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复活
伴随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巨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向他的脑海。阿斯兰抱紧额头，一阵头晕目眩。若不是警官及时扶住，阿斯兰差点没倒在他面前。
他的上唇一阵湿润，显然是又流鼻血了。
阿斯兰·莱恩哈特，出生于尤罗比大陆嘉纳希公国莱顿市，霍尔顿公学古代语言专业的在读大学生，父母住在莱顿市香舍大街；有一个17岁的妹妹，叫做卡嘉莉·J·莱恩哈特。
父亲是退役的皇家海军军官，在三十年前的天元海湾战役中负伤退役，因此每月都能拿到一笔相当丰厚的抚恤金，大约5金镑，正是靠着这笔钱阿斯兰才得以进入大学学习。霍尔顿公学是贵族学校，阿斯兰能被录取是托了父亲的福，毕竟是战功赫赫的战斗英雄，他们家能受人尊敬也是这个原因。
这就是阿斯兰目前的状况。
然而他的记忆停滞在了一个月前。
阿斯兰只记得一个月前，瑞恩，他在市图书馆认识的朋友，邀请他参与一项炼金术相关的研究，是由黄金十字会支持的一个项目。之后的事，他一点没有印象。
黄金十字会……这个名字很熟悉，但阿斯兰想不起来这个机构具体做些什么。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暗自咒骂一声，当务之急是找到回家的方法。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应该待在这儿！
“莱恩哈特先生，打扰了，请问这是您的吗？”
说话的是一位红棕色头发的年轻女警，甜美的笑容加上相当有礼貌的语法，很讨人喜欢，蓝色的警察制服挺合身，手上拿的正是那副扑克牌。她正好奇地观察着纸牌，试图看出其中的端倪。
“哦！”阿斯兰一时没回过神来，“是，是我的。”
说着接过牌盒，黑色的金属壳摸上手很有质感。阿斯兰将刚才那张黑桃A放了回去，又细细数了一遍。52张，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这是他从家乡世界唯一带来的东西，和这里的任何事物都不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叫瑞贝卡，瑞贝卡·布劳恩，很荣幸认识您。”女警伸出一只手。
实话说，阿斯兰这辈子都没接受过这么讲究的礼节，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名字和新身份：
“阿斯兰，阿斯兰·莱恩哈特，小姐。”
“叫我瑞贝卡就好了。”
说着双方握手示意，白手套的质感握起来很舒服。
其余的警察已经开始勘察现场，他们把角落的柜子一个个打开，里面的书籍被打包成摞，装进实现准备好的纸箱里，应该会作为证据保存起来。那些看上去很复杂的仪器表盘则被留在原地。
“这位是我们的警长，约翰·多恩。”瑞贝卡向他介绍身旁的这位警官，正是刚才叫出阿斯兰名字的那位。
约翰·多恩？跟阿斯兰听说过的一位名人同名。
身为语言学学生，阿斯兰不太清楚这里的警衔制度，不过从服装来看，这位多恩先生的警衔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高上许多。他眼角的皱纹很深，一双黑色的眼睛锐利如鹰，留着花白的络腮胡，不怒自威。
警长看了看阿斯兰身后的电椅，想到受害者必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可是受害者此时简直可以说是容光焕发，丝毫看不出被囚禁了整整一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请医生治疗还是有必要的。
“您坚持住，医生很快就到。”他说。
“不用不用。”
阿斯兰连连摆手，虽然之前地下室的体验不太愉快，但他的身体应该是没什么毛病的，更何况这副躯体比阿斯兰原先的要强健许多。他故意大踏步走了个来回，双手大幅摆动，表示自己好得不能再好，多少有点滑稽。
瑞贝卡被逗得笑出了声，但是约翰警长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她不得不把笑声憋了回去，尽管嘴角仍止不住地上扬，时不时偷瞄一眼警长。
“我们找了您一星期了。”警长说道，“如果您身体无恙，我们需要您一起去警局做笔录，毕竟您失踪的这一周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去警察局是个好选择，从警方那里可以尽快了解到自己失踪后的情况。而且，自己的家人想必也在担心，尽快和他们团聚是最好的选择。
远处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看来是一个不熟悉流程的警察误碰了桌上的实验装置。
“停下。”瑞贝卡拦住了他，自己换上了另一副手套。
令阿斯兰惊讶的是，她开始熟练地收拾桌上的器皿，关闭漏斗的阀门，拆下尾部收集液体的球形瓶，似乎对那一套装置很是熟悉。
“瑞贝卡是我们警局的炼金术顾问，一位‘汞’阶的炼金术士。”约翰警长颇为自豪地介绍道，“当然，名义上来说，她不是我们警局的成员，而是隶属于炼金术士协会的莱顿市分会。”
警长的话勾起了阿斯兰的某些回忆。
在这里，炼金术士是一个相当稀缺的职业。成为一名炼金术士的门槛极高，不仅需要接受协会官方严格的考核，还需要承受身体上的高强度考验。一名合格的炼金术士在掌握各种物质变化知识的同时，还能利用炼金术完善自身，用同样的力量来操控物质。
炼金术和医学的关系也很密切，阿斯兰记得自己小时候，妹妹生了一场重病，医生们都束手无策。最后父亲重金聘请了一位炼金术士，妹妹才得以康复。他还记得那个炼金术士是个大胡子老头。
至于这个“炼金术士协会”，则是所有正规炼金术士都要加入的官方机构。
阿斯兰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瑞贝卡。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很年轻、没阅历的小警察。
“果然人不可貌相。”阿斯兰叹了口气。
“什么？”突然蹦出的汉语让警长一头雾水，以为对方说了些神志不清的胡话。
“啊，没什么。”阿斯兰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打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捣鼓一阵过后，现场的证物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警长抬手示意属下把东西都搬上去，剩下的人手则留下来看管现场，等待调查人员前来进行进一步的研究。这个所谓的“调查人员”，应该也是指炼金术士协会的专业人士吧。
出了地下室，阿斯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踩在这个世界的地面上。绑架者选择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郊区，因此地下室上方的小木屋显得格外可疑。四周是平坦的草地，风景倒还不错。
警察们将证物搬上汽车。这个世界的科技没有阿斯兰设想的那么发达，汽车的样式比较原始，一些管道和齿轮还暴露在外，发动机的噪音也不小。
坐在车上的阿斯兰内心是不爽的，作为乘客，这趟旅程并不愉快。他甚至有些羡慕后面的骑警，让他想起小时候和妹妹一起学习骑马的时光。
很快地，警队进了城，眼前的土路变成了青灰色石砖堆砌而成的石板路。
这座城市跟阿斯兰印象里的基本一致，毕竟他，或者说他的这具身体，在这里出生、长大。
莱顿市算不上什么繁华大都市，不过也颇具规模。整座城市被福荫河——一条清澈蜿蜒的河流自北向南穿过，一分为二。中间由一道复活桥连接，这座桥的名字听起来很有故事，可惜阿斯兰并没有听过。住宅以低矮的石砌平房为主，城中心的拉露大教堂和钟楼是全城最显眼的建筑。
最终，警车停在了一栋二层建筑前，外墙被刷成显眼的蓝色。大门正上方挂着蓝色的徽章标志：一只鹰抓着一把剑和一个天平。
现在，阿斯兰坐在警局的问讯室内，一张嘴就能听到回音。隔着一张黑色的大方桌，对面坐着约翰警长和另外一位戴眼镜的警察。
相比警长，戴眼镜的那位要年轻许多，瘦削的面庞有几分英俊，眼镜背后的蓝色眼眸令人沉静，警帽边缘露出几缕金发。手中的笔记封面上写着他的名字：布莱恩·卡特。
约翰警长将胳膊放在桌上，两手交叉于面前缓缓说道：
“你认识瑞恩·汤姆林森么？”
“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一改先前的礼貌，警长此时面部紧绷，眉宇间充斥着威严。
一旁的布莱恩面带微笑，口音优雅而温柔：
“不用紧张，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别紧张。
阿斯兰提醒自己。
他竟然被警长刚才的语气吓住了，这可不应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把戏。阿斯兰稳住心神，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气，瑞恩这个名字对应的记忆涌现在脑海，说道：
“我和瑞恩是在市图书馆认识的，大概是去年的七月。那时候……你知道的，正在放暑假。”
这个世界的历法和阿斯兰原先所认知的没什么不同，一年12个月，也就是365天；一周有七天，对应太阳、月亮、金星、火星、木星、土星、水星七颗天体，同时也代表七位神明。每年都会有寒暑假。阿斯兰就读的霍尔顿公学位于安纳西王国的首都霍尔顿，也是嘉纳希公国所隶属的国家。
这样看来，自己还是个高材生啊。阿斯兰不禁想道。
“那时我在图书馆查找资料，我们都对安纳西王国的建国历史感兴趣，嗯，也就是诺曼帝国的分裂时期。我们都想借同一本书，我记得是《诺曼帝国的沦亡与新秩序的建立》，对，是那本，用科菲特语写的。
“我们对此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也就因此认识。放假的时候，他经常邀请我观摩他的研究。他似乎对炼金术很感兴趣，但是天赋不足，一直过不了考核。”
“他从事什么职业？”布莱恩插嘴问道。
阿斯兰搜遍自己的记忆也找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好如实回答：
“我不知道。”
“后来呢？”
“大约一个月前吧，他又找到我，说自己认识了一帮新朋友，在炼金术方面很有造诣。我问他是不是炼金术士协会的，他说不是，只是民办机构，就是说，民间的一群研究者，叫什么‘玫瑰十字会’。”
听到这个名字，警长和布莱恩都愣了一下，布莱恩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了些什么。
“他再一次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学术研讨会，我也没多想，就去了。后来的事，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显然，这个瑞恩是失踪案的第一嫌疑人。
阿斯兰试图回想起瑞恩的面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只有一张模糊的面孔。
“阿斯兰！”
身后的门被突然打开，门后的少女皮肤白皙，穿着一袭白色的修米兹连衣裙。她双手掩面，惊喜地呼喊着阿斯兰的名字，然后径直冲上来紧紧抱住他。
记忆告诉自己，这位是卡嘉莉·J·莱恩哈特，阿斯兰的亲生妹妹。
他的上唇一阵湿润，显然是又流鼻血了。
阿斯兰·莱恩哈特，出生于尤罗比大陆嘉纳希公国莱顿市，霍尔顿公学古代语言专业的在读大学生，父母住在莱顿市香舍大街；有一个17岁的妹妹，叫做卡嘉莉·J·莱恩哈特。
父亲是退役的皇家海军军官，在三十年前的天元海湾战役中负伤退役，因此每月都能拿到一笔相当丰厚的抚恤金，大约5金镑，正是靠着这笔钱阿斯兰才得以进入大学学习。霍尔顿公学是贵族学校，阿斯兰能被录取是托了父亲的福，毕竟是战功赫赫的战斗英雄，他们家能受人尊敬也是这个原因。
这就是阿斯兰目前的状况。
然而他的记忆停滞在了一个月前。
阿斯兰只记得一个月前，瑞恩，他在市图书馆认识的朋友，邀请他参与一项炼金术相关的研究，是由黄金十字会支持的一个项目。之后的事，他一点没有印象。
黄金十字会……这个名字很熟悉，但阿斯兰想不起来这个机构具体做些什么。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暗自咒骂一声，当务之急是找到回家的方法。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应该待在这儿！
“莱恩哈特先生，打扰了，请问这是您的吗？”
说话的是一位红棕色头发的年轻女警，甜美的笑容加上相当有礼貌的语法，很讨人喜欢，蓝色的警察制服挺合身，手上拿的正是那副扑克牌。她正好奇地观察着纸牌，试图看出其中的端倪。
“哦！”阿斯兰一时没回过神来，“是，是我的。”
说着接过牌盒，黑色的金属壳摸上手很有质感。阿斯兰将刚才那张黑桃A放了回去，又细细数了一遍。52张，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这是他从家乡世界唯一带来的东西，和这里的任何事物都不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叫瑞贝卡，瑞贝卡·布劳恩，很荣幸认识您。”女警伸出一只手。
实话说，阿斯兰这辈子都没接受过这么讲究的礼节，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名字和新身份：
“阿斯兰，阿斯兰·莱恩哈特，小姐。”
“叫我瑞贝卡就好了。”
说着双方握手示意，白手套的质感握起来很舒服。
其余的警察已经开始勘察现场，他们把角落的柜子一个个打开，里面的书籍被打包成摞，装进实现准备好的纸箱里，应该会作为证据保存起来。那些看上去很复杂的仪器表盘则被留在原地。
“这位是我们的警长，约翰·多恩。”瑞贝卡向他介绍身旁的这位警官，正是刚才叫出阿斯兰名字的那位。
约翰·多恩？跟阿斯兰听说过的一位名人同名。
身为语言学学生，阿斯兰不太清楚这里的警衔制度，不过从服装来看，这位多恩先生的警衔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高上许多。他眼角的皱纹很深，一双黑色的眼睛锐利如鹰，留着花白的络腮胡，不怒自威。
警长看了看阿斯兰身后的电椅，想到受害者必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可是受害者此时简直可以说是容光焕发，丝毫看不出被囚禁了整整一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请医生治疗还是有必要的。
“您坚持住，医生很快就到。”他说。
“不用不用。”
阿斯兰连连摆手，虽然之前地下室的体验不太愉快，但他的身体应该是没什么毛病的，更何况这副躯体比阿斯兰原先的要强健许多。他故意大踏步走了个来回，双手大幅摆动，表示自己好得不能再好，多少有点滑稽。
瑞贝卡被逗得笑出了声，但是约翰警长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她不得不把笑声憋了回去，尽管嘴角仍止不住地上扬，时不时偷瞄一眼警长。
“我们找了您一星期了。”警长说道，“如果您身体无恙，我们需要您一起去警局做笔录，毕竟您失踪的这一周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去警察局是个好选择，从警方那里可以尽快了解到自己失踪后的情况。而且，自己的家人想必也在担心，尽快和他们团聚是最好的选择。
远处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看来是一个不熟悉流程的警察误碰了桌上的实验装置。
“停下。”瑞贝卡拦住了他，自己换上了另一副手套。
令阿斯兰惊讶的是，她开始熟练地收拾桌上的器皿，关闭漏斗的阀门，拆下尾部收集液体的球形瓶，似乎对那一套装置很是熟悉。
“瑞贝卡是我们警局的炼金术顾问，一位‘汞’阶的炼金术士。”约翰警长颇为自豪地介绍道，“当然，名义上来说，她不是我们警局的成员，而是隶属于炼金术士协会的莱顿市分会。”
警长的话勾起了阿斯兰的某些回忆。
在这里，炼金术士是一个相当稀缺的职业。成为一名炼金术士的门槛极高，不仅需要接受协会官方严格的考核，还需要承受身体上的高强度考验。一名合格的炼金术士在掌握各种物质变化知识的同时，还能利用炼金术完善自身，用同样的力量来操控物质。
炼金术和医学的关系也很密切，阿斯兰记得自己小时候，妹妹生了一场重病，医生们都束手无策。最后父亲重金聘请了一位炼金术士，妹妹才得以康复。他还记得那个炼金术士是个大胡子老头。
至于这个“炼金术士协会”，则是所有正规炼金术士都要加入的官方机构。
阿斯兰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瑞贝卡。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很年轻、没阅历的小警察。
“果然人不可貌相。”阿斯兰叹了口气。
“什么？”突然蹦出的汉语让警长一头雾水，以为对方说了些神志不清的胡话。
“啊，没什么。”阿斯兰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打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捣鼓一阵过后，现场的证物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警长抬手示意属下把东西都搬上去，剩下的人手则留下来看管现场，等待调查人员前来进行进一步的研究。这个所谓的“调查人员”，应该也是指炼金术士协会的专业人士吧。
出了地下室，阿斯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踩在这个世界的地面上。绑架者选择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郊区，因此地下室上方的小木屋显得格外可疑。四周是平坦的草地，风景倒还不错。
警察们将证物搬上汽车。这个世界的科技没有阿斯兰设想的那么发达，汽车的样式比较原始，一些管道和齿轮还暴露在外，发动机的噪音也不小。
坐在车上的阿斯兰内心是不爽的，作为乘客，这趟旅程并不愉快。他甚至有些羡慕后面的骑警，让他想起小时候和妹妹一起学习骑马的时光。
很快地，警队进了城，眼前的土路变成了青灰色石砖堆砌而成的石板路。
这座城市跟阿斯兰印象里的基本一致，毕竟他，或者说他的这具身体，在这里出生、长大。
莱顿市算不上什么繁华大都市，不过也颇具规模。整座城市被福荫河——一条清澈蜿蜒的河流自北向南穿过，一分为二。中间由一道复活桥连接，这座桥的名字听起来很有故事，可惜阿斯兰并没有听过。住宅以低矮的石砌平房为主，城中心的拉露大教堂和钟楼是全城最显眼的建筑。
最终，警车停在了一栋二层建筑前，外墙被刷成显眼的蓝色。大门正上方挂着蓝色的徽章标志：一只鹰抓着一把剑和一个天平。
现在，阿斯兰坐在警局的问讯室内，一张嘴就能听到回音。隔着一张黑色的大方桌，对面坐着约翰警长和另外一位戴眼镜的警察。
相比警长，戴眼镜的那位要年轻许多，瘦削的面庞有几分英俊，眼镜背后的蓝色眼眸令人沉静，警帽边缘露出几缕金发。手中的笔记封面上写着他的名字：布莱恩·卡特。
约翰警长将胳膊放在桌上，两手交叉于面前缓缓说道：
“你认识瑞恩·汤姆林森么？”
“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一改先前的礼貌，警长此时面部紧绷，眉宇间充斥着威严。
一旁的布莱恩面带微笑，口音优雅而温柔：
“不用紧张，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别紧张。
阿斯兰提醒自己。
他竟然被警长刚才的语气吓住了，这可不应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把戏。阿斯兰稳住心神，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气，瑞恩这个名字对应的记忆涌现在脑海，说道：
“我和瑞恩是在市图书馆认识的，大概是去年的七月。那时候……你知道的，正在放暑假。”
这个世界的历法和阿斯兰原先所认知的没什么不同，一年12个月，也就是365天；一周有七天，对应太阳、月亮、金星、火星、木星、土星、水星七颗天体，同时也代表七位神明。每年都会有寒暑假。阿斯兰就读的霍尔顿公学位于安纳西王国的首都霍尔顿，也是嘉纳希公国所隶属的国家。
这样看来，自己还是个高材生啊。阿斯兰不禁想道。
“那时我在图书馆查找资料，我们都对安纳西王国的建国历史感兴趣，嗯，也就是诺曼帝国的分裂时期。我们都想借同一本书，我记得是《诺曼帝国的沦亡与新秩序的建立》，对，是那本，用科菲特语写的。
“我们对此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也就因此认识。放假的时候，他经常邀请我观摩他的研究。他似乎对炼金术很感兴趣，但是天赋不足，一直过不了考核。”
“他从事什么职业？”布莱恩插嘴问道。
阿斯兰搜遍自己的记忆也找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好如实回答：
“我不知道。”
“后来呢？”
“大约一个月前吧，他又找到我，说自己认识了一帮新朋友，在炼金术方面很有造诣。我问他是不是炼金术士协会的，他说不是，只是民办机构，就是说，民间的一群研究者，叫什么‘玫瑰十字会’。”
听到这个名字，警长和布莱恩都愣了一下，布莱恩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了些什么。
“他再一次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学术研讨会，我也没多想，就去了。后来的事，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显然，这个瑞恩是失踪案的第一嫌疑人。
阿斯兰试图回想起瑞恩的面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只有一张模糊的面孔。
“阿斯兰！”
身后的门被突然打开，门后的少女皮肤白皙，穿着一袭白色的修米兹连衣裙。她双手掩面，惊喜地呼喊着阿斯兰的名字，然后径直冲上来紧紧抱住他。
记忆告诉自己，这位是卡嘉莉·J·莱恩哈特，阿斯兰的亲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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