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欢迎来到七号营地，这是你的同伴，你们都是突围成功的未来人，请先在这里休息片刻。”

    突围成功的好处是拥有了部分记忆，不幸的是我又陷入了更未知的处境，同时，得知使命的我又肩负着责任，果然知道的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些突围者和我一样，面带焦虑，围成了一圈。刚刚讲话的人身材高挑，笔直得站在角落，僵硬的微笑活像个机器人。地上放着形状各异的沙发和躺椅，它们的功能显然并非我想的那样，白色的墙壁和地板一尘不染，如果不是角落的门把手，没人会认出来这是一个房间。

    “感觉很压抑是对的，这里没有设置窗户。”这时我确定面前这个微笑的人是个实实在在的机器人了，这种笑声也只有机器人能发出。“不设置窗户的原因是我们根本不需要那玩意，你们需要做的就是适应这里，适应这一切。”

    事实就像他说的那样，这是一个适者生存的社会。除了人类，几乎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对他们而言，那些同污渍一样，是该被清洗掉的。这几天，那些新来的人同我一样，想尽办法要找到出口。但那些门只是打开房间的工具，房间里是单调且统一的白色主题，因为没了窗户，也失去了与自然交流的唯一方式，这里是完全封闭的世界。

    “这是一次新的突围，记住，这不是你所处的世界。”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尽管找不到声源，这句话却像印记一样烙在我的神经上。如果这不是真的世界，那就意味着只有这句话是真实的。

    起初，我期望与这些突围者为伍，毕竟我们都来自未来，有共同的目标。但当我再次找到他们并与他们交流时，他们却开始回避我了。当我再次注视他们的眼睛时，那种呆滞机械感暴露无疑，一部分人只是呆坐着，放空着思想，另一部分人则机械地做着一些事，没有任何思想。然而，他们才是这个时代的正常人，因为正常人都是没有思想的。

    那个一开始负责和我们交谈的机器人也变得沉默不语，每天的任务好像只有扫地。这种封闭的空间根本不需要交流，因为交流毫无意义。

    久而久之，那些空想的人再也挺不住了，他们无法一直思考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一些人站起身来，加入机器人的行列，另一些人选择绝食，以生命作斗争，防止被这个世界同化。

    “这不是你所处的世界。”因为这句话，我也成为了绝食派，但与他们不同的是，我知道他们所走的是一条死亡之路。于是，在绝食的第二天，我选择去偷食物。

    这看上去是一件再好笑不过的事情了，白天装作身心麻木同绝食者共赴死亡，夜晚还要为了现实填饱肚子，心里想的还尽是不切实际的“突围”。

    偷东西并不是一件简单事，在这空旷暴露的白色房间，偷食物无异于掩耳盗铃。这所营地由无数个白房间构成，房间用没有把手的门连接，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机器人“把守”。为此，我只能扮演成一个机器人，或者说，是新加入的机器人。

    这并不像扮演绝食者那样简单，这需要言语神情和动作的统一。当我进入前几扇门时，屋里的一切与之前无异，可当打开第五扇门时，房间变得膨胀，这种膨胀更显得空旷，使人在这个房间显得更加渺小。正当中有一个玻璃制的圆桌，圆桌坐满了人。当我进来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他们仿佛在做一项类似打扑克的游戏。有一个穿着正式的人注意到我的异常，我赶忙趴下身假装擦拭地板，肢体有意变得僵硬，几秒后，用余光感知到那人的离去，才松了口气。

    有一粒灰尘，逃离了地板的摩擦，在空中起舞。它那样自由，异常，却没人注意。

    一束光打在它的身上，它也变成了光，身体被切割成五个部分，落在一个立方体上。

    那是一个储物柜。

    接近储物柜并不难，打开柜门，里面是干燥的应急食物和一些廉价的食用水，这一切顺利的让人后怕。“不好！”当我回过头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面前。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