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蝼蚁也有生存策略
黎明前的黑暗中，易无期小憩了一会后，醒来后又继续在雪地中沉稳地驾驭着越野车前行，走走停停。
每次呼吸，天空稍微变亮一点儿，日光便稍微扩大一些。
黑色的汽车在白色的雪地里逐渐成为一个显眼的黑色长方形。
“绵绵……易绵绵……护目镜……”易无期对着斜靠在副驾驶上睡着的易绵绵低声道。
随着天色的渐亮，在白茫茫的环境中，由于雪地对日光的反射，易无期已经明显感觉到眼睛开始刺痛，有异物感和怕光等症状。
易无期知道这是一种雪盲症，便试图叫醒易绵绵帮他翻找出护目镜。
“是这个吧？”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醒了的张不凡，一边突然在易无期背后出声问道，一边从易绵绵座位后得到军用背包里翻找出某件物品，伸手递给易无期。
开着车的易无期回头一看，发现正是一副黑灰色的护目眼镜。
“对。”易无期快速斜眼看了一眼道。
张不凡看着易无期充血赤红的眼睛，仿佛随时会流下泪水，再配上一脸疲惫，精神状态有点糟糕，于是开口说道：“你太疲惫了，我来开，试试？”
……
在易无期一通重点讲解操作步骤之后，张不凡双手有些僵硬地拽着方向盘，坐在了驾驶位置上。
没有开车之前，张不凡想象着自己也能像易无期那样，嘴里哼着一支小调，开着窗户，戴着护目镜潇洒自如地在路上驰骋。
点火启动的那一瞬间，张不凡面上云淡风轻的强装镇定，其实满脑子都在默念着操作步骤，外界的声音基本算是处于自动屏蔽状态。
你们谁也别说话！
好在一顿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用力过猛操作之下，车总算是往前了。
但全车的人也被抖醒了……
气氛有点怪怪的，易无期难以忍耐地笑出了声音。
在易无期等人眼里，张不凡一直展示在人前的更多的是神秘、强大且捉摸不透，而是如同个一尘不染的人一样，充满了距离感。
不是疏离，不是孤冷如冰，而是安静地眼神和没有浓烈的情绪，在他的人生巢穴中，似乎对整个世界都充满着坚硬的距离感，又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全世界。
然而，所有的神秘感和距离感都散发着，不论他们站得有多近，张不凡总有某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让他看起来好像终究还是一个人。
如今，在开车这件事上，易绵绵开始揶揄张不凡有点溜车。
易无期强忍着笑意“指手画脚”的告诉张不凡，雨刷其实不用开着。
甚至大黑熊也敢打趣张不凡要么突然熄火，要么突然刹车……
整个车内的氛围一下就冰雪消融，开始变得轻快随和了。
完美的人格距离感很强，常人只能远远地向往，不会觉得自己有可能亲近他，更谈不上有资格照料对方了。
但张不凡在开车上的局促和小瑕疵，让易无期三人觉得，原来你张不凡也有弱点，也有自顾不暇的地方，至少在开车这件事上，我们能够“关照关照”你。
莫名其妙的，即便张不凡开车磕磕绊绊，甚至险象频出，但三人都心照不宣的一致默契的“鼓励”张不凡练车，哪怕是冒着在雪地翻车的危险。
这种该死的对张不凡充满向往与守护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我们离基地多远了？”张不凡一边让越野车在颠簸的冰石路面上弹跳飞驰，一边开口问道。
易无期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经过一天一夜雪地的“急速”前行，算起来估摸着至少有五六百公里。
“500公里左右，按照地图估算，再往前走几十公里，应该有一个比较大的聚居区。”易无期坐在副驾驶里，拿出地图看着某个标识回道，“据我说知，这些聚居区的人基本属于无差别攻击的一群强盗。”
废土上聚居区的那些强盗、流浪者在很多必经之路上，早已形成了一道道杀人越货，拦路劫财的封锁，而且根本不会在意路过的是不是大势力。
有些时候，他们如果抢不到东西，可能连当天都活不过去，此时考虑袭击来者会不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是毫无意义的。
对这样一群人，张不凡再熟悉不过了，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曾是这种“强盗”。
镜城内的人可能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这群贫民窟的蝼蚁，会蠢到明知对镜城的人下手，即便偶尔一次能得手，也迟早会招致疯狂的扑杀。
但他们还是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杀不怕，蠢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寻死路？
其实很简单，每个人一辈子其实就干一件事：怎么分配有限的资源。
像镜城内的人，食物充足而且没有天敌，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够百八十年，所以他们的策略就是“慢策略”：花很多时间积累，眼光长远。
而镜城外的人就没有这种幸运，一般都是很早就“成熟”了，然后马上就大量生育，然后很快开始直面各种死亡。
但凡从小就生活在食物来源不确定的环境中，只要眼前能获得食物，即使明知出手就是死路，也无法自控，“蠢”到飞蛾扑火！
思考和行事的模式全是“快策略”，匆匆忙忙的生，也匆匆忙忙的死。
一代又一代，如此循此往复，牢牢锁死在废土的尘埃里。
这两种策略都是对的。
环境好当然可以慢慢享受生活，保证每个后代的质量；如果环境险恶寿命短？不采用“快策略”，基因根本传不下去。
今天运气好得到一块糖，你会把它留到明天吗？
那得看是谁拿到这颗糖。
有人的糖随时可能会被抢走，而他甚至可能活不到明天，对这样的人来说，现在不享受以后就没有机会享受了。
既然吃了这顿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这一顿肯定是任性猛吃。
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是一种理性。
伴随着越野车引擎轰鸣的声音，聚居区也越来越近，张不凡的思绪也开始回笼。
他知道，对付这里的人，其实多说无益，只能杀。
而且一定要以碾压的姿势，杀到他们生不起任何侥幸的心理，能轻易地做出判断为止，否则一旦被缠上，尾随其后的“死缠烂打”才令人头疼。
在正式入夜前的一个钟头，张不凡等人距离聚居区已不足几公里。
深灰色的低云层压得很低，模糊了昼与夜的明显分野。
此时，几公里之外的聚居区“拦路虎”们对张不凡一行人的到来还一无所知。
通过单筒伸缩高清望远镜，张不凡看到一群守卫在冰冻的防御石墙上，抽着烟，大声谈笑，甚至还有人百无聊赖的堆着脏兮兮的雪人。
难怪盘踞于深山老林还能越做越大，这个聚居区占据了这条路的山岭隧道。
两个隧道洞并排而立，山石为顶，隧道入口的顶部全部由巨石砌成的防御台。
方正，高耸，坚固。
凭借视力的优势，张不凡甚至能看清深黑的两个隧道中，其中一个隧道内人来人往，火光点点，其中不乏女人和孩子，仿佛一个热闹且有秩序的世外桃源。
“两人一组，我和易无期负责右边。”张不凡一边将望远镜反手递出去，示意其他三人也看看目标，一边说道，“速战速决，不必连根铲除，尽快控制住形势即可，注意互相照应！尽量不杀孩子和女人。”
每次呼吸，天空稍微变亮一点儿，日光便稍微扩大一些。
黑色的汽车在白色的雪地里逐渐成为一个显眼的黑色长方形。
“绵绵……易绵绵……护目镜……”易无期对着斜靠在副驾驶上睡着的易绵绵低声道。
随着天色的渐亮，在白茫茫的环境中，由于雪地对日光的反射，易无期已经明显感觉到眼睛开始刺痛，有异物感和怕光等症状。
易无期知道这是一种雪盲症，便试图叫醒易绵绵帮他翻找出护目镜。
“是这个吧？”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醒了的张不凡，一边突然在易无期背后出声问道，一边从易绵绵座位后得到军用背包里翻找出某件物品，伸手递给易无期。
开着车的易无期回头一看，发现正是一副黑灰色的护目眼镜。
“对。”易无期快速斜眼看了一眼道。
张不凡看着易无期充血赤红的眼睛，仿佛随时会流下泪水，再配上一脸疲惫，精神状态有点糟糕，于是开口说道：“你太疲惫了，我来开，试试？”
……
在易无期一通重点讲解操作步骤之后，张不凡双手有些僵硬地拽着方向盘，坐在了驾驶位置上。
没有开车之前，张不凡想象着自己也能像易无期那样，嘴里哼着一支小调，开着窗户，戴着护目镜潇洒自如地在路上驰骋。
点火启动的那一瞬间，张不凡面上云淡风轻的强装镇定，其实满脑子都在默念着操作步骤，外界的声音基本算是处于自动屏蔽状态。
你们谁也别说话！
好在一顿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用力过猛操作之下，车总算是往前了。
但全车的人也被抖醒了……
气氛有点怪怪的，易无期难以忍耐地笑出了声音。
在易无期等人眼里，张不凡一直展示在人前的更多的是神秘、强大且捉摸不透，而是如同个一尘不染的人一样，充满了距离感。
不是疏离，不是孤冷如冰，而是安静地眼神和没有浓烈的情绪，在他的人生巢穴中，似乎对整个世界都充满着坚硬的距离感，又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全世界。
然而，所有的神秘感和距离感都散发着，不论他们站得有多近，张不凡总有某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让他看起来好像终究还是一个人。
如今，在开车这件事上，易绵绵开始揶揄张不凡有点溜车。
易无期强忍着笑意“指手画脚”的告诉张不凡，雨刷其实不用开着。
甚至大黑熊也敢打趣张不凡要么突然熄火，要么突然刹车……
整个车内的氛围一下就冰雪消融，开始变得轻快随和了。
完美的人格距离感很强，常人只能远远地向往，不会觉得自己有可能亲近他，更谈不上有资格照料对方了。
但张不凡在开车上的局促和小瑕疵，让易无期三人觉得，原来你张不凡也有弱点，也有自顾不暇的地方，至少在开车这件事上，我们能够“关照关照”你。
莫名其妙的，即便张不凡开车磕磕绊绊，甚至险象频出，但三人都心照不宣的一致默契的“鼓励”张不凡练车，哪怕是冒着在雪地翻车的危险。
这种该死的对张不凡充满向往与守护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我们离基地多远了？”张不凡一边让越野车在颠簸的冰石路面上弹跳飞驰，一边开口问道。
易无期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经过一天一夜雪地的“急速”前行，算起来估摸着至少有五六百公里。
“500公里左右，按照地图估算，再往前走几十公里，应该有一个比较大的聚居区。”易无期坐在副驾驶里，拿出地图看着某个标识回道，“据我说知，这些聚居区的人基本属于无差别攻击的一群强盗。”
废土上聚居区的那些强盗、流浪者在很多必经之路上，早已形成了一道道杀人越货，拦路劫财的封锁，而且根本不会在意路过的是不是大势力。
有些时候，他们如果抢不到东西，可能连当天都活不过去，此时考虑袭击来者会不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是毫无意义的。
对这样一群人，张不凡再熟悉不过了，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曾是这种“强盗”。
镜城内的人可能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这群贫民窟的蝼蚁，会蠢到明知对镜城的人下手，即便偶尔一次能得手，也迟早会招致疯狂的扑杀。
但他们还是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杀不怕，蠢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寻死路？
其实很简单，每个人一辈子其实就干一件事：怎么分配有限的资源。
像镜城内的人，食物充足而且没有天敌，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够百八十年，所以他们的策略就是“慢策略”：花很多时间积累，眼光长远。
而镜城外的人就没有这种幸运，一般都是很早就“成熟”了，然后马上就大量生育，然后很快开始直面各种死亡。
但凡从小就生活在食物来源不确定的环境中，只要眼前能获得食物，即使明知出手就是死路，也无法自控，“蠢”到飞蛾扑火！
思考和行事的模式全是“快策略”，匆匆忙忙的生，也匆匆忙忙的死。
一代又一代，如此循此往复，牢牢锁死在废土的尘埃里。
这两种策略都是对的。
环境好当然可以慢慢享受生活，保证每个后代的质量；如果环境险恶寿命短？不采用“快策略”，基因根本传不下去。
今天运气好得到一块糖，你会把它留到明天吗？
那得看是谁拿到这颗糖。
有人的糖随时可能会被抢走，而他甚至可能活不到明天，对这样的人来说，现在不享受以后就没有机会享受了。
既然吃了这顿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这一顿肯定是任性猛吃。
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是一种理性。
伴随着越野车引擎轰鸣的声音，聚居区也越来越近，张不凡的思绪也开始回笼。
他知道，对付这里的人，其实多说无益，只能杀。
而且一定要以碾压的姿势，杀到他们生不起任何侥幸的心理，能轻易地做出判断为止，否则一旦被缠上，尾随其后的“死缠烂打”才令人头疼。
在正式入夜前的一个钟头，张不凡等人距离聚居区已不足几公里。
深灰色的低云层压得很低，模糊了昼与夜的明显分野。
此时，几公里之外的聚居区“拦路虎”们对张不凡一行人的到来还一无所知。
通过单筒伸缩高清望远镜，张不凡看到一群守卫在冰冻的防御石墙上，抽着烟，大声谈笑，甚至还有人百无聊赖的堆着脏兮兮的雪人。
难怪盘踞于深山老林还能越做越大，这个聚居区占据了这条路的山岭隧道。
两个隧道洞并排而立，山石为顶，隧道入口的顶部全部由巨石砌成的防御台。
方正，高耸，坚固。
凭借视力的优势，张不凡甚至能看清深黑的两个隧道中，其中一个隧道内人来人往，火光点点，其中不乏女人和孩子，仿佛一个热闹且有秩序的世外桃源。
“两人一组，我和易无期负责右边。”张不凡一边将望远镜反手递出去，示意其他三人也看看目标，一边说道，“速战速决，不必连根铲除，尽快控制住形势即可，注意互相照应！尽量不杀孩子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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