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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哥哥(Brother)

    还记得那一天吗?

    那连神灵都要颤抖的一天,相关的记忆似乎已经淡忘,只是在梦里反复出现些许的片段。

    还是那座熟悉的城市,还是闪烁着光芒的东京铁塔和东京天空树,在这两座巨塔之下的芸芸众生,不得不面对他们终生难忘的战争。

    光芒与火焰冲向天空,暴雨仿佛被下达无形的指令,于是全部如同刀片一般,向四周荡开。

    那是死亡的传音,那是让所有的混血种和人类都敬畏的话语,那是神站在云端,高高的投下达摩克里斯之剑。于是狂风与碎片掀起了绘梨衣的红色巫女服,璀璨的黄金瞳中倒映着瘆人的死亡之光,八岐大蛇的头颅一次又一次被斩下,又一次又一次的顽强地生长起来。

    她闭着眼睛,似乎想与哥哥接触,好好的看看这个陪自己打过游戏的哥哥。可身为八岐大蛇的源稚生,已经无法控制最后的力量了。他被禁锢在蛇的臃肿躯体里,只能看着无助的路明非,和流着泪、第一次开口说话的绘梨衣。

    她真的很少说话,因为每一次说话都是下达命令,所以她只能无声地张着嘴,用简单的单词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无奈,希望哥哥不要走。

    源稚生希望绘梨衣能跑的远远的,最好能离这个混乱的世界远一点,在安详和平的乐园里度过一生,也不去参与进那些混乱的战争中。

    所以在最后一次告别时,他就给绘梨衣准备好了嫁娶的衣服和婚房,并选中了那个自己期待的人。

    他希望路明非能善待她,善待这个本不该成为武器的女孩,所以他的死亡,也注定是悲壮的……

    天崩地裂,电闪雷鸣,巨大的龙蛇之怪最终遭到了更加恐怖的攻击,源稚生也终于可以安然的面对自己的死亡,尽管有人依依不舍。

    “象龟啊,看见了吗?绘梨衣要成为新娘了呢。”

    路明非轻声自语,心底的失落感被淡淡的甜蜜填补。

    这么想来,那个男人最后所做的一切的确已经尽力了。

    唯一的变数,就是赫尔佐格博士的白王权能。

    他利用源稚生最后的身体与绘梨衣早就保存的基因融合,从而孕育出不完全态的白色之王。

    可就算是不完全态,这个怪物拥有的强度也超过了初代种,也几乎毁灭了整个蛇歧八家和东京。

    如果不是运气和命运都站在路明非他们这一边,恐怕真的就会让赫尔佐格重新夺得世界的权柄,站在世界的高峰。可就算没有真的夺得权柄,他也的确已经是君王的一员了,最起码感受过力量的澎湃,最起码曾睥睨众生。

    他的视野里是世间最美的风景,是四大元素组成的广袤世界,世界无边无际,哪怕是龙族可能也只能探寻到极少一部分。对科学和真理非常敏感的赫尔佐格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但他却懒得去多想,因为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仅仅只是挥手,就可以掀起几百米高的海啸,仅仅只是开口,就可以说出太古的龙文,召唤出无比强大的言灵……东京天空树在大浪的余波下如同折断的树枝;东京港的货轮一艘一艘的被掀翻,那些大型集装箱被白王的手随意的驱使着,一次又一次的砸在路鸣泽的身上。

    路鸣泽发出了冷笑,或许是觉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过愚蠢,亦或是觉得自己会被一个虚伪的王打败而自嘲。无论是哪一种,都证明了他的必杀决心,所以他可以说是拼了命的想弄死赫尔佐格,弄死这个通过权谋而上位的伪王。

    龙王咆哮,震撼千里,整个东京的市民都听见了浩荡的龙吟,没人敢相信那流传在东方的神话,也没人敢相信直接展现在眼前的灭世战斗。

    天空中是多彩的光,那是无数个言灵同时爆发而产生的可怕后果,尽管他们都可以互相取消对方的言灵,可真正战斗起来的时候他们都顾着自己,而不是顾着对方。直到所有的力量全部消耗殆尽,刀刀见血的时候就来了。

    每一次攻击,伤口都包着碎片愈合,龙族拥有极其强大的自愈能力,也在这场罕见的战斗中被清楚的展现出来。他们疯狂的咆哮,疯狂的拼杀,战场从数万米的高空再到几百米深的大海,依旧未曾停歇。他们互相掐着对方,牵制着对方,不让对方使用任何额外的能力,在超高速的飞行中,他们的身体又洞穿了好几栋大楼,撞烂了著名的阳光王子大饭店。

    当地下停车场崩塌的时候,在那里避难的民众们惊慌失措的尖叫,看着两个几乎已经完全暴走的家伙。一个孩子抱着手中的奥特曼玩具,试图希望用这个玩具给他带来面对灾厄的勇气。

    可玩具终究是玩具,做不到这点,下一秒他们就在巨大的冲击波下震飞了出去,根本就活不下来。

    那场战斗造成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大得几乎无法估量,哪怕接受了多方援助,造成的经济衰退不用个几十年的时间,根本就弥补不回来,那是比地震更严重的灾害,也让东京的市民们在相当长一段时间笼罩在恐惧中。

    战后有人设想,当年那场海啸加地震是不是有所隐瞒?他追寻自己的答案,可最终还是被蛇歧八家秘密洗脑,成为了一个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的普通人,穿行在这座光彩闪烁的城市里。

    但这只是第一次,绝不是最后一次,人类已经开始发觉了,这个种群,终究无法彻底的向他们隐瞒下来。

    其实一年前,关于混血种和龙族的秘密就差不多快被暴露了。

    事实上,昂热也一直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可以让大众了解,并认知和一同对抗龙族的机会。

    曾经一直想着把龙族赶尽杀绝,可这个种族的秘密实在是太可怕了,所以在抵达机场的路上,他还在思考,思考高层官方万一知道了龙族的秘辛到底会怎么做,会动用科技的手段吗?

    他又联系起了格陵兰海、北极圈、白帝城的事件,这些事件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红线全部都串联在一起。

    他隐隐约约觉得,人类掌握的事情可能不比混血种少。

    或者这只是他的错觉,人类依旧和过去一样无知。

    路边的风景一路向后,昂热的眼底深处涌现了一丝疲惫。

    其实已经没必要再想这些问题了吧?只会徒增自己的痛苦。

    在最后一刻到来之时,当年发生的一切也将水落石出。

    只要安心等待,不就可以了。

    ……

    海啸。

    路明非的脑海里闪过这个词儿,一年前被海啸重创的远东扶桑之地,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路明非没有看新闻的习惯,因为那个地方真的对他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他已经不想去多想了,只想好好的在自己的国度和绘梨衣长相厮守。

    但现在,他又向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而去了。

    毕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能依着自己的想法来。

    要找机会去祭奠一下源稚生么?听说恺撒已经先一步过去了,应该可以拜托他去顺便办一下吧。

    微微收自己的小心思,路明非攥着小怪兽的手,心里暖暖的。

    把这样的女孩子交付给自己,源稚生应该不会后悔。

    ……

    接下来的旅途是愉快的,顶级的飞机与顶级的环境,相貌迤逦的服务生专门为旅客们服务。

    他们是在当地机场上车的,整整四架湾流的引擎轰鸣,将带着他们同时抵达繁华的东京都。

    按照蛇歧八家和卡塞尔学院的规划,他们会在成田机场下机,并准备直升机,在夜色里游览东京。

    对这一系列服务,路明非没有意外,绘梨衣还是那么平静,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路明非和绘梨衣没什么需要服务的,在舒坦的加热靠背椅上一起看日剧,这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位服务生隐藏在额发下的容颜似曾相识。

    仿佛有一道闪电掠过耳畔,穿着精致西装的小魔鬼再度出现,在这个本不应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路明非心里咯噔了一下。

    路鸣泽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蝴蝶结,“哥哥,为什么你现在还有心情看电视剧了?嗯哼……还是已经老掉了《东京爱情故事》?”

    “别在我的婚礼来打扰我,行吗?”路明非哀求道,他看见了那个从虚幻变得真实的人影,那个自称最爱他的弟弟。他从黑暗中一步步走来,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眼神深处仿佛深渊。

    周围的空间与环境全部都定格,哪怕惊到了千米高空,放眼望去的一切依旧处于寂静中。

    只剩下两个人互相对视着,甚至连周围的背景都已经淡下去了。

    “其实这场婚礼一年前就该举行的,可惜被一些混蛋阻挡了,我还是对你感到挺可惜的。”路鸣泽淡淡的道,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微笑,使得路明非有一种弥漫在头皮上的压力。

    “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初让我和他在胶囊旅馆里呆着,也是你的主意吧。”路明非轻声问道。

    他并不是一个愚蠢的傀儡,相反的,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疑虑,他已经越来越想接近那个真相了,尽管可能会很可怕,尽管可能会让人绝望,但没关系,他已经做好了任何准备。

    “嗯,这场推迟的婚礼,这位天赐的红发新娘,就像迟来的命运。”路鸣泽就像一个神棍般说道。

    “所以在婚礼的途中,是不是也会因为当初的改变命运,而发生什么?”路明非想起了路明泽让他看的舞台剧,舞台剧上的绘梨衣成为了干枯的傀儡。他哭着闹着跑进瓢泼的暴雨中,被这该死的老天和路鸣泽同时泼了盆冷水……

    这么想想还真是让人冷汗直冒,路明非忽然一个哆嗦,看着周围忽然浮现的、有说有笑的宾客们。

    他们在讨论自己的人生,在讨论未来的光景,在讨论路明非这孩子的未来,为什么他的爹妈这个时候都不到场?婶婶叔叔含笑替他们一一解答……

    不。

    路明非猛的摇了摇头。

    “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其实就是一个阴谋吧……”

    他哆嗦着道。

    路鸣泽鼓着掌笑道:“不愧是我亲爱的哥哥,你还是那么聪明。”

    “不要说这种客套话,有屁就放!到底会发生什么,给我解释清楚!”路明非极其不爽的大喊。

    已经看了无数遍的结局,他还想继续看下去,看着莉香离开了完治,独自坐在列车里……

    只是为了在剩下为数不多的生命里,好好度过与绘梨衣相处的每一个时光,就像当初在东京一样。

    但是,小魔鬼没有给他答案,“只是提醒你,希望你能注意一下,免得到时候又要哭鼻子了。”

    “我可不记得你是个这么好心的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路明非在梦境中抠着鼻子说道。

    路鸣泽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但你毕竟是我的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