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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老乔治的消息

    “什么?”

    可能是索托斯这话说的太暧昧,伊森直接惊慌的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没完了是吧,要杀就杀,我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索托斯一看伊森这个样子,知道伊森肯定是又误会了,顿时感到一阵头疼。这小子年纪不大,怎么心思这么龌龊呢。

    索托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没人打你的主意,我是让你跟我回去做个证人,毕竟一些细节还是由你这个当事人来说比较好。”

    伊森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对自己有所企图就好,至于跟他们走,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老乔治死了,那自己留在嘎尔村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于是伊森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到时候需要我怎么说都可以。”

    “不需要你怎么说,实话实说就好。”

    索托斯满意的笑了笑,随后示意塞锡斯解开伊森身上的绳索。塞锡斯从桌上拿起切割羊排的餐刀,刷刷两下就将伊森手脚上的绳索割断。

    看着坐在床上按揉手腕的伊森,塞锡斯又补充了一句。

    “咳咳,一些不必要的细节还是可以不说的,你懂的吧?”

    至于什么是不必要的细节,塞锡斯没有多说,他相信伊森会明白的。

    伊森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又穿上塞锡斯递来的衣物,形象又变成了一个脸庞稚嫩的普通小孩。

    之前伊森的衣物在战斗中也沾染了污渍,塞锡斯帮他把衣物清洗后,又放在壁炉旁烘干,现在穿起来温暖又清爽,这也让伊森对这个小个子的感官大为好转。

    伊森穿上鞋子下了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见对方没有归还自己武器的意思,伊森也不在意,毕竟接触的时间还短,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

    伊森默默的看向索托斯,索托斯自然知道伊森想说什么,于是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圆顶礼帽。

    “跟我来吧。”

    索托斯拿起一盏煤油灯,点亮之后举在手里走在前面,而伊森和塞锡斯则紧随其后。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密道的入口处,伊森看着昏暗狭长的暗道,仿佛听到了暗道深处传来无数冤魂凄厉的惨叫。

    “老乔治就在这里?”

    伊森心里默默的想着。

    索托斯见伊森沉默不语,伸出薄扇般的大手拍了拍伊森的肩膀,伊森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一言不发的跟着索托斯走进了地道。

    十米的地道很快就走到了头,那股浓烈的腐臭味再次从转角处涌了出来。伊森呼吸着浑浊的空气,眉头紧皱的走进了尽头的小房间内。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躺在地上。胸膛大开,内脏洒落一地的年轻男尸。这具尸体的主人伊森是认识的,正是教堂的杂役哈桑,因为老乔治经常来教堂帮忙,这个哈桑伊森也是常接触的。

    在伊森的记忆中,哈桑是个乐观勤奋的青年,虽然干的都是一些又苦又累的杂活,但是却从不抱怨,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幸福和苦难都是上帝赐予的礼物。因为这份虔诚老乔治没少在私下夸赞哈桑。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热爱生活,信仰光明的年轻生命,现在就这么凄惨的躺在冷冰冰的地下室内,看哈桑那扭曲的表情,痛苦中又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崇敬的牧师大人会突然露出尖锐的爪牙,撕碎自己的喉咙。

    神啊,你抛弃了你虔诚的信徒了吗?

    不知道哈桑在生命最后的一刻作何感想,反正伊森此时的心理并不平静。当伊森用颤抖的手轻轻的合上哈桑死不瞑目的双眼,感受到一股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的湿润打湿了自己的手心,他罕见的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老牧师,那个奥托,究竟是什么东西?”

    伊森用沙哑的嗓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索托斯。

    索托斯提着煤油灯站在伊森身后,用一种悠长的语气开口说道。

    “奥托.威格那种存在,你可以理解为投身地狱的人,魔鬼的信徒,被恶魔附身的人,其产生的原因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只知道这类存在似乎是受到了邪恶力量的侵蚀,从而变得疯狂,扭曲,背离人性,特勤局的建立,就是为了清理这些现世的垃圾,维持世界的稳定而存在的。”

    伊森缓缓点了点头,随后越过哈桑看向角落里那一堆已经腐烂的尸体,

    1、2、3、4、5,伊森默数了一下,一共五具尸体,这些尸体有的还算新鲜,而有的则已经开始变形,死因无一例外,都是被撕碎了喉咙,吃光了内脏,随后将尸身丢弃在这里。

    也许是奥托只对内脏感兴趣,没有破坏死者的脸,这让死者身份的辨认工作变得容易了许多,伊森没敢碰触这些尸体,怕沾染上尸毒,只是跟索托斯要来了煤油灯,仔细的甄别了一下这些人的身份。

    这些尸体都是熟悉的面孔,有村里的乡村医生佐伊,有教堂的马车夫,还有失踪的皮草商人和两个猎户。

    “没有老乔治?”

    惊疑不定的伊森又逐一确认了一遍,发现确实是没有老乔治的尸体。

    “难道老乔治没死?起码没死在这里。”

    一时间伊森的心情五味杂陈,一方面是欣喜没有找到老乔治的尸体,就意味着老乔治还有几分生还的可能,另一方面是忧虑,虽然老乔治不在这里,但是在哪里自己也没有任何线索。

    看着伊森高兴又失落的样子,索托斯很容易就猜到了原因,他指了指那堆尸体问道。

    “你父亲不在这里吗?”

    “是啊,老乔治他不在这里。”

    似乎是有些懊恼,伊森这次称呼老乔治也没有尊称其为父亲,而是直呼其名。

    却不知索托斯听到这个名字也有些惊讶,只见他转头看向塞锡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咱们路上遇到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叫乔治?”

    “好,好像是啊。”

    塞锡斯也惊了,难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伊森看见这兄弟俩似乎知道老乔治的下落,也激动起来,他一个箭步窜到两兄弟中间,焦急的说道。

    “你们俩就别打哑谜啦,你们知道什么就说呀。”

    塞锡斯看着伊森着急的样子,知道他确实是心急如焚,于是也不拖沓,直接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事情还得从索托斯和塞锡斯从特勤学院毕业说起,特勤学院是英吉利王国在首都泰晤士建立的特殊学校,其建立的初衷就是长期为特勤局提供具备特殊才能的优质人才。

    而索托斯两兄弟,就是特勤学院第二期的优秀学员。在特勤学院进修的第三年,两人以优异的成绩被特勤局录取了。

    因为此时的特勤局也是处在创建不久,百废待兴的状态,因此兄弟二人刚进入特勤局,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就被拆分开来编入不同的小队进行现场学习。

    其后的三个月内,索托斯二人因为在执行任务中表现出众,大放光彩,特勤局对这兄弟二人的评价远超同批入职的学员,因此二人也得以提前完成实习任务,成为了一名正式的特勤局预备探员,只待半年的实习期满后,就可以转正编入战术小组担任相应的职务。

    由于二人提前达到了转正条件,继续跟队学习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因此特勤局将索托斯兄弟从各自的小队中抽调了回来,给二人指派了一项特殊任务:绘制菲洛郡地区的城镇分布图。

    这项任务并不困难,也没什么危险,其实没必要指派索托斯兄弟去完成,特勤局高层之所以指派二人去做这项耗时颇久的琐碎任务,一来是想考察考察兄弟二人的性子,看看兄弟二人的政治觉悟,二来也是变相的给索托斯二人放个假,让他们顺路回趟家。

    毕竟索托斯兄弟的家乡就在菲洛郡的首都约克,兄弟二人所在的家族,就是菲洛郡的实际掌控者,弗雷家族。

    尽管兄弟二人并不想接这个没什么难度的任务,但是既然是局里指派,索托斯二人也只能招办。

    于是兄弟二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领了两套特制的制服,就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流浪之旅。

    菲洛地区属于半山林半平原地区,平原地区因为交通发达,通讯也比较方便,因此没有耽搁兄弟二人太久的时间,但是一进了山林地区,情况立刻就变得麻烦起来。

    山林地区地形复杂多变,山高林密又难以辨认方向,昼夜温差大,蛇虫鼠蚁多,这些都让没有丛林生存经验的兄弟二人吃够了苦头。

    好在索托斯兄弟也都不是一般人,两人很快将学校里学到的丛林生活知识捡了起来,也算是一边受苦一边进步。

    山林地区的地图绘制也十分艰难,由于这边交通不发达,信息闭塞,两兄弟手中的官方地图早已失去了作用,很多标注着村庄的地方已经人去屋空,而有些未曾标注的地方却又形成了新的村落。

    这对二人的工作造成了极大的困扰,甚至三个月的期限马上就要结束了,二人的地图上还空着一小块地方。

    就在兄弟二人一路游荡,来到菲多镇的时候,忽然眼尖的索托斯在镇外的小路上看到了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男子。

    索托斯二人将这名男子救醒,在他的口中得知这附近有个叫嘎尔村的村落,村子里的牧师堕落成了吃人的怪物,这个男子无意间发现了牧师的秘密,被牧师追杀逃出了村庄,之后片刻不敢耽搁,昼夜不停的跑到菲多镇求援。

    但是由于受了伤,失血过多加上不停的赶路,最后在离菲多镇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倒下了。

    这名男子的话引起了索托斯二人的兴趣,二人一边将这名男子送到镇上的医馆,一边私下合计。

    “身为特勤局的员工,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但是相比向上级汇报,一来耽误时间,二来如果能独立抓捕一名堕落者,那么局里对咱们兄弟的评价必然会再次提升。也许实习期满之后,可以在职务和战术小队的分配上,拥有一定的选择权。”

    在商量一番之后,索托斯和塞锡斯一拍即合,直接用魔能水晶石向特勤局总部提出了申请,在索托斯多次保证以自身安全为重之后,特勤局批准了兄弟二人的行动申请。

    之后的故事就不必多说了。

    伊森目光灼灼的看着塞锡斯。

    “所以那个被你们救了的男人就是老乔治?”

    塞锡斯不确定的挠了挠头。

    “那个男人自称是叫乔治,但是是不是你所说的老乔治我就不知道了。”

    “大高个,红头发,双眼皮,壮的像头熊?”

    塞锡斯对照了一下印象中的形象,点了点头。

    “那应该就是了。”

    “太好了。”

    伊森开心的握了握拳头,随后郑重的对索托斯和塞锡斯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救了我父亲的性命,大恩大德,无以回报,二位如果有用的到我伊森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让我做牛做马,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塞锡斯何时见过这种阵仗,赶忙伸手扶起伊森。

    扶起之后塞锡斯心里还嘀咕,乖乖,以前救了人对方虽说也会千恩万谢,但是顶多说一句愿上帝祝福你,像伊森这么郑重的还是头一个。

    而索托斯也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现在的你还没有什么能回报我们的东西,等以后再说吧。”

    随后索托斯看了看伊森和塞锡斯,懒洋洋的说道。

    “你们难道打算在这个充满臭味的地下室待一夜吗?我可是要走了。”

    塞锡斯也恍然大悟一般,赶忙拉住伊森跟上索托斯的步伐。

    “对对对,先出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虽然伊森因为各种原因其实没什么进食的胃口,但是还是在塞锡斯的盛情邀请中吃掉了两根烤羊排。

    不得不说塞锡斯做的烤羊排其实味道实在一般,但是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塞锡斯和索托斯,伊森也只好默默的闭嘴咀嚼着没啥味道的羊排。

    此时月亮也已经渐渐落了下去,天马上就要亮了,塞锡斯主动提出由他值夜,让索托斯和伊森再睡一会。

    伊森知道值夜这种事情,索托斯是肯定不放心自己来做的,因此也没什么异议,将老牧师的大床让给了索托斯,自己找了个毯子,铺在地毯上,就当是个床了。

    其实伊森此时也没有太多睡意,太多的信息都在他脑袋里疯狂的打转,老乔治还活着,老牧师的堕落,哈桑等人的惨状,还有神秘的索托斯兄弟和特勤局。

    这些都让伊森无心睡眠。

    想到索托斯提出的,让自己跟随他们回总部做证人的事情,伊森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团火焰,是不是自己也有机会接触到世界的另一面?那神秘,强大,或者恐怖的暗面?

    这一刻,伊森的双眼中仿佛有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不停的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