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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萨芬政变15君何以待我,我何以报之

    由于陨石造就的地貌变化,纽约东河因此而干涸,随后又被漫长的岁月填平。

    废土后重建的曼哈顿不再是一座孤岛,其在地理上与长岛等地连成了一片。

    曾经繁华的商业街第五大道早已不复存在,只因那份停留在人类记忆里的繁华,这个名词仍沿用至今,如今成为了财阀贵胄们专有的生活区。

    全球最高的房价依然无法阻挡移居京畿置业的热情,这年头的财阀贵胄谁还差几个钱啊。

    无奈之下,第五大道区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沿着哈德逊河不停向北延展。

    今天的第五大道区,在利益的驱使下,其面积相当于四分之一个纽约市,也抵得上第一大道区至第四大道区的总和了。

    贯穿第五大道区中心的四大街,沿途修建了一座中央广场,原本这里应该叫中央公园的,可自从公共资源财阀化后,公园这个词语也随之而消失。

    理论上中央广场还是对任何人开放的,只不过该广场的设施等级达到七级,普通人来这里呆上一会就要破产。

    摩森财阀一直强调自由,只不过经济实力已经为人类区分了阶级。无论是第五大道区贵的离谱的房价,还是那高的令人胆寒的设施等级,都能让凡人望而却步!

    直至今日,第五大道区才真正实现了自由与平等,人类不能在这里平等的生活,但可以实现在这里平等的死去。

    中央广场已经成了巷战中最为罕见的平坦地势,所以也就成为了联邦军与萨芬叛军交战的主战场。

    广场中心,原本树立着远古艺术家菲迪亚斯所创作的守护女密涅瓦的雕像,此刻早已被交战双方的电磁炮打碎了。后来的人们只能以其巨大的底座来判断出曾经的恢宏。

    在绝对的数量劣势下,即使联邦京畿卫队的单兵战力再强,也无法扭转被压制的劣势。

    在短短四十多分钟的巷战里,联邦京畿卫队已经损失了六百多台战争装甲步兵。

    虽然从双方目前的战损比上看,联邦每损失一台战争装甲步兵,就会给萨芬叛军造成两台伤亡的代价。但随着战役进行的深入,联邦京畿卫队也会越来越疲劳。

    尤弥尔.萨拉丁从最近十分钟的数据上已经看出来,双方的战损比越来越接近了,这就是本方绝对实力而产生的优势。

    当然,仅仅躲在后方看数据无法满足尤弥尔.萨拉丁的嗜血欲望,他走到最前面,一定要亲眼看到战场上那血腥的一幕幕。

    近卫队长布拉罕,非常不识时务的挡住了尤弥尔的视线:

    “尤弥尔大人,请后退!这里有危险。”

    尤弥尔.萨拉丁对布拉罕的刻板非常不屑:

    “现在他们都已经被围在那个小广场了,我们会有什么危险?”

    尤弥尔说的没错,萨芬叛军已经掌控了战场优势。

    可尤弥尔.萨拉丁不清楚的是,当他凝视战场时,战场上也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捕捉到了他。

    ……

    联邦京畿卫队本来还能指望诸如万俟空这样的超强个人战力,可战场规模大到了一定程度,局部几个超强战力已经影响不了战事。

    况且,敌阵中也有一些高战,如果万俟空记得没错的话,萨拉丁财阀的大战士名叫布拉罕。

    随着叛军增员抵达,无数萨芬叛军机甲从每一栋建筑物的间隙中涌了出来,为了避免局部因数量劣势而腹背受敌,联邦京畿卫队被迫集结,缓缓退入了中央广场结阵。

    联邦军被逼入中央广场后,形势也越来越不利,为了让那群贵胄家眷们能有足够的逃跑时间,军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萨芬叛军中一定有装甲骑兵,全速的装甲骑兵要追上那些重型车辆,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京畿卫队必须留下来断后,以防止敌人对车队的追击,直至车队行驶至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后,他们才能撤退。

    因此,联邦京畿卫队也就错过了自身撤退的最佳时机。

    面对七倍敌人,三面包围的态势,军队在郑常洛的布置下渐渐围成一个圆阵。

    这就是郑常洛对孙子兵法的理解: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

    浑圆阵是郑常洛根据这句兵法设计出来的,这回是第一次在真正战场上布阵。

    以战争装甲步兵的防护力场同步协调能力,以超合金重盾之间的相互保护,再以配上较为简单的步法,组成的运动阵型,始终在内外调整分摊伤害。

    由此,联邦京畿卫队防御力瞬间大幅度提升,即使面对七倍敌军的进攻,依旧能立于不败境地。

    光是不败,显然满足不了郑常洛,不能及时撤退或者打败敌人,联邦军迟早会被拖入绝境的,比如叛军的一阵又一阵齐射的反力场破甲弩箭,时不时就给联邦军造成一些损失。

    当然,联邦军也不是完全被动,郑常洛此时已经获悉了萨芬联军的本阵。

    通过万俟空先前的观察,可以从特殊的机甲构造上,判断出尤弥尔.萨拉丁本人所在。于是一个更加大胆的斩首计划,在万俟空的策划下诞生了。

    浑圆阵如同一个轮盘一样,缓缓向四街南口推进,逐渐逼近萨芬联军的中军本阵所在。

    可大战士布拉罕何其敏锐,见此状况也看出了端倪:

    “尤弥尔大人,在下担心敌人已经察觉到我们本阵所在。我建议采取围困策略,他们每前进一步我们就后退一步,避免近战损失。

    “现在,我们可以借助合围优势,采用远程武器慢慢消耗的策略,耗上十几个小时,敌阵不攻自破。.”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既然啃不动,就不给对手任何机会,慢慢消耗。

    虽然反力场破甲弩箭效率不算高,但对方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布拉罕算了下,每小时起码可以造成联邦军五十台战争装甲步兵的伤亡。

    十几个小时以后,就能杀敌六七百台,根据布拉罕判断,这个圆阵少于一千五百台战争装甲步兵,是绝对不可能组成的,所以布拉罕不攻自破的结论也就是这样得来出的。

    然而,布拉汗向来以武力勇猛而闻名,他十五岁走上萨阀内战战场后就所向披靡。可对于布拉罕的军事建议,尤弥尔对这个武夫颇为不屑。

    而且,一小时对方才死五十个,布拉罕在逗自己玩么?本方有七倍军力优势,就是为了在这里慢慢耗么?十多小时用于在纽约抢劫,能抢多少钱?布拉罕就没想过么?

    尤弥尔一想到亏钱就怒了:

    “莫非布拉罕怯战?”

    布拉罕听后也有些恼怒,但他更明白,情绪自控是指挥官最重要的能力之一,马上恢复平静:

    “并非在下怯战,只是觉得应该珍惜士卒生命,而且拉开距离也可以使得对手难以突破防线,对大人来说也更安全一些。”

    布拉罕所一说珍惜士兵生命的话,尤弥尔直接就听不下去了,财阀花钱士兵卖命,这是买卖天经地义啊!为此,尤弥尔更加鄙视布拉罕了,后半条理由直接没听。

    尤弥尔此刻既然讨厌布拉罕,就不希望布拉罕出现在他身边,就像之前讨厌博格时,也同样不想博格留在军队里。

    于是,尤弥尔颇为调侃的对布拉罕说:

    “既然你想珍惜别人的命,那我就命令你,自己带个大队去斩将夺旗,你敢吗?”

    不得不说,尤弥尔在撵人方面有一套,武将是不能激的,尤弥尔还连激了两次。

    布拉罕也见自己建议不被采纳有些心灰。既然谋略无法施展,就干脆展示武勇:

    “在下领命!”

    布拉罕随即下达命令:

    “近卫新迦太基军团第二大队,跟我冲锋,第五大队填补第二大队的空缺。”

    布拉罕又布置好了各近卫大队的防务后,就一甲当先带队冲向了浑圆阵。

    几次冲杀之后,布拉罕也砍死砍伤了一些联邦军战士,但还是未能撼动浑圆阵的根本。反而他带出来的战士,也付出了一定的伤亡。

    阵中的万俟空自然看到了布拉罕的勇猛,但却没有出手,因为万俟空此刻已经把目标定的更大。

    可是郑常洛与万俟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布拉罕不仅勇猛,也非常的聪明。

    在反复冲杀几次之后,布拉罕已经找到浑圆阵破阵的关键。

    在浑圆阵滚动前进的过程中,也不能一直由外圈战士御敌,必须要有个轮换的过程,所以这个原阵必然会有个内外战士交替的切换点。

    这本来这不算什么缺陷,郑常洛布阵时也没当回事,但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支军队的组成结构太散,各阀军队的训练方式也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甘达迪的曼尼普尔卫,格斗还不错,但队列能力很渣。之前的巷战毫无问题,可组阵的问题就来了。

    几次冲杀之后布拉罕已经找到了这个内外切换的点,而且他的手也够黑,就挑经过走位偏差的曼尼普尔卫人杀,一连杀了六七个,浑圆阵的内外交替出现了问题,整体也就产生了混乱。

    在布拉罕的精确打击下,浑圆阵已经难以维持,如果等四周叛军开始压了上来,联邦军就完了。

    郑常洛这回急了:

    “空!我们要去把缺口堵住,不能让他得逞。”

    万俟空是亲眼看到布拉罕破阵的过程,现在他非常后悔,之前没能去阻止他,可事情已经发生,再去弥补为时已晚:

    “主君!阵眼被破,浑圆阵难以恢复,再说突入者的实力与我不相上下,在这里与他直接交战取胜不易,反而会给敌人合围我们的机会。目前运输家眷与文职大队车辆已经走远,不会再对我们的撤退形成掣肘,趁着三面敌人还没合围,选择突围才是上策。”

    可郑常洛现在也看出来了,如果就这样撤退,对方的这位杀神可不会放过他们,如果甩不开他就甩不开叛军,会被一路衔尾追击,所以否决了万俟空的提议:

    “如果此时后撤的话,必然溃败,他们后面一路掩杀,恐怕也...。”

    万俟空已经想好了方案,对于撤退,他胸有成竹:

    “主君,现在不撤就来不及了,在下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大军安然后撤。我继续去执行斩首计划,这个距离也正好合适!”

    郑常洛听后,一口拒绝:

    “浑圆阵已经维持不了阵线,也就无法成为你斩首计划的后援!我们如果撤了,你的斩首计划无论成败都必死无疑!”

    万俟空说话也越来越快,确实时间也越来越少:

    “主君,斩首计划是我定下的!也是我的失误,必须有人为此承担后果!我现在的目标不是取得斩首,而是为大军撤退制造混乱,并且调开敌方强者!主君等我发起进攻后就立刻撤退!”

    郑常洛一听后,也不顾自己形象对万俟空大骂:

    “什么狗屁计划!我郑常洛的字眼里就没有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的选项,况且!你万俟空还不是别人,是我的家人!”

    万俟空听到这里,有些感动,更有决然:

    “战场上没有你的家人,这里只有主君和大战士!今天这里有能力做出牺牲的,只有我万俟空与我们的虎林卫!能在乱军中斩将夺旗者,舍我其谁?”

    万俟空又顿了顿,突然有些哽咽:

    “万俟空前三十多年被人当石头一样的践踏,但我也从未有过抱怨,他们以庶俗对待于我,我自然以庶俗报之。唯主君你!却在乱石之中把我掘起,捧入手中如获至宝!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郑常洛也很清楚,万俟空的判是正确的,有更多的战士需要他带出战场,而且联邦京畿卫队一旦在这里覆没,叛军失去了最后的牵制,那家眷们迟早会被叛军追上屠戮。

    在郑常洛不知如何回话的时候,万俟空将一封信推送给了他,语气开始变得平和:

    “从一开始我就预料到有今天了,这封信我战前就写好了。麻烦帮我转交给唯儿,馨那边会理解我的,但也麻烦主君为我说句对不起,这次又要说话不算数了。反正我说话总不算数的,她应该习惯了。”

    万俟空切断并且屏蔽了对郑常洛的私聊,转身下达了军令:

    “刚才被我标记过的虎林卫都出列!”

    万俟空前面之所以还有时间和郑常洛说上几句,主要也是因为他手上还有活要干。

    活一干完,万俟空就把郑常洛的通讯给掐掉了,万俟空相信郑常洛只是舍不得他,但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继续纠缠下去反而浪费时间。

    作为虎林卫指挥官,万俟空知道每个士兵的具体家庭情况。所有家中有老人且是独子的,或是孩子幼小需要照顾的,他都没有标记。

    他看那个叫憨牛的战士居然也出列了,可万俟空清楚,憨牛家里有老母要照顾,并不在他标记范围内。

    居然向混进冲锋队里,万俟空亲手过去把憨牛拽着扔了出去,任凭憨牛倒在地上打滚哀求,也不同意其入队。

    八十二台名战士将是执行这次任务的全部人选,万俟空又开了一个新的通讯频道,开始了他又一次的动员:

    “是否记得我和你们说过?堂堂正正的做人,就算只为最后闪耀的那一刻!可这次可能我们没有闪耀的机会,而且一定没有回头路,你们还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隔着机甲没人看得见八十二名虎林卫的表情,但能从声音听出,每个人都无比坚定,虽然稍显杂乱,但只有一个强大的心声:

    “愿随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