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辛酸

    实验小学门口。

    杨天雪噙着泪水对骑着自行车赶来的安喻道：“妈，班里有个同学靠她妈的关系指使老师欺负我针对我。这一个礼拜老师时不时给我脸色看，还说难听的把我贬得一文不值，还动手打了我!”

    安喻听得目瞪口呆。“啥？真的假的？我现在就找她去!”

    杨天雪推了一下安喻，道：“你去有啥用，还不去找苑阿姨!”

    安喻拍了拍脑壳道：“对呀，我咋把她忘了，走，去修鞋摊找你爸去，你爸跟苑县长熟。”

    安喻骑着自行车载着杨天雪叮铃铃地骑远了。

    这时杨天瑞低着头从学校里走出来，只看见妈妈和妹妹愈来愈远的背影。她大喊：“妈，妈!你把我落下了!”

    安喻载着小女儿在十字路口转弯去了修鞋摊，杨天瑞前边有一辆车急速驶过挡住了她。再看时已不知道安喻和妹妹去哪儿了。

    可怜的小天瑞自己走回了家。一路上她心里都嘀咕着——为啥妈妈只管妹妹把自己忘了。所幸她有钥匙进了家门吃了点面包，然后立即写起作业来。

    之前送完阔太太赵秀川回到了那个小得憋屈的家。

    骨瘦如柴的岳莲正在捶肩膀。她脸色蜡黄满脸皱纹，根本不像刚四十的人，倒像五十岁的老太太。

    赵秀川懂事地坐下，手法娴熟地给母亲按摩肩膀，关切地道：“妈，肩周炎又犯啦？”

    “妈真是不中用，帮不上你还要让你照顾我，收破烂扫大街挣的钱只能让你成天吃窝窝头咸菜，一年到头连件像样衣服都没有。”岳莲自责地道。

    赵秀川坦然地笑道：“穷有穷的好处，像金家似的天天吵成那样还不如咱呢。”

    “妈看出来了，你长大了，还知道守望相助关心邻里呢。”岳莲欣慰地转头看着女儿。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妈，以后我一有时间就给你按摩，放学的时候我也会一路捡点别人不要的空瓶子，早上我起早去捡烂菜叶子吃。”秀川笑着道。

    岳莲听见女儿这话，已是满眼泪水。

    同样放学回家的宋小可，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气鼓鼓地坐在茶几旁。

    母亲看见女儿闷闷不乐，端上一杯奶茶道：“咋，谁又惹我闺女生气啦？”

    宋小可瞪着母亲大声道：“你是怎么办事的？那臭丫头越对她不好越劲头足!就她成天什么都会，我都没啥出风头的机会!”

    母亲歪着嘴咬着牙道：“看来是张丹还不够狠，我下午给她打个电话整死那个穷后生!”

    宋小可转怒为喜搂着母亲道：“我就知道妈妈最好了——”

    再说一星期前金才盛带着老婆和小舅子回了家，小舅子自知闯了祸便卷铺盖搬去单位宿舍了，金才盛也厌恶透了这个家，躲到厂子里住去了。

    老人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挪着自己的行李，上了侄子的车回了老家，把金才盛给他的钱全雇了一个保姆全权照顾他。这个家俨然只剩下泼妇和两个孩子了。

    孙仁却一点也不愁，终于没人管她了。她整日里对两个孩子不管不问，跑到闺蜜家里边养伤边和她一起疯玩。不是到商场买高档衣服包包，就是去舞厅跳舞，要不就找人凑桌打牌，或者去农村享受农家乐。她成天消遣快活，就好像是个未婚的富家女。一个星期转瞬即逝。

    而这一个星期金军和金兰就像两个孤儿一样没人管。除了父亲照常豪车接送和手里有钱以外，他们平时一切生活起居和日常娱乐活动都只能彼此依靠，形影相吊，十分孤独。不过这样的孤独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悲哀而是难得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