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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族长也难做啊

    几乎一整夜,病房里的孟信凡都没有再醒来,王冰反复查阅了好几次到账信息,又核对了好几次手机银行的金额。她不是不相信刘畅,而是不相信自己和刚刚发生的一切,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也太诡异了,尤其是孟信凡那句莫名其妙的“今天我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难道他去哪里了?不能够啊,他手脚全都骨折了,而且自己一直陪护着,他能去哪里?可是如果他没有去,这银子和人民币又是哪里来的?”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立即叫醒他来问个究竟,然而最终还是忍住了,账户上存入的钱是真实的,这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那几块锭子所换来的一万来块钱,对现在的生活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碳般的温暖,给两人的未来打开了一扇特别明亮的窗,仿佛推开来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美好前程,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帮孟信凡捋了捋头发,伏在他身边,幸福的睡着了。

    此时身在修武大陆的孟信凡也是意气风发,想到自己能纾解家里的困境,尤其是把银子交给王冰时的那种成就感,就异常的兴奋,以至于一点睡意全无,一路端坐在马车上,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顿感心旷神怡,胸襟开阔。

    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扬起,:“一帘风雨王维画,四壁云山杜甫诗!”

    “我说孟大公子,这王维,杜甫是哪路神仙啊?”听到宋青这么一问,才想起这修武大陆的人,并不知道这唐诗宋词的书包袋子,孟信凡忙伸了一下舌头。

    这时,远远的就见在远山环护当中,一座镇子浮现在了远处,几座红顶的小楼,挑着高高的幌子,迎风飘摆。

    沐泠双策马跑了过来,大家都驻足观察,纷纷下了车马,向着镇子的方向观瞧,看上去是一个不小的镇子,一条十字的街道把镇子分为了四块,像是比较热闹的样子。

    就在这时,站在车高处的孟信凡反倒有点呆住了,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丝幽幽的记忆,远处那高挑着幌子,似乎哪里见过,“对,风月无边!那幌子应该上是‘风月无边’!”

    在他模糊的记忆当中,似乎见过这么一个幌子,写着“风月无边”四个字,可是自己又是在哪里见过呢?难道又是书生的记忆?

    “咱们人这么多,我看还是在镇外露营吧,住店的话,怕是。。。”就听沐泠双迟疑的说道,周围人多少有点失落。

    孟信凡看着大家,轻轻叹了口气,他刚从贫困中走来,最懂这些远行者的艰辛和无奈。想到这里,把手从那个小袋子里掏出了一枚金锭子,扔了过去:“沐姑娘,让大家好好休整一下吧,再采买点日用之物,说不定我们能在镇上赚点银子呢。”

    沐泠双眼圈一热,低头不吭声了,张山倒是笑了:“要不咱们去镇上的赌场试试运气?”

    “山子,赌场鱼龙混杂,咱们外乡人还是少去那是非之地。”宋青经过那次火球事件,显得更加稳重了。

    “谢谢。”队伍再出发的时候,沐泠双来到车边,轻轻地说了句,孟信凡指着沐泠双,又慢慢移到了树上一只鸟说:“看,多漂亮。”笑声和銮铃声响,化作了一片。

    镇子越来越近,眼见着镇前的一个石牌坊也显露了出来,远处的那个幌子也越来越清晰。

    “风月无边!该不会是个花楼吧?”张山指着那幌子笑逐颜开,被宋青用马鞭敲了一下头:“也不怕你姐揍你。”

    踏上了通往镇子的石板路,孟信凡跳下车来,走了两步,心里纳闷道:“果然是‘风月无边’,好奇怪的一种似曾相识感,隐隐还有那么一点忧郁和哀伤。”就随着车慢慢向牌坊走去。

    那是一座不小的石牌坊,有三层重檐,开了左中右三个门,门楣上雕刻了各种奇花异草,斗拱雕梁上蹲着一排排石雕小兽,有的昂首眺望,有的凝神蹲坐,千姿百态。正中间的门楣上伸出一条浮雕的蟠龙来,上方竖着一块石牌,刻着“抚仙镇”三个大字。

    “娘亲,你看那龙头,好大啊。”这时,一阵雾霭在孟信凡的脑中氤缊起来,一位年轻的女子,一身素装,端庄温婉,正带着自己的孩子在石牌坊下玩耍,那孩子在石门中钻过来又钻过去,和母亲玩着捉迷藏,笑声在牌坊上空萦绕不绝,好深刻的记忆,就像眼前才发生的一样,他把手抚摸在石柱上,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凝出一滴泪来。

    “孟公子,你怎么了?”沐泠双牵着马,轻声地问道。

    “没什么,你看那龙头,多大啊。”孟信凡说着,用手揉了自己的眼睛,偷偷把泪揩了,这应该是书生的眼泪,却也勾起了他心里对家的思念来。

    抚仙镇虽然不小,但是布局很简单,就是十字的两条主街,路两边是各种店面和作坊,后面是住家。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的,过了牌坊不远,就是一个大车店。

    老板早就远远迎了出来:“哎呦,各位客官,这是行了多远的路啊,快进来歇歇脚,快请进跨请进。”

    又看了看孟信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公子贵姓啊,看着倒是有点眼熟,莫非来过我们镇上的?”

    “你们开店的啊,看谁都眼熟。”宋青爽朗的笑道,店老板也笑了起来:“可不是么,宾至如归吗!宾至如归吗,您里面请。”

    安排好了众人之后,沐泠双和宋青等人还得安排行李和车马,孟信凡自己信步到周围转转,总觉得眼前很多地方似曾相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书生的记忆都是碎片化的,于是就随着感觉四处闲逛。

    当走进一条巷子口的时候,他脑中突然一亮,“就是这里!”书生的那段童年回忆浮现在眼前,“那一幕莫非就是发生在这里?”

    两侧的短墙和廊柱,每一砖每一瓦,所有的那些景物风貌,竟好似这里的一般无二,那个白发老者就站在这里廊柱下,那排孩子就在这条屋檐下排队,那对夫妇就在那边的矮墙下等候,甚至那声“不合格”还在巷口萦绕回响一样。

    想着,想着,他的意识突然有点模糊,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渐渐离开了主街,进入了巷子的深处。

    仿佛自己不再是孟信凡,而是化作了一个记忆里的那个孩子,在这附近奔跑着,迅速的成长着,眼前一阵的空明,周围的景物开始虚化,像是回到了久远的过去,随着那尘封的记忆漫步,缓缓地穿过了一条又一条小巷,原来自己对这里的每一条巷口和弄堂都是那么的熟悉。

    “娘,你醒醒,你醒醒。”他仿佛看到一个人,摇着一位白发老妪的肩膀,嘴里喊着:“都是我不好,害了娘,害了娘啊。”

    老妪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艰难地挣扎出最后一抹微笑,那微笑逐渐凝固了,眼角渗出一滴血泪来,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等眼前的氤氲散尽的时候,孟信凡才从记忆的空蒙中走回现实,摸摸自己的脸,满满的全是泪水,再环顾左右,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孓然站在一个小院当中,斜阳把院子蒙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晖。

    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房顶上丛生着不少狗尾草,在风中簌簌抖动。屋檐上的瓦砾久不整饬,有些地方已经破碎出了一个个破洞,房门经年的风吹雨打,皴裂剥落的不成样子,一块桃符随风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突然他又一阵意识的模糊,似乎想起了什么,随之快步地跑向一处坍塌的墙垣边,用手在墙角抠唆,泥土有点硬,手指的疼痛传来,可是他依然用力的挖着,像是要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用这种生理的痛去压抑内心深处的苦楚。

    “孟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沐泠双从外面跑了进来,看着失魂落魄的孟信凡,哀切地问道:“你在找什么?”

    他没有回答,还在奋力地挖着,很快的,一滩泥土被拨开,一匹小小的石马露了出来。

    他捧起石马,举给沐泠双看,嘴里喃喃说道:“沐姑娘,我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沐泠双接过了小石马,摩挲掉上面的泥土,又看到孟信凡的脸上,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用帕子帮他轻轻擦拭了,柔声说道:“咱们该回去了。”

    退出小院的时候,孟信凡没有敢再回头,也不敢再探寻更多的记忆,那种悲伤太痛,让他难以忍受。

    吃完饭后,孟信凡在梦境空间里,看着书生的那颗魂珠,好想和他说说关于过去,哪怕是些无聊的话也好。

    沐泠双坐在女眷们的房间里,捧着那匹小石马,一言不发,山子他娘看了,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