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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神殒

    电光火石的瞬间,怪物们已经来往冲突了多次,留下无数残影,利爪和重剑划出黑红色的血丝。

    他们咆哮,他们厮杀。这是王与王的战争,唯有死亡可以终止!

    这里早就已经看不出来那圣心仁爱医院原本的面目,在战斗中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化作废墟,足以抵御百年风雨、被人类引以为傲的建筑现在只不过是无数的碎片罢了。

    诺诺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带着苏小妍远远的躲在战场之外。她不是笨蛋,不会像电视剧那样,像个傻子似的说什么“就算要死,我也要留在你身边”。她心中再清楚不过,留在那里只不过会给路明非徒增负担,这种战争……早已不是她能够干预的。

    甚至目前为止所有已知的混血种都无法干预。

    利爪和重剑的每一次冲突都爆出无数的火花,照亮他们棱骨突出的模样。凡是它们战斗过的地方,大地被划出无数道可怖的裂痕,就像是世界初诞之日那被翻滚的岩浆撕裂的外壳。

    在一次极其猛烈的碰撞之后,怪物们被不可抗拒的力量震开。奥丁手中的重剑已经几近破碎,蓝色的风氅早已不见了踪影。他身上的铠甲已经划满了无数的裂痕,胸口的位置已经出现了深深的伤口,伤口之深几乎能看得到里面心脏的跳动;而怪物重重的撞在一块巨石上,力量之大甚至撞碎了巨石的表面。它身上的鳞片已经被剥去许多,灼热的血腐蚀着它脚下的土地。

    几乎是同一时刻,怪物那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它看见了那带着死亡气息穿空而过的长矛,撕裂空气的声音随后到来。它即刻反应侧身想要躲避那致命的长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昆古尼尔洞穿了它的身体,将他死死的钉在那块巨石上。虽然它的行动躲开了原本锁定心脏的一击,但是根本毫无用处。最后的那一次进攻耗尽了它全部的体力。黑龙咆哮着,用利爪紧握昆古尼尔,却根本无法撼动它分毫。

    奥丁也同样近乎竭力,但是在被震飞的那一刻他拔起了插在地面上的长矛,向黑龙掷出。他丢掉那柄已经断裂的重剑,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冲向被钉死在巨石上的黑龙。

    “呵呵……你最终还是逃不过这命运!”奥丁越来越接近那漆黑的怪物,伸手直指它的心脏。那是他历经千年都渴望得到的东西,现在,他距离实现他的计划只剩咫尺之遥!

    似乎黑龙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死亡的烈风几乎要穿过尼伯龙根的边缘,那恐怖的呼啸声就像是无数亡灵的哀嚎。

    忽然间,一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巨刃从天而降,阻挡在了他和黑龙之间。奥丁愕然了,他从未想过会有如此的变故。他从未想到会有人来阻止他早已预想好的一切。

    “你到底是谁?”他凄厉的吼叫,只差一步他就可以掏出黑龙的心脏,却被这巨大的刀阻挡,如同面对万军守护的城墙。“只是路过此地的普通直男而已。”黑暗中走出头上套着肯德基纸袋的男人。

    被钉在巨石上的黑龙瞥见了那个男人。

    “是你。”怪物的声音如同被震响的青铜钟。

    “我只是来还你的情,并不代表我站在龙族这边。”男人缓缓挥动着那把完全不符合他身材的长刀,摆出防御的姿态。“我只能替你拖一点点时间。”

    但是奥丁却并没有动手,甚至没有一点要攻击的意思。他收起进攻的姿态,在男人面前竟然完全平静下来,甚至连原本浓重的杀意都开始渐渐淡去。

    但是男人却根本不敢放松。他知道现在面对着的物种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接下去,会发生什么都说不好。

    忽然间,刀刃撕裂空气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男人下意识的举刀防御,但是巨大的力量几乎令他无法阻挡。

    言灵·青铜御座。男人硬生生的凭借着言灵强化之后的身体,双手握刀抵挡了致命的突袭。他用力挥刀将袭击者弹开,就在这一瞬间,他看清楚了那个袭击者的脸。

    自始至终奥丁都没有动手,他只是矗立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像。

    “是你……是你。”他记起了那个不存在的人,原本那段被抹去的记忆重新回到了他的大脑中。

    浑身裹着白袍的人和他相对,沉默不语。磅礴的大雨落在他们身上,再迅速化作白色的蒸汽挥发。这里忽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两边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似乎是在绝对的寂静中等待对方精神分散的那一瞬。

    男人很清楚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微微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情况,注意到黑龙已经快要摆脱昆古尼尔限制了。他已经拖了足够的时间,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只需要离开这里就好。

    只不过在他逃离的时候,那身穿白袍的人也跟了上来。男人心中已经大约明白,身穿白袍的人是被奥丁遣来逼退他的。

    “这样也好。”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如水般平静,“早就……想和你较量一次了。”

    战场依旧,王与王的决战还要继续,唯有死亡才是终结!

    之前奥丁不出手,一是因为,他知道一旦现在继续作战,即便杀掉了阻拦在面前的人,也必然不会是恢复过来的黑龙的对手。二则是因为,那个男人竟然能进入这里,这意味着这个人之前必然进入过他创造的尼伯龙根。他着实有几分忌惮能从他的尼伯龙根中活着离开的人。

    奥丁向后退去,再度捡起了那把已经破碎的重剑。

    “我们之间的仇恨,该结束了。”怪物抽出了禁锢着他的昆古尼尔。

    瞬息之间,他们再次陷入冲杀,无数的残影相互交错,黑色的血遍布在每一条他们经过的路径上。

    这一次奥丁已经不再是黑龙的对手,最终,昆古尼尔贯穿了奥丁的心脏,漆黑的血液从伤口缓缓流出。奥丁带着那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昆古尼尔倒在地上,他双手握着昆古尼尔,却不敢拔出这柄长矛,这会让他的死亡来的更加迅速。

    “逃不掉命运的……是你!”怪物的语气冷若冰霜。他走上去,将昆古尼尔从奥丁的胸口狠狠的拔出。

    那自称为神的生物最终陨落。伴随着奥丁的死亡,尼伯龙根消失了,那传说中的命运之枪也变成了一把枯枝。

    这里依旧是那个医院,一切如故,似乎刚刚所有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境。

    “亡灵……就应该回到黄泉去。”缥缈的声音伴随着这一切消散。

    诺诺呆坐在走廊的尽头,恢复过来的记忆和刚才发生的一切在她的记忆中发生了冲突。她遥遥望见了那个头角狰狞的怪物。她很想去喊一声“师弟”,但是却又不敢。

    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傻猴子其实早就长大啦……只是他总是在她的面前表现的很笨很笨。只有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那个似乎只会跟在她身后的傻猴子却挡在了她的身前。告诉她“只要你没事就好”。

    怪物那庞大的身形开始缩小,黑色的鳞片迅速退去,黑翼和锋利的骨刺开始收缩。最终它变回了人形,变回了那个普普通通的衰仔。

    在风雨中那个模糊的人形显得太过孱弱了,就像一张随时都会被撕碎的纸片。他直挺挺的倒在了地面上,任凭着暴风雨的洗刷。

    诺诺起身,不顾一切的冲向医院的出口。但是一个看上去很健壮的男人比她更快一些,他直接将路明非背起,回到医院中。

    “芬格尔?”诺诺认出了这个人。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正冒着白气,像是刚刚蒸完桑拿跑了出来。“你刚才……”

    “鬼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芬格尔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诺诺脸上的表情,

    “刚才高架路上那一群黑影全消失了,真的是见了鬼了。呃……话说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芬格尔一边吐槽着一边把身上的路明非放了下来。他的头发乱蓬蓬的耷拉在脑门上,不停的往下滴着水。

    原本诺诺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她心里还有很多的迷惑。但是看着芬格尔那一副缺根筋的样子,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而且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路明非怎么样了。

    路明非身上原本那身极具风度的衣衫已经沾满血迹、破烂不堪。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胸口原本被昆古尼尔贯穿的地方已经恢复许多。路明非身上其他伤口虽然很多,但是基本看起来都只是外伤。只是他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应当更需要静养。

    “现在必须要找地方让他好好休养,他现在身上的伤还是有些严重。”

    “这里不就是医院么?”

    “这里是妇产医院!我们现在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学院的人总会知道路明非来了这里。现在必须要离开去找其他的地方!”诺诺虽然生气,但是她也不敢大声。她知道路明非是被学院通缉的对象,但是她现在相信袭击昂热、盗走龙骨的人不是路明非,并且这一切很大可能是奥丁所为。可是她知道有什么用呢?唯一能够作证的校长现在可能还依然处在生死的边界,难道还能指望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来为发生的一切作证?

    芬格尔于是又满脸不情愿的把路明非背了起来。三个人跑向医院的大门口,正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却被正在往里走的保安叫住了。

    “请问你们中是不是有位路明非先生?”

    “啊,是是是,这个晕着的就是。有什么……”芬格尔把头转了过来,只不过依然摆出一副随时要跑的架势。废柴的姿态再次暴露无遗。

    诺诺实在看不下去这个拉低整个学院形象的废柴师兄了,于是直接打断了芬格尔的话。“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里有封信要转交给路明非先生。”

    诺诺接过信件的时候,触觉告诉她里面放着一样其他的东西。她立刻撕开封口,从里面抖出了一把上面印着跃马标志的钥匙。白纸上写着“迅速离开,车就在大门口。”

    诺诺有一些迟疑,她不是很明白到底是谁在帮助他们,也许……这就是一个陷阱。

    但即使是陷阱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把路明非抛下。虽然之前她总是希望傻猴子别再跟着她了,但是当她要失去傻猴子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傻猴子是那么重要。

    “跟我来。”诺诺将信和信纸揉成团,带着芬格尔向外冲。她现在根本不敢在某个可能已经暴露的位置多待一分钟。

    那辆车着实非常好找,一是停放的位置,二则是法拉利那鲜艳得不能再鲜艳的红色。这鲜艳的颜色实在是不适合逃亡……倒是更适合某个晴好天气上街去好好炫耀一番。只不过这种时候他们顾不得这些了。诺诺纵身翻过车顶,迅速进入了驾驶座。芬格尔则带着路明非坐在后座。

    “现在必须先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医院去给路明非找些药。”诺诺踩下油门,红色的法拉利破开雨幕。“我们可能……要躲到校长恢复意识。”

    诺诺忽然间不知道他们该到哪里去,无论到哪里似乎都能被学院的人找到。只要他们使用通讯工具,凭借EVA的搜寻能力立刻就能够确定他们的位置。虽然学院的人可能已经被芬格尔骗到了加勒比海上的某个小国,但是他们总是会醒悟过来的。

    而且……即使校长恢复了意识,证明路明非并没有盗窃龙骨又能怎样呢?路明非已经出现了龙化的现象,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死侍。这意味着他依然会被学院通缉——直至他死亡。或者是被送到某个地方被监禁起来。她现在只能祈祷这件事情并没有被其他人知道。

    法拉利在红灯前急刹下来,暴风雨洗刷着车窗,模糊了整个城市。诺诺对这里的道路并不是很熟悉,之前走的每一条道路都只是凭着直觉。

    “师妹你这样开快车也没什么意义啊,还不如开慢一点就当兜风了。”坐在后座的芬格尔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把诺诺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放轻松点,站在我们这边的可不只有我们三个人。”

    她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芬格尔。这个废柴师兄倒是非常的淡定,现在还正翘着二郎腿看风景。如果不是现在这天气和特殊情况,他大概还会打开车窗和外面某个长得比较顺眼的妹子打声招呼什么的。也许……还会直接从车窗蹦出去?

    虽然她的确觉得芬格尔的话并没有说错,但是芬格尔这副“生死已看淡”样子实在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最后她还是冷静了下来,理清楚了眼下该处理的事情。好歹她也是在卡塞尔学院受过训练。在这种时候慌乱到不知所措也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但是……不止三个人,那芬格尔这句话中的其他人又是谁?

    忽然间她觉得一直以来都被她认为是废柴的芬格尔和路明非,其实都只是在她的面前演戏罢了,这些废柴的样子都只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先去给路明非弄一身衣服。”他们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停了下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路明非衣服的尺码。”

    “遵命!”芬格尔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诺诺大概很难想象到这种和节操已经成为路人的家伙还能如此认真。

    “等一下,你身上现金够么?”芬格尔下车后,她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嗨,放心吧师妹,这种东西我早有准备!”芬格尔大手一挥,便走进了店里。

    诺诺看着芬格尔那大大咧咧的样子有些不太放心,在瞥了几眼确认芬格尔没什么问题之后,她转过头去想确认一下路明非的情况。

    在她的记忆中,路明非似乎一直都表现的像个衰仔,就像只傻猴子一样只会跟在别人的身后。只是现在……她终于清楚路明非根本不是她所能理解的存在。因为他足以和自称为神的奥丁对抗。

    但是和神灵对抗的……就是魔鬼。

    她不敢再想更多。这种事情也许只有路明非自己才最清楚。在这之前,她怎么想都只是自己的臆测罢了。她把车里的灯打开,在确认大致情况之后她又很迅速的把灯关了。目前路明非气色还算良好,只是依然没有醒过来。

    这时芬格尔打开了车门坐了进来,把一堆盒子摆在了后座。“报告师妹,任务完成!”

    “嗯……好。”诺诺又瞥了一眼忽然入戏的芬格尔,她现在更想知道芬格尔有没有把那些店员吓着。“先找个旅馆暂住下来吧,等路明非醒了在考虑接下去怎么办。”

    意大利,罗马郊外,恺撒默默的站在那座城堡式的建筑的窗前。冰蓝色的瞳孔中映射着繁密的植被和山脉,从他眼神中几乎看不出过往那贵公子的几分潇洒,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决绝。

    现在他虽然只是家族的代理家长,但是在家族里的其他人眼中,他已经成长为了家族真正需要的人,那个果决的,能真正带领家族的家长。

    只是再决绝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空白。诺诺的安危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而且现在依然有太多事情无法解释,在他的记忆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段空白,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耶梦加得的弱点他不知在何时已经忘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难道说……

    他转过头,那件挂在榉木衣架上的和服重新进入他的视线。和服无风而动,似乎是想要传达什么事情。隐约间他记起,在他们到达日本的那一天,穿着和服,撑着纸伞的人,除了他和路明非,还有另一个人。

    “家长,现在有紧急会议需要您参加。”代理秘书躬身。

    恺撒有些不悦,他的思绪在一瞬间都被闯入的人打破了。但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帕西呢?”恺撒冰蓝色的眼睛扫到那个新来的秘书身上,他凭声音就能判断出来,这次来通知他的人不是帕西。

    “帕西……”新来的秘书依旧低着头,“帕西去执行任务了。”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通知我?”恺撒脸色微微一变,他凌厉的眼神如同刀刃落在了秘书的脸上。

    “任务紧急,所以来不及通知您。”

    “算了,我知道了。”他示意秘书先离开。

    恺撒意识到他刚才有些失态。他知道这次又是家族里那些元老做的好事,之

    前他们瞒着他将诺诺送去金色鸢尾花学习如何当新娘,这次又让帕西去执行任务。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现在他只希望诺诺不要出事。

    机械的声音从四周传来,角落的全息摄影机开始工作,他在中央的椅子端坐下来,等待会议的开始。

    上一次会议并未过去很久,就连上次举手投票时那种冰冷的空气似乎依旧还未散去。所有人的座位基本没有变动。唯一的变化就是原本副校长坐的位置被移动到了角落里,而此时副校长则被绑在了座位上,嘴巴被堵着,鼻子里还传出不满的哼哼声。

    换做很久之前,也许他听闻这种趣事还会当成饭后的笑料和其他人谈起,但是现在,他根本笑不出来。他甚至不记得他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

    所有人都在沉默,等待着某一个人发言。

    “这一次,是关于元素乱流。”EVA的声音响起,“就在半小时前,中国出现了极其明显,并且范围正在扩大的元素乱流。现在,其规模已经可以与白王苏醒之时相比。”

    光线交织,空中投影出了一张地图。上面明确的标记出了元素乱流的地点及其巨大的规模。在场的所有人都曾以为白王复苏之时造成的元素乱流已经是巅峰,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实在是想的太过天真了。

    “能造成这种规模的元素乱流,只有可能是龙王造成。”

    “难道说,‘天谴’并未杀死白王?”贝奥武夫眉头紧皱,“之前白王其实并未死亡,在恢复之后,现在重新苏醒?”

    会议再次陷入死寂。贝奥武夫的猜测让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他的猜测着实无可辩驳,因为在对日本海的打捞之中,至今并未发现任何有关白王的踪迹。即便是认定白王在极致的高温中连同骨骼都化为灰烬,那么,与它一同坠入海中的那柄能斩断万物的“天丛云”呢?

    “不一定是白王,也许是其他生物的苏醒?”一位元老提醒。

    “那就是黑王苏醒。”贝奥武夫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如果真是黑王苏醒,你觉得现在我们还能在这里召开会议?”

    “那……有没有当地的影像资料记录?”图灵先生问。

    “暂时还没有。”EVA回答。

    “我认为这件事情还是与之前那些盗取龙骨的人有关。收集龙骨,极可能就是为了某个生物的复苏。现在我们还不能断定那个生物是什么,但从扩大的元素乱流可以推断出来它尚未完全苏醒。也许……的确是黑王,还未完全苏醒的黑王。并且,这一点还可以说明另外一件事。”恺撒停顿了一下。“之前调查到,路明非曾购买过张前往圣基茨和尼维斯联邦的机票,但是现在看来这只是要调走学院注意力的幌子罢了。”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来打断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窃取龙骨的人是路明非,那么他必然到达过现场。并且他应当是整件事情的参与者之一。这样一来,搜寻范围就可以缩小到,以事发地为中心,在这段时间内所有他有可能到达的地方。”

    “EVA,迅速计算出一小时内所有路明非可能到达的地方。并且立刻调出当地的监控记录!将负责抓捕路明非的人员全部调过去!”贝奥武夫霍的起身,他几乎是在咆哮。

    “我们也应该准备前往那里了。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战了。”

    “等一下……”伊丽莎白颤抖着伸手指向那投影在空中的地图。“元素乱流……似乎正在消失!”

    原本所有人都只是在等待EVA的分析结果,现在,他们重新把目光聚集到了那副地图上。就在他们刚刚谈论的那短短时间里,元素乱流竟然出现了缩小的趋势。当EVA分析出路明非面前能到达的范围时,元素乱流已经无法被观测到了。

    “EVA,是观测系统出现问题了么?”恺撒有些吃惊。

    “不,观测系统正常运作。并且通过当地的即时影像来判断,并未出现任何异常。”

    会议再次出现了僵局,一时间没有人能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现在还是先找到路明非吧,找到他,一切都清楚了。”图灵先生试图打破寂静,“EVA,还有什么信息么?”

    “没有。”

    “罢了罢了!先散了吧!”贝奥武夫转身离开

    这次会议并没有对这次事件有太大的帮助,唯一推断出来的就只有路明非的大致去向。

    恺撒在说明原因的时候,有一点他没有提到——那个被元素乱流覆盖的城市,是路明非居住的地方。他其实更多的是凭借这一点猜测路明非在那里,因此,芬格尔和诺诺也会在那里。当元素乱流消失的那一刻,他心中其实很庆幸。他关心的并不是他之前推断的对错,而是诺诺是否安好。

    安置在四面角落的全息摄影机已经停止工作,他起身,走向窗前。那件挂在衣架的和服再次勾出他的回忆。

    他终于记起,那次前往日本的,不止他和路明非。还有另一个人。

    窗外的阳光是明亮的金色,异常耀眼。恺撒转过头来,正视着明亮的光线,某一个人的轮廓在他的记忆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个人的眼瞳亦如阳光般璀璨,永不熄灭。

    那个人是……楚子航。

    那个身着白袍的人依旧站在暴雨中。

    他抓住覆盖在他身上的白袍,把它掷向空中。锐利的刀锋划开雨幕,将白袍斩成碎片,任凭它随风而去。白袍上带着几分腐朽的气息,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的头发是纯黑色的,但是眼睛却是赤金色,在磅礴的大雨中,就如同永不熄灭的烈焰。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只记得在阿瓦隆与神的决战。他双手紧握着那日本男人送给他的那两柄传世的刀,咆哮着跃向那艘小船。在他的面前,是火光翻卷的大海和亡灵般的神祇。

    所有的记忆到此中断。

    他并不害怕死亡,甚至觉得他本就应该和那个男人一起死在那个雨夜中。那样的死亡很好……一点都不孤独。

    他低下头去,带上了备用的黑色美瞳。他还不想惊吓到其他的人。原本命运已经给了他最想要的结局。但是现在呢?他又该往哪里去?他早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但是命运又似乎是有意要捉弄他,让他最终苟活了下来。

    冰冷刺骨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他站在雨中,迷茫而又孤独。忽然间他似乎听见背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子航!子航是你吗?”

    他转过头去,有人站在圣仁爱心医院的门口,远远的向他挥手。他认出了那个向他挥手的人。他转过身去,冲向医院。

    “子航……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呀……”苏小妍抱着他哭泣。

    “我……我也不知道。”楚子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妈妈,我们先回家吧。这些事情,我们回家再说。”

    楚子航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至少现在,他不能就这样死去。因为还有一个人会为他担心,还有一个人要等他回去。如果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么?

    他们回到病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便乘坐出租车回家。楚子航随手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竟然翻出了他的手机。他大概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手机还留在他的身上。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上的时间却似乎根本没有动过,时间被定格在了他前往任务的那一天。并且在这段时间里,手机上却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这件事情太诡异了。他一时间根本无法理解清楚发生了什么。他默默的收起了手机,什么也不说,也什么都不问。

    “在弄清楚情况之前,我还是先等学院的消息吧。”楚子航想。

    车声渐息,他们最终回到了熟悉的建筑前。直到回到家中他才感觉到有一些安心。只不过他没打算闲着,很显然家中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打扫过了,地面上有灰尘,窗户也很脏。这里就像根本没有人居住一样,即使他消失的那段时间没人打扫,也不至于会这样。

    但是他只是慢慢的把这里打扫干净。就像是很久之前他去给一个女孩打扫房屋那样,很慢很慢——虽然那个房子早已无人居住。

    无数的心事堆积着,要一件一件的把它扫清才能安心。

    楚子航在沙发上坐下,苏小妍已经泡好了茶。一切都忽然间变得平静了,平静的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子航,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吧?”

    “嗯,还好。接下去暂时没有什么任务,我会在家里留几天。”楚子航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想找些途径去得到一些现在的消息。

    要不还是主动联系学院吧?他拿出了手机,编写好了发送给学院的消息。但是他的手指悬停在手机上,最终没有按下发送键。

    他感觉到不太对劲,在这段时间内似乎整个世界与他完全断开了联系,就像是……他根本就不存在。他把短信上的字逐一删除,最终把手机收了起来。

    “对了,子航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

    楚子航回过神来,在这之前,苏小妍喋喋不休的话他几乎都没有听进去。

    “有。”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答了。他把手揣进了上衣的口袋里,手中攥着那一柄冰冷的钥匙。那柄银白色的钥匙依然留在原来的地方,静静的躺在他的口袋里。

    “原来……真的会想她啊……”楚子航苦笑。

    “……以后别像你爸那样……”苏小妍像是要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楚子航除了那几句话并没有听进去太多,只是像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时不时的用“嗯”来表示他在听。

    本来他还很清醒,只是在忽然间,疲倦感就涌了上来。

    “很晚了,要不还是先休息吧。”楚子航的语气中带着疲惫。

    “衣服帮你拿好了,记得洗个澡再睡觉。淋了雨了别生病了。”

    过不了多久就是天亮的时候。楚子航虽然很累,可是他却只是躺在床上。他着实很疲惫,但是却无法入眠。那柄温热的钥匙依然在躺他的手里,静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