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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贼与猫(下)

    轻微的脚步声在猎魔人身前响起,并逐渐变得清晰,即便不睁眼猎魔人也能感受到,有人在靠近。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粱菁?”

    “别这么生分嘛,叫我菁就行。”

    “把你偷的东西交给我。”

    “你是说这枚徽章呢,还是这张卡牌呢?”

    粱菁故意答非所问,拿出了两样无关紧要的东西。

    “徽章是你偷的?哦当然了,不然东方人哪来的猎魔人徽章。”

    “猎魔人徽章?怪不得对魔力有反应,也怪不得你想要。”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天用来对战的领袖卡就是从变色龙老板那里偷的吧?”

    “反正留给那个笨蛋他也赢不了,在我这能发挥更大的用处。”

    “你跟白天那个小姑娘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我们东方有句俗语,叫人心隔肚皮。”

    “那把心挖出来不就行了?”

    猎魔人说完,站起身来舒展着身体。

    “蛮子就是蛮子,终于打算动手抢了吗?”

    粱菁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我是猎魔人,不会对人类出手。我只是坐久了,腿有些麻。”

    韦尔恩耸了耸肩。

    “你总说这种破坏气氛的话吗,活该没女朋友。”

    “我已经五十岁了。”

    “那就是活该你单身五十年。”

    “没工夫跟你胡扯,情报呢?在你身上吧。”

    “是这样。”

    “那就交出来,大家都能开心些。”

    “你不是不对人类出手吗?要是我说不呢?”

    面对女贼的威胁,韦尔恩只说了两个字表明立场:

    “卫兵!”

    “停!你这人怎么这样!”

    “还轮不到小偷来教我做人。交出你偷走的情报,就没事了。”

    粱菁叹了口气,从身上的挎包里取出一叠文件,将它伸到桥外威胁猎魔人:

    “也行,但你要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猎魔人无奈点头,两手支在石桥上,看着桥下的流水说着:

    “我根本不想听。”

    “在遥远的东方,有那么一个女孩,她从小无父无母,靠着街坊邻居救济过活,女孩一天天地长大,村子却越来越穷,关于穷的说法有很多,有人说,这女娃子克死了父母不说,还把村子的财运给克没了。也有人说,是邻国的间谍为了骚扰边防而暗中破坏。反正最后,谁家也养不起这个姑娘了,村长就托人将姑娘送到了都城的郊外,自生自灭。姑娘还算幸运,活着走到了都城里,而都城是个大染缸,比村子复杂太多,也难生存太多。”

    说到这,粱菁停下了叙述,看着桥下的流水,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

    “这点我很认同,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乡下。”

    “我却不喜欢乡下,如果不到城市去,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世界这么大,还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说回故事,姑娘本想找个工作,但四处碰壁不说,还险些被人贩子抓走。再后来,姑娘为了在都城活下去,学会了偷窃,还在赌场里学会了出千,只要能活下去,姑娘什么都能做,什么代价都能付出。”

    “你是在装可怜吗?”

    “故事还没完,姑娘一直靠着盗窃赌钱为生,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的出现改变了姑娘的人生。那人自称是个吟游诗人,来自遥远的西方大陆,他跟在街上偶遇的姑娘讲了很多关于西方的故事,有操弄权术的女术士集会所,猎杀魔物为生的猎魔人,还有那四足两翼能够喷火的巨龙。但是姑娘不想知道这些,她只在乎偷走的诗人钱包里有多少钱。”

    “啧,你还真是现实。”

    “姑娘和诗人只有这么一面之缘,后来听人说,这个诗人在国君面前提起了什么思想解放,触怒了那个喜怒无常的老头,最后被处以凌迟而死。半个月后,姑娘收到了邮差送来的金银和一封遗书,那个西方诗人将自己的遗产留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东方姑娘,只是因为这个姑娘肯听他说几句话。”

    “我猜他前往东方的路途一定很寂寞。”

    “肯定,因为我也经历了同样的旅途。说回故事,姑娘收到钱后买了间屋子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甚至有时间能去学习感兴趣的炼丹术。但好日子没持续多久,邻国就攻破了都城,一切都完了。”

    “那姑娘呢?”

    “姑娘在前一天踏上了去往西方的旅程,因为都城的军情就是她泄露给敌国的。”

    “该怎么说呢,真有你的风格?”

    “我说这个故事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做的这些事没有苦衷,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所以呢?你手里的这份情报会怎么用呢?”

    “还用说吗?卖给尼弗迦德的探子,然后离开这座腐败的城市。”

    “交出来。”

    韦尔恩向一旁的少女伸出手。

    “听了故事还没明白吗?我可不会让这笔钱白白溜走。”

    粱菁摇了摇头,把那叠情报收回包里。

    “你的项链,赶紧交出来,你把它输给我了。”

    猎魔人却说了一句令人意外的话。

    “什么?你不是要情报……”

    “虽然这徽章能侦测魔力,让你偷东西更方便。但猫派是劣迹斑斑的猎魔人学派,留着它你会有麻烦的。”

    “什么?还有这种说法……可你为什么要放过一个小偷?这情报,这情报对这座城市可是很重要的。”

    粱菁显然没预料到韦尔恩会说这话,有些局促地问道。

    “天知道为什么,但我只是个猎魔人,职责不是抓小偷,更不用为这座该死的城市负责。把徽章给我,然后赶紧走吧,鹤山手下的人也在找你。”

    韦尔恩面无表情地说。

    一枚银色的挂坠在空中划过一道绚烂的轨迹,最后被猎魔人抓住。

    “成交,”粱菁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就开始往后狂奔,只丢下了一句,“其实那个故事是骗你的!”

    韦尔恩只是眉头微挑,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默默地看着这位东方女人在视线里消失,平淡地说:

    “原来被骗了啊。”

    “就这么放她走了?按人类的做法,不应该把她抓住,然后严刑拷打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猎魔人身后突兀地传来。

    猎魔人眉头一皱,迅速回身打出一拳,力却打到了空处,韦尔恩的身后空空如也,整座桥只有他一人而已。

    “哎呀,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别这么激动嘛。”

    镜子大师的声音又从韦尔恩身后冒了出来,猎魔人无奈地转过身,看着那双脚轻点,立在桥柱上的镜子大师,强忍怒气质问着:

    “老朋友?老朋友就在赌局作弊!?”

    “哦,你知道的,身为恶魔,有些小毛病是改不掉的。”

    “说完了吗?在你把作弊赢来的赌约废除之前,我是不会跟你做交易的。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谁跟你说,我来就是做交易的?虽然契约抹除是不可能了。但我身为老朋友,可以给你一个补偿。”

    “不会是什么新徽章的下落之类的鬼话吧?”

    “答对了!你很有当恶魔的潜质嘛,要不要来地狱上班啊?比当猎魔人好玩多了。”

    “法克鱿。”

    “别这副样子,我保证,下一枚绝对是蝮蛇学派徽章!为了表达诚意,位置我也明说了,在首都金塔之城。太阳化身抬头的地方,就是徽章的所在。”

    “条件呢?”

    “没有条件,我的朋友,我们下次见面就是在你拿到徽章后了,你到时候会和我交易的。”

    “就这样?”

    “既然你发话了,我就再多问一句,那位美丽的东方小姐,让你心动了吗?”

    “法克鱿。”

    “很好,这很好。”

    镜子大师意味深长地一笑,张开双臂向后仰倒而下,入水声却迟迟没有传来。

    猎魔人上前去查看,却只能在湍急的水流中隐约看到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