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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心劫幻境(中)

    黄昏,太阳的光还有些刺眼,在空气中散发着诡异而令人窒息的气息,走在寂落的村子里,陈旧的灰尘扑面而来,有种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感觉。咦?那不是王大婶种的西瓜地吗?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那里放张小板凳然后为丈夫做鞋子吗?她人呢?还有那里,不是张伯伯的家吗?平时的这个时候,他的儿媳妇,既漂亮的茉莉阿姨早就把饭做好了,让家里的烟囱发出袅袅的白烟,可是现在他们家为何冷清得有些可怕?还有小铁头,为什么没有听到他欢乐的声音回荡在村子里呢?他最贪玩,最爱笑了。

    一些奇怪的想法防不及防跑进脑子,连我自己也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漫无目的地走在村子里,渐渐觉得有些口渴,直到前面出现了一所小茅屋。

    小茅屋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可并不破旧,屋檐挂满了可爱的小葫芦,还有一些干花,门口还挂着串用竹筒做成的小风铃,而茅屋的周围种满了风铃草,篱笆边上稀稀疏疏长了些蒲公英和满天星,看来是随意长出来的而主人没舍得把它们拔掉。

    我想也没想便推开篱笆,熟练地绕过每一株风铃草,走进了小茅屋。屋子里干净整洁,陈设简单,只摆了些可爱的小玩意,我径直走向茶桌,为自己倒了杯水。

    只听一声“晨儿!”,我回头一看,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从房里走出来,我顿时被吓了一跳,他不是湘剑吗?我再看自己,这才发现,我此时穿着的是白色的小裙子,一双小手白白嫩嫩的,等等!这是我的手?怎么会这么小?我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湘剑却是一把拉过我,笑嘻嘻地说道,

    “你还在发什么呆?快来看看!”说着把我拉进了我的小房间。穿过小珠帘,一股紫罗兰的香味袭来,这是我房间惯有的味道。这时我看见我的房间里飞满了各色可爱的蝴蝶,我惊喜得尖叫起来,一把扑过去搂住湘剑的脖子,而他抱起我转起了圈圈。

    我是在做梦么?“湘剑,你快掐掐我。这是不是真的?”我的手还处于搂住湘剑脖子的姿势,只得抬头看他的脸,他轻轻推了推我的脑袋,得意地说道,“瞧把你感动的!你喜欢,我天天给你抓!”

    我看着湘剑的脸有些恍惚,如果我不是在做梦,难道过去五年都是假的?我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噩梦,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还像从前那样,这是真的吗?我们的村子,我们的小茅屋,一切那样真实,可我实在不敢相信,毕竟我不止一次做奇怪的梦了。

    “我们把它们放了吧!”我打开窗户,阳光照得我有些头晕,蝴蝶们在屋里徘徊着,一会飞出去,一会飞进来,一点也不着急。

    “瞧它们都舍不得飞走呢!”湘剑乐呵呵的,在蝴蝶中手舞足蹈半天,又过来拉我的手,我也不知怎么的,头越来越晕,被他一拉,竟跌了下去,晕倒在他的怀里。

    “晨儿!别怕,我带你去看郎中、”我感觉我的身体飞在空中,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十字架子上,周围围满了人,小铁头想要向前,却被他母亲拉住,他母亲嫌恶地看着我,说,“别靠近她,她得了瘟疫。”

    我脑子一轰,委屈的泪水掉了下来,“不!我没有得瘟疫,没有,没有、”我死命挣扎,可手腕上的绳子却越来越紧。

    “你就是得了瘟疫,你这个瘟神!倒霉鬼!不要拖累我们村子!”“对!快给她火刑,以绝后患,不要让她拖累我们!”、大家对我传来厌恶,鄙视,唾弃的目光,其中有王大婶,张伯伯,还有茉莉阿姨。

    绝望的痛苦如触电般遍布全身,久久不能散去,就算是瘟疫,我宁愿悄悄死去,也不会愿意拖累大家的,可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为什么、

    我在人群中寻找湘剑的身影,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找到。

    村长爷爷冷漠地发话,“把她给烧了!”

    人群中瞬间传来一波接一波的欢呼声。村长爷爷、他曾经那么疼我。我绝望地闭上双眼。

    有人举着火把向我靠近,火光跳跃,映在我的双眸中,我的眼泪浇不灭它。

    这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湘剑,他竟然全身都是血,红得触目惊心,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他的双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喊我的名字,可我什么也听不见。他被林城制住,怎样也无法挣脱,林城说,“她是人类罪恶的根源,瘟疫一旦传开,便会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湘剑!你是人间的希望,拥有正义的力量,你不能背叛我们!”

    有黑色的蝙蝠盘旋在湘剑头顶,他似乎是被什么给安抚下来了,不再挣扎。我从不打算让他和我死在一起,如果他执意要向前,我会自尽,千方百计阻止他,这不像我,可我会这么做,无论我面前的是谁,我都会这么做,因为我不想欠任何人。可是湘剑并没有过来,他站在那里,像一座红色的雕塑。我的心,有点失落。

    火,被点着了。地狱的大门向我打开,含枫站在门口,温柔地对我说,“晨儿,勇敢一点,逃离这里。这里并不属于你,一切让我来承担便够了。”

    黑色的漩涡把含枫卷了进去,含枫的笑容被定格,然后消失。我抓紧双手,释放心中的怒气,手上的绳子瞬间碎成几段,我不顾一切地向前想要追逐含枫的身影,不料脚下一滑,被重重地摔了一跤。

    “杀了这个瘟神!别让她跑了!”村民们一人一个火把向我靠近。为什么就在我眼睛一睁一合间,我的记忆就像忽然被剪掉了一大段,他们手上原本什么也没有,为什么这么快,他们又都举着火把像我靠近?地狱真的存在吗?把含枫拉进去的黑色到底是什么?

    一把火把靠近了我,火焰跳跃,我的脸被熏得通红,灼热的感觉是真切的。我还在发呆,忽然手上一紧,人已经被湘剑拉着跑出去了,村民们如恶狼般追在后面。

    我们穿过森林,穿过荒原,穿过河流,我的裙子湿了,风吹过来凉丝丝的感觉是真切的。如果我是在做梦,那我们在梦中足足经历了三个日出日落,时间过去的每一分一秒的冗长乏味是真切的,

    现在我只有两个选择,相信自己是在做梦,或者不相信。如果这是一个梦,那这绝对是一个被处心积虑设计的梦,而这个梦的后果可与真实堪比,我的脑筋似乎转过了一点点弯。

    “湘剑,你能感觉到疼吗?”

    他有些莫名地看着我,但他说,“为了你,我不怕。”那就是疼咯,他似乎没有察觉别的不对劲。

    前边是悬崖,我们无路可走了

    “这个世界其实没有元贞仙子,也没有暗初晨,你要是谁,便是谁了。”你要怎样,便怎样了。我的脑海中飘过一句话。这是一个不靠谱的决定,可我别无选择。

    湘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晨儿,对不起、我早该不顾一切地带你走,我们可以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自生自灭,不会连累任何人。可是一切都晚了,我选错了,我刚刚,应该选择右边这条路,而不是左边那条,那样我们也不会被逼上悬崖,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殉情了。”湘剑虚弱地笑着,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然后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