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很容易死的
意识到情况不妙，张不凡来不及多想，就大喊出声。
然而，不等他话音未落，就是这一瞬间，空中倏地两道破风声便袭了过来。
这个怪物竟突然伸出两条七八米长，麻绳般粗细的触须，往岸上人群中一卷。
猝不及防之下，其中一条触须将离湖泊最近的那人卷入湖中，而另一条触须扫过张不凡的胳膊，堪堪与他擦肩而过。
此时，水中一阵混乱。
岸上的几人才终于看清了这怪物的本质，它的头在毛毯一角，两条长长的触须，白色皮肤粘膜组织下布满了一排排伞状的倒钩骨刺，可分开，可合拢；而伞状骨刺的间隔之处，还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吸盘，一旦被它吸上，基本上很难挣脱。
一两分钟之后，那水中怪物沉入湖底消失，湖面再次恢复到之前的平静。
而那人的尸体也浮了上来，此时的他面目表情定格在痛苦和惊恐中，浑身惨白干瘪，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这场景让张不凡三人毛骨悚然，那神出鬼没的水怪分明是将他身体中的血都给吸干了。
由于害怕水怪再次出现，抑或是尸体再吸引来什么其他变异生物，三人几乎是有些狼狈的往岩洞中钻。
只求速速离开。
经过这一遭，张不凡赶忙将“天坑并不是太危险”的这个错误猜想，从脑海中删除。
张不凡自认为反应速度已是极快了，没想到秦庆的手脚居然比他更为麻利，还早他一步钻进岩洞。
三人间隔着一段距离开始往回爬。
然而，令张不凡头皮发麻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的脚踝被后面的人紧紧抓住了，使得他进退不得，既无法转身查看，又因为岩洞逼窄，即便想蹬腿甩开都施展不开。
只能听见后面那人，惊慌失措的失声喊道：“求你，救我！救救我！我被卡住了！”
张不凡都懵了？
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回去会被卡住呢？
回想起刚才自己爬过的那段岩道，后面那人应该是卡在了一个弯曲狭窄的“L”型区域……
唉，这明显是呼吸方法用错了。
在通过这种特别狭窄的区域时，一定要排空胸腔里的空气，然后一鼓作气的憋着气，爬过去。
若是他提前把胸腔的气吐光，但在前进到更狭窄的“L”型区域时，憋不住气了，一旦恢复呼吸，胸腔就会立刻塞满洞穴，这时就很容易被卡住。
何况，当卡在“L”型区域，人体呈现头下脚上的“L”型倒立时，上半身和头部都会呈现充血的状况。
甚至越挣扎，被卡着的上半身越会被挤压得充血发胀。
“你叫什么名字？”张不凡尽量用镇定的语气问道。
此时，被卡在岩道中的男子已恐惧到了极点，一听到张不凡的回应，立马忙不迭地连声应道：“李四，我叫李四。”
张不凡只能轻声细语的安抚着李四，说道：
“李四，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可你也清楚，若是想救你，我需要先出去拿上工具，甚至必须重新出去调转方向，才能用手把你拖出来。”
“你现在的情景很危险，你得先送手，我才能想办法救你！”
“而每耽误一分钟，你都会更加危险。”
虽然知道张不凡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对李四来说，紧紧抓住张不凡的脚，就像是他绝境中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是不想撒手，是不敢撒手，是不能撒手。
只能声泪俱下，一遍遍语无伦次的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想出来，我不想死在这里……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张不凡当然是哄骗李四的，九曲十八弯的岩洞，人在其中永远只能往前行，不可能后退。
一旦有人卡在岩洞中，造成一头堵死，那是进一个死一个，如何救？
已是注定的死亡。
此时此刻，张不凡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安静地听着李四的哀求。
或许是十分钟，也或许是二十分钟……
李四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就听不见他苦苦哀求的声音了。
毕竟，两人相隔太近，张不凡的身子堵在前面，李四他自己的身子卡在后面，形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小小的封闭空间，氧气可想而知的稀少。
张不凡不知道李四是真正的放弃了，还是因为缺氧窒息，失去了知觉？
反正，他轻轻往前一爬，搭在他脚踝上的手，松开了。
令他略感意外的是，当他爬出岩道时，乌斯卡等人居然还等在原地。
整个小队安静的似乎只剩下呼吸声，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问为什么只回来了他和秦庆？
众人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拿上背包，继续往前走。
大灾变之后，整个社会的文化体系基本已被彻底清零了，只有另外一种东西，并没有完全中断的。
那就是幸存下来的人类，通过“口口相传”传承保存下来的文化和智慧。
张不凡记得其中有一句便是：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李四的下场，或许就是他们接下来的下场。
此时，探窟小队早已没了几日前还有说有笑的氛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和不安的神情。
也不知道探窟小队是真的深入到了洞穴深处，还是开始倒血霉了？
自从岩道开始死人之后，随着一天天的深入，大家不仅从头痛、呕吐感等这些还能克服的小问题，开始发展为身体平衡感的失常，幻听幻觉等一系列无法自控的身体反应。
而且，遭遇的穴居变异生物也越来越多。
什么巴掌大的水蛭、一口能咬断你骨头的盲甲虫、长着螺旋状密齿的盲蛛，甚至还曾无意中闯入了一条巨型穴蝰的洞穴。
也是命大，他们并没有惊醒沉睡中的穴蝰。
短短五日下来，“九死队”的探窟成员已只剩下6人。
“不好！”队伍中突然有人失声喊了一句。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变异怪物便从岩壁上一跃而下，扑到其中一人的身上，裂开的口器便狠狠咬下，将猎物死死咬住不放，拼命往黑暗中拖拽。
此次，变异鼠怪一跃而下突然袭击的是队伍中央的王泽，在听到他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后。
还是队首的乌斯卡反应最快，迅疾上前，军刀脱鞘而出，双手紧握刀柄，狠狠地朝着怪物头颈处连扎数刀。
那变异鼠怪吃痛难忍，发出了一声尖利刺耳的声音，这才松开了长满尖刺利齿的口器，满口血肉的重新逃窜回黑暗中。
此次偷袭来去匆匆，众人都惊魂甫定的举灯四处察看，乌斯卡和秦庆也手握军刀，一前一后的警惕戒备着。
张不凡则急忙上前两步，俯身查看地上鲜血淋漓的王泽。
只一打眼，便知晓没救了。
半个身子都被怪物撕扯走了。
也不知道这种怪物到底是由什么洞穴生物突变而来？
接近一米长的身体，灰白裸露的皮肤上几乎无毛，但身体两侧长满蠕动的，像蚯蚓状的红色触须。
尖头，长嘴，无眼无耳，四肢粗壮，又外形似鼠，嗜血食肉，格外凶残。
而且，这种怪物看着无耳无廓，对声音却极为敏感。
遭遇过两次后，小队发现击杀这种怪物最有效的方式，除了火攻，也就是直接持刀肉搏。
虽然开枪能一击必杀，但会源源不断地吸引来更多怪物，很难摆脱。
“失血过多，已经不行了……”张不凡抬头对着众人摇了摇头，说道。
即便没有如此重伤，在洞穴中一旦大面积受伤流血，其血腥味也很快会招来其他嗜血的变异生物。
张不凡话音刚落，正背对着众人，不断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洞壁的乌斯卡，当即头也不回地说道：“拿上他的背包，马上离开这里！”
然而，不等他话音未落，就是这一瞬间，空中倏地两道破风声便袭了过来。
这个怪物竟突然伸出两条七八米长，麻绳般粗细的触须，往岸上人群中一卷。
猝不及防之下，其中一条触须将离湖泊最近的那人卷入湖中，而另一条触须扫过张不凡的胳膊，堪堪与他擦肩而过。
此时，水中一阵混乱。
岸上的几人才终于看清了这怪物的本质，它的头在毛毯一角，两条长长的触须，白色皮肤粘膜组织下布满了一排排伞状的倒钩骨刺，可分开，可合拢；而伞状骨刺的间隔之处，还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吸盘，一旦被它吸上，基本上很难挣脱。
一两分钟之后，那水中怪物沉入湖底消失，湖面再次恢复到之前的平静。
而那人的尸体也浮了上来，此时的他面目表情定格在痛苦和惊恐中，浑身惨白干瘪，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这场景让张不凡三人毛骨悚然，那神出鬼没的水怪分明是将他身体中的血都给吸干了。
由于害怕水怪再次出现，抑或是尸体再吸引来什么其他变异生物，三人几乎是有些狼狈的往岩洞中钻。
只求速速离开。
经过这一遭，张不凡赶忙将“天坑并不是太危险”的这个错误猜想，从脑海中删除。
张不凡自认为反应速度已是极快了，没想到秦庆的手脚居然比他更为麻利，还早他一步钻进岩洞。
三人间隔着一段距离开始往回爬。
然而，令张不凡头皮发麻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的脚踝被后面的人紧紧抓住了，使得他进退不得，既无法转身查看，又因为岩洞逼窄，即便想蹬腿甩开都施展不开。
只能听见后面那人，惊慌失措的失声喊道：“求你，救我！救救我！我被卡住了！”
张不凡都懵了？
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回去会被卡住呢？
回想起刚才自己爬过的那段岩道，后面那人应该是卡在了一个弯曲狭窄的“L”型区域……
唉，这明显是呼吸方法用错了。
在通过这种特别狭窄的区域时，一定要排空胸腔里的空气，然后一鼓作气的憋着气，爬过去。
若是他提前把胸腔的气吐光，但在前进到更狭窄的“L”型区域时，憋不住气了，一旦恢复呼吸，胸腔就会立刻塞满洞穴，这时就很容易被卡住。
何况，当卡在“L”型区域，人体呈现头下脚上的“L”型倒立时，上半身和头部都会呈现充血的状况。
甚至越挣扎，被卡着的上半身越会被挤压得充血发胀。
“你叫什么名字？”张不凡尽量用镇定的语气问道。
此时，被卡在岩道中的男子已恐惧到了极点，一听到张不凡的回应，立马忙不迭地连声应道：“李四，我叫李四。”
张不凡只能轻声细语的安抚着李四，说道：
“李四，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可你也清楚，若是想救你，我需要先出去拿上工具，甚至必须重新出去调转方向，才能用手把你拖出来。”
“你现在的情景很危险，你得先送手，我才能想办法救你！”
“而每耽误一分钟，你都会更加危险。”
虽然知道张不凡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对李四来说，紧紧抓住张不凡的脚，就像是他绝境中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是不想撒手，是不敢撒手，是不能撒手。
只能声泪俱下，一遍遍语无伦次的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想出来，我不想死在这里……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张不凡当然是哄骗李四的，九曲十八弯的岩洞，人在其中永远只能往前行，不可能后退。
一旦有人卡在岩洞中，造成一头堵死，那是进一个死一个，如何救？
已是注定的死亡。
此时此刻，张不凡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安静地听着李四的哀求。
或许是十分钟，也或许是二十分钟……
李四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就听不见他苦苦哀求的声音了。
毕竟，两人相隔太近，张不凡的身子堵在前面，李四他自己的身子卡在后面，形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小小的封闭空间，氧气可想而知的稀少。
张不凡不知道李四是真正的放弃了，还是因为缺氧窒息，失去了知觉？
反正，他轻轻往前一爬，搭在他脚踝上的手，松开了。
令他略感意外的是，当他爬出岩道时，乌斯卡等人居然还等在原地。
整个小队安静的似乎只剩下呼吸声，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问为什么只回来了他和秦庆？
众人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拿上背包，继续往前走。
大灾变之后，整个社会的文化体系基本已被彻底清零了，只有另外一种东西，并没有完全中断的。
那就是幸存下来的人类，通过“口口相传”传承保存下来的文化和智慧。
张不凡记得其中有一句便是：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李四的下场，或许就是他们接下来的下场。
此时，探窟小队早已没了几日前还有说有笑的氛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和不安的神情。
也不知道探窟小队是真的深入到了洞穴深处，还是开始倒血霉了？
自从岩道开始死人之后，随着一天天的深入，大家不仅从头痛、呕吐感等这些还能克服的小问题，开始发展为身体平衡感的失常，幻听幻觉等一系列无法自控的身体反应。
而且，遭遇的穴居变异生物也越来越多。
什么巴掌大的水蛭、一口能咬断你骨头的盲甲虫、长着螺旋状密齿的盲蛛，甚至还曾无意中闯入了一条巨型穴蝰的洞穴。
也是命大，他们并没有惊醒沉睡中的穴蝰。
短短五日下来，“九死队”的探窟成员已只剩下6人。
“不好！”队伍中突然有人失声喊了一句。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变异怪物便从岩壁上一跃而下，扑到其中一人的身上，裂开的口器便狠狠咬下，将猎物死死咬住不放，拼命往黑暗中拖拽。
此次，变异鼠怪一跃而下突然袭击的是队伍中央的王泽，在听到他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后。
还是队首的乌斯卡反应最快，迅疾上前，军刀脱鞘而出，双手紧握刀柄，狠狠地朝着怪物头颈处连扎数刀。
那变异鼠怪吃痛难忍，发出了一声尖利刺耳的声音，这才松开了长满尖刺利齿的口器，满口血肉的重新逃窜回黑暗中。
此次偷袭来去匆匆，众人都惊魂甫定的举灯四处察看，乌斯卡和秦庆也手握军刀，一前一后的警惕戒备着。
张不凡则急忙上前两步，俯身查看地上鲜血淋漓的王泽。
只一打眼，便知晓没救了。
半个身子都被怪物撕扯走了。
也不知道这种怪物到底是由什么洞穴生物突变而来？
接近一米长的身体，灰白裸露的皮肤上几乎无毛，但身体两侧长满蠕动的，像蚯蚓状的红色触须。
尖头，长嘴，无眼无耳，四肢粗壮，又外形似鼠，嗜血食肉，格外凶残。
而且，这种怪物看着无耳无廓，对声音却极为敏感。
遭遇过两次后，小队发现击杀这种怪物最有效的方式，除了火攻，也就是直接持刀肉搏。
虽然开枪能一击必杀，但会源源不断地吸引来更多怪物，很难摆脱。
“失血过多，已经不行了……”张不凡抬头对着众人摇了摇头，说道。
即便没有如此重伤，在洞穴中一旦大面积受伤流血，其血腥味也很快会招来其他嗜血的变异生物。
张不凡话音刚落，正背对着众人，不断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洞壁的乌斯卡，当即头也不回地说道：“拿上他的背包，马上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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