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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盗传-黑衣幽灵

    索朝北境,燕州,边陲小镇开元。

    孙士余捻着颌下枯黄的一缕山羊胡,半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堂下回事儿的掌柜,心情却如波涛般起起伏伏: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次了。

    刘掌柜抹着额头的冷汗,有些结巴的继续说到:“东,东家,不是小的们不出力,一路上都安安稳稳的,可是过了草原,一进燕州,只要过夜,便莫名奇妙的起火,负责看守的都是精干的老手,可,可一个个的都被打昏了,事后问起,没一个知道是是怎么着的道儿。

    “你仔细查了,是不是内外勾结?”

    “回东家的话,如若说前两次还有这种可能尚不可知,不过最后这次,把头和伙计都是咱家的老人手,而且呼家老大亲自选了十三个好手过来护卫,都是手头子硬,见过血的主儿,可最后不仅失了东西,那十三个人全,全都死了!”刘掌柜此时再也受不住了,眼泪鼻涕一起淌了下来。

    孙士余目光闪烁,他何尝不知道人手上没问题,只是这个对头是何方神圣,连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就让自己受了如此大的损失?

    “敌暗我明,这买卖不好做”孙士余下了决心:“老刘,你去告诉呼家三兄弟,让他们亲自走一趟,就后天晌午出发。”

    “那感情好,有他们三个煞神在,自然百无禁忌。”刘掌柜抹了把眼泪,面露喜色,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可没法交代了。

    孙士余让刘掌柜走了,又思量了片刻,便命人备轿,出了门往镇北军营去了。

    ……………………………………

    这一日,天色略晚,官道上过来一队马帮。三十余匹挽马,清一色的棕黄毛,背上拖着大包的货物,有序的前进着,显然是训练有素,旁边跟着的伙计各个神色紧张。

    十数个浑身精干的汉子骑着各色马匹,身后背着马刀,护卫在马帮四周

    护卫打头的一人脸庞方正,颧骨高耸,浓密的头发结了一条辫子,甩在身后,深深的眼窝,目光阴狠。

    他裸露着一双手臂,看似漫不经心的搭在马鞍上,身体随着坐下的骏马上下起伏,一看就是长于马术的骑手。

    身后跟着的一匹马上一个面相滑稽的男子东瞅西看,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

    这一队马帮正是孙士余放出的诱饵,领头的那个汉子叫呼尔达,马贼出身,骑术精湛,刀法高明,后边的是他的结义兄弟,为人圆滑,言语轻浮,有些鬼伎俩,便有了个绰号:“笑狐狸”。

    “大哥,你说这帮没头脑的蠢材,都是常年走的,结果还着了道儿,害的咱们还得辛苦一趟,老孙这家伙越来越没用了”。笑狐狸嘬着牙花子说。

    呼尔达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义弟,压着声音说:“别大意了,我查过尸体,十三个人有十二个是一刀毙命,没有反抗的迹象,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那还有一个是怎么死的?”笑狐狸知道自己这个大哥心狠手辣,性格阴沉却从不说夸张的话。

    “被砸死的,脑袋分开两半,也是一击毙命。”

    倒吸了一口冷气:“砸死的?不应该是脑浆迸裂么?”

    “像是用的铁牌一类的奇门兵器硬生生的把头劈开的。”呼尔达顿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铁牌?这东西难使唤,别说咱们燕州,就是整个北境也没听说有什么好手啊”

    “中州可不只北境四州”呼尔达慢吞吞的说。

    “难道是闵川石家?他家家传的铁牌到是有一号,可是没听说他们往北边走过啊”

    “不管是谁,咱们这趟必须小心点了。”

    铁狐狸点点头,第一次没有嬉皮笑脸,他看出来呼尔达很紧张,他一直佩服自己这个大哥,他就像草原狼一样,对危险有着极强的预感。

    又前行了不久,呼尔达抬手止住了马帮的前进,看了看四周空旷的草地,指了指距离路边不远的一处空地:“休息,就在那里扎营,货物在外,马匹在里,人不脱衣,马不卸鞍。”

    马帮的把头听到,觉得这命令有些奇怪:马帮宿营,历来是货物为重,哪有把货物放在外边的?再说马走了一天,不卸鞍,马力不能恢复,第二天怎么走啊?

    刚要上前询问,一句话还没吐出口,笑狐狸一鞭子抽在把头的大腿上:“叫你咋地就咋地,有半个不字儿,挖了你的心做酸汤子醒酒!”

    把头吓得不轻,他跟着孙士余有些年头了,知道这领头的两个是马贼头子,杀人挖心可真干的出来,赶忙退下去安排宿营。

    天色慢慢暗了,因为前几次马帮出了事,这次大家都很谨慎,没有了往日的说笑声,呼尔达带来的护卫不间断的来回巡逻。

    宿营后吃了晚饭,马帮的人除了巡逻值夜的护卫手中的火把,就剩下呼尔达和笑狐狸围着的那一小堆篝火,整个营地暗了下去。

    一个身材高大,脸上一条伤疤的汉子举着火把守在营地的北侧,紧挨着一条小河,也许是走累了,他将火把插在身边的地上,抱着刀坐了下来。

    火把的光亮照在河面上,反着淡黄色的光,伤疤看着看着有些恍惚,使劲的摇摇头,出来时老大说了要小心,点子扎手,酒也被禁了,晚餐吃了不少的干肉,没有奶茶,这会儿口渴的厉害。

    从怀里拽出牛皮水袋,拔了塞子,凑到嘴边,甘甜的泉水进了口腔,正准备牛饮几口,眼角的余光看见一道淡淡的银光闪过,再熟悉不过了,年轻时他最喜欢在月夜劫掠燕州的村落,马刀挥舞,就是这样的光。

    也许是老了,脑子里知道那是刀光,身体却没有反应,继续喝着水,可惜,甘甜的泉水没有流进胃里,而是顺着下颌淌了出来,伴着汩汩的声音越来越大,刀疤发现泉水变成了暗红色,他想喊出:敌袭,可是,声音却如同将死的家禽一样,至死他也没看到是谁杀了他。

    在刀疤倒下的那一刹那,呼尔达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一股甜甜的却带着侵入肺腑的腥气让他浑身肌肉紧绷起来:是人血的气味!

    “呼啊!”

    呼尔达大吼一声,抽出身旁的马刀,几步窜到一边,跃上自己的坐骑,一抖缰绳,冲了出去,直到离营地数十丈的空旷地方,这才勒住缰绳,一双阴狠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暗处。

    笑狐狸也不慢,在呼尔达起身后,他也迅速的向外窜出,边向呼尔达跑去,边把手中的马刀舞的密不透风。

    “大哥,怎么回事?”笑狐狸到了呼尔达身边问道。

    “有人死了,很多血,应该是一刀封喉,不然不会有那么浓的人血味儿。”

    笑狐狸咬咬牙吼道:“哪来的狗屁杂种,有种出来跟大爷一对一干一场,暗中偷袭,不算个有种的”。

    话音未落,一声惨叫在营地东侧响起,片刻,一个瞪着眼睛的人头被抛了过来,脖颈的肌肉还在抽搐。

    “是满小七!”这时马帮的人也纷纷聚拢过来,那些巡夜的护卫手里举着马刀,站成半圆把呼尔达和笑狐狸围了起来。

    “肃赤,包尔汗,你俩带人从右边搜索!”

    “二弟,你带几个人从左边过去!”

    “李把头,你带马帮的人聚在一起,多拿长叉,那边的草丛去查查!”

    一连串的命令从呼尔达口中发出,除了李把头和马帮的伙计们有些畏畏缩缩慢腾腾外,其他呼尔达带来的人都听令而为。

    一群人慢慢的向营地包围过去。

    突然,包围圈右侧半人高的草丛里闪出一道黑影,一道银光闪过,一个刚把长刀举起想要劈砍的家伙,丢掉马刀,回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指缝间大量的黑血涌出,慢慢的跪倒死去。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众人都望着倒地的那个人,片刻一个马帮的伙计哭喊着:幽灵,黑衣幽灵!快跑啊!”

    呼尔达纵马上前,手中马刀由上至下划了一道弧线,那个崩溃的伙计又向前跑了几步便倒在了草地上。

    “继续向前,逃跑者,杀无赦!”呼尔达眼睛扫过马帮众人,他带来的几个人也威胁的把马刀举过头顶,虚劈几次,众人在恐吓之下,无奈战战兢兢的向前走去,刚才那个伙计的一句黑衣幽灵已经深深的刻进他们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