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八王之乱。（5）
话说卫瓘一家被杀之时，司马亮的府邸也被围得水泄不通。
帐下督李龙说道：“外面有事变，请汝南王率我等抵御。”
司马亮摇了摇头，不肯听从。
就在这个时候，楚王的军队登墙呼叫：“陛下有诏，汝南王上缴太宰印绶……”
司马亮大吃一惊，喊道：“我对朝廷没有二心，为何到这个地步？如果有诏书，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公孙宏说道：“不行。”
长史刘准对司马亮说：“看此情形一定是奸人的计谋，殿下府中的俊杰之士如林，尚且可以尽力抵抗。”
司马亮寻思半晌，颤声道：“陛下已经下诏，让我上缴官印，遣散幕僚。我若是率领他们抵抗，可是欺君之罪，是要诛灭三族的。”
于是，司马亮束手就擒，被李肇捉住了，被押送去了楚王府邸。
天亮了，李肇始终不见卫瓘的身影，询问之下，才知道卫瓘一家被杀之事。
司马亮听了大惊，哭泣道：“我的忠心可以剖开来遍示天下，你们为什么如此无道，枉杀无罪之人呢？”
李肇眉头紧锁，叫来心腹之人，在其耳旁轻语几句。
那人纵马奔赴皇宫，向贾南风禀告：“皇后殿下，楚王司马玮调动京都三十六营，卫瓘一家惨遭灭门，汝南往司马亮也被擒拿……”
贾南风道：“卫瓘死了就死了，可别让他将汝南王也杀了。”
贾谧道：“我这就去楚王府。”
贾模道：“不行，楚王一向与你不和，还是我去吧！”
贾南风道：“有劳堂兄了。”
将到中午，太阳当头，天气十分炎热。司马亮满头大汗，坐在兵车下避暑，小兵可怜他，替他打扇子。
司马亮毕竟是皇室贵胄，没有人敢杀他。司马玮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始终下不了杀人的决心。
公孙宏道：“斩草除根，殿下今天若不杀他，日后恐怕会被他所杀。”
司马玮听了，将心一横，高呼：“杀司马亮者，赏布千匹。”
于是，楚王的禁侍一拥而上，司马亮死于乱兵之下，被砍了稀烂，他的头发、耳朵、鼻子都被毁坏，尸体被扔在北门的墙壁下。
司马亮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儿子却侥幸逃脱。其中，年仅八岁的三子司马羕仓皇逃命中偶遇裴楷。
原来，裴楷也正被禁军追杀。当天夜里，裴楷带着司马羕逃跑，躲进岳父王浑家才逃过此劫。
此时，贾模骑马赶来，见满地血迹。他勒住缰绳，未敢下马。
司马玮道：“思范兄，你怎么来了？”
贾模道：“汝南王呢？”
司马玮道：“汝南王抗命，已被斩杀。”
贾模微笑道：“很好，我这就去回禀陛下。”说罢，拍马飞奔而走。
公孙宏叫道：“贾模跑了。”
“跑了？”司马玮疑问道：“此话怎讲？”
“楚王，贾模刚才是逃跑了。”公孙宏道：“事已至此，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岐盛也劝司马玮说：“殿下可以趁着动武用兵的势头杀入皇宫，斩杀贾模、郭彰，剪除皇后的羽翼，扶正帝室，安定天下，争取再进一步。”
司马玮道：“这……容我再想想。”
因为有贾南风给他撑腰，无论事诛杀杨骏，还是诛杀司马亮、卫瓘，他都无所畏惧。但是，这次岐盛和公孙宏提出了一个超越他思维范畴的建议，诛杀贾南风。
若是没有贾南风给他撑腰，那将会形成怎样一种局面？司马玮根本不敢想。自己能稳住朝局吗？
此时，贾模已经回了宫里，跟贾南风说道：“汝南王已经被楚王杀了！”
贾谧道：“这下可糟了。”
贾南风也不慌张，火速向司隶校尉傅祗下了一道缉拿司马玮的诏书。
司隶校尉手握一千两百人的兵力，有权缉拿京官。可是，当缉拿司马玮的诏书下达时，傅祗却迟疑不决。眼见傅祗不敢出头，贾南风也有些心慌了。
“这可如何是好？”贾南风急道。
张华献计，说道：“司马玮矫诏擅自杀害二公，将士们仓促行事，必定认为这是陛下的旨意，所以才听司马玮的调遣。现在陛下可以派出驺虞幡使，让外军解除戒严，此事便可平息。”
司马玮犹豫不决，在焦虑和不安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天蒙蒙亮，殿中将军王宫扛着驺虞幡来到了楚王府，高呼：“楚王矫诏，陛下敕命诸军速速解散！陛下从来没有要诛杀二公，二宫惨死，都是楚王私心作祟。”
驺虞是古代传说中的仁兽，白毛黑纹，形似老虎，最早见于《山海经》中，其实就是大熊猫。古人认为，这种动物生性仁慈，连青草都不忍践踏，只吃自然死亡的生物。画有驺虞的旗帜名为驺虞幡，此幡犹如皇帝亲临，见此幡者必须伏地不动，或用来传旨，或用来止兵。
顷刻之间，京都各营和司马玮的亲兵四散而逃，连他的幕僚岐盛都无影无踪。
最后，诺大的楚王府邸，只剩下一名年仅十四岁的家奴。
司马玮万念俱灰，他驾着牛车向秦王府奔去。秦王是司马衷的同母弟弟司马柬，在司马炎诸子中，除司马衷外，司马柬排行最大。
此刻，司马玮意识到司马柬是唯一有可能保护自己的人。
晋惠帝派遣谒者诏令司马玮返回营房，在武贲署将他逮捕，接着交付廷尉等待治罪。
司马玮被收捕，司马泰整肃兵马准备去救司马玮，祭酒丁绥劝谏说：“公身为宰相，不能轻率行动。再说夜晚仓猝，应该派人参加审问，再做打算。”
司马泰于是听从丁绥的建议，没有出兵营救。
不久之后，朝廷下诏认为司马玮伪造诏书害死司马亮以及卫瓘父子，又想诛杀朝廷大臣，图谋不轨，于是将他处死，年仅二十一岁。
廷尉向朝廷奏报司马玮已经处决，为司马玮的死感到悲痛，决定为他发丧。
司马玮临死时，出示藏在怀里的青纸诏书，流着眼泪展开给监刑尚书刘颂看，并说：“我是接受朝廷诏命行事，我所做之事是为国家，如今却遭如此下场。我的身体是先帝给的，却蒙受如此大的冤枉，只希望冤枉能够洗雪。”
刘颂哽咽抽噎不能仰面看。公孙宏、岐盛一并被夷灭三族。
帐下督李龙说道：“外面有事变，请汝南王率我等抵御。”
司马亮摇了摇头，不肯听从。
就在这个时候，楚王的军队登墙呼叫：“陛下有诏，汝南王上缴太宰印绶……”
司马亮大吃一惊，喊道：“我对朝廷没有二心，为何到这个地步？如果有诏书，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公孙宏说道：“不行。”
长史刘准对司马亮说：“看此情形一定是奸人的计谋，殿下府中的俊杰之士如林，尚且可以尽力抵抗。”
司马亮寻思半晌，颤声道：“陛下已经下诏，让我上缴官印，遣散幕僚。我若是率领他们抵抗，可是欺君之罪，是要诛灭三族的。”
于是，司马亮束手就擒，被李肇捉住了，被押送去了楚王府邸。
天亮了，李肇始终不见卫瓘的身影，询问之下，才知道卫瓘一家被杀之事。
司马亮听了大惊，哭泣道：“我的忠心可以剖开来遍示天下，你们为什么如此无道，枉杀无罪之人呢？”
李肇眉头紧锁，叫来心腹之人，在其耳旁轻语几句。
那人纵马奔赴皇宫，向贾南风禀告：“皇后殿下，楚王司马玮调动京都三十六营，卫瓘一家惨遭灭门，汝南往司马亮也被擒拿……”
贾南风道：“卫瓘死了就死了，可别让他将汝南王也杀了。”
贾谧道：“我这就去楚王府。”
贾模道：“不行，楚王一向与你不和，还是我去吧！”
贾南风道：“有劳堂兄了。”
将到中午，太阳当头，天气十分炎热。司马亮满头大汗，坐在兵车下避暑，小兵可怜他，替他打扇子。
司马亮毕竟是皇室贵胄，没有人敢杀他。司马玮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始终下不了杀人的决心。
公孙宏道：“斩草除根，殿下今天若不杀他，日后恐怕会被他所杀。”
司马玮听了，将心一横，高呼：“杀司马亮者，赏布千匹。”
于是，楚王的禁侍一拥而上，司马亮死于乱兵之下，被砍了稀烂，他的头发、耳朵、鼻子都被毁坏，尸体被扔在北门的墙壁下。
司马亮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儿子却侥幸逃脱。其中，年仅八岁的三子司马羕仓皇逃命中偶遇裴楷。
原来，裴楷也正被禁军追杀。当天夜里，裴楷带着司马羕逃跑，躲进岳父王浑家才逃过此劫。
此时，贾模骑马赶来，见满地血迹。他勒住缰绳，未敢下马。
司马玮道：“思范兄，你怎么来了？”
贾模道：“汝南王呢？”
司马玮道：“汝南王抗命，已被斩杀。”
贾模微笑道：“很好，我这就去回禀陛下。”说罢，拍马飞奔而走。
公孙宏叫道：“贾模跑了。”
“跑了？”司马玮疑问道：“此话怎讲？”
“楚王，贾模刚才是逃跑了。”公孙宏道：“事已至此，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岐盛也劝司马玮说：“殿下可以趁着动武用兵的势头杀入皇宫，斩杀贾模、郭彰，剪除皇后的羽翼，扶正帝室，安定天下，争取再进一步。”
司马玮道：“这……容我再想想。”
因为有贾南风给他撑腰，无论事诛杀杨骏，还是诛杀司马亮、卫瓘，他都无所畏惧。但是，这次岐盛和公孙宏提出了一个超越他思维范畴的建议，诛杀贾南风。
若是没有贾南风给他撑腰，那将会形成怎样一种局面？司马玮根本不敢想。自己能稳住朝局吗？
此时，贾模已经回了宫里，跟贾南风说道：“汝南王已经被楚王杀了！”
贾谧道：“这下可糟了。”
贾南风也不慌张，火速向司隶校尉傅祗下了一道缉拿司马玮的诏书。
司隶校尉手握一千两百人的兵力，有权缉拿京官。可是，当缉拿司马玮的诏书下达时，傅祗却迟疑不决。眼见傅祗不敢出头，贾南风也有些心慌了。
“这可如何是好？”贾南风急道。
张华献计，说道：“司马玮矫诏擅自杀害二公，将士们仓促行事，必定认为这是陛下的旨意，所以才听司马玮的调遣。现在陛下可以派出驺虞幡使，让外军解除戒严，此事便可平息。”
司马玮犹豫不决，在焦虑和不安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天蒙蒙亮，殿中将军王宫扛着驺虞幡来到了楚王府，高呼：“楚王矫诏，陛下敕命诸军速速解散！陛下从来没有要诛杀二公，二宫惨死，都是楚王私心作祟。”
驺虞是古代传说中的仁兽，白毛黑纹，形似老虎，最早见于《山海经》中，其实就是大熊猫。古人认为，这种动物生性仁慈，连青草都不忍践踏，只吃自然死亡的生物。画有驺虞的旗帜名为驺虞幡，此幡犹如皇帝亲临，见此幡者必须伏地不动，或用来传旨，或用来止兵。
顷刻之间，京都各营和司马玮的亲兵四散而逃，连他的幕僚岐盛都无影无踪。
最后，诺大的楚王府邸，只剩下一名年仅十四岁的家奴。
司马玮万念俱灰，他驾着牛车向秦王府奔去。秦王是司马衷的同母弟弟司马柬，在司马炎诸子中，除司马衷外，司马柬排行最大。
此刻，司马玮意识到司马柬是唯一有可能保护自己的人。
晋惠帝派遣谒者诏令司马玮返回营房，在武贲署将他逮捕，接着交付廷尉等待治罪。
司马玮被收捕，司马泰整肃兵马准备去救司马玮，祭酒丁绥劝谏说：“公身为宰相，不能轻率行动。再说夜晚仓猝，应该派人参加审问，再做打算。”
司马泰于是听从丁绥的建议，没有出兵营救。
不久之后，朝廷下诏认为司马玮伪造诏书害死司马亮以及卫瓘父子，又想诛杀朝廷大臣，图谋不轨，于是将他处死，年仅二十一岁。
廷尉向朝廷奏报司马玮已经处决，为司马玮的死感到悲痛，决定为他发丧。
司马玮临死时，出示藏在怀里的青纸诏书，流着眼泪展开给监刑尚书刘颂看，并说：“我是接受朝廷诏命行事，我所做之事是为国家，如今却遭如此下场。我的身体是先帝给的，却蒙受如此大的冤枉，只希望冤枉能够洗雪。”
刘颂哽咽抽噎不能仰面看。公孙宏、岐盛一并被夷灭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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