸埋进去，糖丝粘在了她的脸上，好家伙，她脸上又多了一种颜色。
这回，真是花喵了。
苏寒不禁笑出声来：“疏影，你这脸上都是可怎么办呀！”
苏寒原以为叶疏影要用手去擦，然后想着自己有随身带纸巾来着，可能还能帮上她点忙，却见叶疏影嘴角弯了一弯，苏寒眼前一阵恍惚，似有流光在叶疏影脸上闪过。
再定睛一看，却见叶疏影脸上的那些东西都早已被去掉了，又恢复了那张原本清纯无敌的脸。
苏寒不禁感叹出声：“这是……？”
“净化术！”
“哇，还有这么高端的法术！”
叶疏影微微一笑：“小法术而已，这有何难！”
“那快帮我把脸上的也弄掉！”苏寒迫不及待。
“就不就不！”叶疏影哼哼。
苏寒：“……”
“我来给你揉肩～”
言罢苏寒把零食和烧烤放到一边，伸手在叶疏影肩上捏了捏，然后猛地一用力，把叶疏影抱入怀中，两人脸庞贴在一起，苏寒脸上那些粘乎乎的东西又转移到了叶疏影身上。
猝不及防。
叶疏影被苏寒拥住，一下子竟忘记了反抗，就这样笨拙地被他抱在怀里，脸颊被他肆意地侵略。
两个人的唇很快触碰，叶疏影全身一麻，眼睛睁得老大，苏寒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很撩人的意味。
“好了，都擦到你脸上了。”这时，苏寒松开了她，身前的柔软娇躯往后跌退了两步。
“你！”
“哈哈哈哈！”苏寒大笑。
叶疏影的脸上开始泛起一阵一阵的红晕，整个人都明媚起来，照亮了整个人间。
而不只是她在发光，自己也在发光，自己的心正灼灼不息，如江面上腾起的火焰。
嗯，苏寒觉得，是他们，在照亮整个世界。
至少现在是。
“好啦好啦～别生气嘛。”
苏寒一手挽起她的手，两个人仿佛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对视间两双眸子清澈明亮，而默然不语。
“嗯。”
他听见叶疏影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自己脸上仅剩的那些黏黏的感觉也消失不见，微风吹来，两人发丝同时飘起，身形越来越近。
是的，现在他们走在一个角落里，这里虽然灯光很亮而行人不多。
可不远处的行人就很多了。
苏寒和叶疏影挨在一起，两人耳语了几句，叶疏影鼓起腮帮子，苏寒搂住了她的腰。
不知说了什么，两人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背影渐渐拉得很长很长。
“这儿僻静，适合赏景！”
苏寒找了一块石头坐下，边如此说着。
这会儿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这儿确实幽静，而且河边有护栏围起来，忽然外面有几个石头做的小凳子，苏寒现在就是坐在那。
叶疏影也坐了下来，靠在他的身边，笑道：“噗，这儿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你还怎么赏？”
“身边是景，如何不能赏？”苏寒用手把她挽进怀中。
叶疏影伸手对着苏寒身上打了一下：“……少贫嘴。”
“你便是这儿最美的景了。”
言罢，苏寒的手不安分地爬了上去，身边黑漆漆的，这种感觉好像格外的好。
“喂，你往哪儿碰呢！”
苏寒嘿嘿一笑：“君子登高……人生一大乐事！”
叶疏影：“……”
头一回听到把这叫君子的……
“嗯～～～”正思索要不要挣脱他，叶疏影忽然嘤咛了一声，急忙制止住了苏寒的手。
“打住，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这赏景好不正经。”
“喂，我不过的隔着衣衫帮你拍拍尘土，你这么敏感吗？”
“……”
苏寒看向天空，天上这时星星又变多了一些，苏寒寻思着可能这会儿两人逛了约摸一个小时了吧。
“你在想什么？”
见苏寒忽然安分的停了下来，叶疏影反而不解地问。
然后她听到苏寒笑的声音在旁边传来：“我在想象，张岱当年在西湖望月时的场景。”
“哦？可否说说？”叶疏影也来了兴致，她看向天空，那里的月华很美，美得让她有一种想要为他舞剑的冲动。
而她是不知道张岱的那一段故事的，于是听着苏寒提起，便也乐得听他说道说道。
苏寒清了一下嗓子：“张岱当年在西湖望月时，曾把望月的人分成了好几种……第一种人身份尊贵，在船上摆下宴席，呼朋引伴，排场气派，有意炫耀，在月下，而实不见月。”
“第二种人生于富豪之家，乃大家闺秀，她们往往坐于船上哭哭笑笑，左右张望，娇声娇气，无心赏月而只与人交，乃是凑热闹而来，故身在月下而实不见月。”
“第三种则携佳人于船上游玩，几人对酌数杯，相伴看月，而看月之余又看人，本当风流，而这等人却希望他人知其‘看月’，不免有造作让他人夸耀之嫌。”
“第四种人乃市井之徒，不坐车不坐船，行为散漫，月亦看，看月者亦看，不看月者亦看，而实无一看。”
“第五种却是正在的骚雅之客，他们本为看月而来，而实则是为体验身边有人陪伴之感。他们往往携二三好友与绝色佳人，相伴游于月下，煮一盏清茶，吃几口好酒，月下悠哉悠哉，怡然自得，正如我们一般。”
叶疏影笑问：“那个第五种与第三种有何区别？”
苏寒道：“此第五种人，虽然月也看，人也看，而自身却不想让他人看到。因为他们无夸耀之心，只是体验当下的气氛而已……他们往往躲避喧闹的人群，走到河边，然后找个石头做的椅子静静坐下，就这样挨着……”
听着听着，叶疏影哈哈大笑起来：“苏寒，你是在说我们吧？”
苏寒嘴角一撇：“然也。”
叶疏影道：“那你把我们说的境界真高！”
“不是吗？”苏寒搂着她的腰抬头看月。
叶疏影想了想：“其实……我还是想做第三种人。”
“哦？你想让人看到？”
“噗……”叶疏影忽然失笑：“其实吧，第四种人也挺不错。”
“我知道了。”苏寒凑过去轻轻地耳语：“你是想看看这儿的人吧……而自己也被他人看见？”
“嗯，看见他人，再被他人看见，这才是真正融入了此世，你……”叶疏影微微侧过头来与他对视，“你觉得呢？”
冬夜的寒风虽然凛冽，却吹不到这里来，它早被人群的热闹驱散了。
人间绚丽的灯火比天上的月更加明媚，苏寒看见美食街上都挂满了灯笼，灯笼有各种各样颜色的，而大多数都是暖色调。
烧烤的孜然味传了过来，当然这里还有卖奶茶的，卖其他小吃的，甚至有卖玩具的。
小孩子们喜欢在这种天出来玩，外面黑灯瞎火的，跑出来躲猫猫最舒服了。而这里光线很亮，所以，要是他们喜欢黑一点的地方，就往远处跑好了。
苏寒吃着烧烤，给叶疏影也塞了一串，于是两人的手都伸在前面喂对方吃，不一会儿就别扭的换了回来，自己吃自己的。
而其实是苏寒的手酸率先放掉了，于是叶疏影嘴里就叼着一根烧烤，显得怪别扭的……
叶疏影哼了一声，抬腿踩了苏寒一下，才收回自己的手去拿稳自己嘴里的那串。
苏寒也没去过叶疏影，就自己吃自己的，然后没想到叶疏影还买的挺多的，苏寒这算吃了个过瘾。可一个人吃压根吃不完啊，于是两个人边走边吃，反正现在还早，吃着走着过一会儿可能就要饿了……
两人的手和不由自主的牵到了一起，叶疏影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这天晚上算是彻底放开了架子。
苏寒问她怎么这么走路，哪儿学的？
叶疏影说视频里都是这么走的呀，而她这么走了一会儿，发现还挺有意思。
苏寒不禁感慨女孩子的天性都是那么可爱，这样蹦哒着走路，好青春啊。
都24了，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么青春的她。
苏寒转头看她的侧颜，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忽然就有点口渴，许是烧烤吃的，苏寒又拿起饮料，咕嘟咕嘟往醉里灌了几口。
叶疏影也喝饮料，只是相对于苏寒来说要矜持许多，虽说叶疏影也有女侠风范，可说到底她还是个仙子啊，大胃王喝饮料也不带灌的。
苏寒则是灌下去，入口的那一刹那觉得好爽，凉凉的很解渴，虽然是在冬天，但这激动地心情确实再冷的东西都浇不灭的。
“你觉得臭豆腐好吃还是面筋好吃？”苏寒忽然问她。
叶疏影撇了他一眼，嘟着嘴道：“都好吃，臭豆腐的味道比较让人难忘，面筋则有嚼劲……emmmm你觉得呢？”
“我觉得都没有香肠好吃！”苏寒一口啃下一串香肠，面容古怪地看向远方的灯火，忽然笑道：“你瞧，那边有卖棉花糖的！”
“哦？”叶疏影顺着苏寒的目光瞧去，果然，一个小摊贩做着各种各样颜色的棉花糖在叫卖，好几个小孩子跑过去，买了几束放在嘴边吃。
棉花糖很大，像盛开的花朵。叶疏影看到它们沾在了孩子们的嘴边，看起来很甜腻。
叶疏影正出神，苏寒拽着她的手往前跑，边跑边说：“来，疏影，咱也去尝尝！”
然后，两人手里本来东西又多，这会儿又多了三束棉花糖。
苏寒不吃，感觉棉花糖吃着吃着沾到了嘴边很不舒服，于是只看着她吃。
叶疏影张开小嘴尝了几口，眼睛很快眯了起来，眯成了一条线。
“喂，你怎么不尝？”
这时，叶疏影也发现苏寒没有吃棉花糖了。
“这种东西小孩子才吃的。”苏寒笑笑道：“我吃烧烤就够啦～还有这个葡萄汁，啊，甜死我了！”
叶疏影却捕捉到了苏寒前一句话，嘟起嘴道：“你说我是小孩子？”
苏寒笑眯眯的摸了摸叶疏影的头：“可不是嘛！”
叶疏影不服气地瞪了苏寒一眼，苏寒只觉得这一眼瞪得好可爱。
“哈哈哈哈，你这还不是小孩子！”苏寒努力把被她踩着的脚从她鞋底抽出来。
“哼！”叶疏影哼了一声，又埋下头去吃了一口棉花糖。
棉花糖果然沾到了她的脸上，灯光下，苏寒就觉得叶疏影这样子像一只花猫，哦不，是花老虎。。。
“蓝色的尝完了！”叶疏影伸手夺过苏寒手里的另外一根，“我要吃橙色的！”
苏寒笑了笑说：“糖吃多了会蛀牙的！你知道没牙的老虎吗？”
“嗯？什么？”叶疏影显然没看过这段苏寒小时候看过的故事。
苏寒用手掩了一下嘴，偷笑了几声：“山中的老虎本来有一口大钢牙，所有的动物都怕他，于是有一天狐狸开始给他送糖吃，他吃糖吃多了，牙齿蛀掉了，就没人怕他啦～哈哈哈哈！”
叶疏影：“！！！”
你是在说太甜了会让我失去那颗坚强的心吗！
还是告诉我，是在用糖衣炮弹用腐化我？
苏寒若有深意地笑笑，叶疏影目光复杂。
就算真的被他收买了又怎么样啊……自己本来就是他的。
不过是换了一世，换了一副幻化之躯和他相遇罢了。
“喏，今天你必须也尝一口！”叶疏影把自己的橙色棉花糖递给苏寒。
苏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叶疏影幽幽的目光扫来，左手指尖已经开玩笑般地点起了一点火光。
嗯，这是要电人的前奏，是在示威呢。
苏寒习惯性挠了一下头，接过棉花糖像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
主要是，她这意思是让自己吃她吃过的那一面呢，还是吃她没有吃过的那一面？
这才是个大问题好嘛！
略一迟疑，苏寒闭上眼睛胡乱啃了一口，棉花糖很快沾满了嘴巴，让苏寒感到黏糊糊的……
“你瞧，吃了一口了……”苏寒睁开眼睛，又把棉花糖递回去道。
叶疏影仰起头冲他笑：“这朵归你了，吃完哦。”
苏寒眨巴眨巴眼睛。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难道你吃过的还想让我吃吗？”
苏寒：“……”
神特么吃过的让你吃。。。
自己明明不喜欢吃这个的啊……
而且，你难道不是啃了两口就让我吃吗？
苏寒一肚子老嘈没处吐，只能伸出舌头舔棉花糖，嗯，舔食，为了避免再满嘴吃的都是棉花糖黏黏的。
而现在这个地方上哪儿洗脸去，棉花糖粘在脸上可不舒服了，苏寒却是打算和叶疏影待在这里呆到下半夜的。。。
“苏寒，你这吃相好难看啊。”
“你可以不这么说吗，难得我都吃了……”苏寒朝她翻了个白眼。
叶疏影噗嗤一笑，伸手拿了一串紫的棉花糖递到嘴边：“你瞧，要这么吃才好吃。”
苏寒看着她把脸埋进去，糖丝粘在了她的脸上，好家伙，她脸上又多了一种颜色。
这回，真是花喵了。
苏寒不禁笑出声来：“疏影，你这脸上都是可怎么办呀！”
苏寒原以为叶疏影要用手去擦，然后想着自己有随身带纸巾来着，可能还能帮上她点忙，却见叶疏影嘴角弯了一弯，苏寒眼前一阵恍惚，似有流光在叶疏影脸上闪过。
再定睛一看，却见叶疏影脸上的那些东西都早已被去掉了，又恢复了那张原本清纯无敌的脸。
苏寒不禁感叹出声：“这是……？”
“净化术！”
“哇，还有这么高端的法术！”
叶疏影微微一笑：“小法术而已，这有何难！”
“那快帮我把脸上的也弄掉！”苏寒迫不及待。
“就不就不！”叶疏影哼哼。
苏寒：“……”
“我来给你揉肩～”
言罢苏寒把零食和烧烤放到一边，伸手在叶疏影肩上捏了捏，然后猛地一用力，把叶疏影抱入怀中，两人脸庞贴在一起，苏寒脸上那些粘乎乎的东西又转移到了叶疏影身上。
猝不及防。
叶疏影被苏寒拥住，一下子竟忘记了反抗，就这样笨拙地被他抱在怀里，脸颊被他肆意地侵略。
两个人的唇很快触碰，叶疏影全身一麻，眼睛睁得老大，苏寒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很撩人的意味。
“好了，都擦到你脸上了。”这时，苏寒松开了她，身前的柔软娇躯往后跌退了两步。
“你！”
“哈哈哈哈！”苏寒大笑。
叶疏影的脸上开始泛起一阵一阵的红晕，整个人都明媚起来，照亮了整个人间。
而不只是她在发光，自己也在发光，自己的心正灼灼不息，如江面上腾起的火焰。
嗯，苏寒觉得，是他们，在照亮整个世界。
至少现在是。
“好啦好啦～别生气嘛。”
苏寒一手挽起她的手，两个人仿佛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对视间两双眸子清澈明亮，而默然不语。
“嗯。”
他听见叶疏影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自己脸上仅剩的那些黏黏的感觉也消失不见，微风吹来，两人发丝同时飘起，身形越来越近。
是的，现在他们走在一个角落里，这里虽然灯光很亮而行人不多。
可不远处的行人就很多了。
苏寒和叶疏影挨在一起，两人耳语了几句，叶疏影鼓起腮帮子，苏寒搂住了她的腰。
不知说了什么，两人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背影渐渐拉得很长很长。
“这儿僻静，适合赏景！”
苏寒找了一块石头坐下，边如此说着。
这会儿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这儿确实幽静，而且河边有护栏围起来，忽然外面有几个石头做的小凳子，苏寒现在就是坐在那。
叶疏影也坐了下来，靠在他的身边，笑道：“噗，这儿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你还怎么赏？”
“身边是景，如何不能赏？”苏寒用手把她挽进怀中。
叶疏影伸手对着苏寒身上打了一下：“……少贫嘴。”
“你便是这儿最美的景了。”
言罢，苏寒的手不安分地爬了上去，身边黑漆漆的，这种感觉好像格外的好。
“喂，你往哪儿碰呢！”
苏寒嘿嘿一笑：“君子登高……人生一大乐事！”
叶疏影：“……”
头一回听到把这叫君子的……
“嗯～～～”正思索要不要挣脱他，叶疏影忽然嘤咛了一声，急忙制止住了苏寒的手。
“打住，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这赏景好不正经。”
“喂，我不过的隔着衣衫帮你拍拍尘土，你这么敏感吗？”
“……”
苏寒看向天空，天上这时星星又变多了一些，苏寒寻思着可能这会儿两人逛了约摸一个小时了吧。
“你在想什么？”
见苏寒忽然安分的停了下来，叶疏影反而不解地问。
然后她听到苏寒笑的声音在旁边传来：“我在想象，张岱当年在西湖望月时的场景。”
“哦？可否说说？”叶疏影也来了兴致，她看向天空，那里的月华很美，美得让她有一种想要为他舞剑的冲动。
而她是不知道张岱的那一段故事的，于是听着苏寒提起，便也乐得听他说道说道。
苏寒清了一下嗓子：“张岱当年在西湖望月时，曾把望月的人分成了好几种……第一种人身份尊贵，在船上摆下宴席，呼朋引伴，排场气派，有意炫耀，在月下，而实不见月。”
“第二种人生于富豪之家，乃大家闺秀，她们往往坐于船上哭哭笑笑，左右张望，娇声娇气，无心赏月而只与人交，乃是凑热闹而来，故身在月下而实不见月。”
“第三种则携佳人于船上游玩，几人对酌数杯，相伴看月，而看月之余又看人，本当风流，而这等人却希望他人知其‘看月’，不免有造作让他人夸耀之嫌。”
“第四种人乃市井之徒，不坐车不坐船，行为散漫，月亦看，看月者亦看，不看月者亦看，而实无一看。”
“第五种却是正在的骚雅之客，他们本为看月而来，而实则是为体验身边有人陪伴之感。他们往往携二三好友与绝色佳人，相伴游于月下，煮一盏清茶，吃几口好酒，月下悠哉悠哉，怡然自得，正如我们一般。”
叶疏影笑问：“那个第五种与第三种有何区别？”
苏寒道：“此第五种人，虽然月也看，人也看，而自身却不想让他人看到。因为他们无夸耀之心，只是体验当下的气氛而已……他们往往躲避喧闹的人群，走到河边，然后找个石头做的椅子静静坐下，就这样挨着……”
听着听着，叶疏影哈哈大笑起来：“苏寒，你是在说我们吧？”
苏寒嘴角一撇：“然也。”
叶疏影道：“那你把我们说的境界真高！”
“不是吗？”苏寒搂着她的腰抬头看月。
叶疏影想了想：“其实……我还是想做第三种人。”
“哦？你想让人看到？”
“噗……”叶疏影忽然失笑：“其实吧，第四种人也挺不错。”
“我知道了。”苏寒凑过去轻轻地耳语：“你是想看看这儿的人吧……而自己也被他人看见？”
“嗯，看见他人，再被他人看见，这才是真正融入了此世，你……”叶疏影微微侧过头来与他对视，“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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