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矛盾
米勒粗糙的手指按压着泛黄的夕纸，两指捏着细碎的烟草往纸上撒，铺平，然后压实卷起来，一根一次性筷子粗细的香烟就完成了。
香烟相当简陋，比市面上卖得那种更丑，也更短，但这并不代表更差，相反，用的烟丝反而是上等货。
一个男人在门外来来回回走了几遍，确定没人注意，这才走进来。
里面更暗，但男人目标明确，却看上去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男人抽出凳子往屁股下塞，拿起沾满泥垢水壶往擦了好几遍的杯子里倒，一股清香顺着热气就飘了上来。
男人一口闷，看着米勒，“你这是从哪弄的？是叫茶吗？分我一点怎么样？”
“摩多，你知道我不会给为什么每次来都还要呢！”
米勒吞吐着烟气，把自己的脸都模糊化了。
“那你也知道我有一双好眼睛吧？但凡是好东西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更逃不出我的手心。”
摩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这次来干什么？不是说最近不要再见面了吗？”
米勒抽着烟，却看着门外，干瘦的脸庞隐约可见一丝忧虑。
“安心，今天见面的可不是黑猫的老大和巡城队的摩多，今天在这里的不过是来进烟草的商人和烟草店老板。”
摩多看着米勒，狭长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狡猾。
“当然，今天主要还是来帮你解决问题，顺便讨要点好处。”
因为最近出的那些破事，导致治安查严，手头一批货堆仓库，出不掉，自己长时间藏着掖着也容易被发现。
“你想要什么？”
“听说你收藏了一些神奇的小东西。”
“噢？没想到你对那些玩具一样的东西感兴趣，是养孩子了吗？”
米勒转过脸，精明之中透着一丝意外。
“这你就不要多管了，怎么样？”
“我最多给你三件，没得挑。”
“不不不，生意不是这样做的，你也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
摩多摇着手指头，不停地表示不行。
“那你想要多少？”
“当然是全部。”
米勒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贪婪。”
“那可不是？”，摩多也笑了起来，眼神突然锐利，“你还小看了我的大胆。”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米勒知道，现在哪怕出现一点不正常的动作都会引发两个人的直接冲突，但摩多敢这样说话肯定是有冲突的底气，思量再三，米勒决定服软。
“给个实在话吧！全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我今天走不出这个门，你也别想好过。”
“哦呀呀！有点吓人啊！确实吓到我了。”
“不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摩多拿起杯子，在眼前晃了晃，一不小心，杯子滑了手，就在杯子要落地的时候，另一只手从下往上把它抄了起来。
“因为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种运气的。”
“我要8件，我亲自挑选5件。你应该明白我已经给你放宽条件了。”
摩多十指相扣，按在桌子上，前所未有的严肃，米勒也相对而坐，局面也终于严谨起来。
“你确定我有这么多？”
米勒不苟言笑的脸为了缓解尴尬也笑了一下，积攒了这么多年，他一共就收藏了12件，在他看来，有用的不过一半，而现在他可能要亏损所有了。
“你现在还想抱有侥幸心理吗？”
四目相对，那份认真让米勒情不自禁地想低头。
“是，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现在人手不够，等几天，等那些因扰乱治安的家伙劳改结束，我会把你的人安排进去一起放出来，就把这当作我们这些年合作最后的情面吧！”
“哦，对了，给你句忠告吧！这次结束就退休吧！你已经老了，跟不上现在的世道了。我可不想最后是在里面看见你。”
摩多抖了抖衣角，然后走了出去，阳光满面的，让谁看都会觉得他是个从烟草店砍价成功的进货商。
望着远去的身影，米勒又看了看手里的烟，距离烧完只剩一指的距离，他把烟塞进两唇之间猛吸了一口，火星夹杂着烟气一路燃到底。米勒丢掉吸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顿时烟雾缭绕，他也像在这一刻衰老了10岁。
烟雾中，米勒的眼睛闪着精光，以前的犹豫荡然无存，他一挥手叫来了弄三，“去，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找出来，等等，顺便联系一下暗子，最后干一票大的。”
！！！
康普利达路，莱茵坐的马车正前往这条路的尽头—公爵府邸
原计划是区长亲自与公爵会面，但意外总会发生，改由区长的首席执行官去会面，又因为地位之差，变成了现在的情况，莱茵乘坐公爵府的马车去见康普利达公爵。
其实，莱茵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工作，比起幕后作总结规划，政治斗争实在让人过于讨厌，这次去见公爵就是这样。
公爵府的宠物为普通民众除了害加深了公爵在民间的影响力什么的，哎！这些人真是有够麻烦的，算计这算计那的，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恶心归恶心，麻烦归麻烦，但工作还是工作，莱茵现在已经认命了，反正自己是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争取一次就解决吧！
齐格推开会客厅的门，绚丽多彩的装饰，整洁大方的布置，还有处处透露出的文化气息，不由得让人深陷其中。
莱茵改观了，这位公爵绝不是表面上被放权控兵的普通贵族，把奢华藏进了朴素，却又在不经意间展示出来，是想低调潜伏一段时间吗？
“不好意思，身体不适，还麻烦你跑了这一趟，如果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坐在会客桌那一边的老人放下了茶杯，热情地说着。
“不劳费心，一切尚且安好。”
都是场面话，自己没必要深究，但也不能放置。
“那这次是什么事情？你们区长可没向我透底啊！”
老人笑着说。
“只是些小事，不过放着不管也可能演变成大事，所以区长派我过来知会一声，顺便拜访一下您。”
莱茵恭敬道，这些都是区长教导的场面话，莱茵只是挑选一些合适的背了一遍。
“哦？那也别搞得这么严肃了，多生份，齐格，安排一下，我要和客人畅谈。”
老人直接忽视了话语中的威胁，变得更加和蔼可亲。
“不必了，工作是工作，不可放纵，还是早点开始吧！”
莱茵拿出文件包，直接坐在了这长桌的另一边。
“首先是关于您府上养的那几只花豹。对于它们捣毁了两处窝点，我代表区长感谢您为普通民众的造福，这功绩不可忽视。但行为不值得提倡。它们在街道上奔跑损坏了7家商铺的私有财产，惊吓路人多达数十人以及连带伤害十数人，并带有潜在危害……”
黄昏
老人隔着窗户看着马车从正门缓缓驶离，“齐格，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是问这个人吗？”
齐格小心地问了一句。
老人轻轻点头，“嗯”
“我觉得他过于死板，可能记忆力比较好，那么长的文稿不出分毫差错的背出来，应该是下了苦功夫，但他看向您是时候，身体有轻微的颤抖，可见其性子懦弱，胆小怕事。属下目前只能看出这么多，希望对老爷有用。”
“嗯”
老人只是回应了一声，没做出过多评价，“我倒是觉得他这个人很有眼色。”
齐格疑惑的嗯了一声。
老人也没多解释，还是看着窗外，马车已经远去，他却看得出神。
只可惜是区长那家伙的人！不然，还真想收为己用。
有胆色，还知道掩饰，不把自己完整的一面表现出来，让人不了解，不容易拿捏，对于麻烦的事情不发表自己的言论，不表达自己的看法，把自己从麻烦的事里抽出来。
要是这样的人是我的子嗣该有多好，康普利达家的血脉只剩下了莽撞，没有智慧的熊只会被猎食者杀死，娇嫩的玫瑰也没长到盛开的程度，在如今的世道，康普利达该何去何从？
哎！看来要多做打算了，区长这家伙早就不满在自己管辖的区域里有自己难以把控的存在了，现在家族势弱，出现了滑坡，新的继承人也没能培养出来。
警告已经发布了，试探应该就在最近了，让齐格注意一些吧！
陛下啊！陛下您到底想干什么呢？贵族们该贬的贬，剩下的也四处分散，失去了包含领地在内的重要权力，空有公爵头衔的我已经渐渐被被权力者侵蚀到朝不保夕了。
难道说，连最后的贵族们都已经不能存在了吗？还是说康普利达家的消亡也在您的预料之中？
这个王国，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一再的退让已经让我感觉到了生存的危机，如果有一天我或者其它的几位拿着武器站到您的面前，您会后悔当初做出的裁决吗？
一个孤独的老人在此默默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可能迎合了某人的期待，可能打乱了某人的布局，但没人能阻止。
一个老人决定在人生的最后化身为熊！
香烟相当简陋，比市面上卖得那种更丑，也更短，但这并不代表更差，相反，用的烟丝反而是上等货。
一个男人在门外来来回回走了几遍，确定没人注意，这才走进来。
里面更暗，但男人目标明确，却看上去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男人抽出凳子往屁股下塞，拿起沾满泥垢水壶往擦了好几遍的杯子里倒，一股清香顺着热气就飘了上来。
男人一口闷，看着米勒，“你这是从哪弄的？是叫茶吗？分我一点怎么样？”
“摩多，你知道我不会给为什么每次来都还要呢！”
米勒吞吐着烟气，把自己的脸都模糊化了。
“那你也知道我有一双好眼睛吧？但凡是好东西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更逃不出我的手心。”
摩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这次来干什么？不是说最近不要再见面了吗？”
米勒抽着烟，却看着门外，干瘦的脸庞隐约可见一丝忧虑。
“安心，今天见面的可不是黑猫的老大和巡城队的摩多，今天在这里的不过是来进烟草的商人和烟草店老板。”
摩多看着米勒，狭长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狡猾。
“当然，今天主要还是来帮你解决问题，顺便讨要点好处。”
因为最近出的那些破事，导致治安查严，手头一批货堆仓库，出不掉，自己长时间藏着掖着也容易被发现。
“你想要什么？”
“听说你收藏了一些神奇的小东西。”
“噢？没想到你对那些玩具一样的东西感兴趣，是养孩子了吗？”
米勒转过脸，精明之中透着一丝意外。
“这你就不要多管了，怎么样？”
“我最多给你三件，没得挑。”
“不不不，生意不是这样做的，你也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
摩多摇着手指头，不停地表示不行。
“那你想要多少？”
“当然是全部。”
米勒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贪婪。”
“那可不是？”，摩多也笑了起来，眼神突然锐利，“你还小看了我的大胆。”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米勒知道，现在哪怕出现一点不正常的动作都会引发两个人的直接冲突，但摩多敢这样说话肯定是有冲突的底气，思量再三，米勒决定服软。
“给个实在话吧！全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我今天走不出这个门，你也别想好过。”
“哦呀呀！有点吓人啊！确实吓到我了。”
“不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摩多拿起杯子，在眼前晃了晃，一不小心，杯子滑了手，就在杯子要落地的时候，另一只手从下往上把它抄了起来。
“因为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种运气的。”
“我要8件，我亲自挑选5件。你应该明白我已经给你放宽条件了。”
摩多十指相扣，按在桌子上，前所未有的严肃，米勒也相对而坐，局面也终于严谨起来。
“你确定我有这么多？”
米勒不苟言笑的脸为了缓解尴尬也笑了一下，积攒了这么多年，他一共就收藏了12件，在他看来，有用的不过一半，而现在他可能要亏损所有了。
“你现在还想抱有侥幸心理吗？”
四目相对，那份认真让米勒情不自禁地想低头。
“是，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现在人手不够，等几天，等那些因扰乱治安的家伙劳改结束，我会把你的人安排进去一起放出来，就把这当作我们这些年合作最后的情面吧！”
“哦，对了，给你句忠告吧！这次结束就退休吧！你已经老了，跟不上现在的世道了。我可不想最后是在里面看见你。”
摩多抖了抖衣角，然后走了出去，阳光满面的，让谁看都会觉得他是个从烟草店砍价成功的进货商。
望着远去的身影，米勒又看了看手里的烟，距离烧完只剩一指的距离，他把烟塞进两唇之间猛吸了一口，火星夹杂着烟气一路燃到底。米勒丢掉吸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顿时烟雾缭绕，他也像在这一刻衰老了10岁。
烟雾中，米勒的眼睛闪着精光，以前的犹豫荡然无存，他一挥手叫来了弄三，“去，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找出来，等等，顺便联系一下暗子，最后干一票大的。”
！！！
康普利达路，莱茵坐的马车正前往这条路的尽头—公爵府邸
原计划是区长亲自与公爵会面，但意外总会发生，改由区长的首席执行官去会面，又因为地位之差，变成了现在的情况，莱茵乘坐公爵府的马车去见康普利达公爵。
其实，莱茵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工作，比起幕后作总结规划，政治斗争实在让人过于讨厌，这次去见公爵就是这样。
公爵府的宠物为普通民众除了害加深了公爵在民间的影响力什么的，哎！这些人真是有够麻烦的，算计这算计那的，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恶心归恶心，麻烦归麻烦，但工作还是工作，莱茵现在已经认命了，反正自己是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争取一次就解决吧！
齐格推开会客厅的门，绚丽多彩的装饰，整洁大方的布置，还有处处透露出的文化气息，不由得让人深陷其中。
莱茵改观了，这位公爵绝不是表面上被放权控兵的普通贵族，把奢华藏进了朴素，却又在不经意间展示出来，是想低调潜伏一段时间吗？
“不好意思，身体不适，还麻烦你跑了这一趟，如果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坐在会客桌那一边的老人放下了茶杯，热情地说着。
“不劳费心，一切尚且安好。”
都是场面话，自己没必要深究，但也不能放置。
“那这次是什么事情？你们区长可没向我透底啊！”
老人笑着说。
“只是些小事，不过放着不管也可能演变成大事，所以区长派我过来知会一声，顺便拜访一下您。”
莱茵恭敬道，这些都是区长教导的场面话，莱茵只是挑选一些合适的背了一遍。
“哦？那也别搞得这么严肃了，多生份，齐格，安排一下，我要和客人畅谈。”
老人直接忽视了话语中的威胁，变得更加和蔼可亲。
“不必了，工作是工作，不可放纵，还是早点开始吧！”
莱茵拿出文件包，直接坐在了这长桌的另一边。
“首先是关于您府上养的那几只花豹。对于它们捣毁了两处窝点，我代表区长感谢您为普通民众的造福，这功绩不可忽视。但行为不值得提倡。它们在街道上奔跑损坏了7家商铺的私有财产，惊吓路人多达数十人以及连带伤害十数人，并带有潜在危害……”
黄昏
老人隔着窗户看着马车从正门缓缓驶离，“齐格，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是问这个人吗？”
齐格小心地问了一句。
老人轻轻点头，“嗯”
“我觉得他过于死板，可能记忆力比较好，那么长的文稿不出分毫差错的背出来，应该是下了苦功夫，但他看向您是时候，身体有轻微的颤抖，可见其性子懦弱，胆小怕事。属下目前只能看出这么多，希望对老爷有用。”
“嗯”
老人只是回应了一声，没做出过多评价，“我倒是觉得他这个人很有眼色。”
齐格疑惑的嗯了一声。
老人也没多解释，还是看着窗外，马车已经远去，他却看得出神。
只可惜是区长那家伙的人！不然，还真想收为己用。
有胆色，还知道掩饰，不把自己完整的一面表现出来，让人不了解，不容易拿捏，对于麻烦的事情不发表自己的言论，不表达自己的看法，把自己从麻烦的事里抽出来。
要是这样的人是我的子嗣该有多好，康普利达家的血脉只剩下了莽撞，没有智慧的熊只会被猎食者杀死，娇嫩的玫瑰也没长到盛开的程度，在如今的世道，康普利达该何去何从？
哎！看来要多做打算了，区长这家伙早就不满在自己管辖的区域里有自己难以把控的存在了，现在家族势弱，出现了滑坡，新的继承人也没能培养出来。
警告已经发布了，试探应该就在最近了，让齐格注意一些吧！
陛下啊！陛下您到底想干什么呢？贵族们该贬的贬，剩下的也四处分散，失去了包含领地在内的重要权力，空有公爵头衔的我已经渐渐被被权力者侵蚀到朝不保夕了。
难道说，连最后的贵族们都已经不能存在了吗？还是说康普利达家的消亡也在您的预料之中？
这个王国，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一再的退让已经让我感觉到了生存的危机，如果有一天我或者其它的几位拿着武器站到您的面前，您会后悔当初做出的裁决吗？
一个孤独的老人在此默默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可能迎合了某人的期待，可能打乱了某人的布局，但没人能阻止。
一个老人决定在人生的最后化身为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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