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根茎
日上三竿的时候，西昭城中忽然刮起了大风。
抬眼望向西边的天际，长城之外已经是乌黑一片，看上去马上就会飘过长城来到城中，然后用一场大雨给西昭城干干净净的冲洗一番。
许文瑾与谭姊馨两人站在许府的后门入口，看着这风云变幻的天空，心中满是焦急。
看着谭姊馨那一副焦急模样，许文瑾开口说道：“嫂姊，你别着急，洞明还是很听话的，他一般到点了就一定会准时回来！”
谭姊馨像是强行挤出笑容一般，似笑非笑的说道：“洞明已经五岁多了，也到了该读书上学的年纪，该出去玩儿就让他出去，没必要整天待在府上，我只是担心你哥他……”
听到此处，许文瑾赶忙开口打断了谭姊馨的话，说道：“呸呸呸，我哥都多大的人了，难得他今天想要出门转转，我们在府上就不能乱想那些不好的东西。”
谭姊馨似乎有些怒气的样子，呼出一口气后，说道：“就是因为他那么大个人了，他还一点不让人省心，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要是……”
许文瑾这一次是直接伸手，轻轻地遮住了谭姊馨还欲继续说话的嘴唇，又一次将她的负面话语给打断。
然后她说道：“嫂姊，你要相信他！”
听到此话，谭姊馨顿了顿，尔后说道：“洞明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
许文瑾做出对天发誓的手势，连忙说道：“我下次一定严加看管，洞明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
看着现在这个一副活泼调皮模样的夫妹，谭姊馨不禁想起了对方的过往，心中莫名生出了喜悦之情，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对方如此模样了。
于是她便开口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样，前段时间来府上做客的司家那位大公子，你感觉如何啊？”
没等许文瑾回答她，她又自顾自的说道：“我倒是觉得你俩儿挺般配的，而且他家身世也不错，门当户对岂不是很好！”
说到此处，谭姊馨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赶紧捂住了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许文瑾刚一听到“门当户对”四个字时，眼中的愁情忽然就增加了一些，但很快又被她隐藏起来。
之后两人在门口一直安静的等着，都没有再开口闲谈，即使是一个很普通的话题都没有。
……
西城门外的长城城墙底下，五个孩子还在拼命的挖着，丝毫没有在意那已经飘过长城的厚重乌云。
墙脚的灰黄色土块很坚硬，也很夯实，他们都是一副很卖力的模样，但倒腾了半天都没挖下去三寸。
他们所处的位置与西城门的官道还有些距离，除了落火节前后会有人来这除草外，这边的杂草平日里是没有人来打理的，有的最多是些放牧的百姓会来这边放牧一些牛或羊。
而如今，春风又将这些杂草吹高了一截，甚至都已经长得与这几个孩子一般高度了。
他们在这边挖墙脚的行为，匆忙赶路的行人在一旁的官道上来来去去，却没有人会过多的注意他们。
当然，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人来制止他们的行为，因为这长城对于如今的人们而言，早已是无足轻重的存在了。
西狄的匈奴早在千年前就已经被消灭殆尽，即使是一部分存活下来的匈奴后裔，也都被同化为了燕梁子民，或者说是燕夏子民。
这长城的存在毫无用武之地，几个小孩在那长城墙脚底下随便挖着玩，又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哈，我挖到了，我挖到了，我第一个挖到的！”高个子小孩大声笑道。
听到他的笑声，小不点儿看着自己凿出来的小洞里，除了泥土什么都没有，心中失落倍增。
许洞明这边则是有了树根出现，但那树根刚一出现就会自行的往土里缩，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孔洞，证明它曾经来过。
因为心中的新奇感还在，所以在听到高个子小孩的笑声后，许洞明他们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尔后就全都蜂拥到了高个子小孩的身旁。
大家的小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望着土坑里的那一节根茎，眼中充满着欣喜与好奇。
那一节根茎像是从树根上截下来的一样，只有四寸左右的长度，大概有成年人拇指那么粗，此时它正在土坑里来回扭动着，弹跳着。
它的颜色是黑褐色的，根茎的茎身上有一圈圈的纹路，如果不说它是根茎的话，都会把它错认为是稀有壁虎的断尾。
几个小孩盯着这一节根茎看了好一会儿，像是中邪了一般，谁也没有动作。
直到挖出这节根茎的高个子小孩猝尔伸出右手，将其拾起后，其余几人才缓过神来。
其中一个小孩不屑的说道：“切，谁还挖不到棵树根呢！”
说着，他便跑回自己刚刚挖墙脚的地方，抬起自己的挖掘工具，开始拼命的挖了起来。
见状，许洞明、小不点儿还有另外一个小孩也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开始拼命的挖着。
挖着挖着，许洞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扔下小锄头，对着其他几个孩子说道：“你们先挖着，我回去一趟再过来，我跟我姑母说好了，午时之前一定会回去。”
他跑得很快，当他说完一整句话时，他人已经是到了一旁的官道上。
但他没注意的是，在他的背上，竟挂着像刚刚那节根茎一样的东西，不过这节根茎上有着倒刺，也不会动。
在他离开之后，那高个子小孩没再继续挖掘，而是把玩起了手中的那节根茎。
其余几个小孩则是继续挖掘着，似乎不挖到那东西，他们就不会罢休似的。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响遍了整个西昭城，一滴蚕豆大小的雨滴落在了地上，随后是无数雨滴争先恐后的自天穹奔涌向地面。
长城城墙底下的几个小孩也被这场大雨赶离了长城底下，而许洞明则是赶在了大雨落下之前回到了许府。
他回到府上时，府上的家丁丫鬟没有一个在府上。
因为许文庆也还没有归来，许武堂便命府上的所有家丁丫鬟，都出门去找寻他父子二人。
许文瑾与谭姊馨也都出门去了，现在府上只有许武堂一人。
在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儿回来，他那颗提到嗓子眼儿上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只听他声音中带着欣喜，温和的说道：“我的好孙儿，我的好孙儿啊！你终于是回来了，快过来让我好生看看，我的宝贝孙儿有没有又长高了！”
许洞明没有应声上前，而是对着祖父做了一个吐舌头的鬼脸后，就向着后院奔去，欲要去找姑母打个报告后，再找机会溜出去继续与小伙伴们一起挖树根。
他体型虽小，但动作很快，十几秒的时间，他就已经消失在了许武堂的视线中。
见到孙儿如此调皮模样，许武堂也没生气，反而是笑容满面的端起一旁桌案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水，饮了一口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抬眼望向西边的天际，长城之外已经是乌黑一片，看上去马上就会飘过长城来到城中，然后用一场大雨给西昭城干干净净的冲洗一番。
许文瑾与谭姊馨两人站在许府的后门入口，看着这风云变幻的天空，心中满是焦急。
看着谭姊馨那一副焦急模样，许文瑾开口说道：“嫂姊，你别着急，洞明还是很听话的，他一般到点了就一定会准时回来！”
谭姊馨像是强行挤出笑容一般，似笑非笑的说道：“洞明已经五岁多了，也到了该读书上学的年纪，该出去玩儿就让他出去，没必要整天待在府上，我只是担心你哥他……”
听到此处，许文瑾赶忙开口打断了谭姊馨的话，说道：“呸呸呸，我哥都多大的人了，难得他今天想要出门转转，我们在府上就不能乱想那些不好的东西。”
谭姊馨似乎有些怒气的样子，呼出一口气后，说道：“就是因为他那么大个人了，他还一点不让人省心，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要是……”
许文瑾这一次是直接伸手，轻轻地遮住了谭姊馨还欲继续说话的嘴唇，又一次将她的负面话语给打断。
然后她说道：“嫂姊，你要相信他！”
听到此话，谭姊馨顿了顿，尔后说道：“洞明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
许文瑾做出对天发誓的手势，连忙说道：“我下次一定严加看管，洞明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
看着现在这个一副活泼调皮模样的夫妹，谭姊馨不禁想起了对方的过往，心中莫名生出了喜悦之情，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对方如此模样了。
于是她便开口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样，前段时间来府上做客的司家那位大公子，你感觉如何啊？”
没等许文瑾回答她，她又自顾自的说道：“我倒是觉得你俩儿挺般配的，而且他家身世也不错，门当户对岂不是很好！”
说到此处，谭姊馨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赶紧捂住了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许文瑾刚一听到“门当户对”四个字时，眼中的愁情忽然就增加了一些，但很快又被她隐藏起来。
之后两人在门口一直安静的等着，都没有再开口闲谈，即使是一个很普通的话题都没有。
……
西城门外的长城城墙底下，五个孩子还在拼命的挖着，丝毫没有在意那已经飘过长城的厚重乌云。
墙脚的灰黄色土块很坚硬，也很夯实，他们都是一副很卖力的模样，但倒腾了半天都没挖下去三寸。
他们所处的位置与西城门的官道还有些距离，除了落火节前后会有人来这除草外，这边的杂草平日里是没有人来打理的，有的最多是些放牧的百姓会来这边放牧一些牛或羊。
而如今，春风又将这些杂草吹高了一截，甚至都已经长得与这几个孩子一般高度了。
他们在这边挖墙脚的行为，匆忙赶路的行人在一旁的官道上来来去去，却没有人会过多的注意他们。
当然，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人来制止他们的行为，因为这长城对于如今的人们而言，早已是无足轻重的存在了。
西狄的匈奴早在千年前就已经被消灭殆尽，即使是一部分存活下来的匈奴后裔，也都被同化为了燕梁子民，或者说是燕夏子民。
这长城的存在毫无用武之地，几个小孩在那长城墙脚底下随便挖着玩，又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哈，我挖到了，我挖到了，我第一个挖到的！”高个子小孩大声笑道。
听到他的笑声，小不点儿看着自己凿出来的小洞里，除了泥土什么都没有，心中失落倍增。
许洞明这边则是有了树根出现，但那树根刚一出现就会自行的往土里缩，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孔洞，证明它曾经来过。
因为心中的新奇感还在，所以在听到高个子小孩的笑声后，许洞明他们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尔后就全都蜂拥到了高个子小孩的身旁。
大家的小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望着土坑里的那一节根茎，眼中充满着欣喜与好奇。
那一节根茎像是从树根上截下来的一样，只有四寸左右的长度，大概有成年人拇指那么粗，此时它正在土坑里来回扭动着，弹跳着。
它的颜色是黑褐色的，根茎的茎身上有一圈圈的纹路，如果不说它是根茎的话，都会把它错认为是稀有壁虎的断尾。
几个小孩盯着这一节根茎看了好一会儿，像是中邪了一般，谁也没有动作。
直到挖出这节根茎的高个子小孩猝尔伸出右手，将其拾起后，其余几人才缓过神来。
其中一个小孩不屑的说道：“切，谁还挖不到棵树根呢！”
说着，他便跑回自己刚刚挖墙脚的地方，抬起自己的挖掘工具，开始拼命的挖了起来。
见状，许洞明、小不点儿还有另外一个小孩也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开始拼命的挖着。
挖着挖着，许洞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扔下小锄头，对着其他几个孩子说道：“你们先挖着，我回去一趟再过来，我跟我姑母说好了，午时之前一定会回去。”
他跑得很快，当他说完一整句话时，他人已经是到了一旁的官道上。
但他没注意的是，在他的背上，竟挂着像刚刚那节根茎一样的东西，不过这节根茎上有着倒刺，也不会动。
在他离开之后，那高个子小孩没再继续挖掘，而是把玩起了手中的那节根茎。
其余几个小孩则是继续挖掘着，似乎不挖到那东西，他们就不会罢休似的。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响遍了整个西昭城，一滴蚕豆大小的雨滴落在了地上，随后是无数雨滴争先恐后的自天穹奔涌向地面。
长城城墙底下的几个小孩也被这场大雨赶离了长城底下，而许洞明则是赶在了大雨落下之前回到了许府。
他回到府上时，府上的家丁丫鬟没有一个在府上。
因为许文庆也还没有归来，许武堂便命府上的所有家丁丫鬟，都出门去找寻他父子二人。
许文瑾与谭姊馨也都出门去了，现在府上只有许武堂一人。
在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儿回来，他那颗提到嗓子眼儿上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只听他声音中带着欣喜，温和的说道：“我的好孙儿，我的好孙儿啊！你终于是回来了，快过来让我好生看看，我的宝贝孙儿有没有又长高了！”
许洞明没有应声上前，而是对着祖父做了一个吐舌头的鬼脸后，就向着后院奔去，欲要去找姑母打个报告后，再找机会溜出去继续与小伙伴们一起挖树根。
他体型虽小，但动作很快，十几秒的时间，他就已经消失在了许武堂的视线中。
见到孙儿如此调皮模样，许武堂也没生气，反而是笑容满面的端起一旁桌案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水，饮了一口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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