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紫霞凌天
“剑阁有三宝，一曰剑冢、二曰锁妖塔、三曰无量玉璧……入得剑阁内门，便是一步通天。”一个小小身影，醒着鼻涕，杵着树枝，还没等跨过大门，就砰然倒地。
洗剑台上坐了个油皮肤的中年人，他无视倒在山门前的少年，一脸平和的吃着瓜。无它，今年观澜峰的门槛都被踩爆了。他吃完瓜顺手扔到崖下，瓜皮顺着山崖弹来弹去，消失无影。
时至傍晚，红云滚边、暑气浮动。
抬眼望去，左为通天绝壁、右为落坡竹林，云淡风疾、竹林摇曳簌簌作响，石径尽头云雾流动。再高处，隐没在云海中的紫金宫阙露出三两只金灿灿的吻兽，飞流悬绝其后。
“师叔，收够一百啦！”一名白衣剑修逐日而来，他背上湿透、看着金轮眯了眯眼。
“这么快，也好，大家收工吧，都早点休息、早点培养下一代。”中年人吐出一堆西瓜米，满足的拍拍肚皮。
此时此刻，立于石阶之上，一个肌肉遒劲的男子打横托着青钢剑，生出万般豪情。敛目回索、飞泉流瀑、走兽飞鸟隐隐所闻，这才晓得父亲的用意。
“你当为父为何一意送你入西蜀剑阁？”想起父亲的谆谆教诲，想起敛尸薄棺时亲戚们刻薄的嘴脸，男子眼中闪动的泪花更大了。
“我终于做到了！父亲！”他登上了山。山门前的禁制却把他推倒、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这位师兄，我是刚到的，能方便解个禁吗？”
“对不起，今天收徒已经结束了。”一个白衣小道士拿着一双扫把，正在炼心路路口左右开工。
“不会吧，这太阳还没落山呢！”高大威猛的强壮男子指着日头，大脸涨的通红。
“那是以前的规矩，不是我不放你进来，实在是实力不济、实力不济啊。”
“我都到了，就、就这么临门一脚了啊，这不让我过门，怕不是要入心魔啊啊啊啊。”
“可是我只是个扫地的……”，小道士摸摸头，他好心建议道：“这样吧，你后退一百步，回到来时的岔路口，选走右边那条道。”他虽被壮汉唤作师兄，却是客气话，自己明明才十一岁，比门外的壮汉矮了两个头都不止。想起师父总是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便道：“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无常，选择其实很重要。”
“喂，你这个小鬼头在干嘛？我就去和师父汇报这一会儿子的功夫……你还学会喧宾夺主了？”白衣剑修说罢拿着剑柄就要赶人，“你瞪我干嘛？还不扫你的地去！”
“切，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欺软怕硬……”
白衣剑修面色一冷，提着小弟子的衣领就把他打横放在剑上，“赶紧的，回你的沧浪峰去，师父还等着你的烤肉吃夜宵呢。”
话音一落，白衣剑修掐了个法诀，小弟子便连人带剑便飘向旁边焦黑的山头。小身影坐在剑上，双手各捉着一个大扫把保持平衡，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嘀咕道：“御剑术学成聪师兄这般，我都替他丢人。”等到了沧浪峰，小身影起身努努嘴、从摇摇欲坠的剑上用力蹦下、再一脚回踹，把剑柄踹了回去，像是在撒气。青钢剑就像飞轮一样回旋转，回到南边的山头、飞回主人手中，白衣剑修拿到剑还不解的感叹：“你怎么还带打滑的？真是莫名其妙。”
（少室峰下小北门）
竹林之底，涪水郎朗，江波平静。依着江边道上，却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长串路上，摆满了黄的紫的多色马车，马背上的铃铛叮零零的转，听着真是急不可耐的样子。
一个绿袍少年端坐在客栈中，他把剑没进腰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些困意，又有些庆幸的想到：还好我昨晚上就住上了店，坐上清晨第一艘船，恰好走我前面那个傻小子还竟然中暑了，第一百名，我真是太幸运啦！
他拿着酒杯的手到现在还有点颤抖，“老板再上两碗肉、三坛酒！爷今天高兴……”
七条小竹筏，清一色麻绿顶盖，斜斜的栓在码头上，顺着水流淡淡飘着。船翁收了竹船，双手拿出另一物事——“邦邦邦邦……”一时锣鼓喧天，“各位求取仙缘的弟子，太阳已落坡，烦请落脚留仙小镇、品食修养，明日再会仙缘。”
江那边望眼欲穿，仍有求仙若渴的人不死心的唤着：“哪位船家愿渡我一程，我出百颗灵珠……”
给他答复的，只有那江中翻腾捕食的灰鸭。
绿袍少年一顿酣饮，砸了空酒壶、对着江边的男子嘲讽道：“你啊，没那个仙命，明年再来把！”
河对岸四层高的竹楼便是山门所在，四周低矮的双层竹楼连成一片，或商或店，炊烟袅袅。天色渐暗，一颗颗红彤彤的灯笼点亮了留仙小镇。
入了竹门，便可看见像木桩似的白衣剑修遍立石阶，约莫五十步一人，一动不动，人手怀抱一个红彤彤的大灯笼，橘黄色的灯火串成一片，通向“天宫”。在这缈缈云烟之上，又有无数萤火或聚或散，少年们年轻的眼睛里印着黑衣剑修的英姿，惊讶极了。
“哥，空中的那些是什么？？”一个黄色的影子刚刚从马车里探出了头，指着空中如飞鸟搬聚拢的黑点，眼睛睁得圆圆的。
虎头虎脑的蓝衣少年三两下跳下轿子，双手环报，撅着嘴道：“白色的是内门弟子，黑衣金纹的是执法堂的剑修，他们的玄青剑使得飕飕飕的...就像这样。”少年拿起宝剑左摇右摆。
“那、那些小亮点呢？”
“噢，那是他们的飞剑上挂着一个个火红火红的大灯笼……这都不知道，小桃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说完少年又拿起宝剑“噌”的擦过妹妹的发丝。
吓得黄衣少女向后一倒，砰的撞到小脑袋，“娘，你看，哥哥又欺负我、呜哇！”
“切，真没意思。”
身着宫装的年轻夫人从马车上下来，笑着捏了捏儿子圆滚滚的脸。
小少年气鼓鼓的把头偏向一边，便见西方传来几道清亮的剑光，红的蓝的紫的，光影交错。
“这个我知道，这是金丹期才有的剑芒，看这通透的色泽——有火灵根、水灵根...紫色的莫不是雷灵根……娘~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嘛？”
还未待夫人开口，小少年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边嚼边说：“妹妹此言差矣，那蓝色剑光剑尾拖着白光，我猜这是一个刚刚成就金丹的冰灵根真人，而且这个倒霉鬼还被两个金丹欺负了，真是可怜。”
夫人笑咪咪的摸着儿子的小道髻，右手搂着小女儿，甜蜜的笑着：“待会你们自己去洗剑台一观究竟……如何？”
“好啊，敢不敢和我打赌？”
“赌就赌，谁怕谁啊？臭哥哥”
马车托着三人缓缓攀上山门，两名守山弟子拿出佩剑向前一挡，拱手抱拳：“夫人，今日的仙缘会已结束，要不您明年再......”
“大胆！你们可知我家夫人……”只见马嘴大动，吓得二位守山弟子后退一大步。
一副烫金的拜帖从马嘴中吐出、飘在空中，他们毕竟还是见多了世面，白衣弟子恭敬的接过查看。
“不知有贵客造访此处。小易，开山门，迎长安来的贵客进门。”九天宫阙之上，传来一个正经威严的声音。
“无碍。”宫装夫人盈盈一笑，衬着眉心的桃花娇艳明媚。
造访北山门的，往往是心智坚毅、而灵根不显的寒门散修，此门不测灵根，无关修为，只要走通炼心路，上达洗剑台，一律算作入门。彼时有名有姓的人物，甚少到此。
“小桃，你说娘是不是傻，明明小半天的光景却非要我们坐马车走了四十几日才到。”小少年又钻进马车拿了颗金桔。
“哥哥！你还说，我俩的盘缠都快被你一路吃光了！”
蓝衣少年被妹妹推搡出来，两下跳下马车，小声嘀咕：“好不如容易出来了，不吃个够玩个够那还有什么意思。”
“哥哥，你不是一直想走通炼心路么，看你的机会来了。拜~~小桃祝哥哥一路顺风！”小姑娘从帷幕里露出一个鬼脸，笑眯眯的坐了进去。
“啊？我是这样说过没错，可是、可是，我怕黑啊……这路上怎么没个灯的？”原来那些灯影人烟属于的只是远处的上阳峰。月上树梢，从东出现，印着少年“咚咚咚”的心跳。
“哎哟！谁西瓜皮扔大路上啊！这西蛮之地的人真真可恶。”他揉着屁股，慢吞吞的站起，只见路上的庭灯一个接一个的亮起，通向高处宫阙。
嗯？少年回头看向母亲。
普普通通的马车，进了这竹门，不再是灰头土脸的形象。四角宫灯熠熠生辉，嶙峋瘦马摇身一变，竟是只四角漆黑，周身羽毛雪白的仙鹤，一声清音翱翔、呼呼没入灰雾中。
“娘！等等我！我还没上车呢！”
洗剑台上坐了个油皮肤的中年人，他无视倒在山门前的少年，一脸平和的吃着瓜。无它，今年观澜峰的门槛都被踩爆了。他吃完瓜顺手扔到崖下，瓜皮顺着山崖弹来弹去，消失无影。
时至傍晚，红云滚边、暑气浮动。
抬眼望去，左为通天绝壁、右为落坡竹林，云淡风疾、竹林摇曳簌簌作响，石径尽头云雾流动。再高处，隐没在云海中的紫金宫阙露出三两只金灿灿的吻兽，飞流悬绝其后。
“师叔，收够一百啦！”一名白衣剑修逐日而来，他背上湿透、看着金轮眯了眯眼。
“这么快，也好，大家收工吧，都早点休息、早点培养下一代。”中年人吐出一堆西瓜米，满足的拍拍肚皮。
此时此刻，立于石阶之上，一个肌肉遒劲的男子打横托着青钢剑，生出万般豪情。敛目回索、飞泉流瀑、走兽飞鸟隐隐所闻，这才晓得父亲的用意。
“你当为父为何一意送你入西蜀剑阁？”想起父亲的谆谆教诲，想起敛尸薄棺时亲戚们刻薄的嘴脸，男子眼中闪动的泪花更大了。
“我终于做到了！父亲！”他登上了山。山门前的禁制却把他推倒、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这位师兄，我是刚到的，能方便解个禁吗？”
“对不起，今天收徒已经结束了。”一个白衣小道士拿着一双扫把，正在炼心路路口左右开工。
“不会吧，这太阳还没落山呢！”高大威猛的强壮男子指着日头，大脸涨的通红。
“那是以前的规矩，不是我不放你进来，实在是实力不济、实力不济啊。”
“我都到了，就、就这么临门一脚了啊，这不让我过门，怕不是要入心魔啊啊啊啊。”
“可是我只是个扫地的……”，小道士摸摸头，他好心建议道：“这样吧，你后退一百步，回到来时的岔路口，选走右边那条道。”他虽被壮汉唤作师兄，却是客气话，自己明明才十一岁，比门外的壮汉矮了两个头都不止。想起师父总是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便道：“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无常，选择其实很重要。”
“喂，你这个小鬼头在干嘛？我就去和师父汇报这一会儿子的功夫……你还学会喧宾夺主了？”白衣剑修说罢拿着剑柄就要赶人，“你瞪我干嘛？还不扫你的地去！”
“切，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欺软怕硬……”
白衣剑修面色一冷，提着小弟子的衣领就把他打横放在剑上，“赶紧的，回你的沧浪峰去，师父还等着你的烤肉吃夜宵呢。”
话音一落，白衣剑修掐了个法诀，小弟子便连人带剑便飘向旁边焦黑的山头。小身影坐在剑上，双手各捉着一个大扫把保持平衡，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嘀咕道：“御剑术学成聪师兄这般，我都替他丢人。”等到了沧浪峰，小身影起身努努嘴、从摇摇欲坠的剑上用力蹦下、再一脚回踹，把剑柄踹了回去，像是在撒气。青钢剑就像飞轮一样回旋转，回到南边的山头、飞回主人手中，白衣剑修拿到剑还不解的感叹：“你怎么还带打滑的？真是莫名其妙。”
（少室峰下小北门）
竹林之底，涪水郎朗，江波平静。依着江边道上，却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长串路上，摆满了黄的紫的多色马车，马背上的铃铛叮零零的转，听着真是急不可耐的样子。
一个绿袍少年端坐在客栈中，他把剑没进腰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些困意，又有些庆幸的想到：还好我昨晚上就住上了店，坐上清晨第一艘船，恰好走我前面那个傻小子还竟然中暑了，第一百名，我真是太幸运啦！
他拿着酒杯的手到现在还有点颤抖，“老板再上两碗肉、三坛酒！爷今天高兴……”
七条小竹筏，清一色麻绿顶盖，斜斜的栓在码头上，顺着水流淡淡飘着。船翁收了竹船，双手拿出另一物事——“邦邦邦邦……”一时锣鼓喧天，“各位求取仙缘的弟子，太阳已落坡，烦请落脚留仙小镇、品食修养，明日再会仙缘。”
江那边望眼欲穿，仍有求仙若渴的人不死心的唤着：“哪位船家愿渡我一程，我出百颗灵珠……”
给他答复的，只有那江中翻腾捕食的灰鸭。
绿袍少年一顿酣饮，砸了空酒壶、对着江边的男子嘲讽道：“你啊，没那个仙命，明年再来把！”
河对岸四层高的竹楼便是山门所在，四周低矮的双层竹楼连成一片，或商或店，炊烟袅袅。天色渐暗，一颗颗红彤彤的灯笼点亮了留仙小镇。
入了竹门，便可看见像木桩似的白衣剑修遍立石阶，约莫五十步一人，一动不动，人手怀抱一个红彤彤的大灯笼，橘黄色的灯火串成一片，通向“天宫”。在这缈缈云烟之上，又有无数萤火或聚或散，少年们年轻的眼睛里印着黑衣剑修的英姿，惊讶极了。
“哥，空中的那些是什么？？”一个黄色的影子刚刚从马车里探出了头，指着空中如飞鸟搬聚拢的黑点，眼睛睁得圆圆的。
虎头虎脑的蓝衣少年三两下跳下轿子，双手环报，撅着嘴道：“白色的是内门弟子，黑衣金纹的是执法堂的剑修，他们的玄青剑使得飕飕飕的...就像这样。”少年拿起宝剑左摇右摆。
“那、那些小亮点呢？”
“噢，那是他们的飞剑上挂着一个个火红火红的大灯笼……这都不知道，小桃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说完少年又拿起宝剑“噌”的擦过妹妹的发丝。
吓得黄衣少女向后一倒，砰的撞到小脑袋，“娘，你看，哥哥又欺负我、呜哇！”
“切，真没意思。”
身着宫装的年轻夫人从马车上下来，笑着捏了捏儿子圆滚滚的脸。
小少年气鼓鼓的把头偏向一边，便见西方传来几道清亮的剑光，红的蓝的紫的，光影交错。
“这个我知道，这是金丹期才有的剑芒，看这通透的色泽——有火灵根、水灵根...紫色的莫不是雷灵根……娘~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嘛？”
还未待夫人开口，小少年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边嚼边说：“妹妹此言差矣，那蓝色剑光剑尾拖着白光，我猜这是一个刚刚成就金丹的冰灵根真人，而且这个倒霉鬼还被两个金丹欺负了，真是可怜。”
夫人笑咪咪的摸着儿子的小道髻，右手搂着小女儿，甜蜜的笑着：“待会你们自己去洗剑台一观究竟……如何？”
“好啊，敢不敢和我打赌？”
“赌就赌，谁怕谁啊？臭哥哥”
马车托着三人缓缓攀上山门，两名守山弟子拿出佩剑向前一挡，拱手抱拳：“夫人，今日的仙缘会已结束，要不您明年再......”
“大胆！你们可知我家夫人……”只见马嘴大动，吓得二位守山弟子后退一大步。
一副烫金的拜帖从马嘴中吐出、飘在空中，他们毕竟还是见多了世面，白衣弟子恭敬的接过查看。
“不知有贵客造访此处。小易，开山门，迎长安来的贵客进门。”九天宫阙之上，传来一个正经威严的声音。
“无碍。”宫装夫人盈盈一笑，衬着眉心的桃花娇艳明媚。
造访北山门的，往往是心智坚毅、而灵根不显的寒门散修，此门不测灵根，无关修为，只要走通炼心路，上达洗剑台，一律算作入门。彼时有名有姓的人物，甚少到此。
“小桃，你说娘是不是傻，明明小半天的光景却非要我们坐马车走了四十几日才到。”小少年又钻进马车拿了颗金桔。
“哥哥！你还说，我俩的盘缠都快被你一路吃光了！”
蓝衣少年被妹妹推搡出来，两下跳下马车，小声嘀咕：“好不如容易出来了，不吃个够玩个够那还有什么意思。”
“哥哥，你不是一直想走通炼心路么，看你的机会来了。拜~~小桃祝哥哥一路顺风！”小姑娘从帷幕里露出一个鬼脸，笑眯眯的坐了进去。
“啊？我是这样说过没错，可是、可是，我怕黑啊……这路上怎么没个灯的？”原来那些灯影人烟属于的只是远处的上阳峰。月上树梢，从东出现，印着少年“咚咚咚”的心跳。
“哎哟！谁西瓜皮扔大路上啊！这西蛮之地的人真真可恶。”他揉着屁股，慢吞吞的站起，只见路上的庭灯一个接一个的亮起，通向高处宫阙。
嗯？少年回头看向母亲。
普普通通的马车，进了这竹门，不再是灰头土脸的形象。四角宫灯熠熠生辉，嶙峋瘦马摇身一变，竟是只四角漆黑，周身羽毛雪白的仙鹤，一声清音翱翔、呼呼没入灰雾中。
“娘！等等我！我还没上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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