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美人图鉴
街上人声鼎沸，巳时过半，日头便毒了起来，自家几个女眷都带上了黑纱幂蓠出行，白晶晶默默关上帘子和喧嚣。
“你不是最爱看沿途的风景吗，怎么今日不看了？”华樱关心的问。
白晶晶攥了攥拳头，道：“外边灰尘大，呛的慌。让马总管走快点把，别让墨叔叔等久了。”
“你看这丫头，总觉得有事瞒着我。诶，街头是不是有个摆摊算个命的，一会儿回来路过的时候找来给她瞧瞧。”
白晶晶并没有听母亲的话，她的思绪沉到了半年前，那是某个休沐下山归家的路上。她兴冲冲冲进糖水店解渴……不不不、不要去想，不要想。
白晶晶摇头晃脑，刷的一下拉开帘子，指着外面的铺子打听到：“宁嬷嬷，你知道街边那几家是谁的产业吗？”
“是孔家，怎么啦？”
“嬷嬷可知他们是什么来头”
“孔家现在出了个结丹后期的后生在观澜峰，还不到五十岁，近百年里也算一代翘楚，听说是当峰主在培养。”
华夫人也好奇：“咦，他成婚了没？”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听说前些年便入了《松竹谱》。”
“什么是《松竹谱》？”白晶晶好奇道，“……喂，什么是松竹谱？？”见大人没回应自己，白晶晶更好奇了。不告诉我是吧，一会儿我就去买本看看。
“……听说定了婚了，是观澜首座家的小姐，不出意外便是定下的接班人把。”
“哎，我看不一定，孔家三流末，这家世弱了点，要说接班，还得成婚后有了后代继位……可惜晶丫头寡色，她要是有我一半美貌……”华樱摸着小镜，补了点胭脂。
“小小姐还小，以后会越长越漂亮的。”宁嬷嬷浅笑。
“娘，你要夸自己就夸，干嘛踩我一脚嘛！哼。以色侍人者，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哈哈哈，你看看她倔的。”见女儿还气哼哼的，华夫人忙揉揉女儿脑袋，把乱掉的碎发固定好，嘴上满是宠溺的语气：“今日去给墨老太太庆寿，你可不许再给我捣蛋添乱，上次到人家家里做客，差点把人家祠堂拆了……”
“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家里最安分守己的人……上次我都是帮墨朗背锅的！”白晶晶话头一转，想是不想再谈论这个了，“对了你们说的这个几流家族到底是怎么评判的呀？孔家为什么是三流？”
经过一番交流，白晶晶大致搞明白了。不入流，历史上连五个筑基修士或者一个结丹修士都没出过。四流家族，祖上出过结丹修士，但现在没有了，现存活五个以上筑基修士的三流家族便是年轻一代有四五个以上结丹修士，或者祖上出过元婴。二流家族，祖上出过元婴修士，现在也至少有一个活着的元婴修士，现在家族里也有数十多个结丹的。一流家族必须有三个元婴修士以上，家族中结丹修士超过三十个，战斗媲美一般的小门派。一流家族中，只有传承千年且功法未曾断绝的才算世家，它们大多和剑阁一样古老。
“创派三家这个我知道，轩辕、天南王家、南宫家都是复姓，神女峰的峰主便是南宫家的人……在数千年前没有禁令。一些灵智高的妖兽和人族杂居，有极低的概率生下正常的孩子，这些孩子可能拥有妖兽的天赋血脉。这些古老家族为了血脉的纯粹，往往不与外族通婚，使天赋得以传承给后代。”
“娘，你的头发为什么是自来卷，而且看起来黑的发紫，难道这也是妖兽血脉吗？怪不得你这么好看。”
“晶小姐慎言，以后这种话可不兴胡说。”宁嬷嬷听的直皱眉头。
“知道啦，我就在你们面前提提而已嘛。”
“晶儿，时移世易，现在人妖泾渭分明，妖族和兽族也分割开了。你忘记咱们当年为什么南下了吗？”
白晶晶呐呐不语，过了会儿没好气的说：“元世都的外围那般惨况，他们都视而不见吗？”
“凡人与修仙者之间是云泥之别的，不会因为自己修仙，就有义务似的去帮助凡人。”
“修仙者是人，凡人就不是人吗？明明都长得一样啊……”
“晶儿，你记得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尊……可惜你随了我，没有金灵根，在这个时代注定做不了强者。”
“才不是，法修、剑修虽然是当世战力最强选择，可也是折损最高的，神妙大会上九九八十一行，行行都有出头日，当工具人也比当炮灰强。我做不了司礼官、点星官，还不能在射、御、阵、丹、器、符、医、雅、御、体中发达一门吗？”
“你看看她，瞧能耐的，你在少室峰这大半年就学了些这个？”
“不是，我在无涯阁翻书看来的。”
“哎，我的傻女儿，旁门左道的东西要少看，过个几年等你嫁了人，何须操心这些。”
“夫人宽心，我看晶小姐有上进心是好事，以她的资质受家族安排去嫁人也太可惜了。”宁嬷嬷边说边检查着晶丫头的着装。
“奶娘，你也向着这丫头说话，晶丫头那资质低不成高不就的，糊弄下别人还好，我可是你亲手带大的，你忘记水火不相容吗？”
宁嬷嬷点头望向小丫头：“晶小姐修炼时可有阻塞？”
“嗯，上火下寒，运功时时有阻塞。其实我与娘的根骨看起来一样都是水火双灵根，不过又大不一样。当初测了灵根纯度，我是四分水，一分火。娘应该是火多水少，所以阴虚燥热，而我是阳虚体质，四肢畏寒怕冷……没事，王道长说了，等我修为高深了，身体素质就会慢慢改善的。”
“怪不得你这丫头盖被子盖的老厚，吃也吃的辣……这也是你在书上看到的？”
见女儿对着轿子外左看右看，并不答话，华樱叹道：“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啊，既然知道自己的底子不好，不如试试悬壶济世？你心地仁厚，医者也是仁心，这样也不用赴战场前方冲锋，如何？”
“学医能有什么用，治的还没杀得快。”
“我上次让你按着鸽子放血，都紧闭双眼两腿哆哆嗦嗦的，就这样的胆色，也会愿意上阵交锋？不如留在莲花峰修炼……”
“娘，一个糗事你都提了多少年了……”
“夫人，到了。”萍儿撩起帘子，原来是目的地到了。
“请进请进，噢、是四爷的新娶的夫人啊，今日得见真是蓬荜生辉啊。”
白晶晶利索的蹦下马车，因为要面见长辈已经提前取下幂蓠，只好用袖子遮着金子似的日光，此刻觉得异常炎热，心底也跟着烦躁起来。
记得两年前曾随母亲来拜见过，奴仆们都鼻孔朝天不带正眼瞧人的，没想到时移世易，仆人们的脸色恭谨中带着谄媚。想到这她摇摇头也不等母亲，飞快的进门。
“芳儿快去，跟上你家小姐。”华夫人在后面和几个贵妇攀谈起来，“你家这女儿，眼睛生的真亮啊，有婚约了吗？”
“哎，我爹早年就和长安的故友下了定了，就等两孩子看对眼了。”华樱接过话头。
“哎呀，你家闺女还小呢，那么远，你也真舍得。”
“就是舍不得，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所以想着得托个本地的、眼皮子下的才靠谱的。”
“这样的小子我身边就有，不如给你推荐推荐……”
白晶晶不知道什么时候捧着一把栀子花回来，道：“娘，我什么时候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丫头耳朵这么尖……你是我的女儿，这些墨家人想要拿捏你，真是做梦……话说，你这花哪偷的？”
“什么啊？这是别人送的！我从来不拈花惹草的！”
宁嬷嬷提醒道：“晶小姐，‘拈花惹草’这词不是这么用的……你去外间和小伙伴们落座吧，夫人要先去忙了。”
白晶晶落座在外间小矮桌上，这一桌小孩，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也有八九岁的样子，都是入过族学的稍有家世的熟面孔。就是没看到墨婷，午宴比较简单，毕竟傍晚的才是正席。
墨婷是墨家家仆的家生子，她娘早就放了良，后来死了丈夫没了去处，就又回来被大房家的夫人指给姨娘做事。姨娘像是不知道这是夫人的眼线似的对墨婷娘两好，婷丫头五岁续齿，测出有灵根，依例便赐墨姓。
大房夫人便想把墨婷调到自己小儿子的屋内，打起了通房的算盘，“左右不过一个小丫头，姨娘不会不愿意给吧。”姨娘越帮墨婷说好话，墨婷亲娘就挨打。她们明明早就放良了啊。
“芸娘原本就是老妇人指给我的贴身婢女，我怜惜她服侍我妥帖准她嫁人，如今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她听命于你违逆我，别忘了你是妾，她跟在你身边就是妾的奴婢低人一等。墨婷有灵根又怎样，一日不是正式弟子，一日是家仆的孩子，就是我墨家的奴婢。呵……五灵根，我看啊，这辈子都别想筑基……”大房夫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白晶晶那时候才七岁，看见一群小丫头围着什么便大胆上前去看。
墨婷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眼睛像大大的黑葡萄，眉毛又粗有密，一身脏污、正怯懦的擤着鼻涕。
“鼻涕虫，你母亲是奴婢，你也是奴婢，你怎么敢违逆我母亲。”
“你胡说，我娘我娘她已经放良了。”
“呸、撒谎精，打她。”
“我看见付哥哥抱他了”
“狐狸精，好不知羞，就和你那个寡妇娘一样下贱……”掐胳膊、吐口水、用脚踹、耳刮子……小孩子的恶是简单而直接的。
“呜呜呜呜，我没有。”太阳落坡、天色黯淡，墨婷仍在泥地里抱头哭泣。
“娘，她好可怜，我们帮帮她吧。”白晶晶看着这一切，她好像天生就容易对弱者充满同情。
华樱对她摇头：“晶晶，这是墨家的家事，咱们只是外姓人。”
“娘，爹说过，生而为人当有正气，要锄强扶弱、行侠仗……”
华樱用力掐着女儿的胳膊，不悦道：“别跟我提你爹，我跟你说过、你爹这种人早死了。”
“你不是最爱看沿途的风景吗，怎么今日不看了？”华樱关心的问。
白晶晶攥了攥拳头，道：“外边灰尘大，呛的慌。让马总管走快点把，别让墨叔叔等久了。”
“你看这丫头，总觉得有事瞒着我。诶，街头是不是有个摆摊算个命的，一会儿回来路过的时候找来给她瞧瞧。”
白晶晶并没有听母亲的话，她的思绪沉到了半年前，那是某个休沐下山归家的路上。她兴冲冲冲进糖水店解渴……不不不、不要去想，不要想。
白晶晶摇头晃脑，刷的一下拉开帘子，指着外面的铺子打听到：“宁嬷嬷，你知道街边那几家是谁的产业吗？”
“是孔家，怎么啦？”
“嬷嬷可知他们是什么来头”
“孔家现在出了个结丹后期的后生在观澜峰，还不到五十岁，近百年里也算一代翘楚，听说是当峰主在培养。”
华夫人也好奇：“咦，他成婚了没？”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听说前些年便入了《松竹谱》。”
“什么是《松竹谱》？”白晶晶好奇道，“……喂，什么是松竹谱？？”见大人没回应自己，白晶晶更好奇了。不告诉我是吧，一会儿我就去买本看看。
“……听说定了婚了，是观澜首座家的小姐，不出意外便是定下的接班人把。”
“哎，我看不一定，孔家三流末，这家世弱了点，要说接班，还得成婚后有了后代继位……可惜晶丫头寡色，她要是有我一半美貌……”华樱摸着小镜，补了点胭脂。
“小小姐还小，以后会越长越漂亮的。”宁嬷嬷浅笑。
“娘，你要夸自己就夸，干嘛踩我一脚嘛！哼。以色侍人者，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哈哈哈，你看看她倔的。”见女儿还气哼哼的，华夫人忙揉揉女儿脑袋，把乱掉的碎发固定好，嘴上满是宠溺的语气：“今日去给墨老太太庆寿，你可不许再给我捣蛋添乱，上次到人家家里做客，差点把人家祠堂拆了……”
“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家里最安分守己的人……上次我都是帮墨朗背锅的！”白晶晶话头一转，想是不想再谈论这个了，“对了你们说的这个几流家族到底是怎么评判的呀？孔家为什么是三流？”
经过一番交流，白晶晶大致搞明白了。不入流，历史上连五个筑基修士或者一个结丹修士都没出过。四流家族，祖上出过结丹修士，但现在没有了，现存活五个以上筑基修士的三流家族便是年轻一代有四五个以上结丹修士，或者祖上出过元婴。二流家族，祖上出过元婴修士，现在也至少有一个活着的元婴修士，现在家族里也有数十多个结丹的。一流家族必须有三个元婴修士以上，家族中结丹修士超过三十个，战斗媲美一般的小门派。一流家族中，只有传承千年且功法未曾断绝的才算世家，它们大多和剑阁一样古老。
“创派三家这个我知道，轩辕、天南王家、南宫家都是复姓，神女峰的峰主便是南宫家的人……在数千年前没有禁令。一些灵智高的妖兽和人族杂居，有极低的概率生下正常的孩子，这些孩子可能拥有妖兽的天赋血脉。这些古老家族为了血脉的纯粹，往往不与外族通婚，使天赋得以传承给后代。”
“娘，你的头发为什么是自来卷，而且看起来黑的发紫，难道这也是妖兽血脉吗？怪不得你这么好看。”
“晶小姐慎言，以后这种话可不兴胡说。”宁嬷嬷听的直皱眉头。
“知道啦，我就在你们面前提提而已嘛。”
“晶儿，时移世易，现在人妖泾渭分明，妖族和兽族也分割开了。你忘记咱们当年为什么南下了吗？”
白晶晶呐呐不语，过了会儿没好气的说：“元世都的外围那般惨况，他们都视而不见吗？”
“凡人与修仙者之间是云泥之别的，不会因为自己修仙，就有义务似的去帮助凡人。”
“修仙者是人，凡人就不是人吗？明明都长得一样啊……”
“晶儿，你记得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尊……可惜你随了我，没有金灵根，在这个时代注定做不了强者。”
“才不是，法修、剑修虽然是当世战力最强选择，可也是折损最高的，神妙大会上九九八十一行，行行都有出头日，当工具人也比当炮灰强。我做不了司礼官、点星官，还不能在射、御、阵、丹、器、符、医、雅、御、体中发达一门吗？”
“你看看她，瞧能耐的，你在少室峰这大半年就学了些这个？”
“不是，我在无涯阁翻书看来的。”
“哎，我的傻女儿，旁门左道的东西要少看，过个几年等你嫁了人，何须操心这些。”
“夫人宽心，我看晶小姐有上进心是好事，以她的资质受家族安排去嫁人也太可惜了。”宁嬷嬷边说边检查着晶丫头的着装。
“奶娘，你也向着这丫头说话，晶丫头那资质低不成高不就的，糊弄下别人还好，我可是你亲手带大的，你忘记水火不相容吗？”
宁嬷嬷点头望向小丫头：“晶小姐修炼时可有阻塞？”
“嗯，上火下寒，运功时时有阻塞。其实我与娘的根骨看起来一样都是水火双灵根，不过又大不一样。当初测了灵根纯度，我是四分水，一分火。娘应该是火多水少，所以阴虚燥热，而我是阳虚体质，四肢畏寒怕冷……没事，王道长说了，等我修为高深了，身体素质就会慢慢改善的。”
“怪不得你这丫头盖被子盖的老厚，吃也吃的辣……这也是你在书上看到的？”
见女儿对着轿子外左看右看，并不答话，华樱叹道：“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啊，既然知道自己的底子不好，不如试试悬壶济世？你心地仁厚，医者也是仁心，这样也不用赴战场前方冲锋，如何？”
“学医能有什么用，治的还没杀得快。”
“我上次让你按着鸽子放血，都紧闭双眼两腿哆哆嗦嗦的，就这样的胆色，也会愿意上阵交锋？不如留在莲花峰修炼……”
“娘，一个糗事你都提了多少年了……”
“夫人，到了。”萍儿撩起帘子，原来是目的地到了。
“请进请进，噢、是四爷的新娶的夫人啊，今日得见真是蓬荜生辉啊。”
白晶晶利索的蹦下马车，因为要面见长辈已经提前取下幂蓠，只好用袖子遮着金子似的日光，此刻觉得异常炎热，心底也跟着烦躁起来。
记得两年前曾随母亲来拜见过，奴仆们都鼻孔朝天不带正眼瞧人的，没想到时移世易，仆人们的脸色恭谨中带着谄媚。想到这她摇摇头也不等母亲，飞快的进门。
“芳儿快去，跟上你家小姐。”华夫人在后面和几个贵妇攀谈起来，“你家这女儿，眼睛生的真亮啊，有婚约了吗？”
“哎，我爹早年就和长安的故友下了定了，就等两孩子看对眼了。”华樱接过话头。
“哎呀，你家闺女还小呢，那么远，你也真舍得。”
“就是舍不得，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所以想着得托个本地的、眼皮子下的才靠谱的。”
“这样的小子我身边就有，不如给你推荐推荐……”
白晶晶不知道什么时候捧着一把栀子花回来，道：“娘，我什么时候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丫头耳朵这么尖……你是我的女儿，这些墨家人想要拿捏你，真是做梦……话说，你这花哪偷的？”
“什么啊？这是别人送的！我从来不拈花惹草的！”
宁嬷嬷提醒道：“晶小姐，‘拈花惹草’这词不是这么用的……你去外间和小伙伴们落座吧，夫人要先去忙了。”
白晶晶落座在外间小矮桌上，这一桌小孩，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也有八九岁的样子，都是入过族学的稍有家世的熟面孔。就是没看到墨婷，午宴比较简单，毕竟傍晚的才是正席。
墨婷是墨家家仆的家生子，她娘早就放了良，后来死了丈夫没了去处，就又回来被大房家的夫人指给姨娘做事。姨娘像是不知道这是夫人的眼线似的对墨婷娘两好，婷丫头五岁续齿，测出有灵根，依例便赐墨姓。
大房夫人便想把墨婷调到自己小儿子的屋内，打起了通房的算盘，“左右不过一个小丫头，姨娘不会不愿意给吧。”姨娘越帮墨婷说好话，墨婷亲娘就挨打。她们明明早就放良了啊。
“芸娘原本就是老妇人指给我的贴身婢女，我怜惜她服侍我妥帖准她嫁人，如今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她听命于你违逆我，别忘了你是妾，她跟在你身边就是妾的奴婢低人一等。墨婷有灵根又怎样，一日不是正式弟子，一日是家仆的孩子，就是我墨家的奴婢。呵……五灵根，我看啊，这辈子都别想筑基……”大房夫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白晶晶那时候才七岁，看见一群小丫头围着什么便大胆上前去看。
墨婷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眼睛像大大的黑葡萄，眉毛又粗有密，一身脏污、正怯懦的擤着鼻涕。
“鼻涕虫，你母亲是奴婢，你也是奴婢，你怎么敢违逆我母亲。”
“你胡说，我娘我娘她已经放良了。”
“呸、撒谎精，打她。”
“我看见付哥哥抱他了”
“狐狸精，好不知羞，就和你那个寡妇娘一样下贱……”掐胳膊、吐口水、用脚踹、耳刮子……小孩子的恶是简单而直接的。
“呜呜呜呜，我没有。”太阳落坡、天色黯淡，墨婷仍在泥地里抱头哭泣。
“娘，她好可怜，我们帮帮她吧。”白晶晶看着这一切，她好像天生就容易对弱者充满同情。
华樱对她摇头：“晶晶，这是墨家的家事，咱们只是外姓人。”
“娘，爹说过，生而为人当有正气，要锄强扶弱、行侠仗……”
华樱用力掐着女儿的胳膊，不悦道：“别跟我提你爹，我跟你说过、你爹这种人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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