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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圣旨到

    当雨季来临,虽然新房子还不能住人,所有人只能在帐篷里避雨,但人们心中都充满着幸福的喜悦。

    两万多男女老幼,经常伫立在雨中,看着他们自己盖的砖瓦房,那是他们今后的家,很多人从来只生活在垒土草屋里,何时想过有朝一日,能住进宽敞明亮的砖瓦房。

    所有的民宅都是统一建筑标准,东西两间卧房,各有一个火炕,中间堂屋两旁有灶台铁锅,烧水做饭全指着这两个铁锅。

    院子右侧是两间平方,一间粮仓,一间储藏室,院子南侧有南屋三间,一间洗浴加茅厕,一间仓库,存放农具器械杂物,另一间是门洞,既能夏天乘凉,还能在此做些编织类的营生。

    院子里可以养狗猫家禽,所有牲口牛羊猪都在村里统一的饲养场集中存放,因为万山城不准放牧,各家自己去喂养使用,耕田时拉走,干完活送回,有老军在此居住,集中看护。

    这样做的好处是村里卫生好打理,二是能相互交流喂养经验,还能评选饲养能手,获得减租减息的奖励,因为这些房子、牛羊、粮种、农具都属于城主府借贷,最长的十年还清。

    很多人算的明白,如果跟以前似的为大户扛活,别说十年,几辈子也住不上砖瓦房,养上属于自己的牲口。

    在这里大家一起开荒,一起盖房,最终这些房子土地牛羊,听小东家说会分到他们手里。

    只要还清借贷,房子、土地、牛羊猪就是自家产业,这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

    万山城已经开办了木器、铁器、纺织、柳编、养殖、窑场等作坊,一座能容纳五百孩子读书的学校也在修建当中。

    万山城的公事房建在城中十字路口西北侧,沿街两层楼的构造宽敞明亮,一楼将用来出租开办上林商号,二楼是马万山的办公用房。

    公事房北侧是马万山的三进住宅,占地十亩左右,砖瓦飞檐古朴典雅,绿树成荫,比马万山在铁岭的老宅子好太多,他的家眷到来后,对这里环境和住宅赞不绝口。

    万山城内所有房舍呈井字形布局,街、路、巷都是城砖铺地,底下暗渠排水,商铺前都是树成荫,花成池,不仅街道整齐干净,而且花香扑鼻。

    全部新房,除了商铺等待发卖外,所有人都将在十月底迁进新居,他们会用这大半年赚到的一点工钱,购置桌椅板凳等必须家具,未来将用勤劳的双手,创造财富偿还住宅和土地的借贷,还清债务后的人家,会在城主府拿到属于自己的房契和地契。

    城南西侧的新村南五里的森林中,修建了占地三百亩的上林保安训练营,这里不仅有完善的陆战训练场地,还紧邻一片三十里方圆的天然湖泊,东门外的栈桥可停靠上林村勇士号武装炮船。

    河道在汛期来临前进行了清淤和堤坝修缮,两河交汇处已经建成完善的码头,不仅有库房商铺,还有船只维修的船坊,岸上的海鲜市场已小有规模。

    最多时,这里能停靠十艘金山号货船,若是明军水师的海沧炮船,则能停靠十七八艘。

    在临近入海口五里的一处平坦河道里,有两千民夫正在修建水坝,这是九儿亲手设计并监督实施的工程。

    这处水坝被命名翻车坝,东西两岸向河中间修筑如城墙般的堤坝,到达河中央时,两处堤坝相隔三十步对望。

    中间是木拱桥相连,采用吊桥装置,有船只经过时,吊桥升起。

    遇到旱季,吊桥下的石槽中会放下铁栅栏和木板,阻挡河水入海,同时防止海水倒灌,届时内河只能划行小舟,大船不能靠港。

    万山城北侧是岫岩石城,再向北是百里的万千沟壑,大军不能行,东西两侧是宽达三十多丈的河水环绕,群山峻岭,乃天然屏障,唯有入海河道是进军通道,因此九儿在此修建翻车坝,遇到战时可阻止炮船进港。

    九月,近三万亩良田喜获丰收,本就肥沃的土地,加上风调雨顺,每亩收获了近五石各类粮食谷物。

    集中圈养的牲畜,提供足量粪肥,使五千多亩各种瓜菜长势喜人,这些都将在霜期来临时完成入库,为万山城的百姓,保障冬季蔬菜水果供给。

    整个九月异常忙碌,人们在忙着颗粒归仓,万山城府在忙着分发山林和住宅。

    经过几个月的探查,马万山共在周边发现铁、铅、锌、金等金属矿藏,更有锆英石、汉白玉、花岗岩、耐火土、砖瓦黏土、硫、磷等稀有矿土,马万山激动的彻夜难眠,直呼此地乃福地聚宝盆。

    所有标注了矿产的山地,被九儿纳入万山城辖地,并分发给各个生产队进行看护管理,并以山林防火为由,修建高脚瞭望塔,入驻人员值班。

    十月中旬,万山城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分得新房的百姓开始陆续走进自己的宅子。

    未来直到过年,他们都将异常忙碌,不仅要置办家具锅盆,坛坛罐罐,还得粉刷新房,张贴窗纸。

    人口多的人家,成亲的自立门户单独领到新房,没成年的七八个孩子,挤在一个大炕上也暖和,讲究些的人在南屋里盘上大炕,供男孩子居住,也是其乐融融。

    周边上百里外的咸宁、盖州、复州、金州、庄河等地的商贩闻风而至,使得万山城南门外的集市,天天人流攒动熙熙攘攘,吃的喝的用的,杂耍说书卖艺的,扁担水桶柳编的,五花八门的生意摊贩比比皆是。

    棱堡城墙上,九儿指着城墙下上百亩的集市,对马万山说:“明年开春,另择一地修建集市,允许商贾购买地基自建客栈,城主府派人管理,收取合理摊费,打扫卫生。

    “现在都挤在城门处,遇到敌军突袭,这些人一股脑冲击城门,鬼奸难辨,不安全。”

    马万山从衣兜里掏出小本子,用上林产的铅笔做好记录,很多时候,这位小东家张口就来,跟在他身边,总要备好纸笔随时记录。

    两人正在查看这一年的建设成果,西侧山岭的防火塔上传来钻天猴的啸叫鸣响。

    这是上林保安队独有的示警烟火信号,眼前连续三支钻天猴的燃放,证明有上千人的大股兵马靠近。

    随着城内和两个村子里的大钟齐鸣,陆陆续续有顶盔挂甲的骑兵汇聚到城西河边,渐渐有了近一万兵马,让在城墙上的马万山看的目瞪口呆,心说这小东家何时有的上万骑兵?

    九儿满意的笑道:“马先生,你看仔细了,他们都是刚分到新房的难民男丁,从十岁到五十岁都来了,他们不光领到了新房和农具,还领到了兵器铠甲,弓箭和战马。

    “平时种地务工,偿还城府的借贷,充当保甲里正乡老,遇到危险,他们就是旗官百户千户,刀口舔血的积年老兵,而且悍不惧死,他们的女人孩童,也有小号的刀枪弓箭,保卫家园,他们不会后退半步。”

    马万山震惊的躬身一礼说:“东家高瞻远瞩,马万山不及万分之一也。”

    “哦~?马先生还会分子几何?数学方面,九儿甘拜下风,连小学的应用题我都看着头疼,别说初中的几何啦。”

    马万山~??听后一阵懵逼,满脑门子官司,小东家又说胡话了。

    獾郎匆匆跑上城头禀报:“东家,西岭探马来报,有股三千人的朝廷兵马正向万山城而来,其中锦衣卫缇骑千人,有五十多顶轿子,还有一顶金黄顶八抬大轿。”

    九儿听了心说这不像是开战模样,便对獾郎说:“让虎头他们继续训练,去通知苟千里,让他带人去查看情况。”

    “喏!”

    獾郎转身跑下城墙,门外集市的商贩稍微有些骚动,看到城头上那小神仙伫立,很快便安稳下来。

    苟千里在城中置办了一套三进宅子,和马万山的宅子一东一西,占据了北大街两端,此刻正在家中忙着粉刷漆料,听到獾郎传令,立刻顶盔挂甲,上马招呼着家丁就要向外走。

    屋内一个颇有姿色的小娘子出现在堂屋门口招呼道:“夫君,要打仗了吗?”

    这是苟千里上月刚讨的第四个小妾,闻听摆摆手说:“小神仙召见练兵,去去就来,”说完策马出了府门,有小神仙在,还有谁敢打万山城的主意不成?

    城墙上,卫儒、傅良臣、洪诚顶盔挂甲跑上来,还不嫌沉重,把九儿的方天画戟也抬了上来。

    骆少川在一匹赤焰宝马后紧追着跑上城头,这是杜松送给九儿的那匹火焰赤龙驹,这马没有嚼链笼头,还好让挂马鞍子,此刻窜上城头,跑到九儿身边,大马眼珠子东张西望,满马脸都是兴奋。

    赤龙驹是万山城的功臣,这里的上万匹马,有近一半都是赤龙驹找来的,这才使得万山城的百姓每家都有马骑。

    九儿心头也是有些担心,双响炮已被水生押解回上林村,安装到新的炮船上,使得上林村的炮船增加到了五艘。

    六架拋石床弩,被杜松“扣留”,死活都不还给九儿,现在万山城没有重火器,只有虎头他们三十支霰弹枪和五十颗飞雷,万一打起来,只能靠老少爷们血拼啦。

    城外,苟千里一马当先,竖起苟字大旗,带领两千骑兵由浅滩处渡过五重河,向西边山岭而去。

    这个天津左卫的千总,愈发有将军的风采了,近万兵马在各自百户千户呼呵下列阵,已经跃跃欲试,做好冲锋准备。

    西侧山岭本无路,经过近一年运送砖石瓦料,和盖州往来商贩车马碾压,逐渐有了道路模样。

    九儿又安排人粗略整修通往盖州卫的一百五十里山路,虽然不平整,但两辆马车并排通行还是没问题。

    闲话少叙,很快十里外的山坳里升起蓝色礼花弹,这是警报解除的信号,因没有九儿命令,河边聚集的上万骑兵依然在加强戒备中。

    半个时辰后,苟千里带领骑兵返回禀报,朝廷宣旨的队伍已在五里外。

    九儿虽然一头雾水,还是下令解散骑兵,搭建舟桥。

    舟桥搭建流程经过改进,只需在岸边组装完成,固定住岸边桥头,上游处推进河中,利用河水推动,整个桥身就会横担在河面。

    搭桥工匠熟练的放下锚钩固定舟桥,一座可通行车马的木头桥便建成了,今年运送石料砖瓦,收割庄稼的运输都是用这种舟桥,简单方便又好用。

    刚搭建完毕,传旨钦差队伍已经出现在河边,走在最前面,两个坐在毛驴上的老者远远的就朝着九儿挥手示意。

    九儿一看乐啦,不是李玄礼和吴青峰还能是谁,只不过那跟在后面的几十顶枣红色轿子,和一个金黄顶轿子是啥来路?

    九儿招手向两个老家伙示意,转头瞪了苟千里一眼,把他吓得一激灵,挠挠头说:“刚才问了李道长,他说后面是传旨钦差,又看着那么多一品大臣的官轿,我这小千户怎敢询问。”

    九儿恨道:“早知道你这怂样,就该让曹中君指挥使给你报个阵亡,让富贵继承千户官职,”这种查探事情不清不楚,九儿着实厌恶。

    苟千里赶紧弓腰,心说给我儿子更好,我还真不愿回天津卫,正想住在万山城不走了。

    不提他如何乱想,九儿走上桥头,傅良臣、卫儒、马万山等人紧随其后。

    李玄礼和吴青峰催着驴子来到近前,后面的一堆轿子停在对岸,锦衣卫缇骑的各种旗幡竖立起来,如同过年唱大戏的巡游队一般。

    李玄礼和吴青峰下了毛驴,对着九儿躬身一礼拜道:“见过师兄,拜见小师叔。”

    九儿摆了下手,对吴青峰说:“这些就是你找来的织锦匠人?你这跑了两趟京城,连个布头都没带回来,当真以为没有家法?”

    “师叔,都准备好了,这次是皇爷颁的圣旨,钦差都来了,”吴青峰抬着三角眼皮,耷拉着脑袋回道。

    李玄礼刚想打个圆场,身后走来一群衣冠禽兽红袍大官,九儿身后还有近三千骑兵没有返回,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些大明重臣,没有一人下马,冷森森的杀气弥漫着河岸。

    在辽东,甚至关内,百姓对官儿的愤恨已经根深蒂固,在这辽东,若是有落单的朝廷官员,十有八九会被百姓用锄头刨死,官声都恶臭千里啦。

    刚刚还在龙行虎步的官员,感受到森然杀气,赶紧袖手碎步,恢复恭敬慎微神态,跟在一个五十左右,仪表堂堂的官员身后来到九儿面前。

    这位官员紫袍绣着仙鹤图案,至少是三品以上大官儿,略微端详下九儿,紧接着躬身拱手说道:“礼部左侍郎韩爌拜见湘王殿下。”

    身后几十个官员一起躬身喊道:“臣等拜见湘王殿下。”

    九儿看看李玄礼和吴青峰,见他俩点头,便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湘王是谁,但你们朝小爷至礼,咱也不能不识抬举,我说,你们这是唱的哪出?谁来告诉小爷。”

    九儿头上挽着两个髻角,穿着普通的棉布夹衫长袍,站在那里却如松月般的气度,令人望而却步。

    李玄礼站到九儿身后不言语,那叫韩爌的官员回头寻找,很快看到一个穿锦袍的内官,赶紧招手说:“王公公,要不~,先宣旨吧。”

    这个胖乎乎的五十多岁太监移步上前,躬身参拜道:“奴婢太子身边书房掌印王安,拜见湘王,本来这趟差事有司礼监总管亲来,因身体违和,年事已高,皇爷指定杂家来宣旨,请湘王接旨。”

    他说完,那韩爌率先跪倒在地,身后满桥的官员随从如波浪般跪下一片。

    九儿心说,也没弄个香案点上香啥的,看着没人准备,也跪在地上。

    身后三千骑兵见小东家下跪,也从马上跳下来单膝跪地聆听,王安侧过身躲开九儿的方向,展开五尺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制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