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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前尘往事

    “阿姐!”回过神来后,小云吞往苏晚卿怀里蹭了蹭,有害怕,也有惊诧吧!

    苏晚卿护住了她,两个人也同样是懵的,这,什么情况?

    “这,怎么回事?”苏晚卿回头问澈漓,他生在这长在这,这玩意还是他父皇弄出来的,总比自己懂得多。

    澈漓摇了摇头,他也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但应该也能猜出个大概。

    “云吞应该是与它们有什么联系,又或者是同虚无有联系,总之,这事不简单,但一时半会我们也搞不明白。”

    “虚无?”苏晚卿有些懵,怎么会和虚无有联系呢?

    虚无陆,都消失一百多年了,许多人都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甚至还有人怀疑这个大陆是否真的存在。

    又或者,他们虚无的人用了什么秘术,都成神了。不然,怎么整日飘在天上?

    “对!不过好在,云吞能控制它们,这些妖兽一时间算是稳定了。”

    说话间,这些个妖兽还十分乖巧的坐在地上,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呵呵的看着云吞。

    云吞害怕,往这边挪,妖兽跟着挪,再往那边挪,妖兽也跟着挪。

    云吞长舒口气,“……”

    苏晚卿却是有些犯难,这么多的妖兽,她难道得将它们全部收入镯子里吗?装得下吧!还有那个凶巴巴的女妖兽,怎么总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眼神还十分防备。

    旁边不时有宫女、太监探出脑袋,时而看看澈尘;时而看看地面上还在上蹿下跳,四肢扭曲变形的半人半兽的女人和小人兽;时而两两相对窃窃私语。

    显然,他们都听到了澈陆的话,还放在了心里,这会儿又仔细琢磨。

    “不是这样的,你们在说啥?谁恶心了?是他,是澈陆将我……”

    “阿漓,别说了!”澈尘悄无声息的将手搭在澈漓肩上,示意他安静。

    “可是,可是哥……”澈漓急了,虽语气依旧寒凉却还是带了些许急促,眼中也在不经意间雾气朦胧。

    自己这个哥哥,虽然表面上没表露什么,但背地里却最是疼爱他,也最喜欢为他打算好一切。

    “晚卿!”澈尘忽然转身,面向苏晚卿,嘴角噙着笑意温柔的唤她,眼神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小心又卑微。

    “对不起!”比苏晚卿还高出半截的男人对着她鞠了一礼,态度诚恳,言语轻缓。

    苏晚卿也皱眉看他,一时竟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就挺难受的吧!

    澈尘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声细语的。

    “还记得我吗?我想,你一定忘不掉吧!我是阿衡啊!对不起,我不该骗你,还骗了你一路,最后更是将你骗进狼窝。你恨我也没关系,但你一定要记得我啊!”

    苏晚卿愣住了,她怎么忘得掉呢?不仅她,另一个苏晚卿,想必更忘不掉吧!

    若没有他,没有这个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苏晚卿也未必会变成后来那副冷心、冷肝又冷血的模样了。

    八年前,澈尘以阿衡这个身份骗苏晚卿吃了不少苦头,甚至差点丧命。

    如今轻飘飘的三个字,还不是对着他原本对不起的苏晚卿所说,值得原谅吗?反正苏晚卿觉得不值得。

    见她不说话,依旧冷冷淡淡的模样,澈尘的心沉了沉,一时间,竟比要了他命还令他难受。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他唯一对不起的便是苏晚卿,而她又恰巧是唯一给过他温情的人。

    这些年,他一直耿耿于怀,愧疚于心。临死之前,能再见她一面,亲口向她道歉,他已经了无遗憾了。

    “不!哥哥,你要干嘛?”澈漓突然尖叫了起来。

    只见在苏晚卿被云吞吸引注意力之际,澈尘面向妖兽,一步步靠近。

    “等等!”迟疑片刻,苏晚卿还是开了口。

    澈尘犹豫着回头。“怎么了?晚卿!”

    苏晚卿没有废话,只是抬起了自己手腕上一直震动的镯子,她能感受到,那是若雨纤在用性命做最后的抗争。

    她拧动了剜心镯,缓缓开口。“你先别冲动,我想,她有话对你说。”

    下一秒,若雨纤整个掉了出来。也顾不上自己摔伤的脑仁,她慌忙起身,开始哭喊。

    “表哥!你,我就知道,你,你不是真的讨厌我,也不是真的想让我死。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划对吗?”

    若雨纤情绪有些激动还带了些许慌乱,眼中满是渴求。在这份感情里,她似乎太过卑微与在乎。

    看见她,澈尘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在那一刻,众人仿佛能感觉到在他身上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影。

    “没有,我的计划从一开始便是杀了你。而苏晚卿也只是在阴差阳错之间才救下了你。”他的语气冷得仿佛能冻伤人。

    “不,这怎么可能?表哥,你别不承认,从一开始,你是爱我的,是喜欢我的,对吧?”

    若雨纤越说越底气不足,澈尘止不住的冷笑,好似她说的只是个笑话。

    “这是谁给你的错觉?”澈尘几乎怒吼出声。“难道你不知,是你害了我,是因为你我的一生才步入悲剧的吗?真是笑话,我没有将你碎尸万段,已是仁至义尽了。你又哪来的自信,我会喜欢你?”

    他的眼中在这一刻没有了光也没有了希望,灰暗而空洞的眼神中带着少许的狰狞与恐怖。

    他瞧着若雨纤,淬了毒的眼神仿若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剐在她的心上,使她痛得近乎窒息。

    “不,我怎么会害你呢?表哥,我若雨纤这辈子都在为你筹谋,我怎么会害你呢?”

    若雨纤的语调中带了哭腔,惹了泪雨,看得不少人都心疼了,唯有澈尘更加歇斯底里。

    “对,对对对!你这辈子都在为我筹谋,所以,是你提议的让父皇带我去的雪山。”

    “我不愿意去,你就逼着我去,所以,我才会撞破了他的丑事,也因此让他选中了我成为了他名义上的下一任皇位继承者,也是新的牺牲品。”

    “刚才我父皇说的,你也听见了吧!我脏了,我被那些长了毛的怪人侮辱了。哦!不,我说错话了,她们也是可怜人,我们都是可怜人。”

    “最可恨的是你,是你提议的去雪山,也是你想让我坐上皇位,所以你提议我拿着狼皮进了那个洞向父皇邀功。也是就在那个时候,我活着,却也永远死了。你还妄想我喜欢你,恶不恶心啊?”

    澈尘一口气说了好些话,从刚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情绪屡次失控,最后甚至哭了出来。

    澈尘十五岁前的人生,耀如白昼,他生在光里,长在希望中。这些肮脏、不堪都离他远远的。

    可十五岁过后,他的人生便一片灰暗了。澈陆需要兽人来做长生的药引,他自己不行了,也因此选中了他。

    他悲愤,他羞耻,他恨父皇、恨若雨纤,但他更恨自己。就是这样肮脏的自己,怎么配得上他心中的光,命里唯一的温柔。

    因着这些,他永远的失去了与她比肩的机会。他一直都很羡慕自己的弟弟,他不用面对那些肮脏,还能干干净净的去追寻他的光。

    而他自己呢?他只能像沟里的老鼠,躲在暗处悄悄的对她好。

    例如,以她为药引的噱头给她安排最好的待遇;例如,那日以别样的方式,保全她的体面。

    例如,那日在澈漓殿中,他只是想去看看她,却不得不另类的方式,变着法的同她多说说话。

    例如,那日同苏晚卿对骂,虽骂得难听,还没骂过,但心底终究是开心的。还因此红了脸,怕她发现端倪,他不得不快速离开……

    他有时是真的很羡慕很羡慕自己的弟弟,羡慕他能正大光明的对她好,羡慕他能得到她的心。

    但他不会恨他,因为,曾经那个温柔似风的女子,他的母亲,曾一次次在他面前暖身暖气的对他说。

    “阿尘!你是哥哥,日后也是阿漓唯一的亲人。他还那么小,你也还这么小。但阿娘没办法了,阿尘,你要好好照顾阿漓,就像阿娘照顾你这般照顾他。这是阿娘留给你的宝贝,也是阿娘唯一的心愿……”

    在那么和煦的早晨,在那么温暖的阳光下,他们的母亲不是变成了烟,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两个孩子,心甘情愿堕落为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