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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齐襄公的高光时刻: 报九世之仇,春秋大之

    当年阻止齐国灭纪国的鲁国、郑国都被齐襄公解决了。

    鲁国,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齐国灭纪,因此,齐襄公杀鲁桓公,有相当的政治成分在里面。并不仅仅因为是和文姜私通的原因。

    齐襄公杀掉鲁桓公,也为齐国灭纪扫除了最大的障碍。

    鲁桓公死后,鲁庄公年纪还小,

    鲁国也对齐国吞并纪国这件事情,不再持反对态度。在彻底解决掉了纪国的外援之后,齐襄公正式决定出兵灭纪。

    在出兵前,齐襄公让巫师占卜凶吉,巫师告诉齐襄公,是凶兆,如果出兵的话军队要丧失一半。纪国虽然比不上齐国,好歹也是个根基深厚的诸侯国,就算是被灭,也能从齐国身上撕下一块肉。

    齐襄公坚定地对占卜的人说:“我就是战死了,也不算不吉利。”

    公元前693年,齐襄公五年,鲁庄公元年,齐襄公出兵攻打纪国,纪国国君让夫人伯姬写信,派人往鲁国求救。这时候,鲁国已经非常清楚纪国覆灭在即了,但是鲁国又能怎样呢?鲁国当前国君年纪还小,真正要跟齐国抗衡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当时看着周天子烹杀齐哀候的时候有多爽,这时候纪国国君就有多狼狈。

    齐国军队取其郱、鄑、郚三邑之地。又兵移酅[xīe]邑(临淄区皇城镇安平故城,与寿光相近)。酅邑是纪国国君之弟季的封地。齐国军队前期凌厉的攻势让纪季受到很大的震撼,所以纪季就投降了,把他自己受封的这块地方送给了齐国。此时的齐襄公展现了一个成熟的国君应有的政治手腕,鉴于纪季国君弟弟的特殊身份,他收下了酅邑后又把这块地方封给了纪季。只不过以前是纪国的酅,现在是齐国的酅,纪国实际上被分成了两块。

    齐襄公这一招起到了分化瓦解纪国抵抗力量、打击纪国士气的巨大作用,也降低了齐军将士的伤亡。

    纪季的投降,遭到了后世批判,班固在政论散文《秦纪论》指出“纪季以酅,《春秋》不名”,说的是纪季以酅投降了齐襄公,《春秋》连他的名字都懒得记载,纪季的意思是“纪三”,班固借此典故惋惜秦子婴向刘邦投降。

    纪国行将被齐兼并,在此情况下,本年冬天,鲁同驻扎在滑这个地方,并且和郑国国君郑仪会面,讨论纪国的事情。

    这时候,鲁国已经非常清楚纪国覆灭在即了,但是鲁国又能怎样呢?鲁国当前国君年纪还小,真正要跟齐国抗衡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所以鲁同就想出了鲁允时代和郑国关系比较好这回事,希望郑国能够出面,鲁郑两个国家一起把齐国的野心挡一下。

    可是,郑仪他敢有所举动吗?他的前任郑亹就是被这位齐诸儿直接咔嚓掉的。不要忘了,齐襄公刚杀了别人国君,是郑国新君公子婴的恩人,

    所以,这位郑仪就借口说,有郑突在栎地虎视,我们不敢得罪齐国。

    鲁同虽然也算是尽了心力,但是也是白费功夫。

    为了彻底打消鲁国救援纪国的念头,前690年夏天,齐襄公邀请陈、郑两国国君在卫国的垂(又名犬丘,在今山东鄄城县东南)邑会面,两国国君欣然前往。齐国与宋国是同盟,现在又把陈国和郑国拉入齐国阵营,对鲁国形成了包围之势。惊恐万分的鲁庄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并于冬天来到齐国的禚(在今山东齐河县西南)邑与齐襄公见面,向齐国示好。

    纪国现在已经把所有的应对措施都做完了,之前,请求鲁国来和解,然后请求王室出面,然后把公族的女子嫁到王室去,所有能做的工作都做了,现在没有办法了,而齐军仍然在前进的路上,纪候索性把剩下的国土都给了纪季,这是纪候为保存宗庙的无奈之举,也是一种阿Q式的做法,虽然国土都归齐国了,但名义上还是给了自家人,再说,既然齐国已经封了纪季,表明他不仅没有姓名之忧,还保留宗庙、社稷。做完这些候,纪侯就“大去其国”了。

    《春秋公羊传·庄公四年》这样解释“大去其国”:“纪侯大去其国。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讳。何贤乎襄公?复雠也。”

    简单的说,纪国实际上名存实亡了。但齐襄公没有高调地宣布这一成果,而是在形势上保留了纪国,齐国灭亡并非小国的纪国,在当时是绝对很有流量的爆炸性新闻,且纪国与周王室通婚,但此举并没有遭到周天子及一众诸侯的反对和讨伐,与齐襄公妥善的处置有很大关系。

    等大家差点忘记齐国攻打纪国这件事的时候,来了个釜底抽薪。可怜的纪国,像困斗的猛兽,随着力量逐渐被对手耗尽,放弃了求生的欲望,然后悄无声息地被对手杀死,甚至死前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连个具体的亡国日期都没剩下。齐襄公最后如愿以偿,灭掉了纪国,不仅为齐哀公报了仇,齐国的疆域大大扩展,也为齐国在以后扩张的路上扫除了一个障碍。

    六月二十三日,齐襄公安葬了纪伯姬。

    一方面是为了安抚刚刚亡国的纪国人的人心,另外一方面,也是安抚鲁国人的人心。

    齐襄公后世也有粉丝,其中不乏重量级,《公羊传》的作者、战国时期的历史学家公羊高对齐襄公为报九世之仇而灭纪国是大加肯定的。

    《公羊传》评价道:“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雠乎?虽百世可也”。

    意思是齐哀公到齐襄公已有九世,《公羊传》认为国仇不受世代限制,即便百世都可以报。

    千古一帝汉武帝也是齐襄公的粉丝。齐襄公九世复仇灭掉纪国,是汉武帝下定讨伐匈奴的重要的精神支撑。汉朝建国后,匈奴冒顿单于已并吞东胡,统一草原。双方很快起了冲突,汉高祖轻敌冒进,结果被冒顿围在平城白登之围中,刘邦为了脱困,不得不被迫贡献金帛女子,此后又采用和亲这种屈辱的方式求和。汉惠帝三年,冒顿单于给吕太后写了一封骚扰,说我在草原呆腻了,之前只到过边境,十分想到中国游历,你现在寡居,没人陪伴,不如咱们凑合成一对。

    吕后给气个半死,但还是郑重其事地把此信拿到朝堂讨论,讨论的结果是匈奴暂时惹不起。吕太后忍着气,回复冒顿,说自己“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哪好意思让单于见笑。最后,汉朝又送了一个宗室女子冒充公主给冒顿单于和亲,算是慰安。这次和亲和汉高祖九年、文帝六年、景帝元年和五年的和亲加在一起,总共五次,却没有换来和平。匈奴仍然时不时侵扰汉朝的边境,杀官吏,虏掠百姓,耻辱不可谓不深,直到汉武帝时才决心反击。汉武帝说:“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高后时单于书绝悖逆。昔齐襄公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可见汉武帝非常推崇齐襄公的复仇行动,他以此为榜样,坚决对匈奴展开了多轮北伐,终于打败匈奴,使汉朝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