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抓贼（2）
枫柳路，正是早上老板娘给楚离指的十字路口的一条岔路。这里紧邻谷盈县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因为人流繁多，有各种各样的小吃。但由于谷盈县唯一的夜总会和最大的青楼潇湘梦也在这条街，所以谷盈县本地人私底下也叫它“风流路”。
与枫柳路关于十字路口相对称的，是小蓬莱路，也是谷盈县的富人区。沈家、钟家、唐家、黄家……谷盈县有钱有势的人，基本都住这条街上。所以当地人也叫这里“财神路”。
已经回去换了身便装的楚离，牵着苏虢，带着同样穿便装的华小强，穿行在枫柳路霓虹灯下的车水马龙中：他昨晚进城的位置毕竟有些荒，只有在这种商业中心，才能感受到民国城镇热闹的夜生活。
看见楚离身边画着阴阳鱼的挎包，华小强很是好奇，问楚离：“哥们，你这以前，到底是个猎户，还是个看阴阳的啊？”
“学过一点而已……一会儿如果真是个鬼，还得请你帮忙啊。”
“放心吧。你哥我以前流浪的时候，饿急了就去乱葬岗吃贡品，从来不怕这些的。”
华小强尽管拍着胸脯，眼中还是有些对楚离的怀疑。楚离知道对方前来纯属就看个热闹，也不与他细辩。看到潇湘梦门前如约守候的小流浪汉，楚离打了个响声，小流浪汉便急匆匆地赶来。
林大狗看见楚离挎着的乾坤袋，也是一愣，抬起小脑袋，不解地看着楚离：“长官，您这看着也不像药箱啊？”
“你弟弟这病，我怀疑不是吃药能解决的……不过药我也带了，真不是那种事，再吃药也不迟。”
林大狗毕恭毕敬地点点头，带着楚离一行钻进潇湘梦旁边的小巷，不一会儿就绕到潇湘梦后门。他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一个壮汉便打开门，放几人进来。
林虎看见两个少年稚气的面庞，虽然有些怀疑，还是诚恳地开口求助：“小先生，我那可怜的侄儿就在那边柴房里，已经高烧好几天了，请你看看怎么回事吧……”
楚离应了一声，启用望气术，和照料着一个昏迷的二岁小童的白净豆蔻少女对视一眼，便看向小童。注意到小童头顶萦绕的鬼气，知道自己猜测正确，于是手上捏咒，然后在小童额头一捻，再缩手，就把那道鬼气扯了出来。然后从乾坤袋拿出罗盘，把鬼气打了进去。
“好，再调养些日子就可以了。”
其他人还正半信半疑地看着楚离诡异的操作，楚离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让大家都措不及防。看见大家更怀疑的神色，楚离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信自己摸摸，他的烧是不是退了？”
少女跨步上前，一摸小童额头，惊呓一声，然后向林虎点点头。林虎还是不信，又上来自己摸了，这才向楚离不住道谢。
“先别忙，这事儿还没完呢。”楚离看了眼罗盘固定住的指针，又看向其他人，“不把害你家小孩的那个脏东西搞定，你家小孩很快也要复发；就算这次躲过去了，其他人家的孩子也要遭殃。”
林虎一咬牙，问楚离：“大师，您说吧，多少钱？”
“啊，钱？哦不是，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楚离感觉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尴尬地笑起来，拍拍华小强的肩膀，“接下来的事就需要你帮我了。”
“我？”刚刚一直懵逼到现在的华小强僵住了，“可我不懂啊……”
“没事，你听我的就成。”楚离从乾坤袋里掏出自己的警服，扔给华小强，“你现在去柴房，把这身换上。”
看见楚离从扁扁的袋子里掏出这些，华小强眼睛都直了：“咦，你怎么……”
“快去。”
把华小强催进去，楚离又拿出一个已经画好符咒的熟鸡蛋和一堆香烛。在地上摆阵的同时，楚离问林虎：“大哥，问句可能不该问的——这潇湘梦不是青楼嘛，怎么你还带着小孩子住在这呢？”
小侄子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加上刚刚楚离一出手的马到成功，林虎也终于对楚离尊重起来，心平气和地说：“唉，前几年村里闹灾荒，我家兄弟两口子饿死了，就剩这三个孩子，我就带着他家这三个孩子逃荒，来了城里。凭一身拳脚功夫，被这里的老鸨请来看场子，三个孩子没地方住，就暂时住在这柴房。”
“以后有条件还是搬出去的好——特别是你家这个小侄子。”楚离点好香烛，回头看向林虎，神情凝重，“就不说孩子身子骨弱，可能扛不住这青楼里浓浓的怨气——就说以后他们长大了，别人一听他们是从青楼里成人的，不也是处处遭白眼？”
“是这个理——所以我也想，等我和老鸨签的条子到期，我就带着三个孩子搬出去，在外面拉车做工啥的。”
“兄弟，我换好了！”
华小强虽说十八，但因为以前营养不良，个子比楚离还矮，使楚离的警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大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楚离嘱咐华小强拿着手铐在自己身边候着，叫林虎一家进柴房回避，柳叶给自己和华小强开眼，将罗盘里鬼气抽出一缕送入法阵，便念动咒语开始招魂。
“一定要时时告诉自己，你是一名警察。”楚离最后嘱咐华小强一句。
很快，强劲的阴风袭来，一个穿着寿衣的青年女子的身形渐渐浮现在法阵之上，神情呆滞地俯瞰楚离和华小强。
华小强看见女鬼眼角划下的血泪，打了个哆嗦。楚离连忙按住想要后退的他，抬头与女鬼直视，镇定自若。
“太太，往者不可谏，来者尚可追。趁现在还未酿成大祸，速速往生，莫要再犯糊涂啊。”
女鬼本就被法阵束缚，加上华小强阳差之气的镇压，暴戾之气无法迸发，所以也是心平气和：“可是我不甘心，我和恺丰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狠心……”
“老天爷狠不狠心是一回事，但你不能也跟着狠心啊——纵然老天有错，可这些本来健康的孩子又有什么错呢？倘使你那未出生的孩子，知道母亲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犯，他又会作何感想？况且，你夺走了这些小孩，只是让他每天一遍又一遍地温习自己重病而亡的悲惨光阴——你既然自诩为他们的母亲，难道你就忍心这样折磨他们，而不是让他们健健康康地留在这个世界，去拥抱自己还大有可为的未来？”
见几次欲言又止的女鬼终于心服口服地沉默，编不下去的楚离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如今阳差在此见证，我可借他之气，开启往生通道，你毋须再找寻替身：愿你释怀过往，早日新生。”
说罢，楚离从已经愣在原地的华小强身上捻出一缕气，拍在地上，地上便出现一道亮光。
女鬼最后再不舍地回望一眼沈宅方向，终是遁入其中。看着通道的关闭，满头大汗的楚离微笑起来。
第一次干超度厉鬼的活，看来效果还不错。
华小强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地问楚离：“她走了吗？”
“嗯哼。”
华小强当即激动地抱着楚离的肩膀摇晃，欢呼：“哇哦，哥们你太牛啦！”
“行了行了……去把衣服换了还我——还有，我会法术这件事，别到处往外传。”
……
……
……
出了潇湘梦，楚离给梁潇潇报了个平安，与华小强告别，抱着苏虢，慢慢悠悠地回小公寓去了。
走在繁华的霓虹灯下，楚离还很得意今天的谈判，笑着问苏虢：“诶，哥们，你说说，我没收那家人的钱，这样做对不对啊？”
苏虢犹豫一下，才点点它的小脑袋。
“你也觉得干得漂亮吗？哈哈。”
“可是你为什么不自己穿警服呢？”
一个粘糯的女声突然从楚离怀中传来，把楚离吓了一跳。他停在原地，四处张望，好半天才确定，原来是苏虢在说话。
楚离连忙把苏虢抱进一个无人的角落，把他放在地上，自己也蹲下，诧异地看着他：“你不是个公的吗？”
“我是男魂女身而已……”
“那你昨天怎么不开腔嘞？”
“那是我重伤了，说不出人话——再调养些日子，我还可以变成个大美女吓唬你呢~”
“得——那我觉得我抱着你走不合适了，你还是自己跟在我后面吧。”
“别介，就我这小短腿，今天跟你跑了一天，早累坏了——还有啊，你们城里人撸猫撸狗的，谁会在意怀里小崽总的公母啊？”
“行吧行吧。”
楚离又抱起苏虢，这次却很是注意手环抱的位置。路过曼蒂夜总会时，身后响起清脆的女声：“诶，好巧啊小兄弟。”
感觉是在叫自己的楚离回头，见是程霞：她还是穿着那件白方格旗袍，正从夜总会的大门走出。楚离微笑着向她点头致意，她也笑着向楚离鞠躬：“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你，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呢。”
“害，多大点事……你在这里上班吗？”
“嗯，我在这伴舞——你现在是要去？”
“回出租房。”
“嘿，我刚好也是要回去，咱俩一路吧。”
楚离点点头，于是程霞与他并肩走着，边走，边还和楚离闲聊。得知楚离是一个人来城里打拼，还已经找到工作，很是佩服。
楚离也从程霞那里得知，她是小公寓房东的表妹：因为在夜总会跳舞这事，和父母吵翻了，便与杨淑琴住在一块。
“他们说我来这不三不四的地方干些丢脸的活计——可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卖身，是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养活自己，怎么就丢脸了？”
程霞越说越激动，就差没骂脏话了。楚离在一旁听着，也只是笑。
想到程霞是在夜总会工作的，消息可能灵通，于是他又问：“那霞姐，请问一下关于县二中和那边的东洋人，你知道多少啊？我在那边站岗，想了解一下情况。”
“行，那我先给你说说县二中吧。那所高中虽然闹得凶，但教书在谷盈县是最厉害的，所以嘛，沈家的千金，唐家的少爷，钟家的少爷……反正好多大家族的公子小姐们都在里面，再加上又是黄家和沈家合伙建的——你以后可要长点心，别稀里糊涂就把自己整没了。
“再说那边的东洋人。开书店的长谷川两口子和开饭店的宫本老头时不时会来这里跳舞，我也熟。长谷川两口子脾气挺好的，也不歧视我们——就是只有长谷川先生会写口音怪怪的中国话，不好交流；那个宫本老头啊，虽然中文说得好，可暴脾气不说，还喜欢对我们动手动脚的——要是他家那小子也来了——呵，别看和你差不多大，简直活脱脱一个小混蛋，无法无天的……”
“那请问你对长谷川家的女儿知道多少？”
“长谷川先生有次喝醉了，跟我们吹过：说他家那个丫头啊，又会画画，又会拉琴，带弟弟又细心，人长得也很俊……等等，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丫头了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很面熟。”
“那你还说你不喜欢！”
面对程霞的坏笑，楚离也懒得辩解了，只是沉默。
与枫柳路关于十字路口相对称的，是小蓬莱路，也是谷盈县的富人区。沈家、钟家、唐家、黄家……谷盈县有钱有势的人，基本都住这条街上。所以当地人也叫这里“财神路”。
已经回去换了身便装的楚离，牵着苏虢，带着同样穿便装的华小强，穿行在枫柳路霓虹灯下的车水马龙中：他昨晚进城的位置毕竟有些荒，只有在这种商业中心，才能感受到民国城镇热闹的夜生活。
看见楚离身边画着阴阳鱼的挎包，华小强很是好奇，问楚离：“哥们，你这以前，到底是个猎户，还是个看阴阳的啊？”
“学过一点而已……一会儿如果真是个鬼，还得请你帮忙啊。”
“放心吧。你哥我以前流浪的时候，饿急了就去乱葬岗吃贡品，从来不怕这些的。”
华小强尽管拍着胸脯，眼中还是有些对楚离的怀疑。楚离知道对方前来纯属就看个热闹，也不与他细辩。看到潇湘梦门前如约守候的小流浪汉，楚离打了个响声，小流浪汉便急匆匆地赶来。
林大狗看见楚离挎着的乾坤袋，也是一愣，抬起小脑袋，不解地看着楚离：“长官，您这看着也不像药箱啊？”
“你弟弟这病，我怀疑不是吃药能解决的……不过药我也带了，真不是那种事，再吃药也不迟。”
林大狗毕恭毕敬地点点头，带着楚离一行钻进潇湘梦旁边的小巷，不一会儿就绕到潇湘梦后门。他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一个壮汉便打开门，放几人进来。
林虎看见两个少年稚气的面庞，虽然有些怀疑，还是诚恳地开口求助：“小先生，我那可怜的侄儿就在那边柴房里，已经高烧好几天了，请你看看怎么回事吧……”
楚离应了一声，启用望气术，和照料着一个昏迷的二岁小童的白净豆蔻少女对视一眼，便看向小童。注意到小童头顶萦绕的鬼气，知道自己猜测正确，于是手上捏咒，然后在小童额头一捻，再缩手，就把那道鬼气扯了出来。然后从乾坤袋拿出罗盘，把鬼气打了进去。
“好，再调养些日子就可以了。”
其他人还正半信半疑地看着楚离诡异的操作，楚离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让大家都措不及防。看见大家更怀疑的神色，楚离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信自己摸摸，他的烧是不是退了？”
少女跨步上前，一摸小童额头，惊呓一声，然后向林虎点点头。林虎还是不信，又上来自己摸了，这才向楚离不住道谢。
“先别忙，这事儿还没完呢。”楚离看了眼罗盘固定住的指针，又看向其他人，“不把害你家小孩的那个脏东西搞定，你家小孩很快也要复发；就算这次躲过去了，其他人家的孩子也要遭殃。”
林虎一咬牙，问楚离：“大师，您说吧，多少钱？”
“啊，钱？哦不是，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楚离感觉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尴尬地笑起来，拍拍华小强的肩膀，“接下来的事就需要你帮我了。”
“我？”刚刚一直懵逼到现在的华小强僵住了，“可我不懂啊……”
“没事，你听我的就成。”楚离从乾坤袋里掏出自己的警服，扔给华小强，“你现在去柴房，把这身换上。”
看见楚离从扁扁的袋子里掏出这些，华小强眼睛都直了：“咦，你怎么……”
“快去。”
把华小强催进去，楚离又拿出一个已经画好符咒的熟鸡蛋和一堆香烛。在地上摆阵的同时，楚离问林虎：“大哥，问句可能不该问的——这潇湘梦不是青楼嘛，怎么你还带着小孩子住在这呢？”
小侄子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加上刚刚楚离一出手的马到成功，林虎也终于对楚离尊重起来，心平气和地说：“唉，前几年村里闹灾荒，我家兄弟两口子饿死了，就剩这三个孩子，我就带着他家这三个孩子逃荒，来了城里。凭一身拳脚功夫，被这里的老鸨请来看场子，三个孩子没地方住，就暂时住在这柴房。”
“以后有条件还是搬出去的好——特别是你家这个小侄子。”楚离点好香烛，回头看向林虎，神情凝重，“就不说孩子身子骨弱，可能扛不住这青楼里浓浓的怨气——就说以后他们长大了，别人一听他们是从青楼里成人的，不也是处处遭白眼？”
“是这个理——所以我也想，等我和老鸨签的条子到期，我就带着三个孩子搬出去，在外面拉车做工啥的。”
“兄弟，我换好了！”
华小强虽说十八，但因为以前营养不良，个子比楚离还矮，使楚离的警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大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楚离嘱咐华小强拿着手铐在自己身边候着，叫林虎一家进柴房回避，柳叶给自己和华小强开眼，将罗盘里鬼气抽出一缕送入法阵，便念动咒语开始招魂。
“一定要时时告诉自己，你是一名警察。”楚离最后嘱咐华小强一句。
很快，强劲的阴风袭来，一个穿着寿衣的青年女子的身形渐渐浮现在法阵之上，神情呆滞地俯瞰楚离和华小强。
华小强看见女鬼眼角划下的血泪，打了个哆嗦。楚离连忙按住想要后退的他，抬头与女鬼直视，镇定自若。
“太太，往者不可谏，来者尚可追。趁现在还未酿成大祸，速速往生，莫要再犯糊涂啊。”
女鬼本就被法阵束缚，加上华小强阳差之气的镇压，暴戾之气无法迸发，所以也是心平气和：“可是我不甘心，我和恺丰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狠心……”
“老天爷狠不狠心是一回事，但你不能也跟着狠心啊——纵然老天有错，可这些本来健康的孩子又有什么错呢？倘使你那未出生的孩子，知道母亲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犯，他又会作何感想？况且，你夺走了这些小孩，只是让他每天一遍又一遍地温习自己重病而亡的悲惨光阴——你既然自诩为他们的母亲，难道你就忍心这样折磨他们，而不是让他们健健康康地留在这个世界，去拥抱自己还大有可为的未来？”
见几次欲言又止的女鬼终于心服口服地沉默，编不下去的楚离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如今阳差在此见证，我可借他之气，开启往生通道，你毋须再找寻替身：愿你释怀过往，早日新生。”
说罢，楚离从已经愣在原地的华小强身上捻出一缕气，拍在地上，地上便出现一道亮光。
女鬼最后再不舍地回望一眼沈宅方向，终是遁入其中。看着通道的关闭，满头大汗的楚离微笑起来。
第一次干超度厉鬼的活，看来效果还不错。
华小强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地问楚离：“她走了吗？”
“嗯哼。”
华小强当即激动地抱着楚离的肩膀摇晃，欢呼：“哇哦，哥们你太牛啦！”
“行了行了……去把衣服换了还我——还有，我会法术这件事，别到处往外传。”
……
……
……
出了潇湘梦，楚离给梁潇潇报了个平安，与华小强告别，抱着苏虢，慢慢悠悠地回小公寓去了。
走在繁华的霓虹灯下，楚离还很得意今天的谈判，笑着问苏虢：“诶，哥们，你说说，我没收那家人的钱，这样做对不对啊？”
苏虢犹豫一下，才点点它的小脑袋。
“你也觉得干得漂亮吗？哈哈。”
“可是你为什么不自己穿警服呢？”
一个粘糯的女声突然从楚离怀中传来，把楚离吓了一跳。他停在原地，四处张望，好半天才确定，原来是苏虢在说话。
楚离连忙把苏虢抱进一个无人的角落，把他放在地上，自己也蹲下，诧异地看着他：“你不是个公的吗？”
“我是男魂女身而已……”
“那你昨天怎么不开腔嘞？”
“那是我重伤了，说不出人话——再调养些日子，我还可以变成个大美女吓唬你呢~”
“得——那我觉得我抱着你走不合适了，你还是自己跟在我后面吧。”
“别介，就我这小短腿，今天跟你跑了一天，早累坏了——还有啊，你们城里人撸猫撸狗的，谁会在意怀里小崽总的公母啊？”
“行吧行吧。”
楚离又抱起苏虢，这次却很是注意手环抱的位置。路过曼蒂夜总会时，身后响起清脆的女声：“诶，好巧啊小兄弟。”
感觉是在叫自己的楚离回头，见是程霞：她还是穿着那件白方格旗袍，正从夜总会的大门走出。楚离微笑着向她点头致意，她也笑着向楚离鞠躬：“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你，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呢。”
“害，多大点事……你在这里上班吗？”
“嗯，我在这伴舞——你现在是要去？”
“回出租房。”
“嘿，我刚好也是要回去，咱俩一路吧。”
楚离点点头，于是程霞与他并肩走着，边走，边还和楚离闲聊。得知楚离是一个人来城里打拼，还已经找到工作，很是佩服。
楚离也从程霞那里得知，她是小公寓房东的表妹：因为在夜总会跳舞这事，和父母吵翻了，便与杨淑琴住在一块。
“他们说我来这不三不四的地方干些丢脸的活计——可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卖身，是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养活自己，怎么就丢脸了？”
程霞越说越激动，就差没骂脏话了。楚离在一旁听着，也只是笑。
想到程霞是在夜总会工作的，消息可能灵通，于是他又问：“那霞姐，请问一下关于县二中和那边的东洋人，你知道多少啊？我在那边站岗，想了解一下情况。”
“行，那我先给你说说县二中吧。那所高中虽然闹得凶，但教书在谷盈县是最厉害的，所以嘛，沈家的千金，唐家的少爷，钟家的少爷……反正好多大家族的公子小姐们都在里面，再加上又是黄家和沈家合伙建的——你以后可要长点心，别稀里糊涂就把自己整没了。
“再说那边的东洋人。开书店的长谷川两口子和开饭店的宫本老头时不时会来这里跳舞，我也熟。长谷川两口子脾气挺好的，也不歧视我们——就是只有长谷川先生会写口音怪怪的中国话，不好交流；那个宫本老头啊，虽然中文说得好，可暴脾气不说，还喜欢对我们动手动脚的——要是他家那小子也来了——呵，别看和你差不多大，简直活脱脱一个小混蛋，无法无天的……”
“那请问你对长谷川家的女儿知道多少？”
“长谷川先生有次喝醉了，跟我们吹过：说他家那个丫头啊，又会画画，又会拉琴，带弟弟又细心，人长得也很俊……等等，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丫头了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很面熟。”
“那你还说你不喜欢！”
面对程霞的坏笑，楚离也懒得辩解了，只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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