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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110章 墓地

    朱亮说是带郑鸿博去见一个人,却带着郑鸿博来到了一处墓地。

    墓碑铭文上篆刻着两个字:白晏,她是在二十多年前的长夜战争中牺牲的。

    参与这场战争的人,无一例外的都埋骨南极冰雪之中,所以这里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衣冠冢。

    然而,暮阀东南世家高层,却隐藏着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白晏作为第一次长夜战争的幸存者,被联邦特工斯卡布.阿列克休斯送了回来。

    作为郑家的第一继承人郑鸿博,自然对阀内最高机密有知情权,所以来到这里也不会太感意外。

    墓碑位于吴淞口,墓地也是个入口,能直通申城的地下公路网。公路网四通八达,如果没有地图的话,肯定会迷失其中,类似的入口在申城之内多达数十处。

    地下通道原本是为了战时转移人员撤离用途,可建成后数百年来,魔都就从未遭遇外敌袭扰。现今也主要作用也是为了勾连申城各处重要情报机构。

    以此墓地为入口的机关,正是白家的总部所在。

    说起白家,明面上是白宴的妹妹白珉接任了白家家主,可实际上白宴才是白家的话事人。

    既然家主是白晏,白家的大方针,在长夜战争结束之后就已经决定了。

    作为传统两大情报世家之一,白家与李家有着明确的分工。李家负责其余十大财阀的情报收集工作,而白家的任务是维持暮财阀之内的稳定。

    至于新生的洛卡斯共和国,这原本应该属于外务,归于李家管辖,但由于白晏亲自参与了长夜战争,对南极情况更为熟悉,所以对洛卡斯共和国的调查任务也交给了白家。

    …

    此刻,白晏的目光正注视着手中那本纸质的书籍,这本书来自南极。

    书名是:《长夜战争》

    刻余,书被她轻轻合上。

    书封外包裹着一层厚如牛皮的纸,很显然,持有者很是珍惜。

    牛皮纸上的笔迹是汉字小楷:

    或若再见已无期,亦看最美现夕阳。

    这十几个用古老书写工具写下的文字,已经烙进了厚纸的深处。

    从墨痕渗透下去的纹路,隐隐可以看得出,当年书写者的用心。

    或许,曾经的白晏,只觉得郑常达这句话是矫情的。

    但当郑常达离去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白晏反而从寥寥数字中,品出不同的感悟。

    记忆似乎并没有随着时间而远去。

    曾经一幕幕的尴尬,在记忆里变的如此美好。

    …

    “家主,他们来了。”白珉的女儿白叶菲恭敬的对自己的姑姑行礼汇报,白晏的思绪也随之被打断。

    发如白雪的白晏,缓缓抬起了视线,注视着朱亮与郑鸿博二人。

    这不是郑鸿博第一次见白晏,上一次双方见面还是在他刚成第一继承人回魔都后,至今也过去了两年多。

    当二人再次相视,郑鸿博与白晏都不由微微一怔。

    郑鸿博诧异,五十几岁的白晏似乎开始了逆生长,看起来比两年前更加年轻。

    而白晏惊讶的是,才短短两年,郑鸿博要看上去成熟了很多,完全摆脱了两年前的稚气。

    现在的郑鸿博让白晏产生了回忆,想起了青年时的往事。

    那时,十七八岁的郑常洛与郑常达兄弟二人,都把她当成姐姐看待。

    兄弟二人很像,但在白晏的记忆里,郑常洛举止沉稳,郑常达充满朝气。

    而此刻的少年,却集二人所长…

    郑鸿博深施一华礼:“侄儿鸿博拜见白晏姑母。”

    鸿博清亮的嗓音,在地底堡垒内显得格外洪亮。

    白家先祖白清为郑家收养,白郑两家本就是兄妹家族,所以郑鸿博看见白家女性长辈称其为姑母。

    白晏本来冷漠的脸颊,看见这个懂事的孩子也露出了微笑:“快抬起头来,让姑母好好看看你。两年未见,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

    由于白晏身份地位特殊,也不能暴露,不易与外界多联系,所以即便是世子郑鸿博,能见白晏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郑鸿博此刻已经明白,朱亮带自己来这里,肯定不只是授业那么简单。

    朱亮将郑鸿博带到后就告退了,带着白叶菲对接内务工作。

    大厅内只留下了白晏与郑鸿博姑侄二人,说话也方便。

    …

    远处的侍卫只能隐约看见鸿博时而悲痛时而震惊的面庞。

    白晏自是在同郑鸿博讲述她所经历的长夜战争,以及事后所调查的秘闻。

    一番交谈之后,白晏把书案上的《长夜战争》拿起,看着书面上的那行小楷,带出了丝不舍的情绪。

    半晌之后,白晏还是把这本书交在了郑鸿博手里。

    她说道:“回去后仔细读下这本书,战争的全部细节都在书里。”

    “未来我们有很多的对手,都会从书里步入现实。”

    “西斯托的老辣,戴姆勒的勇猛,亚尔斯兰的朝气,小野东三郎的狡猾。”

    “如果这些人成为我们真正的敌人,都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我们应该如何去打败他们,联邦军是否还有必胜的把握?”

    郑鸿博听白晏这么一说,急问道:“姑母也认为财阀世界与南极必定要开战了?”

    白晏点头回道:“财阀世界是不会允许所谓自由民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太久的。”

    “如果不是萨芬叛乱,这场战争或许提早几年就爆发了。”

    郑鸿博心想:这个论调倒是和朱亮先生不谋而合。

    所以郑鸿博更加坚信他们的判断。

    白晏打断了郑鸿博的思考:“如果这场战争爆发,我与你同去。”

    这是郑鸿博绝对意料之外,这句话的意思又可以解读为:

    如果战争爆发,郑鸿博自己也是要亲赴战场的。

    不过仔细一想也对,所有暮阀继承人,为了得到十二家族的认可,几乎都经过了战场的考验。

    唯一例外的就是自己的父亲。

    那也是因为前任继承人,郑常达意外陨落而造成的。

    白晏的意思,自然是希望郑鸿博得到战场的锤炼,又担忧郑鸿博的安危。

    郑鸿博也是感激,但觉得让已经退居幕后的长辈操劳有些不妥:“侄儿在这里谢过姑母,但姑母不宜再战场颠沛。”

    白晏嗔笑:“少屁话,虽然和当年的身手比起来是差些,但对付十来个小辈,还是绰绰有余的。”

    …

    姑侄二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朱亮也从白叶菲处回来了。

    郑鸿博也觉得时间不早了,遂向白晏姑母告退离去。

    看着郑鸿博拿着自己的书转身离开,白晏再看了眼那行墨迹。

    她的心似乎依然留在南极,没有回来过。

    她明白长夜战争远没有结束,只是一场漫长的停战而已。

    还有太多的秘密等着她去解开。

    白晏还是想着那句话:亦看最美现夕阳。

    现在真的进入了黄昏,若他还活着,还会觉得自己美丽么?

    或若再见真的就永远无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