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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玻璃

    活动课期间刘妤裳和宁溪站在学校的回廊上聊天,刘妤裳述说了关于对赌协议的事,宁溪听了后大为震惊,“阿姨怎么可以签这样的条约?”

    刘妤裳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怎么做,真的出不起那个学费,自己完全可以回去复读,也怪自己当时只想着来十三中读书,完成父亲的遗愿。

    自己心中也有疑惑,明明父亲去逝时,留下了五十万的赔偿金,并且当时是一次性付清。

    怎么可能连三万都拿不出来,或者说母亲想通过对赌协议来刺激她,让她好好学习。

    “小雨,那怎么办?”宁溪露出一副担忧的神情,“省状元可不是那么好考的”

    刘妤裳心理也很清楚初中不同于高中,曾经的荣誉放到现在什么也不算,甚至可能是一种讽刺。

    “我也不知道”刘妤裳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有气无力

    “刘妤裳过来一下”,刘妤裳看到天桥不远处的顾漫苓,正在招呼自己,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宁溪,示意自己要离开一会

    刘妤裳回来的时候是带着一脸疑惑的回来的,“小雨她对你说什么了?”,宁溪也注意到刘妤裳神情的异常

    “她说让我小心杨婷婷”,听到这宁溪心理一惊,“好奇怪啊”

    “小雨,你知道洛逸哲以前的事吗?”,宁溪小心翼翼的问道

    “知道啊,你之前不是说过了”

    “那你知道洛逸哲和贺敏之间的事吗?知道洛逸哲之前的同桌是谁吗?”,面对宁溪的连环问题,刘妤裳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宁溪一直纠结要不要告诉刘妤裳,她刚开始的时候对刘妤裳所在班级的那件事也是一知半解的,直到自己班有同学看到,自己和小雨以及洛逸哲相跟一起去食堂吃饭后,回来就有人提醒到,发生在洛逸哲身上的事情

    她每次想告诉刘妤裳的时候,就看到刘妤裳和洛逸哲,俩人老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又不忍心打扰。

    自己不说的话刘妤裳可能就会有危险,所以那次她选择绕过刘妤裳找了洛逸哲,洛逸哲虽然承诺了,袁知文的事不会在刘妤裳身上再次发生。

    但今天听刘妤裳班的同学这么一说,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刘妤裳。

    宁溪刚准备开口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小溪有什么下节课在聊吧”,刘妤裳考虑到自己教室离天桥有些远,所以一听到铃声想就是急忙跑起来,宁溪也随后追了上去。

    当宁溪跑到自己班门口的时候她没有及时进去,就看到远处杨婷婷和一个胖胖的男同学的在哪里推搡打闹,在刘妤裳快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她眼睁睁的看着杨婷婷将正在和她打闹的同学,推到刘妤裳身上,下一秒就是刘妤裳撞到消防栓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被撞到的一瞬间刘妤裳下意识,用右手护住右半边脸。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刘妤裳也爬跪在地下,虽然护住了右边脸,但右边额头终将没能幸免于难,不断的往外渗血,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像极了凋落在雪地里的梅花。

    刘妤裳的眼神久久地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脑海里宛如电影画面一样,播放着一直以来没有的记忆。

    她缓缓的举起自己的右手看,多次在午夜梦回时出现的女孩,站在她的面前,笑着介绍自己,“你好,我叫林安”

    宁溪跑了过来跪在她的身旁下意识,“小雨——小雨……”,她不断的叫着,只希望对方能给点反应。

    她抓着刘妤裳的肩膀,看着对方缓缓地抬起头,那呆滞眼神她,上次见的时候还刘妤裳做完MECT之后,她去第一次去医院看望。

    “林安”,刘妤裳面对这宁溪喊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老师——老师——这里有同学受伤了”,听到这宁溪哭着求救,“小雨—小雨—我是宁溪,不是什么林安,你不要说胡话,不要吓我好不好”

    就算这样刘妤裳始终,喊着“林安”这个让人陌生名字。

    可能是刚打了上课铃的原因,宁溪的求救没有招来老师,却招来了不少同学,探出教室门口查看。

    刘妤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头扎进了宁溪的怀里,鲜血蹭到了宁溪的蓝白校服上。

    “刘妤裳你怎么了?”,宁溪听到些许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怒视这眼前半蹲着的洛逸哲,“滚!”

    那一刻宁溪的声音穿透了整栋楼的墙壁,她直接推开了洛逸哲,即将触碰刘妤裳的手。她后悔了她应该早点告诉刘妤裳,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宁溪抱着刘妤裳嘶声力竭地哭着,她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她在内心里祈祷着刘妤裳上千万不能出事,可能这就她现在所能做的事。

    那一刻,悔恨与无奈涌上心头。

    最后老师还是来了,看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二话不说打了120,刘妤裳被担架抬着送上了救护车,她目送这救护车的离开。

    宁溪回到教室后,老师已经讲了半天课了。同学们都注意到了,她沾着鲜血的校服以及一双通红的双眼。

    她没有在意同学们看她的眼神,此时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当时在天桥上有个女生和刘妤裳说,小心杨婷婷,之后刘妤裳就出事,她心中笃定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但她更加憎恨的是洛逸哲,果然不能信他,说什么刘妤裳不会成为下一个袁知文。

    当时其他同学对他的评价是胆小怯懦,她还不太相信总觉得不会糟糕到如此地步。

    宁溪心中细想着,这事一定不能,像袁知文的事情一样草率的解决了。这一切的一切事情的起源都来自洛逸哲,那第一个就找他算账。

    下课铃声打响后,宁溪庆幸的事,老师没有拖堂,她快步的走向刘妤裳的班级。

    “同学你找谁?”刘妤裳班的同学看到,有外班学生进来习惯的问了一下

    “滚开”宁溪想也没想就喊了出来,完全没有顾及到这可能吓到别人

    她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洛逸哲,正在专注的看着书,更加气愤了。

    “洛逸哲”,洛逸哲听着声音转过头来,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在这过程中围了一圈又一圈同学,看着对方校服上的血迹,他们认出来是上节课门外抱着刘妤裳的女生,宁溪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巴掌,只知道自己被他们班的同学拉开了。

    洛逸哲站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看着宁溪,望着宁溪杀人般的眼神。

    忽然贺敏站到洛逸哲前面,上来给了宁溪一巴掌,本来拉着宁溪的同学,见此情景急忙放开了她。

    宁溪哪里受过这气,抬起手就要打回去,洛逸哲却抢先一步站到贺敏前面,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对不起”,洛逸哲一脸歉意,神情诚恳,“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好的,给你和小雨一个交代”

    听到“小雨”这个称呼,宁溪的怒火比之前更高了,“小雨也是你叫的!”

    同时,也可以确切的证明洛逸哲心中清楚,这件事是和他有关系。

    “哎,同学你是刘妤裳的朋友吧?”,此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我告诉你相信洛逸哲能解决事,就好比期望母猪能上树”

    说到这同学们听了都哄堂大笑,宁溪认出来了那个女生就是当时,在天桥上和刘妤裳说话,让她小心杨婷婷的女生,看来这个女生对于这件事,应该知道的不少。

    “够了!”洛逸哲喊道,周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我说过能解决就是能解决”

    “相信我”,洛逸哲一脸真诚的看向宁溪声音柔和

    俩人四目相对,宁溪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相信,她过来打也打了气也生了,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她现在不知道刘妤裳在医院是什么样子,本身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好。

    刘妤裳的父亲去逝,母亲在老家照顾刘妤裳的外婆,她现在是不是一个躺在医院的病床孤立无援,想到这宁溪不自觉的掉下了眼泪,然后声音沙哑的说道:“随便你”

    留下这句话宁溪转身就走,可刚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宁溪认得出来这人就是杨婷婷,她想过要收拾这女生,可不是现在毕竟当下寡不敌众。

    “杨婷婷,让他走”,洛逸哲语气中满是命令,似乎下一秒不遵从的话,真的会发生点什么。

    杨婷婷看了贺敏一眼让开了路,一脸戏谑地看着宁溪的离开。

    “阿哲,疼不疼?”贺敏神情关切声音柔和,和之前打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她的手快要碰到洛逸哲一脸的时候,被对方一把推开,“贺敏,回去座位上去吧”

    洛逸哲语气冰冷,看都没有多看贺敏,一眼绕过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低头继续看着书。

    对此贺敏有些尴尬,为了维护住自己的体,面对着周围的同学,“上课了,都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刘妤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睡着后的她嘴里任然在叫着“林安”。

    梦里刘妤裳第一次和那个女孩见面是在精神病院,女孩笑着向她介绍自己,“林安”

    她一度怀疑性格这么活跃的人,怎么会是抑郁症并且住进精神病院。

    俩人曾在一起计划着逃离精神病院,说着说俩人就笑了。

    俩人在相处的过程中关系也越来越亲密,甚至去分享对方心底的秘密。

    那天林安跟刘妤裳讲了一个,关于老师与学生的故事,讲完后她逆光向前走,刘妤裳紧随其后,忽然听到一阵抽泣声,林安泪眼婆娑道:“你说他爱我吗?”

    那句话像是在问刘妤裳,又好像在问她自己。

    不久后林安就出院了,走的时候还想着对刘妤裳说:“我已经好了,你也快点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游乐场玩”

    ……

    再次见到林安的时候是半个月之后,她又再次回到了精神病院,这次的精神状态,比刘妤裳刚进入精神病院的时候还要差。

    那段时间的林安整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谁问也不说话,护士让她吃药她也没有反抗,在准备做MECT的前一天,林安给了刘妤裳一本书《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以及一本密码本,“帮我保管好”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这两样,眼神空洞,“他骗了我”

    听的刘妤裳一头雾水,那天晚上就看到了林安自杀身亡的画面。

    经历这一切的刘妤裳精神格外的激动,之后她便接受了MECT治疗。

    经历了一个晚上刘妤裳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就看到了母亲徐翠兰拿着早饭走进了病房,满眼担忧和心疼,“妤裳,你醒了,吓死妈妈了,妈妈一知道你在学校出事,连夜坐着火车就来了”

    刘妤裳迟疑了一会,语气淡淡的说道,“没事”

    徐翠兰自从知道,自己女儿得了抑郁症后,这么长时间也慢慢习惯了,她对周围一切无论大小,都是时而淡漠时而激动。

    “吃早饭吧”

    刘妤裳点了点头,吃了一口包子,“妈,我从精神病院出院的时候,在我的物品里有没有见到一个本子和一本书”

    徐翠兰犹豫了片刻,“什么本子书啊?”

    “两个都是粉色的,我记得这是林安送我的”,刘妤裳看向母亲,希望从她哪里知道些什么,“妈,你知道林安吗?”

    “你记起来了?”,徐翠兰显得有些局促,随后叹了一口气,“当时因为那个女孩,你差点儿疯了,所以后来,我同意了医生让你接受电击治疗……”

    醒来后的刘妤裳忘了林安存在,徐翠兰当时想着就这样吧,忘了也好,后来医生告诉她只是短暂性失忆。

    当时在出院时徐翠兰确实见到了,刘妤裳说的那两样东西,她当时翻开那本书看到那上面写着,那个女孩的名字,本想把那两样东西扔掉,但是后来又害怕刘妤裳,恢复记忆后责怪她,索性就将东XZ了起来。

    “那两样东西在哪?”,刘妤裳不想在听母亲说下去了

    “在你出租房的书桌的抽屉里,里面有个铁盒子,本子就放在哪里,书在你床底下和你高一上半学期的书放在一起”

    刘妤裳忽然想起来,那个本子好像是放书桌里面找不到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人看到里面的内容,我要出院”

    虽然刘妤裳没看过本子里写的是什么,但是以她对林安的了解也猜的到大概内容。

    “你还没好呢”对于刘妤裳的行为徐翠兰,早已预料但也没有办法,“而且你被撞伤这事,后续还要谈赔偿问题,你现在出院不就证明了,你没有多大问题,那么对方给的赔偿也会减少,而且妈妈来的时候没有带一分钱,你要出院结算费用只能等赔偿”

    “妈你这……”,刘妤裳觉得母亲说话合理,但听的心理却觉得硌得慌,她也只能低着头继续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