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潮汹涌
源氏重工坐落于淡雅的灰色楼群中，外表是一座被贴黑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厦，远看上去像是一根竖立的墓碑，源稚生无数次踏进大楼都觉得自己像是踏进坟墓。
大家长橘政宗一如既往地坐在为首的位置，面前是各自落座的其余七家。除其余两个内家，外四家加上犬山家代理家主都正襟危坐，脸色看起来严肃而庄重，室内的大门将外界的鼎沸完全隔绝开来，整个蛇岐八家要不是橘政宗亲自坐镇东京总部，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又是雨天，真怀念啊！”橘政宗眺望窗外，他们在高耸入云的楼层，淅淅沥沥的小雨与世界隔了层薄薄的透明白纱，脚底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线在薄纱中产生丁达尔效应，成片的颜色汇集在一起，显得是那么壮观而美丽，像是给东京这位妙龄女郎套上了五光十色的裙摆，“很多年前我第一次来到日本，飞机落地的时候打开舱门，外面也下着这样的雨，风又湿又冷，冷到骨头里。”
他顿了顿，“这里的很多人都知道我并非生在日本，得以被大家推举为大家长，对我来说是意外的光荣。但在过去的几年里我确实有很大的失职，我想诸位都清楚在过去的数年里，我们失去了很多地盘，也损失了很多同胞。每年我都要出席这样那样的葬礼，穿着黑色的和服，戴着墨镜来遮掩悲痛。战后日本越来越繁荣，家族也随之兴盛，然而我们的敌人也越来越壮大，我未能将他们击溃。
“现在我们一直以来隐瞒的秘密不再是秘密，神已经离开了葬神之所，古老的封印不再对祂有效，而且日本境内还有一条行走的龙王，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未来的数日里全世界的混血种都会赶往日本，本部保持的沉默相信也维持不了太久，我们已经穷途末路了，诸位。”
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从橘政宗的嘴里像是抽丝剥茧，将蛇岐八家的弊病一层又一层地剥开然后褪去，露出重重防御底下最为脆弱的地方。
“这并非政宗先生您的责任，在对抗猛鬼众这件事上您已经身先士卒，如果没有您家族的局面会更加危急。”风魔家主说，“所谓秩序，得要建立在牺牲与责任之上才行，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家主都懂得这个道理，犬山君自然也是。”
橘政宗伸手示意他不必劝慰自己：“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亡羊补牢，在本部即将来临的问责以前彻底把猛鬼众斩尽杀绝！在那以后我会辞去大家长的职位，诸位请放心，我不会让诸位因为我的过错而遭受本部牵连。
“而且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犬山君！我要猛鬼众血债血偿，我们会为他复仇，教他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么有劳诸位，日本未来的治安就交给你们了。”
……
同一时间，海滨小镇热海，黑石官邸。
“真是见了鬼！究竟是什么人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偷拍一个龙王？”苏恩曦咬牙切齿，老唐行踪的暴露对他们百害无利。要提供照片的途径是某家报社或者媒体，她能将其直接买下作为掩饰收尾，可偏偏对方是在那个“猎人”网站上泄露的信息。
那个网站简直是个电子幽灵，它的技术连苏恩曦也无法识别，甚至没有固定的服务器，在全世界的互联网上不停地流动，压根让人断了想要捕捉它的念头。
“‘太子’，又是‘太子’，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苏恩曦不顾形象地抓挠长发，泼妇作态的歇斯底里。
倒不是害怕其他人找上门来，先不提他们根本就没那个途径查到他们的真实身份，就算是对方真的找上门来还有大灰狼和老唐在，一个能力多变且诡异，一个是铁打的龙王，恐怕以目前他们的势力，没有哪一个组织能比得过。而且退一万步讲她们还有长腿，被老板视作最锋利的“剑”，就算她只适合杀人，不是还有被称作“盾”的三无妞嘛，自保绰绰有余。
“厚普有说过‘太子’的情况与王将相似，他们都从未以真实面目示人，往往通过替身或者其他匿名的方式联络他人。”路明非回忆道，“我给他打个电话，顺便问问纽约的情况。”
“怎么你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早餐吃坏肚子啦？”酒德麻衣瞅了眼从刚才就沉默不语的芬格尔。
“唔，这都被你看破了，不愧是忍者！”芬格尔冲她竖起拇指，捂着肚子一溜烟跑掉。
他离开的背影完全是被猫追赶的老鼠逃之夭夭，可面对天敌的猎物却没有发自心底的恐惧，反而满腔愤怒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酒德麻衣忽然觉得这个废柴深得她看不懂，有什么东西被他深埋在心底，甚至灵魂尽头。
“现在怎么办？”苏恩曦没注意到芬格尔的异样，也没察觉酒德麻衣的感受，“要打电话给老板么？”
酒德麻衣摇头：“你忘记老板的交代啦？现在大灰狼才是我们的‘老板’。看他有什么打算咯。”
“我说你还真的心甘情愿扮演起奶妈的角色了啊？你这是犯什么病？我不认为面对白王路明非有胜利的可能。”苏恩曦白了她一眼。
“可我相信老板。”酒德麻衣认真地看着她。
“行了行了，别用那种含情脉脉秋波流转的眼神看我，你应该眉目传情的对象是他而不是我这个掌管财务的丫鬟。”这是酒德麻衣最大的一张杀手锏，唯一完全不受影响的人只有那个做什么都讲效率的三无妞，无数男人甚至女人都败倒在她的裙下，化作她脚底踩着的土壤的养料，她苏恩曦也是养料的一部分，“可我总感觉大灰狼是个做事全凭感觉的人。”
“你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全凭感觉做事并为之擦屁股的人么？”酒德麻衣反问。
“对哦，这一点他和那个同样不靠谱的老板是何其相似，说起来我感觉老板和他看上去有点相似，你说老板之所以这么关照他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复杂的关系？”八卦永远是女性不过时的话题，它无关年龄与代沟。
“一个不靠谱的哥哥和更加不靠谱的弟弟，这就是你们中国常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客厅外。
路明非刚挂掉电话，老唐推门而入。
“需要我避一避么？”
“嗯，最近一段时间得委屈你看家了。”路明非点头，“厚普说整个美国乃至整个欧洲，前往日本的航班爆满连高价购买都一票难求，不过他们倒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让我们不要担心康斯坦丁和孤儿院的大家。”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日本来了吧，我会看好贝希摩斯的，顺便帮她们打打下手什么的。”老唐倒是没怎么慌张，连身为混血种的路明非都不见得慌张，他更没理由慌张，“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等。”
“等学院派人过来么？”
“这也是原因之一……虽然秘党不可信，但学院的那帮人在屠龙这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他们能替我们解决大多数麻烦。”路明非在他面前也不避讳，有话直说，“最主要的是等那群躲在幕后的家伙，现在消息暴露他们又对神的复苏志在必得，想要从中获利他们只会比所有人更要着急。我们只需要等他动起来就好了，尽管比不上EVA或是分部的辉夜姬，只是监控日本境内各势力动向苏恩曦也不是不能做到。”
“她们真的值得这么信任么？”
“不知道。”
“不知道？”老唐也不是不清楚这家伙做事全凭感觉，他在赌场对诺顿的所作所为仍在老唐脑海中记忆犹新，只是没想到他凭感觉到这种程度，没来由的信任他人？这推翻了老唐对他的了解。
“也不是说不知道吧，只是不清楚她们的最终目的。想要从我或者我们身上得到些什么，不管那是什么，想来支付的代价都不简单。”
“那你还跟她们合作？”
“没办法嘛。我们选择的也是一条不归路啊，”路明非眺望远方，乌黑的层云叠重，银针般的雨点从天而降，源源不断地扎进海潮，岸边一波又一波浪花拍打峭壁，激起一层又一层水壁连天，“既然大家都选择了一条看不见光的路，难道不应该互相抱团取暖么？”
“这是只会诞生在混血种身上的‘血之哀’么？”
“你还知道这个？”路明非惊讶地看了一眼老唐，“我不知道……其实这种感觉我也是最近才产生的，就像窜稀时放的屁，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放出来的会是屁还是屎，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我的多愁善感文青病犯了还是‘血之哀’带来的作用。”
“……”其实老唐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情绪，就像诺顿留给他记忆中“弃族”的命运，千年以来只有康斯坦丁陪伴着他，他也陪伴着康斯坦丁。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远方雨水从天落进大海。
大家长橘政宗一如既往地坐在为首的位置，面前是各自落座的其余七家。除其余两个内家，外四家加上犬山家代理家主都正襟危坐，脸色看起来严肃而庄重，室内的大门将外界的鼎沸完全隔绝开来，整个蛇岐八家要不是橘政宗亲自坐镇东京总部，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又是雨天，真怀念啊！”橘政宗眺望窗外，他们在高耸入云的楼层，淅淅沥沥的小雨与世界隔了层薄薄的透明白纱，脚底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线在薄纱中产生丁达尔效应，成片的颜色汇集在一起，显得是那么壮观而美丽，像是给东京这位妙龄女郎套上了五光十色的裙摆，“很多年前我第一次来到日本，飞机落地的时候打开舱门，外面也下着这样的雨，风又湿又冷，冷到骨头里。”
他顿了顿，“这里的很多人都知道我并非生在日本，得以被大家推举为大家长，对我来说是意外的光荣。但在过去的几年里我确实有很大的失职，我想诸位都清楚在过去的数年里，我们失去了很多地盘，也损失了很多同胞。每年我都要出席这样那样的葬礼，穿着黑色的和服，戴着墨镜来遮掩悲痛。战后日本越来越繁荣，家族也随之兴盛，然而我们的敌人也越来越壮大，我未能将他们击溃。
“现在我们一直以来隐瞒的秘密不再是秘密，神已经离开了葬神之所，古老的封印不再对祂有效，而且日本境内还有一条行走的龙王，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未来的数日里全世界的混血种都会赶往日本，本部保持的沉默相信也维持不了太久，我们已经穷途末路了，诸位。”
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从橘政宗的嘴里像是抽丝剥茧，将蛇岐八家的弊病一层又一层地剥开然后褪去，露出重重防御底下最为脆弱的地方。
“这并非政宗先生您的责任，在对抗猛鬼众这件事上您已经身先士卒，如果没有您家族的局面会更加危急。”风魔家主说，“所谓秩序，得要建立在牺牲与责任之上才行，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家主都懂得这个道理，犬山君自然也是。”
橘政宗伸手示意他不必劝慰自己：“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亡羊补牢，在本部即将来临的问责以前彻底把猛鬼众斩尽杀绝！在那以后我会辞去大家长的职位，诸位请放心，我不会让诸位因为我的过错而遭受本部牵连。
“而且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犬山君！我要猛鬼众血债血偿，我们会为他复仇，教他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么有劳诸位，日本未来的治安就交给你们了。”
……
同一时间，海滨小镇热海，黑石官邸。
“真是见了鬼！究竟是什么人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偷拍一个龙王？”苏恩曦咬牙切齿，老唐行踪的暴露对他们百害无利。要提供照片的途径是某家报社或者媒体，她能将其直接买下作为掩饰收尾，可偏偏对方是在那个“猎人”网站上泄露的信息。
那个网站简直是个电子幽灵，它的技术连苏恩曦也无法识别，甚至没有固定的服务器，在全世界的互联网上不停地流动，压根让人断了想要捕捉它的念头。
“‘太子’，又是‘太子’，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苏恩曦不顾形象地抓挠长发，泼妇作态的歇斯底里。
倒不是害怕其他人找上门来，先不提他们根本就没那个途径查到他们的真实身份，就算是对方真的找上门来还有大灰狼和老唐在，一个能力多变且诡异，一个是铁打的龙王，恐怕以目前他们的势力，没有哪一个组织能比得过。而且退一万步讲她们还有长腿，被老板视作最锋利的“剑”，就算她只适合杀人，不是还有被称作“盾”的三无妞嘛，自保绰绰有余。
“厚普有说过‘太子’的情况与王将相似，他们都从未以真实面目示人，往往通过替身或者其他匿名的方式联络他人。”路明非回忆道，“我给他打个电话，顺便问问纽约的情况。”
“怎么你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早餐吃坏肚子啦？”酒德麻衣瞅了眼从刚才就沉默不语的芬格尔。
“唔，这都被你看破了，不愧是忍者！”芬格尔冲她竖起拇指，捂着肚子一溜烟跑掉。
他离开的背影完全是被猫追赶的老鼠逃之夭夭，可面对天敌的猎物却没有发自心底的恐惧，反而满腔愤怒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酒德麻衣忽然觉得这个废柴深得她看不懂，有什么东西被他深埋在心底，甚至灵魂尽头。
“现在怎么办？”苏恩曦没注意到芬格尔的异样，也没察觉酒德麻衣的感受，“要打电话给老板么？”
酒德麻衣摇头：“你忘记老板的交代啦？现在大灰狼才是我们的‘老板’。看他有什么打算咯。”
“我说你还真的心甘情愿扮演起奶妈的角色了啊？你这是犯什么病？我不认为面对白王路明非有胜利的可能。”苏恩曦白了她一眼。
“可我相信老板。”酒德麻衣认真地看着她。
“行了行了，别用那种含情脉脉秋波流转的眼神看我，你应该眉目传情的对象是他而不是我这个掌管财务的丫鬟。”这是酒德麻衣最大的一张杀手锏，唯一完全不受影响的人只有那个做什么都讲效率的三无妞，无数男人甚至女人都败倒在她的裙下，化作她脚底踩着的土壤的养料，她苏恩曦也是养料的一部分，“可我总感觉大灰狼是个做事全凭感觉的人。”
“你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全凭感觉做事并为之擦屁股的人么？”酒德麻衣反问。
“对哦，这一点他和那个同样不靠谱的老板是何其相似，说起来我感觉老板和他看上去有点相似，你说老板之所以这么关照他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复杂的关系？”八卦永远是女性不过时的话题，它无关年龄与代沟。
“一个不靠谱的哥哥和更加不靠谱的弟弟，这就是你们中国常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客厅外。
路明非刚挂掉电话，老唐推门而入。
“需要我避一避么？”
“嗯，最近一段时间得委屈你看家了。”路明非点头，“厚普说整个美国乃至整个欧洲，前往日本的航班爆满连高价购买都一票难求，不过他们倒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让我们不要担心康斯坦丁和孤儿院的大家。”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日本来了吧，我会看好贝希摩斯的，顺便帮她们打打下手什么的。”老唐倒是没怎么慌张，连身为混血种的路明非都不见得慌张，他更没理由慌张，“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等。”
“等学院派人过来么？”
“这也是原因之一……虽然秘党不可信，但学院的那帮人在屠龙这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他们能替我们解决大多数麻烦。”路明非在他面前也不避讳，有话直说，“最主要的是等那群躲在幕后的家伙，现在消息暴露他们又对神的复苏志在必得，想要从中获利他们只会比所有人更要着急。我们只需要等他动起来就好了，尽管比不上EVA或是分部的辉夜姬，只是监控日本境内各势力动向苏恩曦也不是不能做到。”
“她们真的值得这么信任么？”
“不知道。”
“不知道？”老唐也不是不清楚这家伙做事全凭感觉，他在赌场对诺顿的所作所为仍在老唐脑海中记忆犹新，只是没想到他凭感觉到这种程度，没来由的信任他人？这推翻了老唐对他的了解。
“也不是说不知道吧，只是不清楚她们的最终目的。想要从我或者我们身上得到些什么，不管那是什么，想来支付的代价都不简单。”
“那你还跟她们合作？”
“没办法嘛。我们选择的也是一条不归路啊，”路明非眺望远方，乌黑的层云叠重，银针般的雨点从天而降，源源不断地扎进海潮，岸边一波又一波浪花拍打峭壁，激起一层又一层水壁连天，“既然大家都选择了一条看不见光的路，难道不应该互相抱团取暖么？”
“这是只会诞生在混血种身上的‘血之哀’么？”
“你还知道这个？”路明非惊讶地看了一眼老唐，“我不知道……其实这种感觉我也是最近才产生的，就像窜稀时放的屁，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放出来的会是屁还是屎，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我的多愁善感文青病犯了还是‘血之哀’带来的作用。”
“……”其实老唐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情绪，就像诺顿留给他记忆中“弃族”的命运，千年以来只有康斯坦丁陪伴着他，他也陪伴着康斯坦丁。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远方雨水从天落进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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