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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落魄皇帝

    “晓得,晓得,你不说我也知道,赶紧赶紧,来,你去那边,俩人推更快点。”看他也辛苦一路了,这马上天黑了,得赶紧进城,老汉指挥着,一人推一边,柴车轱辘滚得越发快了。

    “站住,干啥的?”城门右首卫兵甲上前张口问道。

    “就你不嫌事多,你新来的啊?这山下西村的老张头,每隔几天便踩着这个点送车柴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问问问,问个屁,多管闲事。”城门左首卫兵乙骂道。

    “这不多了个人嘛,听说中东两部那皇帝要打过来了,不问个明白,出了事你他娘的担得起啊?别拖累了我。”卫兵甲还骂道。

    “也是!哎,站住,别推了,说你俩呢,老张头这人是谁啊?最近战事将起,风声紧得很,不明来历之人不准进城。”卫兵乙喝道。

    “俩位军爷,这是我家的远方表亲侄儿,世道太乱,家里人多,养不活他,看我孤寡可怜的,又住这都城脚下,借住在我那,想来这都城混个差事,这不,就顺道叫他帮我送车柴进城来。马上天要黑了,还请军爷们行个方便,赶紧放我俩进去,趁机卖个好价钱呐。”老汉哀求道。

    “这是皇族呀,老张头你说实话,不然别说让你进不了城,叠魂桥只怕历经这多年,魂魄散去了不少,最近摇晃得越发狠了,信不信老子扔你下去修桥去?”卫后甲围着维钢嗅了嗅,恶狠狠地对老张头质问道。

    “俩位军爷,这真是我家表侄儿,我表妹嫁给陵城一个落魄皇族,一家七八口,根本养不活他,见我家人少,至少还能有口吃食,所以大老远从陵城来投奔我,你看他身破烂样,哪有半分皇帝样子,军爷多虑了,难道我一个老张头还能乱了这铁打的岩鹰城吗?天就黑了,赶紧放我进去吧,求求俩位爷了。”老汉再次苦诉着解释道。

    “哥,咋样?放还是不放?”卫后甲似有些不忍,内心松动,对着卫兵乙问道,那卫兵乙,又上前一步,仔细打量起维钢来,却见他,满脸灰尘,土不拉叽的,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款式虽好,也不旧,但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分明就是大富人家扔掉,被他捡来穿的,虽是皇族,却没半分帝王之相,心想,天下落魄的皇子皇孙多着呢,眼前这便是其中一个。又想到老张头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一两个人还能将这城池掀了不成?想到这,退后几步,不耐烦的朝城里摆了摆手,抬头朝楼上大喊着:“开城门,是老张头进城卖柴来的。”

    吱吱呀呀中,两扇大铁门应声缓缓开启,维钢一言不发,推着车便往里赶去,老张头则在后头对着两位军爷点头哈腰道谢完,这才匆忙赶将上去,抢过一侧车把手,俩人一起推着柴车往城里快步走去。

    来到十字街道处,时机刚刚好,老张头还没摆开架式吆喝,满满一车柴火便被那些准备回家做晚饭的居民们哄抢一空。手忙脚乱的老张头乐呵呵地数着钱,对维钢道:“多谢后生了,你亲戚是谁?住在哪条街?要不我带你去寻寻?这城里我熟。”

    维钢想道,也行,有这老向导带路,岂不比自个寻那客栈要轻松得多?想到此,便应道:“老人家,我家亲戚在这开了间客栈,叫高升客栈,你可知路?”

    “高升客栈啊?不就是前段时间改了名儿的那间吗?跟我来,就前面不远,拐个弯就到。这一路可多亏你了,好后生。”边说边拉着空车,领着维钢朝那客栈走去。

    俩人经过一条巷道,路上一群顽童正扯着一个汲着鼻涕的小孩不放手,非要他再多玩会,这小孩吸吸了鼻子,奶声奶气的道:“要吃饭了,再晚回去娘亲要打人了。”说话间,远处隐隐传来了叫喊之声:“二毛,都啥时候了还不回来,这么不听话,任你被狼鹰王捉去,也省得我来操心。”那小孩一听到呼喊,更加不敢逗留了,死命甩开众小孩,撒开小脚丫子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看着这群顽童,听着他们的对话,维钢心中感慨,又勾起他对父母对童年的回忆,这样一路走着一路回忆着,待俩人到得客栈门前,天色已黑了个透,门口旗杆四个灯笼将外面的字映得通亮,正是高升客栈,老张头送他到门口开口道:“后生啊,就此别过,相识一场也算是缘份,这点银币,你拿着,年轻力壮的,吃得多,买点吃食,别饿着了。”说着伸指在口里沾了沾,点起银钞来,便欲分他一份。

    一整车柴火才卖出一顿饭钱,维钢哪舍得要他这点银钱,忙感动道:“老人家,天气晚了,再下山,路不好走,这客栈反正我家亲戚开的,来这吃顿热饭,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明早再出城下山却也不迟。”

    “我哪住得起这店,算了,不去了。”老张头听着他的描述,心里痒痒的,可这袋口里不实撑,望了望客栈里面,惋惜着道。

    “不要钱,来吃住我管着,你随我来便是。”说完便去抢了他车,锁在旗杆子上,拉扯着老汉,准备进了那客栈。

    里面小二在俩人刚到时,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来住店的,挑开布门帘,探头望了望,见俩个破履烂衫的一老一少,推着个破车,如同叫化子般,便不想搭理,缩回了头,继续坐那柜台前嗑着零食。这下听得外面动静不对,还锁起车来,连忙撩开门帘,跨出门槛,呵斥道:“喂,俩位要饭去别处要去,这儿没得剩饭剩菜招呼你们。去去去,赶紧的。”手不停的摆动着,外翻的眼白快填充整个眼眶,满脸的不耐烦。

    维钢不搭理他,只顾扯着老汉往里钻,老汉见状,吓住了,说什么也不肯走,嘴里小声道:“后生,你没弄错吧,这是你家亲戚开的店?他家的伙计咋赶你走啊?”

    “没事的,你就跟我来,这小二不认得我,没事,来吧。”维钢也不搭理那小二,更不等老汉同意,一使劲便拖着老汉往里钻,老汉吃痛不住,踉跄着跟他跨上了台阶。

    小二见状,来了脾气,伸手拦着大声喝道:“你俩听不懂人话吗?一身破破烂烂的,别弄脏了我的店,老子懒得搞卫生。”

    维钢本来想着一会还要他办事,忍着一肚子火没冲他发,这下见他拦着进门的道路,二话不说,抓住他那只手便是一扭,痛得那小二眉头直皱,却仍不忘骂道:“哎哟,你他娘的,看样子没少讨到饭菜啊,手劲儿真他妈的大,哎哟喂,可痛死老子了。”

    维钢索性一手一个,将俩人都推搡了进去,这才松开他俩,转身准备将门板合上,来个关门大吉。这下那小二见状,更不得了了,这没事关门,可要被罚工钱的,赶紧抢上去,要推开维钢,可他哪是维钢对手,被维钢轻轻一推,便一个趔趄,摔到在地。

    顿时炸了锅似的,扯开嗓子喊起来了:“来人呐,店里有人闹事砸场子。”老汉听了,只在一旁瑟瑟发抖,开口道:“后生,算了,让我出去吧,这店不是我住得起的。”说着也来抢这门板,不让他关。

    维钢怒了,一声大喝:“你俩都给我坐好,这店老板是我兄弟,一会证明给你看,先别吵,关上门来说话。”店里其他伙计闻声赶来,听这一声大喝,众人不再敢动弹。

    关好门,这才掏出万用器,连上了李健,打开了全息视频对话,古拉的人影显现了出来。这一幕只吓得众人魂飞魄散,以为真遇到什么神仙,那小二不停地磕头道:“仙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莫要摄我魂魄,我老板已经死在里面了,以后工钱更没着落,我家还上有老下有小的,求神仙放过!”

    古拉连进来得稍晚,却也听到这小二咒他死了,大骂道:“你个王八羔子的,咒谁呢?这个月工钱还要不要啦?”

    “老板...老板您还活着啊?这神仙不是...”小二一听,正是老板的声音,惊异之下结巴道。

    古拉也懒得跟这没见过世面的人纠缠,问道:“李健,这么快就搞定了?你不是说要十来天,我还没准备好呢。”还以为李健通知他可大干一场买卖了,正懊悔这几天没抓紧做准备。

    维钢恶狠狠地接过话头道:“还早呢,东部之行遇到了麻烦,这卡鲁不肯降我,我打算三天后用舰炮轰这城池,将他连带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屁鸟山轰塌,只是可惜了这一城的百姓,所以,想叫你的伙计们给传个话出去,这三天内务必要搬迁出去,远离这座鹰山,方圆百里之内不能有人,免得误伤了大家。”听到这一路老陈头的诉苦,维钢更坚定了要将这卡鲁和鹰山摧毁的决心。

    “这事儿好办,小二啊,听到了没有?赶紧吩咐伙计们给我传话去,你这店里的钱财我也不要了,就当给你们的安置费吧。”说话间,示意维钢去打开保险柜将钱取出来发与众人。

    半年多的营收,装了大半个箱子,维钢留下小半,大半给了小二,要他分派下去,叮嘱道:“这事儿千真万确,三天后,这城池不复存在,你等可千万不要怠慢,误了这一城百姓的性命。”

    “是是,神仙好心肠,必将有好报。”说完便要招呼伙计回家收拾东西,赶紧走人。却被维钢叫住道:“等等,伙房里有啥吃的?一并端上来再走。”望着小二点头哈腰的朝厨房走去,这才转头对那目瞪口呆的老陈头道:“老人家,不忙,咱在这先吃了晚饭,美美睡上一觉,明早再随百姓一起下山,收拾搬家也来得急。过几天我要轰倒这鹰山,只怕你以后还要找安身之处,这些银钱你拿着,到时好使唤。”

    老陈头不得不依着他,心事重重的吃完晚餐。店内伙计们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开口问道:“后生啊,我看你来头不简单,恐怕就是那门口卫兵所说之人,混进这城里造反来着,是也不是?”

    维钢一听,心道,这老陈头老则老矣,人可并不糊涂,也没必要在他面前装神弄鬼了,四下里闲来无事,索性跟他唠嗑起来,将来此的目的细细讲与他听,这老汉如听评书一般,听得是津津有味,特别是听到维钢将那卡鲁摁在桌上待宰了他时,不禁抚掌叫好起来。

    老陈头见他为人仗义,贵为皇上却又没点架子,还帮自个推车,甚是喜爱,比那上卡鲁不知好上千倍百倍,早已恨不得让维钢即刻上位,一统天下。有心想助他,却又使不上力气,无奈道:“皇上,照你这样说,三天后,这鹰山变成平地,若还没搬走的百姓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也帮你去做宣传吧,在这儿卖了上百年柴火了,都认识我,也知道我讲信用,或许我去宣传比他们效果更好。皇上你觉得呢?”

    维钢思索一阵,应道:“也行,不过你自个得小心,早点回去,还要搬家呢。”

    “我那几间破房子也没几个值钱的货,带点衣物走,就得了。不碍事,再说,这不有钱了吗?去哪还怕没地儿安身啊?”老陈头笑咪咪道。

    “对了,老人家,帮我再去办件事儿,去城堡里请穆罗元帅来这见我,可千万别说我找他,就说虎子找他。”

    “虎子?”

    “嗯,他家小孩就叫这名,这城里恐怕就我见过,他一听就懂的,带来的时候,留意下身后,防止有人跟踪。”维钢解释道。

    正愁没地方使劲,听到有任务安排,这老陈头如得了天大的赏赐一般,喜滋滋的去了城堡。没多时,便小心翼翼的将穆罗带来了,还是年长懂事理,当下也不进客栈,摸着黑,蹲在那旗杆子下,借着那招牌灯光假装修车,给他俩放哨。

    穆罗进得客栈,维钢连忙迎了上去问道:“妹夫,咋样?我们离开后,那卡鲁跟你们商议了些啥?”

    “这事儿,恐怕不好办了啊,你们走后,卡鲁借口你将来会派士兵百姓们去那契灵地盘送死,煽动大家不要投降,说得人神共愤,现在众城主都心向着卡鲁,有点棘手呢,倘若三天内不给你答复,你当真这炸了这鹰山?毁了这城池不成?”穆罗质问道。

    维钢一听,恶狠狠地一拳砸在桌上,桌上未来及收拾的盆碗跳起来,叮叮哐哐的响个不停,怒目圆睁地望着穆罗道:“这厮好个假仁假义,当年为了修这城池又是如何剥削百姓的?当时不体恤民众,现如今到打起爱民牌来了,实不相瞒,我确有此意,路上听说这城池是卡鲁剥削民众劳力所得,他若敢不降,便让他抱着这城池和这鸟山去阴曹地府里当族长去。”

    “那这一城的百姓如何是好?你打算让他们跟着他一直陪葬吗?”穆罗没想到维钢竟如此冷血。

    “那自然不可能,我已安排人去散步流言,要百姓们自觉转移了。”

    “你也不想想,这城中每幢民宅都是百姓们用血汗用银钱建上来的,仅凭你一句流言,他们便会相信?切莫逞一时之能,而失了民心呐,卡鲁就是拿着这个做挡箭牌不肯降你,你若再如此做,岂不是直接验证了他的看法?如此一来,东部军民们更加不会降你。大哥还请三思呐。”穆罗这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和李健所想的一样,看来,在这方面是自己一时冲动。

    维钢这样想着,无奈开口道:“可我话已放出去了,如何能食言?这让诸位城主以后又怎么看我?”

    “办法总是有的,可以从长计议,如此草菅人命的事情,咱可不能干啊,大哥。”穆罗见他言语间有些松动,急忙劝说道。

    “那我这皇威总不能不立,他日恐被人耻笑呀。”维钢纠结道。

    “要不这样,大哥,你将鹰山对面那座锁仙山轰倒以示皇威,不比这炸这鸟山要更震慑人心?且不伤百姓,你觉得咋样?”

    维钢想了想,吁了口气,叹道:“唉,幸亏有你在,劝阻了我,不然恐要犯下弥天大罪,好妹夫,便依你言,三日之后,卡鲁若不降,我先轰塌那锁仙山以示皇威,只要炸倒了那山,这鹰山更不是话下,想必百姓和军士们见得这般威风,就算不降也必将逃亡,若那时再不降,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定将那卡鲁与这城池轰个稀烂。”

    “放心,待你办成此事,皇威已立,我再活动活动,定有松动。”穆罗也松了口气,总算从虎威之下救下了满城百姓。

    “嗯,那就这样决定,三天后我再来场威立万!”语气稍缓,又对穆罗叮嘱道:“你自己也要小心,这卡鲁一但得知你反了他,必然不会留你性命,一定要注意安全,宁可这事办不成,也不能让你置之于险地,否则,我都没脸去见妹妹。切记!”

    商量完毕,穆罗恐卡鲁怀疑,不敢久待,告辞而去,这老陈头才进来客栈,将门板插好,得知不用炸这城池了,也轻松许多,俩人找了间干净宽敞的客房住下,商定好,只待明天天亮便送维钢出城下山。

    翌日,天没亮,老陈头就起来了,活动活动筋骨,见维钢还是酣睡,也不便打扰他,起身去到伙房里弄了一顿早餐,这才叫起了维钢。

    小二他们散布的流言正如穆罗所言,老百姓们哪里肯信,即使半信半疑的,也舍不得这份家业,几乎没人出城逃难,大清早的,街道上冷冷静静,只有那老陈头推着的柴车一路嘎吱作响,朝城门奔去。维钢本来想上去帮着推,那老汉已知他身份,哪里还敢如此放肆,一个劲地摆手摇头,死活都不答应维钢帮忙的请求。

    俩人眼看着快到城门边了,维钢道:“老人家还是我来,免得卫兵们起疑。”

    “也好,下山的路可不好走,你小心点。”事先叮嘱过,老陈头在外面不敢以皇上相称,但那后生两字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了。

    城门口的守卫虽换过了,但见老陈头是熟人,虽然带着个陌生人,出城也不用细查,任由他俩慢悠悠的推着空车隐没在那铁索桥上的细雾中。

    维钢路上一问,那老陈头家正住那锁山下,索性好人做到底,陪着他去家里将些日用品用那柴车一并装了,一直送他到鹰山脚下,这才对老陈头说道:“老人家,只能送你到这了,你原来那地方住不得了,可有其他去处?”

    老陈头想了想道:“四周也没个亲人,天下之大,也无处可去,要不我帮你烧火做饭去?”

    维钢听得大笑道:“老人家好意心领了,要不这样,你先带着这些家当去岩鹰城里那客栈住着,那幢房子就归你了,空了我过来也有个地方落脚不是?”

    本来准备推脱,听他如此说,也只好欣然接受,独自一人推着那车家当上山进城去了。目送他沿山道走没人影了,维钢这才转身去找登陆舰停放地点。

    米米在山下已经久候多时了,这附近的花花草草的被她踩了个遍,不仅植物受到了不公平待遇,边那小动物也一样,只要是被她发现的,便用异能束缚着,慢慢逗着玩,玩腻味了这才放掉,是以等了维钢一天,却也丝毫不觉无聊。

    大老远见到维钢一身破破烂烂的走来,与离开前判若两人,不由得乐开了花,笑道:“喂,大鳄鱼,咋啦?山上有老虎将你撕成这般模样?怎么没把你吃了,我好在这再多玩几天。哈哈。”

    本来不觉得,被她这一笑,低头这一看,自个也笑了,讪讪道:“他-娘-的,这皇帝也当得够窝囊的,又做车夫,又当叫化子,这样子回去让苏林看到,岂不又要被牵着游街示众了?”

    “哈哈,大鳄鱼,那嫂子这么凶的吗?”在舰上隐约听他们说起过,所以米米也知道姆苏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