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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生死之战

    上官凌姬静静的站在大殿中央,她的身后是鬼冢,苍白的夕阳映照在鬼冢古铜色的面具上,散发着冰冷幽暗的青光。

    距离上官凌姬不足七尺远的地方便是轩辕天罡,而轩辕天罡的身后,站在三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书生,另外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他的身形肥胖无比,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肉球。而另外一个则是个身形枯槁面容憔悴的老者,他看起来是如此的羸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上官凌姬的目光扫过轩辕天罡和他身后的三个人,最后回到了鬼冢的身上,她冷冷的一笑,她不相信轩辕天罡的人,但她相信轩辕天罡的武功,也相信轩辕天罡手下三皇的功力,十多年前,她就曾经几乎力竭而死在三皇的手下。

    所以这一次,她有绝对的把握将大行伯与韦云天还有老夫子他们击倒。

    上官凌姬的面前,站着韦云天,大行伯,还有老夫子。韦云天的脸色看起来依旧有些苍白,他的伤显然没有愈合的那么快,但他没有料到,轩辕天罡内力恢复的速度竟然会如此的快。三天前与大行伯那一战,大行伯的内力几乎消耗殆尽,韦云天相信,对于轩辕天罡来说同样如此。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轩辕天罡的功力想必已经全然恢复。此时的轩辕天罡看起来精神抖索,充满了自信。

    大行伯心里同样明白,自己的内力如今恢复尚不足三成,此刻若要交手,他绝不是轩辕天罡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上官凌姬和鬼冢,而轩辕天罡身后那三个长相奇特的人,显然也绝非等闲之辈。这一战,单凭老夫子一人之力,虽然远远不够,但如今,也似乎只能依靠老夫子了。

    大行伯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他看着老夫子,此刻老夫子已不再是那个整日浑浑噩噩的老酒鬼,他的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嬉笑,但他的眼睛却变得明亮无比,他就像一柄在剑匣中被雪藏已久的七尺宝剑,此刻终于出鞘,露出了锋芒,露出了杀气。

    “小姬姬,不拿到那只小鸟看来你是不会死心的。”老夫子摸摸自己那红红的糟糠鼻子嘻嘻一笑说道。

    “不错。”上官凌姬冷冷的说道。

    老夫子点点头,晃悠悠的绕到轩辕天罡身前,指了指他,“你也想要那只小鸟?”

    轩辕天罡一笑不语。

    “你一定也想要,要不然你不会这么着急就回来,而且把后面那三个家伙也带来。我听说,他们有一个很霸气的名字,叫……对,叫三皇,皇帝的皇。听说他们武功很不弱,你把他们也带来了,和小姬姬一样,也算是亮出家底了。既然都亮家底了,那自然也是冲着那只小鸟来的,对不对?”

    “老夫子先生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难得一见,倘若就这样离开,我只是觉得有些太可惜了。”轩辕天罡说道。

    “这么说来,你是专门回来找我打架的?”老夫子眯着眼睛,眼中寒光一闪。

    “如果老先生肯予以赐教,我一定会赶到荣幸。”轩辕天罡说道。

    “可以,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呢?”老夫子凑到轩辕天罡身前,故作神秘的低声道,“告诉你个秘密,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打架了,所以一会真交起手来,我恐怕会没轻没重的,你多多包涵。”

    “多谢老先生提醒,我会很小心的。”轩辕天罡缓缓点点头。

    “哦对了对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抱歉,这人老了总是有点爱唠叨,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你们就可以开始动手了。”老夫子一拍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小鸟只有一只,但你们却是两个人,而且我看你们虽然现在站在一起,但其实是貌合神离,各怀鬼胎,这到头来该怎么分呢?莫不成也像当年鲁大师那样,将那只渡鸦再度一分为二么?”

    “这一点,就不劳老先生费心了。”轩辕天罡淡淡一笑。

    “也是,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操心这个干什么?”老夫子喃喃说着,突然猿身而上,双拳猛击轩辕天罡的面门,飞出轩辕天罡吃了一惊,没想到老夫子一点也不讲究套路,说打就打。他沉肩后仰,堪堪闪身躲过,老夫子的双脚已凌空而起,直剪轩辕天罡的喉头。轩辕天罡挥掌切向老夫子的足踝三寸之处,老夫子收腿,一刹那间已再次踢出七脚。

    老夫子的这几下兔起鹘落,速度快的几乎让人不可思议。轩辕天罡催动真力,不变应万变,以天罡真气护住全身,任凭老夫子鬼魅一般的身影游走在自己的身边。

    轩辕天罡身后的那个胖成了肉球的男子看着老夫子快如闪电的身影,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亢奋的神情,他对自己的轻功向来甚是自负,倘若全力施展开来,大概天下武林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但如今见到老夫子,他才发现,他的认知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偏差,比如眼前的这个老夫子在轻功上的造诣恐怕至少要胜过他十年。

    胖球一时间有些跃跃欲试,若不是老夫子和轩辕天罡斗的正酣,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和老夫子比上一比。

    老夫子的身形越来越快,渐渐的在轩辕天罡的身边幻化成一圈淡淡的影子,已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他的真身。轩辕天罡索性闭上了眼睛,将天罡真气运至最强,护住周身大穴。蓦的老夫子漫天的身影突然消失,轩辕天罡一声闷哼,身子晃了晃,禁不住后退了两步,他的胸前已中了老夫子一掌。

    “好快的身法,好强的内力,痛快。”轩辕天罡双眼放光,神情振奋,深吸一口气,“再来。”

    眼见轩辕天罡吃了自己这足以碎石的一掌,却竟然毫发无伤,老夫子心中不由一惊,随即嘿嘿一笑,“年轻就是好哇,吃了我老人家这一掌,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老夫子毫不停歇,再次飞身而上,幻化出四面八方成千上百条影子,将轩辕天罡紧紧的挟在其中。轩辕天罡的内息登时不禁为之一滞,他感觉到护在周身的天罡真气正在悄声无息的被老夫子化解,老夫子延绵不绝的内力此刻仿佛就像一道看不见的绳索,正在一点点收紧,一种无形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越来越强。轩辕天罡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他想寻老夫子一决高下,但却完全无法分得清眼前的幻影里究竟哪个才是老夫子的真身。

    高手相斗,间不容发,岂容半分焦戒之心。轩辕天罡心中稍微一乱,天罡真气登时立减,老夫子立刻占了上风。轩辕天罡身后的书生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矮胖男子和枯瘦老者“这老夫子伸手委实不错,可算是当今武林顶尖高手了。”

    “本来就是。”矮胖男子耸耸肩。

    “这大和尚虽然功力尚未恢复,但他一身内家修为早已达化境,此刻我们若是以三对一,也许勉强能和他打个平手。”书生继续说道。

    枯瘦老者冷哼一声,声音中却颇有不屑之意。但书生却并未理会老者,只是微微一笑,“所以,我们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了。”

    “如此也好,就让我们先领教领教这青城山老夫子的功力。”肥胖男子怪叫一声,肥胖男子的身形如同一大团雪球,一闪便到了老夫子的身后,他那肥厚的手掌朝着老夫子的肋下猛切。老夫子头也不回,只是身子微微一抖,矮胖男子眼前一花便登时不见了老夫子的身影。

    矮胖男子在书生和枯瘦老者面前出了丑,脸色一红,登时有几分恼羞成怒,他,身子陀螺般急转起来,如蛆附骨般死死的黏在老夫子的身后。虽然他始终无法使用触及老夫子的衣角,但背后突然间多了这么一个要命的大雪球,老夫子的身形还是陡然间慢了几分下来。

    “胖头,你太慢了。”枯瘦老者冷笑一声,蹂身扑上,双手箕张,朝着老夫子的胸前抓去,人未至,一股罡烈之风已激的老夫子呼吸微微一滞。

    老夫子不由心中一惊,霍然抬头,食指轻弹,一缕细风迎上老者的双掌,老者掌势毫不改变,手腕却硬生生向两侧横切三寸有余,避开了老夫子的这一指,双掌依旧朝着老夫子抓去,饶是老夫子经验老到,也几乎被老者的双掌按了个正着。

    老夫子长吸一口气,原本枯瘦的胸口突然间塌陷了下去,枯瘦老者原本必中的铁掌突然间便落了个空。老夫子一声轻叱,大袖一挥,卷住了老者的双掌声,老者立刻觉得双臂一麻,他知道厉害,闪身急退。

    “小老头,看不出来你长的像只瘦鸡一样,居然还能练出这么霸道的铁掌来,了不起哟。”老夫子缓过神来,继续和轩辕天罡缠斗在一起,却不忘回头冲着枯瘦老者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嘲弄一下他。

    枯瘦老者气的一张脸变得铁青,他不声不响,再次挥掌欺身而入。

    “看来我是不能再继续看戏了。”书生喃喃道,他身形微微一动,人已掠至老夫子的左侧,“前辈,留神了。”书生凝喝一声,右掌轻飘飘朝着老夫子的肩头拍出。此时老夫子背后坠着一团要命的大雪球,右侧枯瘦老者的一双铁掌寸步不离,正面则是轩辕天罡一波借着一波炽热如火的天罡真气,书生这一掌已是万难躲避,老夫子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气运肩头,硬生生接了书生这一掌,身子不由陡然一震,脸色一白,踉跄后退了数步。

    书生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几乎让老夫子负伤。老夫子暗自调息一番后,凝视着眼前这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又扫了轩辕天罡身边那矮胖的大雪球和枯瘦老者,心头不由一阵叫苦。这几个家伙都显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更何况还有轩辕天罡,以及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上官凌姬,以及那个面具小鬼。

    “看起来你似乎有点束手无策。”轩辕天罡微微一笑。

    “能不能一个一个来,毕竟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老夫子叹了口气,说道。

    “不能。”轩辕天罡淡淡说道。他明白,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实在是自己生平所见的第一高手,其功力已远在韦云天和大行伯之上。内家修为绝不在大行伯之下,今日若不趁此机会除掉他,日后定然是他的一个心腹大患。

    “这算哪门子英雄好汉?”老夫子叫了起来。

    “我轩辕天罡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轩辕天罡淡淡一笑,与三人一起,几乎同时出手,朝着老夫子围了过来。

    老夫子深吸一口气,一张枯瘦的脸立刻变的血红,他明白,今日这一战,没有胜败,只有生死。

    风声激荡,老夫子与轩辕天罡四人立刻缠斗在一起。大行伯心头一沉,他看得出来,老夫子的身形与之前相比,已经慢了下来,时间一久,老夫子必败。

    大行伯大袖飘飘,挥掌而上,欲助老夫子一臂之力。他的眼前忽然人影一闪,上官凌姬拦在她的面前,“大和尚,不如就让我来讨教讨教你的韦陀掌法。”

    上官凌姬伸手轻弹,一缕寒气疾射而至,大行伯闪身躲过,低低的诵了一声佛号,与上官凌姬激斗在一起。他内力本高出上官凌姬甚多,但百日与轩辕天罡一番比拼,眼下功力尚未完全恢复,所以此刻不过是勉强和上官凌姬打了个平手。

    韦云天身形刚一动,鬼冢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最好不要动。”鬼冢淡淡的说道,“你一动,恐怕就要死,你应该明白,眼下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韦云天紧紧盯着鬼冢泛着幽幽青光的古铜面具,他的额头不禁冒出汗来。

    此时与上官凌姬激斗正酣的大行伯突然闪身至韦云天的面前,沉声说道,“快走。”

    韦云天咬着牙,神情痛苦。

    “休得糊涂,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大行伯皱眉喝道。他伸手轻推韦云天的肩膀,韦云天不再犹豫,借力用力,腾空而起朝着寺外高墙飞去。

    上官凌姬和鬼冢如蛆附骨般朝着韦云天紧追而至。

    “两位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大行伯一声低叱,双掌朝着上官凌姬和鬼冢身后拍去,两人的的身形为之一滞,落在地上。大行伯不给他们有丝毫喘息的功夫,一重接一重的掌力汹涌而至。上官凌姬和鬼冢不得不飞身落地,再次与大行伯缠斗在一起。

    大行伯脸色苍白,额头已渗出汗珠来,他要舍命相搏,为韦云天赢得这最后的宝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