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试探
一个小时过后，三人基本都酒足饭饱。阿斯兰示意服务员收拾掉桌上的餐具。
“想必各位都吃得差不多了，需不需要我吩咐他们再上几分饭后甜点？”
罕见的，阿斯兰主动提出一个新的话题，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罗杰和卡嘉莉纷纷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再吃东西的欲望了。
“据我所知，莫拉雷斯先生对占卜很感兴趣，尤其是塔罗牌占卜。事实上，我发现您现在身上就带了一副塔罗牌。”阿斯兰漫不经心道，“凑巧的是，我听说塔罗牌和扑克牌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对扑克牌颇有研究，正想和莫拉雷斯先生交流一下。”
“您怎么知道我身上带着？”罗杰先是愣了一下，似乎对阿斯兰的神机妙算感到不可思议，脸上的表情随即又转变为欣喜，“太好了，既然莱恩哈特先生，不是，既然阿斯兰要求，小弟我就先献丑了。”
说着，罗杰拿出塔罗开始洗牌，反复地从牌叠中间抽出一摞放回最上方，随后将牌堆置于桌面，摊开又并拢。他洗牌的动作相当熟练，看得出来确实经常进行占卜，平时应该没少练习。牌很陈旧，应该被使用了很久。其中许多张牌有被折角的痕迹，但都被主人仔细地抚平了。只有相当爱惜它的人才会这样做，这也是为什么阿斯兰能做出以上的推测。
“哇哦。”卡嘉莉发出一声惊叹，扭头对哥哥说道，“你怎么知道他还有这种爱好？我都不知道这回事。”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怕你觉得我是个神棍。”罗杰一边洗牌一边解释，“餐厅这个场合其实不太适合占卜，不过无所谓了，将就一下吧。莱恩哈特先生，想问什么问题就在心中默念。”
“想问什么？”过了一阵，罗杰问道。
阿斯兰正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妹妹抢了先。
“测测我哥哥的爱情线吧。”卡嘉莉双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表现出对占卜仪式的莫大兴趣。
“啊？”阿斯兰措手不及道。
“好，莱恩哈特先生，你不介意吧？”罗杰看向阿斯兰，笑道。
卡嘉莉这小丫头，怎么净是坏他的事。
“呃，啊，好的。”望着两人期盼的眼神，阿斯兰也不好拒绝。
选好了圣三角牌阵，罗杰按照规则依次从排队中抽出三张牌，分别置于牌阵的三角。随后将桌面上排好的三张牌按照顺序逐一翻开，他先是整体地观察了牌阵，随后深吸一口气开始解读。
罗杰的语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变得神秘而谨慎：“第一张，星星正位，看来阿斯兰仁兄以前的感情相当不错。至少您本人应该没有太多不满，也是，我看您的容貌很是不错，跟您妹妹一样。看来莱恩哈特家的相貌有遗传的趋势。”
错误的，无论是过去在地球还是在现在这个身体里，记忆都告诉他自己从未经历过什么爱情线，至少主观上是不存在的。
“第二张，力量正位。”罗杰继续解读，“很不错啊，莱恩哈特先生。我猜您马上就要发展出一段相当令人愉悦的感情了。”
嗯哼。
阿斯兰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解牌，插嘴道：“我们先暂停一下，事实上，我更希望由我来给您进行占卜。”
“哦豁。”罗杰十分意外，“如果可以的话，鄙人不胜荣幸。”
罗杰将牌重新整理好递给阿斯兰，露出兴致勃勃的好奇表情，想必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令人失望的是，阿斯兰既没有洗牌，也没有选择牌阵，甚至根本没有问罗杰想要占卜的问题。实际上他抛弃了塔罗牌占卜所有的流程，干脆把牌叠摊开，直接在里面挑选起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罗杰被他这一番举动惊到了，瞪大了双眼，“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占卜方法。”
阿斯兰没有理会对方的质疑，自顾自地在牌堆里一张一张摸着。
终于，阿斯兰摸出了自己想要的一张，堪比发现了绝世宝藏。
“第一张，节制，逆位。”阿斯兰做出夸张的表演风格，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位坑蒙拐骗的神棍，“一位男子无论白天黑夜，整日借酒浇愁毫无节制，他是在寻求什么慰藉？抑或是躲避什么困扰？”
卡嘉莉好奇地看向罗杰。
“也许是因为他心上人的哥哥？”罗杰打趣道，很聪明地把问题抛回给了阿斯兰。
阿斯兰继续说道：“不一定，或许是某位更亲近的人物，比方说，父母？兄弟姐妹？”
罗杰的右眼角难以觉察地抽动了一下，但这逃不过阿斯兰的眼睛。
继续抽出，更准确地说是挑出，第二张牌。
“哦对了，愚者正位，我最喜欢的牌。”阿斯兰的语气愈发做作起来，“噢，赞美愚者！”
“塔罗中最大的一张，好像一无所知，却又暗含了无限潜力。看来有人接触了他不能了解的某种知识，陷入了自己不能理解的困境，会是谁呢？
“命运之轮逆位，我们的这位神秘人士运气不大妙啊。他的命运有如那命运之轮在塔罗牌中不停地转动，似乎这人是你的弟弟？并且在命运之轮上我还看到一个名字是——”
阿斯兰故意在此处停顿，闭上双眼，下巴微抬，食指贴住鼻尖做出感应思考状，终于他继续说道：
“艾伦。”
“哦，对，是艾伦·莫拉雷斯。”
罗杰这时早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的脸色变得僵硬，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的身子不断向后靠，直到整个身体紧紧贴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像是被绑在椅子上一般，手指微微颤抖。卡嘉莉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间房间里极度寂静，能清楚地听见隔壁食客的交谈，除此之外别无他声。
沉默良久，罗杰牙缝里才缓缓吐出几个单词：
“你怎么做到的？”
阿斯兰依然没有理会，继续抽牌，嗓门刻意提高了八度：“最后一张牌。”
“死神。”
阿斯兰缓缓说出这个不祥的单词。
“这位名叫艾伦的小伙子诸事不顺啊，他似乎现在还被关在监狱里。但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了，毕竟他很快就要接受最后的刑罚。我看到了他所犯下的令人发指的罪行，噢，审判长和庭审员一致认为他不可饶恕。艾伦现在难逃一劫了，他将被押上刑场，宣判结果，然后……”
“嗯，我的占卜就这些，还不错吧，莫拉雷斯先生？”
罗杰此刻已经无法回答，他像是经受了一场酷刑的折磨，几滴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上，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衣袖擦去。
阿斯兰的上半身向前微微倾斜，直视着罗杰的眼睛，两手交叉于面前，做出强势的压迫姿态：
“有什么想说的吗？”
“艾伦是我的弟弟，他犯了重罪被关在牢里，过两天就要被处决了。”罗杰的声音此刻非常微弱，“我本不想讲这些的。”
“想必各位都吃得差不多了，需不需要我吩咐他们再上几分饭后甜点？”
罕见的，阿斯兰主动提出一个新的话题，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罗杰和卡嘉莉纷纷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再吃东西的欲望了。
“据我所知，莫拉雷斯先生对占卜很感兴趣，尤其是塔罗牌占卜。事实上，我发现您现在身上就带了一副塔罗牌。”阿斯兰漫不经心道，“凑巧的是，我听说塔罗牌和扑克牌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对扑克牌颇有研究，正想和莫拉雷斯先生交流一下。”
“您怎么知道我身上带着？”罗杰先是愣了一下，似乎对阿斯兰的神机妙算感到不可思议，脸上的表情随即又转变为欣喜，“太好了，既然莱恩哈特先生，不是，既然阿斯兰要求，小弟我就先献丑了。”
说着，罗杰拿出塔罗开始洗牌，反复地从牌叠中间抽出一摞放回最上方，随后将牌堆置于桌面，摊开又并拢。他洗牌的动作相当熟练，看得出来确实经常进行占卜，平时应该没少练习。牌很陈旧，应该被使用了很久。其中许多张牌有被折角的痕迹，但都被主人仔细地抚平了。只有相当爱惜它的人才会这样做，这也是为什么阿斯兰能做出以上的推测。
“哇哦。”卡嘉莉发出一声惊叹，扭头对哥哥说道，“你怎么知道他还有这种爱好？我都不知道这回事。”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怕你觉得我是个神棍。”罗杰一边洗牌一边解释，“餐厅这个场合其实不太适合占卜，不过无所谓了，将就一下吧。莱恩哈特先生，想问什么问题就在心中默念。”
“想问什么？”过了一阵，罗杰问道。
阿斯兰正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妹妹抢了先。
“测测我哥哥的爱情线吧。”卡嘉莉双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表现出对占卜仪式的莫大兴趣。
“啊？”阿斯兰措手不及道。
“好，莱恩哈特先生，你不介意吧？”罗杰看向阿斯兰，笑道。
卡嘉莉这小丫头，怎么净是坏他的事。
“呃，啊，好的。”望着两人期盼的眼神，阿斯兰也不好拒绝。
选好了圣三角牌阵，罗杰按照规则依次从排队中抽出三张牌，分别置于牌阵的三角。随后将桌面上排好的三张牌按照顺序逐一翻开，他先是整体地观察了牌阵，随后深吸一口气开始解读。
罗杰的语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变得神秘而谨慎：“第一张，星星正位，看来阿斯兰仁兄以前的感情相当不错。至少您本人应该没有太多不满，也是，我看您的容貌很是不错，跟您妹妹一样。看来莱恩哈特家的相貌有遗传的趋势。”
错误的，无论是过去在地球还是在现在这个身体里，记忆都告诉他自己从未经历过什么爱情线，至少主观上是不存在的。
“第二张，力量正位。”罗杰继续解读，“很不错啊，莱恩哈特先生。我猜您马上就要发展出一段相当令人愉悦的感情了。”
嗯哼。
阿斯兰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解牌，插嘴道：“我们先暂停一下，事实上，我更希望由我来给您进行占卜。”
“哦豁。”罗杰十分意外，“如果可以的话，鄙人不胜荣幸。”
罗杰将牌重新整理好递给阿斯兰，露出兴致勃勃的好奇表情，想必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令人失望的是，阿斯兰既没有洗牌，也没有选择牌阵，甚至根本没有问罗杰想要占卜的问题。实际上他抛弃了塔罗牌占卜所有的流程，干脆把牌叠摊开，直接在里面挑选起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罗杰被他这一番举动惊到了，瞪大了双眼，“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占卜方法。”
阿斯兰没有理会对方的质疑，自顾自地在牌堆里一张一张摸着。
终于，阿斯兰摸出了自己想要的一张，堪比发现了绝世宝藏。
“第一张，节制，逆位。”阿斯兰做出夸张的表演风格，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位坑蒙拐骗的神棍，“一位男子无论白天黑夜，整日借酒浇愁毫无节制，他是在寻求什么慰藉？抑或是躲避什么困扰？”
卡嘉莉好奇地看向罗杰。
“也许是因为他心上人的哥哥？”罗杰打趣道，很聪明地把问题抛回给了阿斯兰。
阿斯兰继续说道：“不一定，或许是某位更亲近的人物，比方说，父母？兄弟姐妹？”
罗杰的右眼角难以觉察地抽动了一下，但这逃不过阿斯兰的眼睛。
继续抽出，更准确地说是挑出，第二张牌。
“哦对了，愚者正位，我最喜欢的牌。”阿斯兰的语气愈发做作起来，“噢，赞美愚者！”
“塔罗中最大的一张，好像一无所知，却又暗含了无限潜力。看来有人接触了他不能了解的某种知识，陷入了自己不能理解的困境，会是谁呢？
“命运之轮逆位，我们的这位神秘人士运气不大妙啊。他的命运有如那命运之轮在塔罗牌中不停地转动，似乎这人是你的弟弟？并且在命运之轮上我还看到一个名字是——”
阿斯兰故意在此处停顿，闭上双眼，下巴微抬，食指贴住鼻尖做出感应思考状，终于他继续说道：
“艾伦。”
“哦，对，是艾伦·莫拉雷斯。”
罗杰这时早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的脸色变得僵硬，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的身子不断向后靠，直到整个身体紧紧贴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像是被绑在椅子上一般，手指微微颤抖。卡嘉莉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间房间里极度寂静，能清楚地听见隔壁食客的交谈，除此之外别无他声。
沉默良久，罗杰牙缝里才缓缓吐出几个单词：
“你怎么做到的？”
阿斯兰依然没有理会，继续抽牌，嗓门刻意提高了八度：“最后一张牌。”
“死神。”
阿斯兰缓缓说出这个不祥的单词。
“这位名叫艾伦的小伙子诸事不顺啊，他似乎现在还被关在监狱里。但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了，毕竟他很快就要接受最后的刑罚。我看到了他所犯下的令人发指的罪行，噢，审判长和庭审员一致认为他不可饶恕。艾伦现在难逃一劫了，他将被押上刑场，宣判结果，然后……”
“嗯，我的占卜就这些，还不错吧，莫拉雷斯先生？”
罗杰此刻已经无法回答，他像是经受了一场酷刑的折磨，几滴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上，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衣袖擦去。
阿斯兰的上半身向前微微倾斜，直视着罗杰的眼睛，两手交叉于面前，做出强势的压迫姿态：
“有什么想说的吗？”
“艾伦是我的弟弟，他犯了重罪被关在牢里，过两天就要被处决了。”罗杰的声音此刻非常微弱，“我本不想讲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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