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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有人忧来有人愁

    说是都不太明白,但其实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李魁自然不会替人家写什么密函之类的。他要的是这件事最好永远被大家伙烂在肚子里才好,如果实在不行,就把功劳尽量往秀衣府身上推,自己才不要站在前面被大家检阅呢。

    当收获与付出未必成正比的时候,自己绝不能当出头椽子。老话说得好,木秀于林浪必摧之,自己才不是浪摧的呢。

    众人收拾好东西和自己的心情,灰头土脸的出了祖山。铁三在路过李魁旧居的时候看见阎老大的几个兄弟还在加紧制作那个什么药桶,就一刻也呆不住,咬咬牙直接告罪一声打马回了镇子。

    李魁笑眯眯的看着匆匆忙忙赶回去的铁三,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自从见到这玩意的威力,这口锅你们不背也得背。下山的路上已经把相关的原理告诉铁三了,至于他能不能记住就和自己无关了。这边还得继续制作,不过有没有自己在也一样,所以干脆决定和范老爷他们一起回府盯着吧。此处留下阎老大看着就行,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当然了,除非他们自己作死。

    一行人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进入府内,范团练使带着黄友亮去乡军营检查队伍了。李魁先和老管家碰了个头。仙客来那帮子人每日除了喝酒就是逛窑子,并没有其他动作。程大少自从那晚露了一面这两日一直没再出现过,去家里找也没有人。阎老大的几个兄弟除了在大黄村的几人,剩下的每天天黑时都会回来向老管家禀报工作进展,据说全镇差不多都被犁了一遍,熟识的一些城狐社鼠被他们发动了起来,据说还真有些成效。已经找出了三个可疑的地点,他们只是发动大家伙远远的坠着,等犁的差不多了在一起收网。

    李魁有些愁眉不展,事情大概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总这么一直等着心里太没有安全感。虽然时间拖得越久就对自己这边越有利,但这种隐隐不在自己掌控的感觉更是在折磨自己幼小的心智。所以李魁左右权衡之下,只得采取一个不算是办法的办法。

    睡觉!先睡他娘的一觉好好休息休息再说其他,自己可是时刻需要一个清醒的大脑来判断事情走向,不能把自己逼迫太紧!

    告诉小果一个时辰以后就叫醒自己,不理会大洪幽怨的眼神,脱了衣服就钻进被窝。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就彻底人事不省了。说到底还是心里压力实在太大,自己两辈子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哪里经受过如此残酷的境地。

    李魁美美的睡着了,有的人却无比烦躁。

    菊花照例无缘无故的冲程氏发了一通脾气以后,趾高气昂的出了范府。先是在府对面的小铺里挑了一把梳子,和掌柜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瞅准一个空档就消失在了小铺后门。

    七拐八绕的来到镇子西面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四下看了看闪身进入其中的一个小院。

    院子不大,里面歪歪斜斜的扔着一些破烂,菊花没有理会这些,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屋子门口轻轻敲了几下。

    “谁啊?”门内传出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爹爹,是女儿回来了。”菊花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房门被打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汉走了出来,也不说话,就蹲在院子里开始整理东西。只不过虽然低着头,眼睛却上上下下的瞟着菊花的背影,眼神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淫邪。

    菊花厌恶的皱着眉头,拿手帕掩住口鼻匆匆走进了屋子,‘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屋内的摆设是和院子里一样的风格,完全是一片乱七八糟。衣服工具扔的到处都是,碗碟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桌子凳子就像刚从泥水里捞出来一样布满黑灰色的油污。

    菊花强忍着恶心来到里间屋,提着裙角小心翼翼的踩着凳子上了桌子,用手帕垫着推开后窗。屋后是一条僻静的小巷,窗下有一块三尺见方的破木板。跳到外面再一次用手帕垫着拉动了木板上的铁环,露出下面幽暗的地窖。借着里面微微闪烁的火光,菊花走下去,顺便盖上头顶的木门。

    地窖不算很大,长宽都不到一丈的屋子只摆了一张垫子和一个矮几。此时正有三个白花花的肉体在垫子上滚做一团,连进来人都没有发觉。菊花看清地窖内的景象直气的目眦欲裂,顺手就抄起立在矮几边的一把刀,嚎叫着砍了过去。

    垫子上的人察觉不对赶紧左右躲闪,却不想中间的女子陡然间被露了出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刀砍中了脖颈血流一地,眼看是活不成了。菊花却还不管不顾嚎哭着朝西侧的人抡起了刀,那人顾不得赤身露体,赶忙一把抱住了菊花的腰身,大声叫到:“你这疯婆娘,要谋害亲夫不成!”

    两人正在纠缠,另一人一边提上裤子,一边赶忙跑来夺下菊花手中的腰刀,气急败坏的吼道:“快住手!再打就……”说着看了一眼垫子上已经断气的女子改口道:“都已经出人命啦!”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带着不停抽泣的菊花来到了上面的屋内,院子里头发花白的男人也关好院门走了进来。

    “嘿嘿!还成,竟然没被砍死!”头发花白的男人见大家伙依然恼怒,也不劝说,乐呵呵的坐在桌旁。

    “死了!让这疯婆娘不容分说直接砍死了!”

    桌旁一个官差打扮的汉子正在把腰刀往身上挂。

    “你个死老鬼也不打个招呼,想看爷们的笑话?老鬼,我可告诉你,虽然军师把你派过来是为了监视我们,但到了这黑土镇,我们才是地头蛇!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舔到了军师的脚指头就能骑到爷们头上,你也不想想他才来了几日!”

    老鬼也不答话只是嘿嘿一阵冷笑。

    “行了行了!好不容易找个好地方呆着,不成想还死了人,晦气!”另一边刚才差点被菊花砍伤的富家公子不满的说道。

    “你个杀千刀的!你不得好死!好你个程大少爷!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要不是老娘我当年出卖身体救了你,你早就让狼叼了去!老娘我没日没夜的在府里小心翼翼的盘算伺候!你却在这和胡大胡作非为,你对得起老娘嘛!”

    那富家公子赫然就是李魁他们遍寻不到的程大少。此刻被菊花骂的有些心虚,只是看着别处并不言语。

    倒是名叫胡大的官差拍了一下桌子嚷道:“你们那些腌臜事少扯上老子!”

    扫视了一下没人再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老子知道你们心里都不舒服,人都来了,眼瞅着就要发动,却迟迟没有命令下来。老子不是也得等着吗,天天还得去巡街去当差!去他奶奶的!”说得激动顺手把怎么也挂不好的腰刀直接拍在桌面上,震得酒壶乱晃。

    程大少被惊了一跳,脸色阴晴不定的看向老鬼说道:“老鬼,你也来了两日了,好歹和我们透露一下军师那边是什么意思?老大一直不言语还不让弟兄们问,咱们天天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老鬼抬起头来见三个人都看着自己,想了想才开口道:“我从山里出来的时候老大他们已经走了,军师让我来就是告诉你们稍安勿躁,别的事情也没和我说。”

    见大家伙更为不满,老鬼只得接着说道:“不过我临来的时候,听说小五带人已经去了北边,比我还早走了几日,估么着是不是准备干一票大的?”

    “什么?”众人惊喜交加。

    官差探过身子看着老鬼问道:“你怎么不早说?害的弟兄们心里没个底!”

    老鬼也不看他,只是一手立起桌上的酒壶说道:“早说?这都是我自己猜的,又不是军师他们告诉我的,早说要是猜错了呢?不得让你们活扒了皮?”

    官差忧虑的对程公子说道:“山那边的蛮子都是茹毛饮血,翻脸不认人的主。这次要是真和他们合作,这黑土镇里还能剩下活人吗?说不得咱们也容易有危险。”

    菊花此时也止住了抽泣,惊恐的说道:“那就是一群没人性的畜生,我之前的姐妹被老大带过去两天,回来简直没了人形,那身上我们都不忍心看,没两天就自己死了,眼睛都闭不上!”

    大家半天没说话,就连看似不正经的老鬼也是皱着眉头。

    官差想了一会,看着大家说道:“黑土镇肯定要遭殃,但估计也不可能完全毁了去,毕竟是上头定下来的地方。北边的蛮子都是一根筋,就只认这里。要是从其他地方绕过来路途不好走人吃马嚼的靡费更大,而且最主要的还是不安全,所以咱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说着拿眼睛瞟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老鬼,冲程大少他们使了个眼色。

    程大少还有些不明就里,菊花却立马会意。站起身来扭动腰肢乐呵呵的冲老鬼走了过来。

    “老鬼大哥!小妹还没进过山里呢,你能不能也给小妹好好说道说道,妾身可是好奇的紧呢!”说着还拿眼一直勾搭老鬼。

    老鬼惊喜的看着款款而来的菊花,口鼻中尽是飘荡的浓香。裂开一嘴大黄牙,淫笑着抓着菊花的手不断摸索。

    “好,好,妹子既然想听,哥哥就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说着环过菊花的腰肢挑衅的看了一眼满脸铁青的程大少,就带着不断娇笑的菊花往里屋行去。即将进门的时候菊花回头看了官差一眼,就主动牵着老鬼的手走了进去。

    ‘咣当’一声门关上了。不理会里屋的嚎叫声,官差几步来到程大少的面前耳语了一番。

    程大少铁青的脸上一愣神,看一眼面前的官差,又看了看里屋关着的房门,恨恨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就要开门出去,谁知此时里屋房门突然打开,老鬼不理会里面骂骂咧咧的菊花,满意的系着裤带走了出来说道:“别想把我丢下,老子可是担着干系的!”

    程大少和官差愕然的看着一脸恼怒走出来的菊花。

    “看什么看!”

    老鬼无所谓的对官差说道:“我的命令就是看着你们,不让你们坏了上面的谋划,其他的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你们个个都有自己来财的道,老鬼我天天在山上吃糠咽菜的也不想落下。只要答应分我一半,你就随便去做你的事,我什么都没看见。若不然今天谁都别想在出去。”

    “之前我们不出去是不想和你翻脸,你真以为你个采花贼能拦住我们不成?一半?想瞎了你的狗眼!”

    老鬼也不气恼只是嘿嘿笑道:“一半不行还能再谈,你们若是真想翻脸大不了鱼死网破呗。你们也自己想好了,大哥和安老大他们可就在城里,看看你们得手以后能跑多远就是!”

    三个人互相看看,菊花气急败坏的一脚踢飞了面前的凳子。

    李魁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梦里铁三黄友亮等人轮番出现,最后无数拿着冲锋枪迫击炮的黑衣人狞笑着向范府冲来。

    李魁一个激灵就直挺挺的坐起身来,惊的刚刚进屋的小果脚一软差点摔到地上。

    清醒了一会的李魁见到蹲在一旁不断拍着胸脯的小果,知道自己吓着了这孩子。打了个哈欠问道:“我睡了多久?”

    小果瘪着嘴说:“才半个多时辰。少……魁哥儿你是怎的了?”

    “无妨,做了个梦而已,起的有点猛了,帮我倒杯水来。”

    小果赶忙倒杯水递给了站在床边的李魁,见他一仰头灌下整杯茶水才说道:“魁哥儿,冬梅姐姐刚才过来了,说是夫人让她来问问你,那本书你看没看完?”

    李魁将茶杯递给小果。

    “后面呢?”

    “后面?”小果歪着大脑袋想了想:“没有了,冬梅姐说完就走了。她说小娘子和姨娘在后院绣花样,她要回去伺候。”

    “没说看完了就把书还回去什么的吗?”

    “没有啊。”

    李魁咂摸咂摸嘴感觉不大过瘾,又自己走到桌旁对着茶壶嘴‘咕嘟咕嘟’灌了一气。

    “舒坦了。诶?小果,你冬梅姐不是一直跟着小娘子么?怎么会被姨娘差遣过来?”

    “我们仆役丫鬟还不是哪个主人见了都能差遣一下么,还分得什么你我?可能是姨娘身边的丫鬟没在吧?”

    小果传完话就去老管家那边做事了。李魁来到房门口,迎着春日的阳光深吸了一口气,精神陡然振奋许多。

    那本《太平医录》自己回来就放到了书桌上,之后又去大黄村做火药,一个来回两三天时间早就被忘到脑后。

    之前还以为程氏心疼了老人家传下来的医书,想让自己看一看就还回去。结果派了冬梅来没头没脑的问一句就完事了,完全没提还不还的事。

    什么意思?真看上我了不成?

    李魁笑着摇摇头,空谷幽兰一样的女子,和平日里做出的事情实在难以联想到一起去,自己现在名义上可是人家的晚辈,还是少招惹为妙。

    坐到书桌前伸了个懒腰,拿出那本《太平医录》寻思着怎么把书还回去,还能不伤彼此情分,随手翻了几页看到书里有些地方被笔圈过,又翻了几页,李魁眼神微微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