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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花海喋血,河流尽头

    闲灯和枯荣是巫族最强的两个人,他们仅仅是在山洞中释放了一下气息,便是引起山崩地裂。

    那根黑色石柱虽然无恙,但却被坍塌的山体掩埋而进。

    两道强大的气息从山洞中冲出,于千里花海之上激战而起,残影重重,视线难以捕捉。

    枯荣的身躯之上生出无数根黑色藤蔓,呼啸撕咬,如同巨蟒长出了数个脑袋,遮天蔽日。

    磅礴的真气化作波涛汹涌的海洋,闲灯立于浪头之上,目光冰冷的盯着藤蔓深处的那道身影。

    魁林族和沧澜族的族人们见到两位族长不知在何时打了起来,于是战争瞬间爆发。

    闲灯和枯荣仅仅是向下方看了一眼,根本没有想阻止战争的发生。

    巫族之中不乏高阶修行者。

    他们之间的对决自然激烈,而且破坏力极大,虽比不上闲灯和枯荣,但也令梅岭上多了很多残花。

    其余的低阶修行者,或者肉身强大的巫族族人更是拿起兵器,近身搏杀,怒吼声充斥在天地间。

    数名魁林族的年轻修行者聚在一起,他们看似站在随意的方位,彼此之间却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

    这是阵法,也是巫术。

    他们望着上方,双手结印,无数巨大藤蔓缠绕席卷,在上空交织成网,天光突然暗淡了下去。

    攻防一体。

    只要沧澜族族人靠近黑色藤蔓大网五丈左右的位置,都会被吞噬,然后被粉碎。

    鲜血落满青天,被藤蔓遮掩,没有一滴落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是魁林族的年轻强者,也是未来掌管魁林族的人物。

    很多年前,巫族三大部族中,乌桓族最强,魁林族和沧澜族半斤八两,但自从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之后,乌桓族几乎覆灭,而魁林族竟迅速崛起。

    族长在和族长对决。

    诸多强大的长老祭司自有对手。

    沧澜族一时间竟无人能够拦得住魁林族的这些年轻强者。

    如黑云般的藤蔓不停的吞噬着落入攻击范围内的沧澜族族人,声势极为惊人。

    在惨叫声和沙沙作响的藤蔓延伸的声音之中,不知多少沧澜族族人受伤身死,化作碎末。

    但无人投降。

    闲灯不降,沧澜族族人便不会降。

    即便闲灯动了心思,恐怕族人们也会拼死抵抗。

    ……

    ……

    身处地底深处的小师叔和师侄看不到梅岭之中惨烈战况,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出路。

    也没有人再继续搜寻落入群山之中的江神儿,她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墨依依旧不知踪迹,或许躲在某个角落里观望着这场战争。

    芮洋带着芮河沿着某条隐蔽的小路,避开战争的厮杀,悄无声息的走出了魁林族的地盘。

    但他们没有离开,而是躲进了乌桓族的地盘。

    奎木仙三人被云剑宗断霄三人控制在花林某处。

    断霄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居然会遇到巫族的内战。

    奎木仙也不会想到,两族之间居然毫无征兆的开战了,但是看此间情形,还是他们魁林族占据上风。

    “放了我们,现在没人会再找你们麻烦!”

    奎木仙看向断霄,另外两个高大黝黑的魁林族族人发出低吼声,也死死的盯着他。

    他们的气海被云剑宗剑气封印,无法动用真气或者巫术。

    断霄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抬头望向天空,那两道最强大的身影施展着强大的巫术,直叫天昏地暗。

    奎木仙怒喝道:“你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断霄说道:“找个人。”

    奎木仙怒气更盛,道:“那你们去找啊,困住我们干什么!”

    断霄想了想,确实有道理,于是他给另外两个云剑宗弟子使了个眼色,三人转身便离去。

    奎木仙怔怔的望着消失在视线中的人影,破口大骂:“混蛋!”

    他们虽然可以行动,但是气海被封,就如同废物一般,如何加入战争?

    或许因为气海被封,他们没有察觉到身后悄然出现的身影。

    当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响起,奎木仙三人闻声转过头,脸色骤变,那一柄骨剑如同鲨鱼的牙齿,锋锐且寒冷。

    ……

    ……

    沧澜族族人不敢再靠近那团黑云,于是黑云散开。

    魁林族的数位年轻强者分散开来,直接冲进了沧澜族的地盘之中,藤蔓化作黑色的影子,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一股绝望的气息弥漫在沧澜族之中,他们没有族长、长老和祭司的庇护,谁能抵挡这些年轻强者?

    他们没有一刻停歇。

    沧澜族深处有一座祭坛,祭坛周围的空间里散发着玄妙的波动,那是沧澜族的阵法,守护着祭坛重地。

    没多长时间,那些魁林族的年轻强者便是出现在这座祭坛周围的山上。

    只要破了这祭坛,沧澜族的灵脉便会消亡。

    天空之上的闲灯从波涛中现出身形,看着那围在祭坛周围的魁林族之人,脸色极为难看。

    他又看向百丈之外身处藤蔓包围之中的枯荣,寒声道:“枯荣老儿,你当真要让我沧澜族覆灭?”

    枯荣冷漠说道:“你觉得到了这种时候,我还会手下留情吗?”

    脚下的浪头越来越大,翻滚着雪白的泡沫,闲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沧澜族的巫灵泉可是在你手上?”

    枯荣说道:“不在。”

    闲灯怒喝道:“那在何处?”

    枯荣微嘲道:“这事你应该去问流云神将,当年你可是和他走的最近。”

    闲灯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眼底生出一股无名野火。

    枯荣冷冷的看着他。

    片刻之后,闲灯的视线再次看向沧澜族的那座祭坛,忽而冷笑道:“你就不怕那些年轻人都死在那里?”

    枯荣平静说道:“我相信他们。”

    闲灯眼底闪过异色,道:“难道你没有发现我族有个人一直没出现吗?”

    闻言,枯荣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

    ……

    魁林族年轻强者们一时间被阻隔在祭坛上的阵法之外。

    那座阵法守护着沧澜族的灵脉,自然极为强大,虽然这些年轻人中不乏乾元境的修行者,但一时间也无法攻破。

    没有任何人指挥,这些魁林族年轻强者很有默契的开始结印布阵,仔细看去,他们所站的位置便是阵眼,看来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数百道漆黑藤蔓破空而出,在祭坛上方织成一片巨大的网,藤蔓的缝隙中,开始有黑气渗出。

    那些黑气迅速膨胀开来,然后飘落至祭坛上方的阵法。

    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像是一团烟吞噬了另一团烟。

    狂风骤起,祭坛所在的山体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阵法被破,下一个目标便是祭坛。

    沧澜族所有族人都感觉到了恐惧,只有闲灯还算平静,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出现。

    果然,没过多久,一道身影从沧澜族深处暴掠而出,他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是因为强行出关所致。

    “欺人太甚!”

    他的声音很平静,微微泛着寒意。

    一个年轻的巫族男子,看似瘦弱,气息却极为强大,显然已是踏入了乾元上境。

    他的右手上亮起一团光,直接冲进了黑气和遮天蔽日的藤蔓之中。

    那团光里不知是何种奇异的兵器,直接震散了黑气,然后将那黑色藤蔓交织而成的网捅出一个巨大的洞。

    霎时间,无数断裂破碎的藤蔓簌簌落下,那些分散站在山头上的魁林族年轻强者顿时喷出一口精血。

    “他就是怜泗?”

    “号称整个巫族最年轻的天才!境界竟已达乾元上境!”

    有魁林族族人惊呼出声,而沧澜族族人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怜泗落到了祭坛之上,抬头望着苍穹,道:“奎木仙呢?让他出来!”

    魁林族那些年轻强者面面相觑,忽然心生疑虑,对啊,奎木仙呢?从战争开始便没有人见到他。

    上空的枯荣面色阴沉,他在想奎木仙为何还没有从境谷回来?

    ……

    ……

    怜泗的出现,令局势逆转。

    当然,这是在魁林族那个最年轻的长老没有出现的情况下。

    奎木仙同样是乾元上境的修为,如果他可以现身拦住怜泗,沧澜族还是会败。

    但他却突然间没了踪迹。

    只有枯荣知道他去了哪里,却不知为何还没有回来。

    怜泗没有得到回应,身形消失。

    魁林族数位年轻强者见状,联手出动,双方在某座山顶相遇。

    一人对抗一群人,依旧不落下风,而且很快,怜泗强势重伤几个魁林族族人,他们再无法阻拦这个年轻天才。

    魁林族群山深处。

    忽有一位皮肤黝黑的老者飘然而起,在山间跳跃,很快便出现在了怜泗面前。

    这位已经踏入乾元上境数十年的魁林族长老,始终无法突破,眼看大限将至,准备闭关静悄悄的坐化。

    谁曾想战争突然爆发,他感觉到异样,秉承着老死不如战死的心思,从群山中走了出来。

    天空上的枯荣看到他之后,轻叹了一声。

    闲灯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却是微嘲道:“这老家伙还没死啊。”

    怜泗静静的看着这个魁林族长老,面无表情,真气化作深蓝色的海浪席卷而出,他的身上忽然涌现出数道璀璨的蓝色光束。

    那位魁林族长老还未来得及施展最强大的一道巫术,便被海浪淹没。

    片刻后,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从海浪中坠落,滚到了山底下。

    天地间一片安静。

    连闲灯和枯荣也愣住了。

    然后便是一个喜,一个怒。

    怜泗很强,强大到被称作是带领巫族走向盛世的人。

    瞬间击杀同等级别的老牌乾元上境强者,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现在不仅是沧澜族,就算是魁林族族人都不认为奎木仙会是他的对手。

    战争还在持续,千里梅花林被血染成殇。

    终于,有魁林族族人在花林中某处发现了奎木仙和另外两个族人的尸体,他们皆是被利器划破脖颈,与之前那些孩童是一样的死因。

    梅岭,彻底乱了。

    ……

    ……

    地底深处,一条暗河从某处深不见底的湖泊之中发源,蜿蜒而过,不知流向何处。

    黑暗中有一团光。

    唐戈和古之月于黑暗中沿着河流的方向走着,月光石散发着微光。

    脚步声很轻,但因为是在空旷无人的地下,所以有回音经久不息,听起来更像是身后跟着人一样。

    梅岭的战争持续了多久,他们便走了多久,沿着河边,无需辨别方向,只是行走在如此阴森恐怖的黑暗中,难免让人心生惊惧。

    好在,他们彼此作伴。

    走着走着,古之月便不经意间挽住了唐戈的手臂,虽有寒意侵袭,但幸好还有着别样的暖意。

    如此这般一直行走,没有任何时间概念,某个时刻,前方的视野突然开阔了许多。

    河两岸的崖壁朝着两侧散开,水流声戛然而止。

    唐戈透过月光石看去,发现脚下已是到了河的尽头,只有无数湿漉漉的石头。

    朝前走去,在月光石光芒中,他们看到了头顶和四周环绕的漆黑崖壁,无数凸起的尖锐岩石泛着寒光。

    继续深入,一片光芒都照不透的黑暗阻挡在面前。

    唐戈举着月光石靠近一些,当看清面前的黑暗时,瞳孔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