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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山君随月。(2)

    赵九冬大喊一声:“拿命来!”他射出一把飞刀,吕神鉴将剑一横,挡下了飞刀。

    燕山月大笑道:“给我杀了他。”

    几人的弟子和手下如潮水一般奔向了小店。

    只听铮然一声,吕神鉴抻出长剑,杀向他们,其势如惊雷划破长空,剑过处血如涌泉。

    燕山月横刀架住吕神鉴的长剑,笑道:“你变弱了。”

    吕神鉴冷笑道:“那也不代表你变强了。”

    小店里走出四人,各持兵器,跳入战圈,杀退了众人。这四个杀伐果绝的人,便是泰岳四绝,皆是以一当百的高手。

    王神宝仗剑立于小店门前,韩如玉拔出长刀迎面走来。

    崔晚琳一伸手,老仆人递来弓弩。他将望山对准韩如玉,扣动悬刀,朝着韩如玉的后心射去。

    “当心……”陆遥川还没说出“身后”两字,一支箭矢已穿透了韩如玉的心。他回过身来时,又是一箭穿胸。韩如玉指着崔晚琳:“你……”崔晚琳扣动望山,只听嗖的一声,一箭贯穿他的喉咙,韩如玉一头栽倒,没了气息。

    陆遥川顿感不妙,高喊道:“还不赶快杀了他们为龙王报仇。”

    鬼谷派弟子皆手拄着兵器,单膝跪向王神宝,齐声道:“弟子拜见鬼谷先生。”

    崔晚琳杀了龙王,王神宝就成了鬼谷派的新掌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陆遥川乱了心神。

    王神宝提剑走向了他,说道:“你的人都跑了。”

    陆遥川拔剑四顾,看了一眼崔晚琳,又看了一眼吕神鉴。崔晚琳手里端着弓,而吕神鉴在泰岳四绝的相助下,已经将燕山月和赵九冬斩杀,他们周遭尸横遍野,活下来的四散而逃了,却一个也没能逃脱,都被崔家的死侍杀死了。

    陆遥川凝视着剑锋,问道:“为何还不出剑?”他没有看王神宝,一眼也没有。

    王神宝淡然道:“你的心乱了。”

    陆遥川道:“不乘人之危,你真不像是洛阳人。”

    王神宝疑道:“哪里不像?”

    陆遥川道:“哪里都不像!”

    吕神鉴冷冷道:“他本来也不是洛阳人。”

    陆遥川凝视着他,忽然道:“你不是神。”

    吕神鉴道:“我不是。”

    陆遥川道:“我早该来的,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吕神鉴道:“早来晚来都一样,你早该知道的。”

    陆遥川叹了一声,道:“吕先生,你确实很厉害,比我们都强。”

    吕神鉴道:“我现在想让你去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这件事你一定会做。”

    陆遥川道:“什么事情?”

    吕神鉴道:“去死吧!”

    陆遥川忽然笑了,笑得苦楚心酸。

    突然一声龙吟,一柄长剑刺穿了他的喉咙。吕神鉴将长剑一挥,震落鲜血,随即归剑入鞘。

    吕神鉴拱手道:“多谢崔兄出手相助。”

    崔渊笑道:“不必客气,吕兄也曾救过舍妹,我还不曾登门道谢。”

    吕神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崔渊笑道:“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吕神鉴拍了拍王神宝的肩头,说道:“神宝,我先走了。”

    王神宝点了点头,道:“一路顺风。”

    王神宝向崔渊和崔润兄妹拱手道:“告辞!”

    崔渊和崔润兄妹拱手道:“告辞!”

    “何时能再见?”王神宝问道。

    吕神鉴答道:“有缘自会相见。”

    吕神鉴乘车走远,崔晚琳背着手道:“卢姐姐说,他就要走了。”

    王神宝道:“他什么时候走?”

    “明天。”崔晚琳道:“她托我给你捎句话……”

    一轮明月挂在枝头,月光洒在卢云舒的脸上。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卢云舒拔出短刀,向前一抛,短刀旋了几个圈,崔晚琳接住短刀,向前一刺,使了一招“抛砖引玉”。

    皎洁的月光,洁白无暇的雪,动人心魄的身姿。一把弯刀在手,刀影笼罩周身,宛如月华。

    卢云舒将短刀丢向明月,抽出长刀,使了一招“树上开花”,左手接住短刀,双刀在手,步似风驰电掣,走若逐日追风。紧接着将短刀飞出,在眼前打了一个旋,使了一招“欲擒故纵”,在身后将长刀归鞘。

    “有什么事吗?”卢云舒握住飞回的短刀,将其缓缓插入刀鞘,别在腰间。

    盐梅道:“崔家姑娘来了。”

    此时,卢家后堂里,崔渊崔晚珺正与卢子月相谈。

    崔渊道:“我本以为卢兄已然天下无敌,没想到又出了一个吕神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我打败了吕神鉴,还会冒出下一个吕神鉴。”卢子月怅然若失,又似有所悟,道:“经此一战,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所谓的天下第一,不过是一个招惹是非的虚名罢了!然而,世人往往只会记住谁是第一名,也只会去挑战天下第一。这样也好!从此以后,我也少了很多麻烦。”

    崔渊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此话有理,”卢子月长舒了口气,道:“只不过,你杀了石崇的人,势必会得罪他后头的人。”

    崔渊笑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世间的事,只有值不值得,得大于失,便是值得。”

    这时,卢云舒走了进来,坐在崔晚琳身旁,拉她衣角一下,低声问道:“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崔晚琳小声答道。

    崔渊道:“听说慕容廆在王家,可有此事?”

    卢子月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崔渊道:“我常听人说,慕容廆容貌俊美,雄伟出众,不知是真是假?”

    卢子月道:“正如张公所言,此人确有匡救时难之才,可惜时运不济。”

    崔渊道:“那也未必,慕容耐为人残暴,只怕这个大单于他做不长久!那时候,慕容部必定会迎回慕容廆。”

    卢子月笑道:“奇货可居。”

    九月十一,大雪消融,冷。

    卢云舒就要走了,也不见王神宝与王敦和王导兄弟前来送行,心里有些失落。他们行至白马寺,忽听见一阵马蹄声,王敦叫住了他们。

    卢云舒趴在车窗去看,王导骑马来到她身旁,在她耳旁小声道:“神宝,说他一百个愿意。”顺手将一封信交给了她。

    卢云舒看了一遍,绽出了笑意,与王神宝对望了一眼,羞得满脸绯红。杨氏知道女儿的心意,叫来了卢子月,让她将卢云舒的闺名小字和生辰八字告诉王神宝。

    王神宝一行,送了十余里。

    卢子月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神宝,咱们范阳再见!”

    王神宝笑道:“好!”

    卢子月一行人,星夜兼程,回了卢家老宅。

    卢家是幽燕大族,其祖卢植乃是东汉的大经学家,是郑玄、管宁、华歆的同门师兄,白马将军公孙瓒和昭烈帝刘备皆为其门下弟子。

    卢植有三子,卢节、卢俭、卢毓。容城侯卢毓十岁丧父,当时正值东汉末年,天下大乱。袁绍与公孙瓒为争夺幽州之地,多次交战,致使幽州饿殍遍野。卢节与卢俭也因战乱而死,卢毓与家人在乱世中苟活,先后侍奉曹家五位君主,终使家族振兴,侄孙三十余人。

    卢子月兄妹在洛阳的这段时间,卢家又有了一桩大喜事。卢毓之孙,卢珽之子尚书卢志喜得一子。

    新生命的诞生,总能让人欣喜。

    卢云舒握着卢谌的小手,问道:“咦,叫什么名字呀?”

    “还没起名字呢。”卢志摸着后脑勺,笑道:“不如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卢云舒道:“诚信者,天下之结也。谌,诚谛也。不如就叫卢谌吧!”

    卢志抚掌大笑,道:“好名字。”

    卢志妻子李氏捏了一下卢谌的小脸蛋,喜道:“小卢谌,你有名字了。”

    卢子月道:“子道,这回咱们卢家可算是双喜临门喽!”

    卢志笑着看向了卢云舒,道:“莫非云舒妹子的婚事成了。”

    卢子月笑道:“成了。”

    “如今世家子弟大多奢侈萎靡,又好弄玄虚,像王神宝这样的人不多了。”卢志叹了一声,道:“王神宝是千里挑一的俊才,与咱家云舒,可谓是天作之合。郭家女子又丑又黑,却能生出如此才貌双全的儿子,实属难得!”

    卢子月悄声道:“老哥,你有所不知,这王神宝并非郭桐所生。”

    卢志沉思道:“素闻郭家女子善妒,据说王安丰次子王兴就是为郭桐所不容,才被送去弟弟家养大的,做了王愔的儿子。郭桐既然容不下王兴,又如何能容得下王神宝?”

    卢子月道:“他不是王安丰之子,其实他是竹林双壁雄狮吕安的儿子。王万子早死,他就成了郭桐唯一的寄托。”

    “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卢志道:“王安丰为人贪财吝啬,聚敛无数,权势极大。王神宝现今是王安丰唯一的儿子,世袭的侯爵,咱们卢家又得了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