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意外重逢
一个正常人如何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这个问题在齐胜轩脑海里盘旋了许久，但是他依旧没有头绪。
至于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那张精神病测试试卷他答得相当不错，一百分的卷子，他花了四十分钟得了九十二分，对他来说这张试卷比高考简单多了，然后他就信心满满的坐在病床上等着老妈办理完出院手续好回家，再然后就看见大夫笑眯眯的背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金刚芭比身材的女护士。
谁能想到这张卷子的判定标准是得分高者病情严重啊！
“你别过来啊！妈！妈你在哪啊！救命啊！”
听着病房中传来儿子杀猪般的惨叫钟蕊雪急得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都是妈不好，妈没顾好你的心理状况，齐连山你个挨千刀的，儿子都这样了，你到底死哪去了！要是儿子真是因为缺失父爱导致心理疾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立马就给他找个后爸，呜呜呜……”
一想到这么多年孤儿寡母的生活，再看看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钟蕊雪心里难过委屈的就不行。
“小护士你轻点！哎呦喂！疼！”
这时走廊尽头的病房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尤其是最后痛苦的颤音，和齐胜轩惨叫的节奏几乎如出一辙，正在难过的钟蕊雪听到声音立马神色一顿，看了眼被打完镇定剂只数了七个数就抵抗不住彻底陷入昏睡的儿子后，她略有迟疑的朝着传来声音的那间病房走了过去。
“大叔你安静一点，这里是医院，有其他病人要静养，不能大声喧哗。”
刚来实习的小护士一脸严肃的劝说着躺在病床上大声哀嚎的病人，病人烧伤严重整个头和右半边脸被纱布包裹，下巴上的胡子茬都被高温炙烤的打了卷。
“你还敢说我！你信不信我投诉你呀！我说你个实习小护士技术不行是不是拿我练手来了，就输个液而已，趁着我昏迷你把我两只手都扎烂了，手上不行就往额头上扎，我要是再醒晚点，我非失血过多死你手上。”
“凶什么凶，不就扎错几次吗？我是新手，我又不是故意的。”
“嘿，你还有理了，你这是扎错几次吗？我都快成蜂窝了。”
“真是小气，爱输不输，不管你了。”
小护士对这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翻了个白眼端着医疗托盘扭头摔门离开，巨大的摔门声吓得一屋子病弱老人心脏乱跳。
“什么素质，新手扎错四五次都可以宽容，可扎错这么多次却一点歉意都没有，还特么一副我是新手，你就该大度宽容、理所应当的样子，这种混账也能照顾好病人？”
“现在医院的大多数都是这种情况，像我这种重病在身常年跑医院的什么白眼都受尽了，为了这条烂命能多活些日子就得忍着，这年头医院的医疗事故层出不穷，万一得罪小人输液手术时被动了手脚，那就一个简单的医疗事故报告，这辈子就交代了。”
隔壁床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看了眼刚来消息的手机，随即一边打字一边低声有意无意的念叨着告诫大叔。
“怕什么，她还敢打我不成？”
大叔右眼被纱布包裹影响了视线，刚说完就被人一个肘击打在了肚子上，疼的躬身蜷缩的像只煮熟的大虾，其他病人见状都吓得打了个哆嗦。
“齐连山！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他的半张脸被缠着纱布，虽然已经十八年没有见过面，可钟蕊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齐连山这个人间蒸发了的丈夫，这个她六千五百多个日夜都在思念的人，在她最痛恨他的时候突然从哪个近在咫尺的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
“阿蕊？你怎么在这？你冷静！别动椅子！”
两人从相识到结婚到如今，二十几年的时间里第一场家暴在病房里七八个病人的注视下就此展开，看着被打的不能还手的齐连山，走在门口拿个超剂量单位青霉素注射器的小护士见状愣了愣，同时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看过之后脸色发白的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向病房，随后就把注射器收了起来，打消了给他安排医疗事故的念头后转身离开。
“老婆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我……”
“谁是你老婆？我没你这个老婆，呸！我没你这个丈夫。”
钟蕊雪此刻情绪复杂的都快气糊涂了，对着齐连山就是一顿王八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拳都完美的避开了他烧伤缠着绷带的地方，虽然齐连山身上烧伤的面积不大，可是他的左半边身子上却有很严重的冻伤，尤其是左臂就像是低温液氮浸泡过肿的跟被酱油染色似的，所以钟蕊雪能打的地方就更少了。
不过也是因此，在看清齐连山身上伤势的时候钟蕊雪才放轻了力道，最后索性就不打了，只是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这些年的心酸和牵挂，遭人白眼和冷嘲热讽，父母的不理解，以及使她所经历的一切磨难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却不能宣泄愤怒和委屈，这个虽未丧夫却和守活寡没区别的妻子再也不能忍受，蹲在等了十八年的丈夫的身旁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蕊你……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我……”
“你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永远从我眼前消失。”
正在哭泣的钟蕊雪突然停止哭泣打掉伸过来想抚慰自己的手起身就离开了这里，只留下齐连山靠在病床上无奈的叹息。
伤心难过的钟蕊雪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耀眼的白炽灯把走廊照的惨白，每间病房里都能传来病人的哀嚎呻吟，这里是真正能看得见人间疾苦的地方。
面对突然出现的齐连山她并不知道如何面对，即便她假设过这个场景千百遍依旧有些慌乱无措，两人高中相识，大学相恋，虽然是两所不同的大学，但异地恋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毕业后两人就结了婚，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利幸福。
直到她怀孕后的某天，齐连山只留下一个“等我”的字条就人间蒸发了，周围人都说他始乱终弃，父母也说她遇人不淑，她怀着孩子听着周围人对孩子父亲的痛斥辱骂，只在心里坚定的认为他有他离开的理由，面对父亲要她堕胎再找一个的提议，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经过几个月的等待后孩子降生了。她依旧没见到要等的那个人，心中却肯定的感觉到对方来过自己的身边。
看着孩子逐渐成长也要和她一样面临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也要面对父母的责怪说教，她最终决定带着孩子搬家，可是又不能搬太远，她怕那个人回来找不到她，所以她就搬到了小城的另一边，生活中满是琐碎，即便只是从城东到城西的距离也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为了那张字条，她带着孩子在这座小城里艰难的驻守谋生，渐渐的父母的联系变少了，朋友的关系变淡了，她抛弃了近乎一切来等待这个男人，因为她相信对方，可生活真的太苦了，尤其是她这样的单亲妈妈，再浓的爱意也抵不住生活的摧残，多少个夜里她都怀疑自己的选择，却也不愿相信曾经的美好是假的，她期盼着有一天这个男人会信守承诺回到她的身边，不需要向世界证明她的等待多有价值，只要回来就好，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信心被一点点磨灭。
但就在她要放弃等待只盼着儿子健康长大的时候，注入全部心血的儿子却出了问题，凭空假象出一个女孩，还被医生诊断为精神分裂认知障碍，自己这辈子活下去唯一的支柱出现了裂痕，一瞬间她感觉天都塌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冒了出来，她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人呢？！不可能啊，刚打完镇定剂，我看着他睡着的，怎么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儿子病房里医生的声音惊醒了心乱如麻的钟蕊雪，慌忙跑进病房发现儿子居然真的不见了。
此刻的齐胜轩正走在大街上努力的抵抗着镇定剂带给他的阵阵困意，身形摇晃好像刚磕完药的“毒虫”一样神情呆滞的在人群里游走，步伐虚浮随时都会摔倒可却偏偏就是不倒。
他虽然意识不清醒，但是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是不想被当成精神病？不是，是不想被他们逼着承认陈佳妮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他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就凭那份试卷得分来看，自己就算确定陈佳妮的存在是事实，但是也清楚他的精神出了其他问题，毕竟正常人考不了那么高的分。
因为镇定剂的效果，他现在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思维都快陷入了停滞，已经要坚持不住出现左脚踩右脚的平地摔现象了，可他就是不想倒下，不想睡着，因为睡着或许很轻松，但是这可没办法帮他找到那个叫陈佳妮的姑娘。
至于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那张精神病测试试卷他答得相当不错，一百分的卷子，他花了四十分钟得了九十二分，对他来说这张试卷比高考简单多了，然后他就信心满满的坐在病床上等着老妈办理完出院手续好回家，再然后就看见大夫笑眯眯的背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金刚芭比身材的女护士。
谁能想到这张卷子的判定标准是得分高者病情严重啊！
“你别过来啊！妈！妈你在哪啊！救命啊！”
听着病房中传来儿子杀猪般的惨叫钟蕊雪急得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都是妈不好，妈没顾好你的心理状况，齐连山你个挨千刀的，儿子都这样了，你到底死哪去了！要是儿子真是因为缺失父爱导致心理疾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立马就给他找个后爸，呜呜呜……”
一想到这么多年孤儿寡母的生活，再看看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钟蕊雪心里难过委屈的就不行。
“小护士你轻点！哎呦喂！疼！”
这时走廊尽头的病房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尤其是最后痛苦的颤音，和齐胜轩惨叫的节奏几乎如出一辙，正在难过的钟蕊雪听到声音立马神色一顿，看了眼被打完镇定剂只数了七个数就抵抗不住彻底陷入昏睡的儿子后，她略有迟疑的朝着传来声音的那间病房走了过去。
“大叔你安静一点，这里是医院，有其他病人要静养，不能大声喧哗。”
刚来实习的小护士一脸严肃的劝说着躺在病床上大声哀嚎的病人，病人烧伤严重整个头和右半边脸被纱布包裹，下巴上的胡子茬都被高温炙烤的打了卷。
“你还敢说我！你信不信我投诉你呀！我说你个实习小护士技术不行是不是拿我练手来了，就输个液而已，趁着我昏迷你把我两只手都扎烂了，手上不行就往额头上扎，我要是再醒晚点，我非失血过多死你手上。”
“凶什么凶，不就扎错几次吗？我是新手，我又不是故意的。”
“嘿，你还有理了，你这是扎错几次吗？我都快成蜂窝了。”
“真是小气，爱输不输，不管你了。”
小护士对这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翻了个白眼端着医疗托盘扭头摔门离开，巨大的摔门声吓得一屋子病弱老人心脏乱跳。
“什么素质，新手扎错四五次都可以宽容，可扎错这么多次却一点歉意都没有，还特么一副我是新手，你就该大度宽容、理所应当的样子，这种混账也能照顾好病人？”
“现在医院的大多数都是这种情况，像我这种重病在身常年跑医院的什么白眼都受尽了，为了这条烂命能多活些日子就得忍着，这年头医院的医疗事故层出不穷，万一得罪小人输液手术时被动了手脚，那就一个简单的医疗事故报告，这辈子就交代了。”
隔壁床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看了眼刚来消息的手机，随即一边打字一边低声有意无意的念叨着告诫大叔。
“怕什么，她还敢打我不成？”
大叔右眼被纱布包裹影响了视线，刚说完就被人一个肘击打在了肚子上，疼的躬身蜷缩的像只煮熟的大虾，其他病人见状都吓得打了个哆嗦。
“齐连山！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他的半张脸被缠着纱布，虽然已经十八年没有见过面，可钟蕊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齐连山这个人间蒸发了的丈夫，这个她六千五百多个日夜都在思念的人，在她最痛恨他的时候突然从哪个近在咫尺的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
“阿蕊？你怎么在这？你冷静！别动椅子！”
两人从相识到结婚到如今，二十几年的时间里第一场家暴在病房里七八个病人的注视下就此展开，看着被打的不能还手的齐连山，走在门口拿个超剂量单位青霉素注射器的小护士见状愣了愣，同时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看过之后脸色发白的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向病房，随后就把注射器收了起来，打消了给他安排医疗事故的念头后转身离开。
“老婆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我……”
“谁是你老婆？我没你这个老婆，呸！我没你这个丈夫。”
钟蕊雪此刻情绪复杂的都快气糊涂了，对着齐连山就是一顿王八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拳都完美的避开了他烧伤缠着绷带的地方，虽然齐连山身上烧伤的面积不大，可是他的左半边身子上却有很严重的冻伤，尤其是左臂就像是低温液氮浸泡过肿的跟被酱油染色似的，所以钟蕊雪能打的地方就更少了。
不过也是因此，在看清齐连山身上伤势的时候钟蕊雪才放轻了力道，最后索性就不打了，只是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这些年的心酸和牵挂，遭人白眼和冷嘲热讽，父母的不理解，以及使她所经历的一切磨难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却不能宣泄愤怒和委屈，这个虽未丧夫却和守活寡没区别的妻子再也不能忍受，蹲在等了十八年的丈夫的身旁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蕊你……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我……”
“你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永远从我眼前消失。”
正在哭泣的钟蕊雪突然停止哭泣打掉伸过来想抚慰自己的手起身就离开了这里，只留下齐连山靠在病床上无奈的叹息。
伤心难过的钟蕊雪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耀眼的白炽灯把走廊照的惨白，每间病房里都能传来病人的哀嚎呻吟，这里是真正能看得见人间疾苦的地方。
面对突然出现的齐连山她并不知道如何面对，即便她假设过这个场景千百遍依旧有些慌乱无措，两人高中相识，大学相恋，虽然是两所不同的大学，但异地恋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毕业后两人就结了婚，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利幸福。
直到她怀孕后的某天，齐连山只留下一个“等我”的字条就人间蒸发了，周围人都说他始乱终弃，父母也说她遇人不淑，她怀着孩子听着周围人对孩子父亲的痛斥辱骂，只在心里坚定的认为他有他离开的理由，面对父亲要她堕胎再找一个的提议，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经过几个月的等待后孩子降生了。她依旧没见到要等的那个人，心中却肯定的感觉到对方来过自己的身边。
看着孩子逐渐成长也要和她一样面临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也要面对父母的责怪说教，她最终决定带着孩子搬家，可是又不能搬太远，她怕那个人回来找不到她，所以她就搬到了小城的另一边，生活中满是琐碎，即便只是从城东到城西的距离也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为了那张字条，她带着孩子在这座小城里艰难的驻守谋生，渐渐的父母的联系变少了，朋友的关系变淡了，她抛弃了近乎一切来等待这个男人，因为她相信对方，可生活真的太苦了，尤其是她这样的单亲妈妈，再浓的爱意也抵不住生活的摧残，多少个夜里她都怀疑自己的选择，却也不愿相信曾经的美好是假的，她期盼着有一天这个男人会信守承诺回到她的身边，不需要向世界证明她的等待多有价值，只要回来就好，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信心被一点点磨灭。
但就在她要放弃等待只盼着儿子健康长大的时候，注入全部心血的儿子却出了问题，凭空假象出一个女孩，还被医生诊断为精神分裂认知障碍，自己这辈子活下去唯一的支柱出现了裂痕，一瞬间她感觉天都塌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冒了出来，她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人呢？！不可能啊，刚打完镇定剂，我看着他睡着的，怎么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儿子病房里医生的声音惊醒了心乱如麻的钟蕊雪，慌忙跑进病房发现儿子居然真的不见了。
此刻的齐胜轩正走在大街上努力的抵抗着镇定剂带给他的阵阵困意，身形摇晃好像刚磕完药的“毒虫”一样神情呆滞的在人群里游走，步伐虚浮随时都会摔倒可却偏偏就是不倒。
他虽然意识不清醒，但是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是不想被当成精神病？不是，是不想被他们逼着承认陈佳妮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他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就凭那份试卷得分来看，自己就算确定陈佳妮的存在是事实，但是也清楚他的精神出了其他问题，毕竟正常人考不了那么高的分。
因为镇定剂的效果，他现在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思维都快陷入了停滞，已经要坚持不住出现左脚踩右脚的平地摔现象了，可他就是不想倒下，不想睡着，因为睡着或许很轻松，但是这可没办法帮他找到那个叫陈佳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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