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节 破碎

    命运总在跟人开各种玩笑，有的是喜乐的，而有的是悲伤的。

    我在带着儿子萧天木回到山东的第十天，我接到了来自木里的电话，说马米齐在回木里的路上遭遇车祸了。

    她出事的时间是二零一八年七月二十八号夜里，当时我带着孩子在山东，德吉央宗随国家医疗队在坦桑尼亚做医疗援助。

    还没等到我安排好孩子，去济南然后去青海，赶去处理马米齐的后事。在家就等来了四个来自海西州的刑事警察。

    “你现在安排好孩子，跟我们走，有些情况需要跟你了解一下。”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说的，由于都是便装，我仔细看了他的证件。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你要跟谁打电话？”

    “我要跟我的妻子打个电话，有孩子的事要安排一下。”

    “可以，但仅限于孩子的事！”

    我在四个警察的注视下拨通了那个德吉央宗在海外的手机号，没有接通。

    “七百，你要记住，有妈妈的电话打到奶奶这里一定要告诉她，爸爸没事。晚些天你舅舅就接你去济南！”

    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警察会找我，也不知道马米齐到底是怎么出事死亡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必须要配合他们的讯问和调查。木里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马米齐又是为什么在夜里从天峻赶往木里？

    我不去的话，没有人为马米齐料理后事，因为马米东在四个月前因为矿山环境案件已经被拘押，检察院的调查工作还在进行中。马米齐八岁的女儿跟着舅妈向楚霞还在澳大利亚，我还要想办法把她接回来。向楚霞因为涉案是不会回国的。

    现在我心里一团乱麻，萧天木还算听话。因为听出来是西部的口音，有礼貌的用藏语向四位警察问好。他可能以为是从木里的来的家里亲戚或者我的藏族朋友。

    原以为我会跟着他们回青海海西州的天骏或者木里又或是西宁。实际情况不是，我被带到了我们本地的拘留所进行刑事拘押。在办完手续后，我被抽了血，说是进行一个血缘基因鉴定。

    一切都被这突然的情况打乱了。在回山东前，我刚安排好特木其勒和任明慧他们，不要只在西宁陪着孩子，要去木里那边工程上看着。也叮嘱过马米齐，不要有事没事就回木里。因为她的工作在天峻我们的办公室就可以完成。

    第一次讯问是在我被拘押的当天下午，山东的夏天会经常下雨，而且会是很大的雨。

    可能在少雨的西部呆惯了，前来讯问的两个警察被淋的浑身湿透了。我看着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因为我心里还在想着马米齐的事。

    “你跟马米齐的关系你可以给我们说下吗？我们不是交通事故警察，在之前我们向你表明了身份。”

    他们会在讯问每一个人之前都会打开录像设备做才会做记录吗？

    “马米齐一开始是我们的财务管理，后来我们吸纳她成为了我们的合伙人。从二零零九年二月一直工作到现在。”

    “你是否知道马米齐给你和你的妻子德吉央宗以及你们的孩子购买了多份金额巨大的理财保险？”

    “这个不知道，马米齐从来就没向我和我的妻子提起过这件事。”

    马米齐给我们家里人买保险做什么？为什么啊？我和德吉央宗又不缺钱！

    “这个你要仔细想一下，因为马米齐是在二零一零年购买的。同时她还为她当时刚满一周岁的女儿购买了和你们同样的保险理财产品。她当时是否向你和你的妻子提起过这件事还是你们没有印象了？”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就是想知道马米齐做这件事是为什么？她怎么会为我们和她的女儿马思齐购买这些东西？

    “你先别回答了，看看这个，这是从马米齐驾驶的那辆车上找到的。你仔细回想一下。”

    是一张人身意外保险单，只能模糊地收益人是我。这张被血污损破碎的报销单上下面签着马米齐的名字，写的依旧是很潦草。她是总改不了这个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