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丧仪（下）

    晚间，海家哥哥突然来访，告知海氏自己已遭贬黜，明日离京，赴任岭南，海氏大惊，云瑜未曾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她问海家哥哥“兄长可知其中缘故”，海氏兄长说道“不知，至那日被丞相拦阻之后，圣上便令我休沐于家中，宫中情形，一无所知，朝中相交之人，这几日都避着不见我。”海氏焦急的问到“父亲如何？”海氏兄长还未回答，徐伯便先说道“不必担忧，毅勇侯镇守西境多年，断不会轻易调离，更何况如今雁关，北境危机未解。”海氏放下心来，徐伯又道“如今情势，怕是有人刻意引导，老吴，青儿副将近况如何？”吴伯说“宁武一战，左副将李青为救主将身亡，右副将商言与我接应，我护送王爷及世子归来时，他留在宁武处理军务。”说话间，商言在外求见，众人颇感意外，吴伯说“你不留在宁武，回来作甚？”商言说“自二皇子接管军务后，我以及低一阶的军官全部被撤换，调回京都城防营”吴伯震惊“城防营分管城郊内外安全，隶属兵部，如此安排，岂不是大材小用？”徐伯闻言说道“既来之，则安之，长路奔袭，早些歇息吧。”商言退下，徐伯说“旧部已回，明日圣旨必到。

    次日宣召官前来，诏令曰“北境之战，乃主将之责，褫夺封号，念其旧功保留府邸，丧仪从简”。这日的雪下的比平时大了许多，白茫茫一遍，覆盖在整个王府，宣召官离去时对徐伯说“徐兄，朝中之人贯会见风使舵，今后行事，怕是处处看人脸色”，徐伯说“多谢景兄提醒，只一事不明，还请兄长解惑”，宣召官说“徐兄请说”，徐伯说“事到如今，是形势所迫，还是圣心如此？”宣召官看着徐伯说道“圣上用人不疑，实在是形势所迫呀”，徐伯深深鞠了一躬，宣召官赶忙上前扶起，“徐兄不必如此。”，徐伯说“风雨飘零之际，谢景兄顾念之情。”宣召官说“我于宫中并无根基，人微言轻，毫无助益，实在愧对王妃于内子的救命之恩”，徐伯说“景兄，今日之言，于我王府便是最大的助益。”

    北襄王与世子下葬时，这大雪已经下了数日，白茫茫覆盖在京都，看不见前路，找不见归路，仿若这世间的浮萍，来去无影，堂堂两代名将落得个潦草收场，丧仪极尽简薄，简薄到如百姓一般，除了旧部，朝中百官无一人相送，吴伯在坟茔前痛心吼道“烽烟四起，抛却妻儿，保家卫国，胜则为应当，败则为天下耻，世风如此，实在令我等心寒。”云瑜看着这漫天的飞雪，她有点喘不过气来，这飞雪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禁锢其中，她想挣脱，却不知从何处出逃，她的父兄一身厌恶谋算，却终究败于谋算，京中风云已起，她必须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