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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守山城

    杀了袁青,李云琛面色有些发白,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杀人,虽然是袁青先行不义,但毕竟是条人命。

    缓了半天才勉强压下不适的感觉,看见少女瘫坐在地,也是面色发白呆呆的望着袁青的尸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之中刀光剑影,难免死伤,今日若死的不是袁青恐怕两人的下场是求死都难。”

    如此安慰自己后,李云琛颤抖的伸手摸向袁青的尸体。

    “事已至此,绝不能让人知道,必须毁尸灭迹!我还有林雪,我不能软弱!”

    想到此处,面露凶狠的李云琛猛的将那尸体一扯,将袁青怀中之物取了出来,然后将那坛酒水浇在了尸体之上,一把火点燃了起来,愣愣的看着火光过了半晌才想起来头颅没有放进去。

    抱着那颗满是毛发的头颅,将其送入火中,呆呆的望着满是鲜血的双手,李云琛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火光渐渐熄灭,李云琛看着面前焦黑的尸体再也忍耐不住吐了出来。

    而好似被吓傻了的林雪本一直呆呆的看着李云琛,见其呕吐,才回过神来,本想上前帮忙,又有些害怕那焦尸。

    趴在地上的李云琛,一边呕吐一边伸手阻止了林雪的靠近,直到腹中空空如也,直吐苦水之后,李云琛才感觉好了一些。

    擦了擦嘴角,开口说道:“你去把那洞穴收拾收拾看看能不能找些有用的东西罢,然后把那石床好好铺一铺,在洞穴里等我”

    见林雪不动,只得露出一丝笑容。

    “我没事,这一路走来都杀过多少生灵了,不差这一个。”

    林雪也不再坚持,进了洞穴之中。

    过了好久,才听见李云琛靠近的脚步,也不进来,只是坐在洞口处,靠着岩壁,不言不语。

    林雪想要靠近,却被李云琛喝止

    “别过来!脏!”

    林雪这一次没有听他的,走到少年跟前蹲下,捧起少年的脸颊,少年此时年容狰狞,一张脸上不知怎么搞的乌漆嘛黑,唯有眼角处两道白痕直达下巴,显然是哭过了。

    林雪没有在意这些,轻轻的吻了上去。

    一吻过后少年有些迷茫,林雪这一次却没有羞涩,目光坚定的与少年对视。

    “我没有做错对么?”

    林雪坚定的点点头。

    将林雪拉入怀中抱紧,此刻的李云琛已将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吹散,只觉得为了怀中的人儿别说是杀人了,就是那仙,他也敢挥刀!

    就这么过了一夜,少年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再也不将袁青放在心上,可怜的袁青,只有那微微鼓起的土包能与他作伴了。

    查探了袁青的遗物,李云琛不得由衷感叹一声。

    “怪不得有人喜欢打家劫舍,来钱是快。”

    只见两人身前摆放着一摞银票足足有上千两,再加上一些碎银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粉末,以及一只酒壶,这便是袁青的全部家当。

    收拾好行囊,两人就朝着昨夜袁青所说的方向前进,那里是最近的城市——守山城。

    由于只问了个大概方向,两人硬是走了三日才找到了官路。

    沿着官路又走了半日这才看见守山城的城门,城门之下排着长长的队伍,见那守城官兵挨个检查有些不解,问了问前面的一支车队才知道是在检查有没有路引。

    李云琛和林雪这下犯了难,两人身上除了银两和残刀匕首外只有一块象征着李家人的身份令牌,哪有什么路引呀。

    车队主人是一名衣着华贵的富家翁,此人姓杜名大富,乃是一名商人,守山城守着无尽山脉,不缺野兽但是却少有平坦开阔的土地,也因此粮食在此地有些缺乏。

    杜大富也是个聪明之人,见今年天气不好,估摸着收成也不会太好,拿出全部家当收了一大批陈米,准备运到这守山城,待秋收时节一到,就大挣一笔,若是收成不错,这米在这守山城也能卖出不错的价钱,于是便雇了只镖队,亲自带着这一批大米来到了守山城。

    心情不错的杜大富见两个孩子虽然衣着破烂,但是言谈举止颇懂礼数,又是一个英俊一个漂亮,便出言为二人解惑。

    见二人面露为难之色,又想起自家的一双儿女,也不知道如今可有眼前二人一般高了?于是便动了恻隐之心。

    再加上他不觉得两个孩子会是什么江洋大盗,便准备护着二人进城,也不过是多给守城士兵些银子罢了。

    李云琛二人自然感激万分,掏出一张银票就要送给杜大富,杜大富见两个人竟不知行走在外怎可轻易露财,又见这银票竟然数额不小,心中难免疑惑,就开口与二人打探起来。

    这次李云琛留了个心眼,只说自己是向往江湖传说的富家少爷,领着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偷了家中银钱跑了出来,跟着一支车队由南而来,却不想因贪玩与车队走散迷了路,在好心人的指点下,才来到这守山城。

    杜大富却没有怀疑,只是感叹二人小小年纪竟然能一路平安的来到这守山城,实属不易,自己这趟前来要在城中呆上一阵,倒是可以照料一二,于是就下定决心要将二人就在身边照顾一番。

    也算是两个人时来运转,遇见了善心大发的杜大富,不然连城都进不去,更别提寻找回家之法了。

    进了城后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李云琛便要请杜大富吃饭了表心中谢意,杜大富推脱不掉就被两人拉着找了一处酒楼走了进去。

    酒桌之上,李云琛非要敬酒,杜大富见少年当先饮了一杯,摇摇头也喝了起来,越喝越觉得不对劲,这少年的胃好似无底洞一般,桌上饭菜没过一会就全进了肚,这还不够,又点了一桌子。

    杜大富也不计较,端着盘花生米,就这酒水自得其乐,李云琛见此便频频敬酒,反正他有无名口诀可以散去酒气,杜大富却有些烦恼,一个少年能喝多少,如此不知好赖让他有些不喜,可怎么也不见少年有醉意,就觉得有些惊奇,便和这少年拼起酒来。

    这一拼就拼了个兄弟出来,这一亲近,杜大富就不免教训起两个人来,从财不外漏说起一直讲到少年当有鸿鹄之志,不应该痴迷于武功小道。

    李云琛连连称是,更是端起酒壶亲自为其倒起酒来,顺便打听着回家之法。

    这一打听才知道,守山城位于天元王朝最北,而李氏山庄位于秦国东部偏北,若是靠着两腿走回去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行。

    又听到杜大富说两国边境又有摩擦,就是到了边境也不好进入秦国,秦国可不认天元王朝的通关文书,而秦国的通关文书可是只能在秦国办理,两人连天元王朝的通关文书都没有,能否走到边境犹未可知,这让两人不禁愁眉苦脸起来。

    杜大富此时谈性大起,又说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如藏月阁那般庞然大物才有可能在三国之间穿梭做生意。

    接着又给两人出主意。

    “你们啊赶紧去哪驿站写封家书回去,让你家人过来接你,快马加鞭的话还能在入冬之前赶过来,再不济也能送些银两给你们,不然就你们两个小孩子怎么生存,难道要一直坐吃山空?”

    这倒是提醒了李云琛,若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的话必须得为这个冬天做准备了。

    又询问了一些问题,见杜大富话都有些说不清了,便背着杜大富回到了客栈,也就是李云琛无名口诀已经修炼到第三层了,不然还真背不动这个人如其名的杜大富。

    第二天一早起来,带着林雪在城中吃过早餐,买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换好,满意的留下银钱,两人就按照杜大富的指引来到了开具路引之处,通关文牒暂时是别想了。

    在银票开路之下,没一会儿路引便开了出来,又使了些银票,两人就正式成为天元王朝的子民,有了户籍,自此二人再也不必为身份发愁,只要不犯事儿,天元王朝各地可以来去自如了。

    而城中来了一位身怀不少银钱的少年的消息也传到了本地帮派的耳中,带两人一路回到客栈,一路遭遇了好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孩,都被李云琛不着痕迹的避了开来。

    两人回到客栈,一查身上银两,只剩下百余两,这点钱不要说回家,就是每天不吃不喝也没法坚持一个月。

    李云琛便到街上寻找起活计来,转了几圈也没发现适合自己的活计,却见一处人群密集边走了过去。

    原来是一份悬赏,上面赫然画着袁青的脸,李云琛一打探才知道这袁青是天元国臭名昭著的七盗之一,七个人名字当中分别取出一字来正好凑成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又被称之为七彩大盗,七人乃是结拜兄弟,以武功高低排名,本在长江南部流窜。

    李云琛默不作声记了下来,也就转身离开了,刚走了没多远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本想甩开跟踪之人回去客栈,却因人生地不熟反被人堵在了胡同之中。

    正是几个想要偷他东西的少年。

    “近日来手头不太宽裕,听闻小少爷你手中闲钱不少,想着借几个子儿解一解燃眉之急,不知道少爷你愿不愿意啊。”

    当先一名少年笑着开口,几个跟班也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还啊,多少利息啊”

    李云琛翻了个白眼,这种烂桥段有朝一日竟也会发生在他身上。

    “还?”

    打头一名少年掏出一把小刀,在手中抛了抛。

    “那你的问过小爷手中的刀!”

    李云琛见此也不废话,两三下就将几名少年打趴下,询问之下,才知道这几人都是这守山城人,家中贫困即上不起学又没门路习武,就跟着城中的地痞流氓鬼混,这些地痞流氓组成了一个名为山城帮的帮派,靠着偷盗、抢劫来往行人等见不得光的事情为生。

    这山城帮的帮主有些门路,每次都会把这些来路不正的脏款一分数份,孝敬给城中的官兵守卫,再加上从不会在城中伤人性命,那些官兵侍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帮地痞流氓胡作非为。

    再三确定帮派之中没有高手,便放几人离去。

    几人一喜,连忙夺路而逃,打头的那名少年本来也想一同溜走却被李云琛捏住了肩膀。

    少年转身直接跪下,哭着喊出了声。

    “大爷,大爷!您高抬贵手,小的上有老母下有…下有……”

    见那少年把自己说得一愣,李云琛不禁捂脸,有些忍俊不禁。

    “别怕,我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想跟你打听些消息。”

    “大爷您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起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连忙将自己的名字甚至是自己的身世全盘托出。

    原来少年叫陈二狗,父亲早逝,母亲操劳过度,卧床不起,而其家中除了生病卧床的母亲还有一位姐姐,姐姐在一处杂货铺帮忙处理收上来的皮毛,而他身无长处,斗大字不识一个,只能做些鸡鸣狗盗之事,与姐姐一同负担病母的药费。

    原来也是个可怜人。

    “你说你姐姐在杂货铺帮忙处理收上来的皮毛?”

    “是”

    陈二狗不敢隐瞒。

    “那处杂货铺经常收购那些猎户打来的猎物皮毛,处理之后制成衣物高价出售”

    李云琛两眼一亮,知道自己此行出来的目的达到了,便不再为难这陈二狗。

    “嗯,我知道了,念你生活不易,诺,拿着这些银钱,好自为之罢!”

    说罢少年便转身离去,只是少年不知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他此番善举却给自己惹下了麻烦。

    回到客栈的李云琛与林雪一商量,便打定主意,先回山谷之中,再以平日打猎而来的皮毛换取金钱,直到攒够回家的路费。

    而那陈二狗,得了银钱却没有就此作罢,反倒是找上了山城帮的那些地痞流氓,再三保证那李云琛身怀巨款,武功不高。

    说的山城帮一群流氓心猿意马,恨不得马上将李云琛洗劫一空,当下便谋划起来。

    而此时的李云琛对此浑然不知,正抱着林雪呼呼大睡,一间房当然只有一张床,李云琛死皮赖脸的非要一起睡,还反复说从小到大都一起睡,也是为了省钱云云,林雪也觉得一起睡没有什么就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