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传无承有（上）
山脚下的怪房子十年破旧无人问津，如今却热闹非常。
在仙人临尘点亮未知灯火后，泥坯房暗沉灰褐的表皮焕然一新，红光盈润。
原本不进天日的屋内现在是一片光明，再无黑暗。
林间的蛛网自行脱落，杂草更是齐刷刷移向两侧，留出一道羊肠小道。
此时这里已经站满了人。他们拖家带口，一大早就赶来，远远观望着。
有两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想要走进土坯房瞧瞧，可还没走几步却被从土坯房中钻出的红光弹了回来。二人重重摔落，屁股着地，呻吟了好久才勉强爬起来。
一时间，古井无波的死水被巨石惊动，在看客们的心湖上掀起数丈波澜。
竟然真的有超越凡人的力量！
目睹这一奇景的汉子和妇女们，相互间的窃窃私语变成面红耳赤的争论。
红色光辉如烟似雾，将长宽高皆有十丈的土坯房笼罩。
紧接着，梦幻的仙音在半空中响起。
“众生缘法，十年一渡。仙人点灯，传承之始。”
又是三遍。
汉子妇女们争辩的声音弱去，盯着不远处的红褐色土坯房，神情不一。
飘在人们耳边的话语如同仙人指路，又像是上苍神启一般，将他们点醒。
众人猛然间通透，撤掉了罩在记忆中的某层窗纱，继而回想起被刻意忽视的某些真相。
——————
每一轮的仙门普度都会有人选择离去。
被普度的人离开此方世界后，冥冥之中会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会抚平离别之苦。
人们在无知无觉中模糊了有关仙门择徒和离去之人的记忆。
只有在下一轮仙门再开时，他们才会短暂想起那些尘封多年的名字，之后再一次忘记。
林掌柜是一个意外，他重伤回归后常居此地没有再离开，因此才没有被模糊存在。
时间就这么流逝，无尽悲哀被用粗暴的手段摁下。
或许天道有余情，由或许天道有穷时。
那些临死的人们在走马回灯的短暂返照中，想起了被遗忘的名字和数段岁月。
他们会在在逝世前挣扎着说些支离破碎的话，还总念叨着几个名字。
有些人不甘心被如此摆弄，又思念亲友，更是留下呓语示警。
但是这类“将死的善语”太过于零碎又非常玄乎，自然很少有人较真。
至于能出清楚的名字，守孝送丧的人只是觉得耳熟，仔细回想却脑袋空空。
在丧事办完之后，农忙又起，没想起的故事连同名字落在了风里。
而现在，他们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些名字了。
将名字落实到对应的人身上，是他们年少时的玩伴，是血亲，是挚友，是仇敌……
被尘封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男女老少的精神或多或少都有些崩溃。
他们被迫着在凌乱无序的记忆中，穿针引线，找寻本心。
有些人因为岁数大，有过几次经验，快速消化完信息并平复好心情后，亲声安抚身边精神状况不佳的亲友与慌张不安的孩童们。
————
“啊啊啊——”
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在低吼，他愤怒地举起肩膀上扛着的锄头，奋力砸向笼罩着土坯房的红光，想要冲进去。
“哐当——”
锄头被红光反弹而出，砸折了中年男人的右腿腿骨。
中年汉子痛苦的蹲下身，咬紧牙关，下重手揉散皮肤下面的淤血，将断骨接续。
还没从封存记忆中清醒的众人下意识看向发出惨叫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刚好抬起头仰视，与众人的视线碰撞。
有悲悯，有茫然，有空洞，有哀伤，有愤怒……
众人又收回目光，自顾尚都不暇，自然不会去关心他的伤势。
中年男人额头冒出冷汗，双手抱头的窝成一团。
少年时代的记忆最先被想起。
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不是因为疼痛，更不是因为他人的冷漠转开的目光。
中年男人只是在懊悔。
在心比天高的少年时，他也曾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可是因为那时的他离玄奇怪异太远，神仙书中的故事只当是幻梦，就没放在心上。
少年与几亩薄田和贫瘠孤山共老，碌碌无为的安稳日子将他初时的理想与志气消磨殆尽。
如果这段日子没有仙人点灯，没有所谓的传承，他会默不作声地老去。
明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可为什么之前放弃了的东西现在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还不经他同意就打碎了平淡生活的表象，让他贪心不足地想要追寻另一种人生可能。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错过想要弥补，可着红光竟然将他排除在外。
以至于现在，连最顺手的锄头都在跟他作对。
如果当时，他能抓住机会，那么此时被锄头砸伤的只会是除他之外的其他人。
想到这，消瘦的中年汉子愈发觉得命运与他开了个玩笑。
他所遗憾的不是他不能，而是他本可以。
中年男子终于不再顾虑他人的目光，像是回到了孩提时代，对着得不到的东西嚎啕大哭。
才哭了两声，中年汉子就痛苦捶地，眼泪掉落无声。
中年汉子竟然又想到一层往事。
十九岁，娶娇妻，生养一儿一女。
二十一岁，忙着给儿女洗衣，没去试炼地。
三十一岁，仙门再开，试炼又启。
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时间，男子恢复了记忆。
见他人崩溃的惨状，不愿让儿女被狗老天摆弄，他就跟妻子商量着，或许让他们的子女去看一看他二十年前错过的另外一种由人而仙的未来。
儿子和女儿都很听话，他们顺利接受了传承。
三年试炼期后，子女必须要离开了。
妻子不放心年幼的儿女远游，便要送他们一路。
只是当时已为人父的男子老母病重，身边离不开人，只好托人护送妻儿离去。
哪曾想，从此之后，妻子儿女没有出现在他接下来七年的任何一个梦里。
等中年男子再次想起，便是现在。可他已经四十一岁了，没有进入传承地的资格。
他翻过身，疲惫地躺在草地上，右腿上的伤还在一抽一抽地泛着疼痛。
原来，他并不孤独，妻子柔美，儿子调皮，女儿乖巧。
难怪每一次媒婆来的时候他心中反感，百般推辞。
在被蒙蔽了的记忆深处，是潜意识的热爱在劝阻。
忽然，中年汉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满是灼热的渴望。
他捡起锄头，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人有千面，心有千变。每个人的得失之道都不相同。
有些人的记忆如同是两匹布，不分先后的上下交叠，可以毫不费力地一层层揭开。
但大多数情况下，失去的与得到的很难等同。
这群人的记忆更像是饺子皮。
时间久了，饺子皮黏在一起难以分离。只要稍微扯得用力些，饺子皮就会变成其他形状。
在数次撕扯与糅合之后，记忆盘根错节，混沌乱序。最终浮现而出的会是怎样的记忆？
中年男子拄着锄具离开，剩下的人们依旧有些迷茫。
揭开饺子皮的代价之大，甚至让不少人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他们又在为谁而哭？
为自己？
为失去的亲朋好友？
还是为因记忆的粗暴还原而变得面目全非的其他人？
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人不在少数。
有青年唤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抱头痛哭。
有女子泪眼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推开了丈夫。
有老者脸上的沟壑被洪水穿过，苍颜白发，更增一分暮色。
孩童们影响最小，他们尚且不知道什么是最深刻的失去。他们只是疑惑不安地看着平时相处还算融洽的人们今天的反常举动。
男人手中的农具和女人头上的发簪，甚至是孩子们抱着的玩具，都在红光的氤氲中变得邪性。仿佛下一刻，这些东西就会扎根到名为人类的肉身土壤中。
平静的湖面之下，汹涌的恶念正蓄势待发。
——————
初晨的阳光并不温暖。
林忍冬和林涛已经十五，林北光和林小远更是只有十三四岁。
他们四人最先醒来，脑海中只是多了几个名字和几段模糊的故事。
林小远看着痛苦不堪的众人，只觉得身体发寒，对冥冥中能随意遮掩人类记忆的存在深深畏惧，更加坚定了今后要当大仙不被摆布的决心。
先前两次崩溃的中年汉子向林掌柜他们走来。每走一步，锄头都在地上陷下一个小土坑。
“哎，上一次，你可比现在帅多了。”
林掌柜轻叹，从怀中一枚绿色树蛋子，将一枚树蛋子放到中年汉子的手中，又轻声安慰道：“林归晚，你的妻子和儿女可能还活着，现在也许正等你去找他们呢。这一次，你别去晚了啊。”
中年汉子林归晚眼睛通红，与林掌握紧紧拥抱后，拄着锄具离去。
林掌柜送别了林归晚，就让林小远四人去拉开已经打成一团的众人。
“第二次了，还是没有习惯。”
他面露悲悯，口中快速念出大段悼词。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上开八门，飞天法伦（同轮）。罪福禁戒，宿命因缘。普受开度，死魂生身。身得受生，上闻诸天。
…………
元始洞玄，灵宝本章。上品妙首，十回度人。百魔隐韵，离合自然。混洞赤文，无无上真。元始祖劫，化生诸天。开明三景，是为天根。上无复祖，唯道为身。”
乱作一团的人群在林掌柜念完最后一句话后，齐齐安静下来。
那都快要被捏成一团的饺子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复归。
众人心中的奔涌的湖面终于波平浪静。
清风无痕，净水再次将恶意流深。
晨光熹微中，林鸟离巢。
希望这一次，离散的人们能够在迟暮之前，早早归家。
在仙人临尘点亮未知灯火后，泥坯房暗沉灰褐的表皮焕然一新，红光盈润。
原本不进天日的屋内现在是一片光明，再无黑暗。
林间的蛛网自行脱落，杂草更是齐刷刷移向两侧，留出一道羊肠小道。
此时这里已经站满了人。他们拖家带口，一大早就赶来，远远观望着。
有两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想要走进土坯房瞧瞧，可还没走几步却被从土坯房中钻出的红光弹了回来。二人重重摔落，屁股着地，呻吟了好久才勉强爬起来。
一时间，古井无波的死水被巨石惊动，在看客们的心湖上掀起数丈波澜。
竟然真的有超越凡人的力量！
目睹这一奇景的汉子和妇女们，相互间的窃窃私语变成面红耳赤的争论。
红色光辉如烟似雾，将长宽高皆有十丈的土坯房笼罩。
紧接着，梦幻的仙音在半空中响起。
“众生缘法，十年一渡。仙人点灯，传承之始。”
又是三遍。
汉子妇女们争辩的声音弱去，盯着不远处的红褐色土坯房，神情不一。
飘在人们耳边的话语如同仙人指路，又像是上苍神启一般，将他们点醒。
众人猛然间通透，撤掉了罩在记忆中的某层窗纱，继而回想起被刻意忽视的某些真相。
——————
每一轮的仙门普度都会有人选择离去。
被普度的人离开此方世界后，冥冥之中会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会抚平离别之苦。
人们在无知无觉中模糊了有关仙门择徒和离去之人的记忆。
只有在下一轮仙门再开时，他们才会短暂想起那些尘封多年的名字，之后再一次忘记。
林掌柜是一个意外，他重伤回归后常居此地没有再离开，因此才没有被模糊存在。
时间就这么流逝，无尽悲哀被用粗暴的手段摁下。
或许天道有余情，由或许天道有穷时。
那些临死的人们在走马回灯的短暂返照中，想起了被遗忘的名字和数段岁月。
他们会在在逝世前挣扎着说些支离破碎的话，还总念叨着几个名字。
有些人不甘心被如此摆弄，又思念亲友，更是留下呓语示警。
但是这类“将死的善语”太过于零碎又非常玄乎，自然很少有人较真。
至于能出清楚的名字，守孝送丧的人只是觉得耳熟，仔细回想却脑袋空空。
在丧事办完之后，农忙又起，没想起的故事连同名字落在了风里。
而现在，他们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些名字了。
将名字落实到对应的人身上，是他们年少时的玩伴，是血亲，是挚友，是仇敌……
被尘封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男女老少的精神或多或少都有些崩溃。
他们被迫着在凌乱无序的记忆中，穿针引线，找寻本心。
有些人因为岁数大，有过几次经验，快速消化完信息并平复好心情后，亲声安抚身边精神状况不佳的亲友与慌张不安的孩童们。
————
“啊啊啊——”
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在低吼，他愤怒地举起肩膀上扛着的锄头，奋力砸向笼罩着土坯房的红光，想要冲进去。
“哐当——”
锄头被红光反弹而出，砸折了中年男人的右腿腿骨。
中年汉子痛苦的蹲下身，咬紧牙关，下重手揉散皮肤下面的淤血，将断骨接续。
还没从封存记忆中清醒的众人下意识看向发出惨叫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刚好抬起头仰视，与众人的视线碰撞。
有悲悯，有茫然，有空洞，有哀伤，有愤怒……
众人又收回目光，自顾尚都不暇，自然不会去关心他的伤势。
中年男人额头冒出冷汗，双手抱头的窝成一团。
少年时代的记忆最先被想起。
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不是因为疼痛，更不是因为他人的冷漠转开的目光。
中年男人只是在懊悔。
在心比天高的少年时，他也曾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可是因为那时的他离玄奇怪异太远，神仙书中的故事只当是幻梦，就没放在心上。
少年与几亩薄田和贫瘠孤山共老，碌碌无为的安稳日子将他初时的理想与志气消磨殆尽。
如果这段日子没有仙人点灯，没有所谓的传承，他会默不作声地老去。
明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可为什么之前放弃了的东西现在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还不经他同意就打碎了平淡生活的表象，让他贪心不足地想要追寻另一种人生可能。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错过想要弥补，可着红光竟然将他排除在外。
以至于现在，连最顺手的锄头都在跟他作对。
如果当时，他能抓住机会，那么此时被锄头砸伤的只会是除他之外的其他人。
想到这，消瘦的中年汉子愈发觉得命运与他开了个玩笑。
他所遗憾的不是他不能，而是他本可以。
中年男子终于不再顾虑他人的目光，像是回到了孩提时代，对着得不到的东西嚎啕大哭。
才哭了两声，中年汉子就痛苦捶地，眼泪掉落无声。
中年汉子竟然又想到一层往事。
十九岁，娶娇妻，生养一儿一女。
二十一岁，忙着给儿女洗衣，没去试炼地。
三十一岁，仙门再开，试炼又启。
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时间，男子恢复了记忆。
见他人崩溃的惨状，不愿让儿女被狗老天摆弄，他就跟妻子商量着，或许让他们的子女去看一看他二十年前错过的另外一种由人而仙的未来。
儿子和女儿都很听话，他们顺利接受了传承。
三年试炼期后，子女必须要离开了。
妻子不放心年幼的儿女远游，便要送他们一路。
只是当时已为人父的男子老母病重，身边离不开人，只好托人护送妻儿离去。
哪曾想，从此之后，妻子儿女没有出现在他接下来七年的任何一个梦里。
等中年男子再次想起，便是现在。可他已经四十一岁了，没有进入传承地的资格。
他翻过身，疲惫地躺在草地上，右腿上的伤还在一抽一抽地泛着疼痛。
原来，他并不孤独，妻子柔美，儿子调皮，女儿乖巧。
难怪每一次媒婆来的时候他心中反感，百般推辞。
在被蒙蔽了的记忆深处，是潜意识的热爱在劝阻。
忽然，中年汉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满是灼热的渴望。
他捡起锄头，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人有千面，心有千变。每个人的得失之道都不相同。
有些人的记忆如同是两匹布，不分先后的上下交叠，可以毫不费力地一层层揭开。
但大多数情况下，失去的与得到的很难等同。
这群人的记忆更像是饺子皮。
时间久了，饺子皮黏在一起难以分离。只要稍微扯得用力些，饺子皮就会变成其他形状。
在数次撕扯与糅合之后，记忆盘根错节，混沌乱序。最终浮现而出的会是怎样的记忆？
中年男子拄着锄具离开，剩下的人们依旧有些迷茫。
揭开饺子皮的代价之大，甚至让不少人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他们又在为谁而哭？
为自己？
为失去的亲朋好友？
还是为因记忆的粗暴还原而变得面目全非的其他人？
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人不在少数。
有青年唤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抱头痛哭。
有女子泪眼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推开了丈夫。
有老者脸上的沟壑被洪水穿过，苍颜白发，更增一分暮色。
孩童们影响最小，他们尚且不知道什么是最深刻的失去。他们只是疑惑不安地看着平时相处还算融洽的人们今天的反常举动。
男人手中的农具和女人头上的发簪，甚至是孩子们抱着的玩具，都在红光的氤氲中变得邪性。仿佛下一刻，这些东西就会扎根到名为人类的肉身土壤中。
平静的湖面之下，汹涌的恶念正蓄势待发。
——————
初晨的阳光并不温暖。
林忍冬和林涛已经十五，林北光和林小远更是只有十三四岁。
他们四人最先醒来，脑海中只是多了几个名字和几段模糊的故事。
林小远看着痛苦不堪的众人，只觉得身体发寒，对冥冥中能随意遮掩人类记忆的存在深深畏惧，更加坚定了今后要当大仙不被摆布的决心。
先前两次崩溃的中年汉子向林掌柜他们走来。每走一步，锄头都在地上陷下一个小土坑。
“哎，上一次，你可比现在帅多了。”
林掌柜轻叹，从怀中一枚绿色树蛋子，将一枚树蛋子放到中年汉子的手中，又轻声安慰道：“林归晚，你的妻子和儿女可能还活着，现在也许正等你去找他们呢。这一次，你别去晚了啊。”
中年汉子林归晚眼睛通红，与林掌握紧紧拥抱后，拄着锄具离去。
林掌柜送别了林归晚，就让林小远四人去拉开已经打成一团的众人。
“第二次了，还是没有习惯。”
他面露悲悯，口中快速念出大段悼词。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上开八门，飞天法伦（同轮）。罪福禁戒，宿命因缘。普受开度，死魂生身。身得受生，上闻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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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洞玄，灵宝本章。上品妙首，十回度人。百魔隐韵，离合自然。混洞赤文，无无上真。元始祖劫，化生诸天。开明三景，是为天根。上无复祖，唯道为身。”
乱作一团的人群在林掌柜念完最后一句话后，齐齐安静下来。
那都快要被捏成一团的饺子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复归。
众人心中的奔涌的湖面终于波平浪静。
清风无痕，净水再次将恶意流深。
晨光熹微中，林鸟离巢。
希望这一次，离散的人们能够在迟暮之前，早早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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