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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问竹(五)

    “赤影,我这招如何?”

    御兽宗的山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或者说——冷清。

    三年下来,三儿的剑招已经得到了赵昔鹴的认可。随随便便教了她一套心法后,赵昔鹴留下一句“闭关”便消失了。

    整个山头,就只有三儿一人。

    平日里聊天的对象只有一只分不清是狐狸还是狼的红色生物。

    因为寂寞,她也创造了不少玩乐方式,比如现在。

    她使着自己新创的剑招,摆出自认为很帅气的模样。让衣袂飘飘,让微风吹动额上散下的发丝,看起来倒还真有些样子。

    赤影看也没看三儿,只是趴在地上,睁着眼睛,不知在看何物。

    早已习惯赤影这般姿态,可她太过无聊。修炼很是疲惫,一个人又找不出什么玩耍的项目,只得傻傻的同赤影对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一剑斩出了七道巴掌大的剑光,飞了十数步后消失在了空中。

    “比起昨日能激起的剑气更多,想来在对敌时应当不弱。赤影,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天才?”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应,可是她仍旧乐此不疲。

    有时候人们说话并不是为了得到回应,只是自己需要进行说这个动作,仅此而已。

    她不断重复着同一招,因为她知道,比起枯燥的锻炼,这种玩乐式的修炼更能让她满足。

    横剑,斜斩,剑光起。

    谁料,有一男子倏然而至,然剑已出,开弓怎有回头剑?

    慌乱之中三儿的嘴微微张开,露出了两颗雪白的门牙,却想不出该如何阻止已经快被剑光割到的人。

    只可惜,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剑光刚碰到人便碎了。

    碎了,水泼到人还能让对方闭眼,可是这剑光...甚至只让对方眨了一眼,然后那人便睁大了眼睛,站立在原地。

    三儿终于回过了神,慌忙小跑上前,在对方面前疯狂挥手。但是她又不敢凑得太近,她始终觉得自己剑术高明,生怕这一剑下去对方就归西了。

    “没事吧?”

    三儿试探性的问到,至少在外观上她是没发现对方受伤的痕迹。

    “没...没事。”

    来人看似有些呆板,说话一顿一顿的。

    总不能是被斩到的后遗症吧?三儿有些惊慌,面上却很镇定的点头。

    “虽然我有心控制了力道,但是这一招极强,你可莫要逞能。”

    男子闻言埋头看了一下身上,又到处拍了拍,从头到脚都找不出异样:

    “应该...没事吧...”

    虽然已经确认了全身,但是想到刚刚那华丽的剑光,他可摸不准有没有什么特殊影响。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备一杯茶水。”

    话音刚落三儿便一把抓起赤影消失在了林中。

    茶水自然只是个借口,她在茶摊常常这般招待客人,遇上不知该如何对话的客人时说上这一句常常能够离开,所以也成了一种习惯。

    稍远处的树梢上,繁茂的枝叶中探出了两个黑色小鬟。

    “真没事?怎么可能?”

    三儿观察了好一会儿,男子丝毫不像是受伤的模样。

    只是...看得久了也只能看到他静静坐在原地,时不时就傻笑一会儿,很是古怪。

    “看来还是有问题的,可是我的剑法有那么高明吗?记得听师父说过,世间有一套剑法可以斩出他人的七情六欲,难不成我天赋那么高?竟然自学成了这种剑法?”

    说着她看了看放在一旁的赤影,得到的依然是无视。

    于是她嘟着嘴,也没再看男子的位置,就这么盯着不搭理她的赤影,然后随手摘了一把叶子砸过去,在空中飞舞了一小段距离,只有几片落到了赤影身上。

    “走了,去问问他为何事而来。”

    说完便抓着正抖落叶片的赤影跳下了树。

    “你是谁?来御兽宗所为何事?”

    茶水自然是没有的,上山那么多年,字典里压根就没有“待客”这个词。

    “我...”本来面带笑意的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行礼。“成芸派黄山,冒昧来访,还请师姐见谅。”

    将手放下后,男子沉吟了一声:

    “师姐可还记得鄙派大师兄邹岳?”

    三儿微微点头。

    “四宗大比后大师兄因为违反宗门禁忌,受罚与后山面壁三十载。”

    “我等修道之人,三十载不过过眼云烟,这也是为他好。”

    三儿义正言辞地说道。

    “师姐说的道理大师兄亦是知晓的,所以他欣然领罚,不敢有怨言。”

    “那你还要说什么?”

    “阜雨派要我们给个说法,可是大师兄就是个倔脾气,宁死不肯说出是谁教他禁术的。最后掌门实在没辙,只好将大师兄送到阜雨派,让他们审问。”

    “这也合理...总不能是你大师兄在阜雨派闹出什么乱子了吧?”

    三儿觉得这些话题与她无关,真不想继续听下去,可是让对方打开话匣子后她又不好叫停,只得随意附和。

    “确实出了乱子,不是别的,偏偏是大师兄死在了去阜雨派的路上。”

    “邹岳没到阜雨派?”

    “是的,想我大师兄想来诚恳待人,从不树敌,谁能料到他竟死得如此凄凉!”

    “等等,如果我没听错,你大师兄是被人杀的?”

    三儿这下来了兴致,既然是他杀,那就肯定有猫腻,这可比练功有趣。

    “师姐猜的没错,这也是我奉师命来御兽宗的原因。”

    他低头迟疑了半晌,又抬起头直视三儿道:

    “师父亲自验的伤,有掩饰,但是还是被师父瞧出了阜雨派的痕迹。”

    “就是说,邹岳有可能是被阜雨派杀的?”

    “师父说不是,可是师兄弟一致认定是阜雨派干的。”

    三儿虽然想看热闹,但是她可不愿意趟这趟混水。凡间的过往让她早早的明白了尔虞我诈,虽然她依旧稚嫩,可也少了初出茅庐的盲目。

    于是她学着师父的样子笑着问到:

    “你来御兽宗究竟是奉师命还是奉师兄弟的命?”

    男子抱着拳头低下了头:

    “师姐,我代表成芸派师兄弟,恳请御兽宗为我们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