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颜(四)
蒋府正堂——
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榜眼林生，才学俱佳，妙手丹青，特命其入宫为公主画像，秉恩惠德，日夜兼修，钦此——林大人，接旨吧。
“谢皇上隆恩。”林生屈膝跪地，双手接过明晃晃的圣旨，内心疑惑不已。
传旨太监眼睛微眯，瞧这榜眼的神色怕是不乐意啊，哼，真是不是抬举。他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道：“林大人，能入得了公主的眼可是您的福气啊，千万别把福气变晦气，大人可明白？”
“多谢公公指点！一点心意，还望笑纳。”一旁的蒋杰忙上前，递了个大封红过去，传旨太监也不避讳，拆开看了看眼角便有了笑意。
“林大人啊，榜眼能封多大的官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摆在面前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奴才在这先恭祝您前尘似锦了，快收拾收拾，随奴才入宫吧，可别让公主殿下等急了。”
“草民遵旨。”林生躬身行礼，转身而去。
一路疾行，思绪千回百转，皇上的意思他哪里会不明白，可是...
墨竹院——
大考后蒋杰便搬回了自己的院子，现只有他一人居住，林生快步走进内室，把门关上后才觉得浑身疲惫，一下子瘫坐在桌前。他的目光看向枕下，不自觉的走近，取出了裹在手帕里的铜镜，花妖看到他开心的挥了挥手。
‘书呆子，你回来啦。’
林生看了她半晌，才低声道：
“镜...皇上召我入宫...做公主的画师…”
‘...那不是挺好的，如果能被公主看中，将来必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呆子，你怎么还不开心呢，真不知足呀。’花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舒展，轻颤了两下，复又抬起头来朝他展颜一笑。
美人笑靥一如往昔，可眼底却似含着一滴泪，落到了他的心里，苦涩至极。
‘镜...我带你入宫好不好，这一次入宫怕是很久都不能回来，我不放心将你留在蒋府。”林生的手指抚上了镜面，像摩挲着她的脸颊，眼底的情愫浓厚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镜？你是不愿意吗？”见她又低头不语，林生心慌了。
‘...你带我去又能如何，让我看着你们俩亲亲我我吗！哼，笨蛋！坏蛋！’花妖气的跑到角落，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相顾无言，两人近在咫尺，却又被铜镜隔绝，遥远不可及...
“...你放心，我绝不会答应的。”
放心？他要让镜放心什么？林生说完就愣在了原地，花妖也转过身惊讶的望向他，四目相对，仿佛时间就此凝固，眼中只有彼此的倒影，莫名的情愫环绕四周，女子抿唇浅浅一笑，如柔风拂面，吹乱了他整个心......
原来...自己的心意早已明晰，原来...她也是一样。
这就是两情相悦吗...林生笑了，将铜镜放在心口的位置，他心脏的每一分跳动都能清晰的传入花妖耳中。
“我一定会护着你的，镜。”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也没几件衣物书籍，林生拜别了蒋樊父子，在蒋府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上了宫里随行的马车，至此，再无回头之路。
飞檐如燕，琉瓦茜纱，正是央乐公主所在的清羽殿
原本庶公主都是跟着各自的母妃住，因皇后病重，临死前将一儿一女托付给了自己的亲妹妹贤贵妃照顾，毕竟贤贵妃年纪也不小了，膝下只有央乐公主一个，不担心她会生出异心，若三皇子登基，她也是顺理成章的太后，可以算是两全其美了。
央乐公主自此在宫中如鱼得水，比起柔顺太过显得有些沉闷的嫡公主，她明媚跳脱的性格深得北沧帝的宠爱，特赐了单独的宫殿，地位堪比嫡公主了。
林生站在殿外，俯身下拜。
“草民林生，参见皇上。”
水晶珠帘被一只手轻轻拂开，相击之音如小溪淙淙而过，十分好听。
“林大人安好，皇上请您进来。”一位粉衣宫女笑着朝他行礼。
“多谢姑姑。”
林生摸了摸怀中的铜镜，定下心神，迈入清羽殿。
北沧帝坐在上首，身边站着央乐公主。她今日格外不同，本就生的美，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只见肤如凝脂，美目流盼，流霞缀玉蓝水裙着身，精绣罗纱披帛曳地，身段婀娜，明艳不可方物，可谓倾国之姿。
“微臣叩见皇上。”林生屈膝下拜，并未多看一眼。
“起来吧，林爱卿在天瑜住的可还顺意啊，听闻蒋樊把你母亲也接来了，如今身体可好吗。”北沧帝笑着抬了抬手，竟与他唠起家常来，这是？林生心下合计着，开口回道：
“蒙皇上圣恩，草民和家母都很好。”态度诚恳，谨慎小心，半个字也不提蒋家，若皇上觉得他还未入仕就已经有心结党了，那对蒋家和自己都没好处。
北沧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拉过央乐公主，笑道：
“别总是草民了，过几日朕会亲自为三甲赐官，林爱卿年轻有为，朕今日召你入宫是想把朕最宠爱的女儿，央乐公主托付于你。”
果然！林生忙跪了下来，连磕了二个头才道：
“草民自知卑微，配不上公主殿下。”
“你这是在拒绝朕。”北沧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目如寒霜。
“草民家境贫寒，木石之质，公主金枝玉叶，实在不敢高攀，让公主跟着草民吃苦。”
“林生！什么苦不苦的，你看不上本公主就直说，何必惺惺作态！难道本公主嫁给你，父皇还会让你贫寒吗！”央乐公主气的冲了上来，抓住了他的衣领，一双美目噙着泪花，惹人怜惜。
“央乐，退下。”北沧帝已带怒意，“天寒风大，林爱卿是被风吹昏了头，想不明白好坏朕也能理解，且在宫里好生养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朕。”
“皇上！草民入仕从未想过荣华富贵，只求能赡养母亲，为北沧社稷鞠躬尽瘁！还请皇上...”
“哼！不识好歹。”北沧帝愤然挥袖离去，央乐公主怒瞪了他两眼，也跑回了内殿。
两名禁军立刻执剑上前，身后走来那名领他入宫的内侍，尖酸刻薄的嘴脸，眼底满是讥讽。
“林大人啊，奴才先前对您说的话，看来您是一点也没记在心上，真是可惜了，别跪着了，请吧。”
林生心内一叹，也许这一次，他没有机会活着出去了，若就此...母亲又该如何...
花妖听着整个过程，心一直悬着，害怕皇帝一个不开心会直接杀了他。
‘你这个傻子，实在不行就答应好了！什么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入夜，饶是富丽堂皇的皇宫也安静了下来，林生静静的坐在灯下，捧着铜镜发呆。皇上把他关了起来，却没有下狱，住处还很清雅，看来是想让自己松口...
“镜。”他轻唤。
女子朝他点了点头，一脸忧心忡忡。
“镜…你真的不能说话吗...好想听你说说话，哪怕一句也好，定是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书呆子，你以为我不想说啊...如果你为了我，有什么万一，你的亲人怎么办，你好不容易挣来的仕途怎么办...都是我的错，我果然是个祸害...’
铜镜闪烁了两下，女子的身影有些晃动，竟有些模糊起来。
‘镜！你怎么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要求这些，是我的错，你别难过别消失，镜！”
林生心急如焚，拼命用袖子擦试着镜面。
‘林子源，你真是个大傻子。’镜面又渐渐清晰，林生看到心爱的女子蹲在地上，无声的抽泣着，纤弱的肩膀不住的颤抖，他的眼前亦一片朦胧，泪落。
“林大人，您在吵什么呢？还没睡啊。”一个小太监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即就传来推门的声音，林生立刻将铜镜藏入袖中。
“没事，劳内侍挂心，刚看到一个影子还以为是贼人，原来是树影。”
小太监伸着脖子一阵探寻，却无所获，他明明听见什么我的错，别难过之类的词。哼，这林生不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林大人，您别怪奴才多心，实在是奴才领着皇上的圣令，万不可出什么岔子，来人啊，搜！”
“你们！”林生脸色发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闯了进来，在屋内搜查了一通后，直接架住了他，从袖中搜出了，小太监一把夺过，也没细看，抓起桌上的帕子裹了起来塞进怀里。
“放开我！这是我的铜镜！你们怎么可以抢夺私物！我是新科榜眼，你们难道就不怕皇上知道怪罪下来吗！把铜镜还我！”林生几乎要疯了，他拼命挣扎，双眼赤红，原本孱弱的书生发起狂来，力道惊人，两个侍卫差点没制的住。
小太监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开了几步：“林大人这是要造反吗！奴才是要将此物呈给皇上，林大人若想拿回，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给公主赔罪吧！将林大人送回房中，好好休息！”小太监说罢就一溜烟的跑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他要蹲在殿门口等皇上醒来，第一时间献上。
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榜眼林生，才学俱佳，妙手丹青，特命其入宫为公主画像，秉恩惠德，日夜兼修，钦此——林大人，接旨吧。
“谢皇上隆恩。”林生屈膝跪地，双手接过明晃晃的圣旨，内心疑惑不已。
传旨太监眼睛微眯，瞧这榜眼的神色怕是不乐意啊，哼，真是不是抬举。他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道：“林大人，能入得了公主的眼可是您的福气啊，千万别把福气变晦气，大人可明白？”
“多谢公公指点！一点心意，还望笑纳。”一旁的蒋杰忙上前，递了个大封红过去，传旨太监也不避讳，拆开看了看眼角便有了笑意。
“林大人啊，榜眼能封多大的官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摆在面前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奴才在这先恭祝您前尘似锦了，快收拾收拾，随奴才入宫吧，可别让公主殿下等急了。”
“草民遵旨。”林生躬身行礼，转身而去。
一路疾行，思绪千回百转，皇上的意思他哪里会不明白，可是...
墨竹院——
大考后蒋杰便搬回了自己的院子，现只有他一人居住，林生快步走进内室，把门关上后才觉得浑身疲惫，一下子瘫坐在桌前。他的目光看向枕下，不自觉的走近，取出了裹在手帕里的铜镜，花妖看到他开心的挥了挥手。
‘书呆子，你回来啦。’
林生看了她半晌，才低声道：
“镜...皇上召我入宫...做公主的画师…”
‘...那不是挺好的，如果能被公主看中，将来必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呆子，你怎么还不开心呢，真不知足呀。’花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舒展，轻颤了两下，复又抬起头来朝他展颜一笑。
美人笑靥一如往昔，可眼底却似含着一滴泪，落到了他的心里，苦涩至极。
‘镜...我带你入宫好不好，这一次入宫怕是很久都不能回来，我不放心将你留在蒋府。”林生的手指抚上了镜面，像摩挲着她的脸颊，眼底的情愫浓厚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镜？你是不愿意吗？”见她又低头不语，林生心慌了。
‘...你带我去又能如何，让我看着你们俩亲亲我我吗！哼，笨蛋！坏蛋！’花妖气的跑到角落，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相顾无言，两人近在咫尺，却又被铜镜隔绝，遥远不可及...
“...你放心，我绝不会答应的。”
放心？他要让镜放心什么？林生说完就愣在了原地，花妖也转过身惊讶的望向他，四目相对，仿佛时间就此凝固，眼中只有彼此的倒影，莫名的情愫环绕四周，女子抿唇浅浅一笑，如柔风拂面，吹乱了他整个心......
原来...自己的心意早已明晰，原来...她也是一样。
这就是两情相悦吗...林生笑了，将铜镜放在心口的位置，他心脏的每一分跳动都能清晰的传入花妖耳中。
“我一定会护着你的，镜。”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也没几件衣物书籍，林生拜别了蒋樊父子，在蒋府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上了宫里随行的马车，至此，再无回头之路。
飞檐如燕，琉瓦茜纱，正是央乐公主所在的清羽殿
原本庶公主都是跟着各自的母妃住，因皇后病重，临死前将一儿一女托付给了自己的亲妹妹贤贵妃照顾，毕竟贤贵妃年纪也不小了，膝下只有央乐公主一个，不担心她会生出异心，若三皇子登基，她也是顺理成章的太后，可以算是两全其美了。
央乐公主自此在宫中如鱼得水，比起柔顺太过显得有些沉闷的嫡公主，她明媚跳脱的性格深得北沧帝的宠爱，特赐了单独的宫殿，地位堪比嫡公主了。
林生站在殿外，俯身下拜。
“草民林生，参见皇上。”
水晶珠帘被一只手轻轻拂开，相击之音如小溪淙淙而过，十分好听。
“林大人安好，皇上请您进来。”一位粉衣宫女笑着朝他行礼。
“多谢姑姑。”
林生摸了摸怀中的铜镜，定下心神，迈入清羽殿。
北沧帝坐在上首，身边站着央乐公主。她今日格外不同，本就生的美，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只见肤如凝脂，美目流盼，流霞缀玉蓝水裙着身，精绣罗纱披帛曳地，身段婀娜，明艳不可方物，可谓倾国之姿。
“微臣叩见皇上。”林生屈膝下拜，并未多看一眼。
“起来吧，林爱卿在天瑜住的可还顺意啊，听闻蒋樊把你母亲也接来了，如今身体可好吗。”北沧帝笑着抬了抬手，竟与他唠起家常来，这是？林生心下合计着，开口回道：
“蒙皇上圣恩，草民和家母都很好。”态度诚恳，谨慎小心，半个字也不提蒋家，若皇上觉得他还未入仕就已经有心结党了，那对蒋家和自己都没好处。
北沧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拉过央乐公主，笑道：
“别总是草民了，过几日朕会亲自为三甲赐官，林爱卿年轻有为，朕今日召你入宫是想把朕最宠爱的女儿，央乐公主托付于你。”
果然！林生忙跪了下来，连磕了二个头才道：
“草民自知卑微，配不上公主殿下。”
“你这是在拒绝朕。”北沧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目如寒霜。
“草民家境贫寒，木石之质，公主金枝玉叶，实在不敢高攀，让公主跟着草民吃苦。”
“林生！什么苦不苦的，你看不上本公主就直说，何必惺惺作态！难道本公主嫁给你，父皇还会让你贫寒吗！”央乐公主气的冲了上来，抓住了他的衣领，一双美目噙着泪花，惹人怜惜。
“央乐，退下。”北沧帝已带怒意，“天寒风大，林爱卿是被风吹昏了头，想不明白好坏朕也能理解，且在宫里好生养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朕。”
“皇上！草民入仕从未想过荣华富贵，只求能赡养母亲，为北沧社稷鞠躬尽瘁！还请皇上...”
“哼！不识好歹。”北沧帝愤然挥袖离去，央乐公主怒瞪了他两眼，也跑回了内殿。
两名禁军立刻执剑上前，身后走来那名领他入宫的内侍，尖酸刻薄的嘴脸，眼底满是讥讽。
“林大人啊，奴才先前对您说的话，看来您是一点也没记在心上，真是可惜了，别跪着了，请吧。”
林生心内一叹，也许这一次，他没有机会活着出去了，若就此...母亲又该如何...
花妖听着整个过程，心一直悬着，害怕皇帝一个不开心会直接杀了他。
‘你这个傻子，实在不行就答应好了！什么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入夜，饶是富丽堂皇的皇宫也安静了下来，林生静静的坐在灯下，捧着铜镜发呆。皇上把他关了起来，却没有下狱，住处还很清雅，看来是想让自己松口...
“镜。”他轻唤。
女子朝他点了点头，一脸忧心忡忡。
“镜…你真的不能说话吗...好想听你说说话，哪怕一句也好，定是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书呆子，你以为我不想说啊...如果你为了我，有什么万一，你的亲人怎么办，你好不容易挣来的仕途怎么办...都是我的错，我果然是个祸害...’
铜镜闪烁了两下，女子的身影有些晃动，竟有些模糊起来。
‘镜！你怎么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要求这些，是我的错，你别难过别消失，镜！”
林生心急如焚，拼命用袖子擦试着镜面。
‘林子源，你真是个大傻子。’镜面又渐渐清晰，林生看到心爱的女子蹲在地上，无声的抽泣着，纤弱的肩膀不住的颤抖，他的眼前亦一片朦胧，泪落。
“林大人，您在吵什么呢？还没睡啊。”一个小太监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即就传来推门的声音，林生立刻将铜镜藏入袖中。
“没事，劳内侍挂心，刚看到一个影子还以为是贼人，原来是树影。”
小太监伸着脖子一阵探寻，却无所获，他明明听见什么我的错，别难过之类的词。哼，这林生不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林大人，您别怪奴才多心，实在是奴才领着皇上的圣令，万不可出什么岔子，来人啊，搜！”
“你们！”林生脸色发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闯了进来，在屋内搜查了一通后，直接架住了他，从袖中搜出了，小太监一把夺过，也没细看，抓起桌上的帕子裹了起来塞进怀里。
“放开我！这是我的铜镜！你们怎么可以抢夺私物！我是新科榜眼，你们难道就不怕皇上知道怪罪下来吗！把铜镜还我！”林生几乎要疯了，他拼命挣扎，双眼赤红，原本孱弱的书生发起狂来，力道惊人，两个侍卫差点没制的住。
小太监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开了几步：“林大人这是要造反吗！奴才是要将此物呈给皇上，林大人若想拿回，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给公主赔罪吧！将林大人送回房中，好好休息！”小太监说罢就一溜烟的跑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他要蹲在殿门口等皇上醒来，第一时间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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