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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8 张承业

    李晔不管他们怎么想,只是接着说道:“近世以来,奢靡之风愈刮愈烈,像同昌公主,其宅院门窗、井栏、药臼、槽柜等竟都是金银制作,连笊篱箕筐也都是用金缕编织而成,一块“澄水帛”,更是价值千万钱!朕今欲大治天下,须力倡节俭,以绝浮竞之风。来人,点火!”

    李晔亲自指挥宦官们点火,为了增加火势,特意叫宦官们取来油脂与器玩混杂,火燃起之后,就听“噼啪”声中,浓烟随之升腾,一推价值不菲的珠玉器玩渐渐成为了一堆灰烬。

    众臣直到这时才逐渐明白皇帝的心意,圣人今日的这般做法,足可显示其治世之决心有多强。

    烧完珠玉器玩,众臣跟着再次回到了宣政殿,李晔二话不说,又颁布了一道敕书明发天下。

    一、出宫女三千,教坊官奴婢三千八百,乐户两千;二、减省翰林医工、相工、占星、射覆、总监冗食者八百余人;三、停诸司新添衣粮:四、御马坊场所占陂田悉归有司;……

    唐朝承平年间,长安总人口约莫七八十万,其中,皇室宗室人口至少在三万人,宦官约五千到一万人,宫女约五万人,官奴婢有三万人,工匠乐户约三至四万人。

    总之,皇室及其服务人口大约十五万左右,人数远超后世,黄巢之乱后,随着长安两度被破,那些宫娥、官奴婢、工匠、乐户等被参与战争的节度使们一通瓜分,趁乱劫掠走了大半,皇室宗亲被杀过半,剩下的死的死,逃的逃,等僖宗皇帝第二次回到长安后,原本十几万的服务人口已经所剩不多,客观上反到大大减轻了朝廷的财政和粮食供应压力。

    如今李晔将剩下的服务人口再次压缩,只留了数百宫娥供奉内廷,除了宦官们因为情况特殊,利益牵扯太深暂时没有大规模裁撤外,其他无关痛痒的几乎被裁撤一空,决心不可谓不大,其意在于抑制己欲,节省开支,尽量减轻朝廷的财政压力。

    退朝之后,以杜让能,孔纬为首的一些正直之士,俱都泪水莹莹,直呼:“天子圣明,太平可期了!”

    而一些本已对朝廷失去信心,打算得过且过,混日子的京官朝臣们,也都或多或少的展露出了一丝振奋之色,作为士人,他们时刻承受着世人的舆论,对于生仕两朝的士子,世人都会表示轻蔑,讥为“贰臣”,所以士子们都怕碰上亡国之君,死后入“贰臣传”故而本能的希望本朝得以延续。

    李晔在内廷看着百官们纷纷递来的贺表,心想:“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

    大明宫。

    “钱虞!”

    “奴婢在。”

    已被李晔提为内常侍的原王府贴身伴当钱虞正在偏房内值守,听到皇帝叫唤,忙揭开珠帘,走到皇帝跟前。

    内常侍隶属于内侍省,负责皇帝的饮食起居,最是心腹亲近不过,自祭祀大典后,李晔就把他调到了身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初入禁中,身边无一心腹,总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被人监视着,就像是鸟笼里的鸟儿一般。

    他知道,身边的内侍太监中他杨复恭的耳目肯定远不止一两个,不然当初严遵美回话也不会那般谨慎,这种时刻被人监视着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直到近日,他把原寿王府中一些信得过的亲信内侍调了进来,将身边那些自他入宫之日起,便一直贴身服侍的内侍宫人换掉一批后,那种压抑的感觉才稍稍有所缓解。

    “陪朕到太液池走走。”

    钱虞闻言,神情有些紧张慌乱,他小声建言道:“太液池周遭宫殿大多已毁于反贼之手,较为残破,大家确定要去游幸?”

    “不必啰嗦,去准备就是。”

    缓步走下丹陛,李晔在院中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一直走到紫宸殿门,不一会儿,钱虞已经把一应仪仗准备妥当了,李晔乘坐着步撵从紫宸殿门口出发,出了宫门,便往紫宸殿后面的另一寝殿含凉殿而去。

    行了约有一里多路,含凉殿在望,含凉殿在太液池南岸,曾是高宗和武后居住的寝殿,也是皇帝妃嫔的避暑之地。北岸有自雨亭,也是皇帝纳凉之所。东南岸有清思院,院内有一华丽的殿堂,即清思殿,是敬宗时所建的寝殿,德宗曾在此居住。清思殿以南还有绫绮、浴堂、宣徽等殿。太液池的南岸有蓬莱、还周、金銮等殿。

    含凉殿北便是太液池,过了含凉殿一路向东北行去,甬道旁渐渐看到了一些荒草,不少宫殿或多或少都有些损坏,殿门石柱上似有烈火焚烧后留下的痕迹,有些宫殿的栏杆和木阶积满灰尘,檐前和窗上甚至都挂着蜘蛛网。

    自光启元年(公元886年)唐僖宗因长安被河东河中联军围困再次出奔后,在外面辗转流徙了两年,至今年二月初返回,回到长安不到一个月便病倒在了西内苑,宫中疏于管理,时间一长,有此景象也属寻常。

    当李晔行到太液池东面的清忠殿时,顿时眼前一亮,清忠殿虽然也有些损坏,但殿周却很是干净整洁,殿前甬道上一点杂草也没有,殿外石阶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很显然,这清忠殿的掌事宦官很是负责的,如今这世道,不管是北司还是南衙里,肯埋头干实事的人已经不多了,李晔心下好奇,便对随侍一旁的钱虞说:“这清忠殿是何人负责的?给朕叫来。”

    钱虞躬身道:“奴婢遵旨。”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梁冠,身着绯袍的青年宦官便在钱虞的引领下从清忠殿踏出。

    李晔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名青年宦官,但见此人三十上下的年纪,面皮白皙,下颏有点尖,显得清瘦,一双剑眉和高耸的颧骨,宽阔的前额,却带着沉着而刚毅的神气。

    青年宦官到了御驾前,二话不说,行了常朝礼,然后大大方方的说道:“奴婢宣徽院下清忠殿使张承业,见驾!”

    李晔原本便有些惊讶于青年宦官干练的面貌,此时见他自报家门后,更是大吃一惊,他有些不大确定的道:“你,真是张承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