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山神
“你什么意思？”
季汉卿微微眯眼，打量着眼前鹿妖。这几天接触下来，他很确定，面前这妖怪确实是个刚刚化形，涉世未深的小妖。很多常识性问题，他都天真的令人发笑，不像是装出来的。
正是有这样的判断，他才给了陆长青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我其实被人动过手脚，丢了一段记忆。例如苍河，我就只记得一个地名，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所以我不确定，在我缺失的记忆里，我是否害过人。但至少现在，我没吃过人！”
末了，陆长青赶忙补上一句，生怕季汉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自己扬喽。
闻言，季汉卿左手袖口里，那股令妖心悸的气息逐渐消去，他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真是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这种情况怎么算？师父没教过啊！’
功过分明，凡食人者皆斩之，救人者皆赏。长久以来，此即他的人之道。但他前不久刚被师父训斥过，救人者不应尽赏，本就让他有些迷茫。
现在又来一个模棱两可的疑似食人妖，斩？不斩？进一步，自己日后必然凭添许多杀孽，退一步，日后必有不少妖物，能从自己手下捡回一命。
眼看季汉卿陷入沉思，陆长青蹲下身来，假装照料昏迷书生，以掩饰尴尬。
‘或许自己该找个机会告别？’
一直以来，他都在直面各路大佬，生命如雨中浮萍，随时可能被浪花掀入水底，这种滋味，他自觉是尝够了。
再想想这几日随行，他怕对方发现弥生化气的神妙，一直没敢修炼，又白白浪费许多光景，离去的念头更是止不住的在心头蔓生开来。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么沉默到傍晚。
夕阳温暖的红光，惊醒了季汉卿。
“不对，此人绝非饥饿而晕！怕是又什么古怪！”
这都过去一下午了，人怎么还没醒？
这一声，也提醒了陆长青，他脱下龙血宝铠，给书生换上。
毕竟不是凡品，哪怕遭受重创，铠甲还是保留有一些能力。
“昂~”
布满裂纹的铠甲内部，传出一声微微龙吟，不过不再有真龙虚影浮现，清楚宵小。
“嗯，诚然。他体内似乎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大意了。”
陆长青紧跟着证明了猜想。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具身躯内有两个灵，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鼠辈胆敢害人！”
季汉卿本来就为陆长青的事困惑不已，眼下居然有妖怪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人，这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他左手一伸，稳稳接住袖中滑落的一面八角小铜镜，同时右手掐了个奇怪的指诀，口中念念有词，但语速过快，陆长青什么也没听清。
“长青快闪开！”
前后不到一秒，季汉卿就对着陆长青大吼一声，举起小镜子对准书生，一束白光凭空从镜面射出，直直打在书生脸上。
一个有棱有角的不规则块状虚影，从书生身体中被打飞出来。
“照妖镜！”
那虚影似是认得小镜子厉害，尖叫一声就想往地下钻。
“你既识得照妖镜，怎还妄想逃脱？！”
季汉卿冷笑一声，不见他有何动作，周身凭空多出一股白气，直冲云霄！
一起飞上云端的，还有他那件不知从那顺来的破蓑衣。
虚影登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身形也开始缓缓燃烧起来。
“咕！”
陆长青咽了咽口水，心中直呼‘我c’。
面前这个怒发冲冠，恣意张扬的男人，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强？
“于吾眼下害人，岂是我人族无人？”
季汉卿再次呵斥一句，右手指诀终于掐完，腾出的右手上，又亮起一团温暖的金光。
金光温暖如冬日暖阳，陆长青忍不住向前一步，想亲近亲近。
好在他脖子上的“白鹿行走”玉牌，此刻突然涌出一股凉意，一下让他清醒过来。
‘靠！！他不会是想趁机弄死我吧？’
当然，陆长青知道季汉卿没这个想法，只是随手施为，自己不小心着了道罢了。
原本以为，照妖镜就是他的依仗，谁承想那么nb的镜子，也只配打个控制？
用蹄子想都知道，这一下挨实了，这妖怪绝对是当场魂飞魄散、身死道消。而且看那妖怪眼中的迷恋之色，分明也是中招了，又怎可能躲得开？
“上仙息怒！小老儿颜泽乡土地，不知山神所犯何事，竟惹上仙责罚？”
眼看着虚影就要投入金光，化作飞灰，一声飞速的询问，却让季汉卿停住了手。
“山神与我熟知，多年来一直尽心庇佑周遭生灵，也颇受百姓爱戴，时常有人进献香火。小老儿愿以性命作保，他绝非奸恶之徒。”
“他本山间顽石，一时不察恐冒犯上仙，上仙仁慈！还望放它一条生路。”
从地里钻出来的白胡子老头，也就是土地，语速极快，三眼两语交代清楚两人身份，说完又不停的给季汉卿磕头，生怕他下一刻就把山神挫骨扬灰。
“土地言重，但只怕你跟那寻常百姓一般，都被这妖物蒙蔽了双眼。他若不害人，吾又岂是滥杀之辈？”
“怎会？！山神虽不通人情，但一直脚踏实地，潜心修炼，怎会害人？”
哪怕季汉卿都这样说了，土地也还是不相信山神会害人。
共事百余年，土地自认对山神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汝自重！这地上男子，可是山！神！所！害！！！”
要不是看在土地跟城隍一样，都是帝王册封，庇佑百姓的阴神，对人族自有一份恩情在，季汉卿根本不会多跟他废话一句。
饶是如此，此刻季汉卿也是耐心尽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磅礴的灵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浩荡威势如万顷碧波高悬头顶，陆长青差点坚持不住，当场就要跪下。
土地更是不堪，此刻正跪在地上，汗水不要钱的往外冒。
阴神没有实体，于活物更是相去甚远，看似土地留的是汗，实则乃是多年苦修！
“请、请、仙！长！”
匍匐在地，土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季汉卿微微眯眼，打量着眼前鹿妖。这几天接触下来，他很确定，面前这妖怪确实是个刚刚化形，涉世未深的小妖。很多常识性问题，他都天真的令人发笑，不像是装出来的。
正是有这样的判断，他才给了陆长青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我其实被人动过手脚，丢了一段记忆。例如苍河，我就只记得一个地名，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所以我不确定，在我缺失的记忆里，我是否害过人。但至少现在，我没吃过人！”
末了，陆长青赶忙补上一句，生怕季汉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自己扬喽。
闻言，季汉卿左手袖口里，那股令妖心悸的气息逐渐消去，他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真是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这种情况怎么算？师父没教过啊！’
功过分明，凡食人者皆斩之，救人者皆赏。长久以来，此即他的人之道。但他前不久刚被师父训斥过，救人者不应尽赏，本就让他有些迷茫。
现在又来一个模棱两可的疑似食人妖，斩？不斩？进一步，自己日后必然凭添许多杀孽，退一步，日后必有不少妖物，能从自己手下捡回一命。
眼看季汉卿陷入沉思，陆长青蹲下身来，假装照料昏迷书生，以掩饰尴尬。
‘或许自己该找个机会告别？’
一直以来，他都在直面各路大佬，生命如雨中浮萍，随时可能被浪花掀入水底，这种滋味，他自觉是尝够了。
再想想这几日随行，他怕对方发现弥生化气的神妙，一直没敢修炼，又白白浪费许多光景，离去的念头更是止不住的在心头蔓生开来。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么沉默到傍晚。
夕阳温暖的红光，惊醒了季汉卿。
“不对，此人绝非饥饿而晕！怕是又什么古怪！”
这都过去一下午了，人怎么还没醒？
这一声，也提醒了陆长青，他脱下龙血宝铠，给书生换上。
毕竟不是凡品，哪怕遭受重创，铠甲还是保留有一些能力。
“昂~”
布满裂纹的铠甲内部，传出一声微微龙吟，不过不再有真龙虚影浮现，清楚宵小。
“嗯，诚然。他体内似乎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大意了。”
陆长青紧跟着证明了猜想。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具身躯内有两个灵，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鼠辈胆敢害人！”
季汉卿本来就为陆长青的事困惑不已，眼下居然有妖怪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人，这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他左手一伸，稳稳接住袖中滑落的一面八角小铜镜，同时右手掐了个奇怪的指诀，口中念念有词，但语速过快，陆长青什么也没听清。
“长青快闪开！”
前后不到一秒，季汉卿就对着陆长青大吼一声，举起小镜子对准书生，一束白光凭空从镜面射出，直直打在书生脸上。
一个有棱有角的不规则块状虚影，从书生身体中被打飞出来。
“照妖镜！”
那虚影似是认得小镜子厉害，尖叫一声就想往地下钻。
“你既识得照妖镜，怎还妄想逃脱？！”
季汉卿冷笑一声，不见他有何动作，周身凭空多出一股白气，直冲云霄！
一起飞上云端的，还有他那件不知从那顺来的破蓑衣。
虚影登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身形也开始缓缓燃烧起来。
“咕！”
陆长青咽了咽口水，心中直呼‘我c’。
面前这个怒发冲冠，恣意张扬的男人，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强？
“于吾眼下害人，岂是我人族无人？”
季汉卿再次呵斥一句，右手指诀终于掐完，腾出的右手上，又亮起一团温暖的金光。
金光温暖如冬日暖阳，陆长青忍不住向前一步，想亲近亲近。
好在他脖子上的“白鹿行走”玉牌，此刻突然涌出一股凉意，一下让他清醒过来。
‘靠！！他不会是想趁机弄死我吧？’
当然，陆长青知道季汉卿没这个想法，只是随手施为，自己不小心着了道罢了。
原本以为，照妖镜就是他的依仗，谁承想那么nb的镜子，也只配打个控制？
用蹄子想都知道，这一下挨实了，这妖怪绝对是当场魂飞魄散、身死道消。而且看那妖怪眼中的迷恋之色，分明也是中招了，又怎可能躲得开？
“上仙息怒！小老儿颜泽乡土地，不知山神所犯何事，竟惹上仙责罚？”
眼看着虚影就要投入金光，化作飞灰，一声飞速的询问，却让季汉卿停住了手。
“山神与我熟知，多年来一直尽心庇佑周遭生灵，也颇受百姓爱戴，时常有人进献香火。小老儿愿以性命作保，他绝非奸恶之徒。”
“他本山间顽石，一时不察恐冒犯上仙，上仙仁慈！还望放它一条生路。”
从地里钻出来的白胡子老头，也就是土地，语速极快，三眼两语交代清楚两人身份，说完又不停的给季汉卿磕头，生怕他下一刻就把山神挫骨扬灰。
“土地言重，但只怕你跟那寻常百姓一般，都被这妖物蒙蔽了双眼。他若不害人，吾又岂是滥杀之辈？”
“怎会？！山神虽不通人情，但一直脚踏实地，潜心修炼，怎会害人？”
哪怕季汉卿都这样说了，土地也还是不相信山神会害人。
共事百余年，土地自认对山神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汝自重！这地上男子，可是山！神！所！害！！！”
要不是看在土地跟城隍一样，都是帝王册封，庇佑百姓的阴神，对人族自有一份恩情在，季汉卿根本不会多跟他废话一句。
饶是如此，此刻季汉卿也是耐心尽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磅礴的灵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浩荡威势如万顷碧波高悬头顶，陆长青差点坚持不住，当场就要跪下。
土地更是不堪，此刻正跪在地上，汗水不要钱的往外冒。
阴神没有实体，于活物更是相去甚远，看似土地留的是汗，实则乃是多年苦修！
“请、请、仙！长！”
匍匐在地，土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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