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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张家村发展思考

    喜剧的母亲绝对是悲剧,原本就快乐的人绝对不会钟爱快乐。

    理性逻辑的背后也绝对是感应情绪在推动,坚强的内核也许孕育了委屈。

    有些人看起来与世无争一副无所谓世界与我不取一瓢,也许是更怕失去。

    张家村的后面是一小片山林,山丘不高,并没有突破旷野千里平原的大地势。

    背靠山丘,怀抱平原也许是张家村至今没有落到吃榆树叶、糠菜、橡实这种廉价代餐。

    山林里没有人为的石阶,只有多年来人们踩踏出的蜿蜒小路,阔叶林遮住了大片阳光。

    以至于张翙走在树林里面感觉到久违的清爽,就是路面不是很平整,碎石粗沙,枯枝落叶硌的脚疼。

    跟着田牛二位大爷左转右绕,又横着穿过了几道一眼就能看出人为摆弄过的荆棘丛这才来到一片地势平缓的山壁前。

    乱石丛生的地面后有一小洞口,也就刚刚能容一人通过。

    田牛二位大爷一言不发身子贴着石壁蹭了进去,被太阳暴晒过的石头真的很烫,这是张翙与山壁近距离接触后的唯一感觉。

    通道在约十米之后豁然开朗,天然的大洞,是个容人的好地方。

    前面两位长者停下轻轻叩了叩侧边的石头,清脆的声音顿时沿着山洞传响开来,不一会,前方黑暗里燃起了火把。

    张翙也试着敲敲山壁,感觉就是敲在了一座山上。

    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手指关节还生疼,看来这土匪头子确实有点智慧。

    一青年男子光着膀子出现在三人面前对着两位老者拱手道:“田叔,父亲你们来了。”

    男子长得高大,眼神虽然坚毅,但张翙看得出来这是个农家善良人,脸上没有杀气,手里应该也没有人命。

    老人挥挥手着急问道:“福子和秀儿丫头怎样了?”

    那男子转头看向张翙,直勾勾的看着他,好像要迅速的把这个新来的小子拿准吃透的样子。

    张翙虽然浑身不自在,却也只能回以一笑后置之不理。

    “秀儿已经昏迷过去了,福子痛的厉害,昨夜里叫唤了一夜,刚刚睡了过去。

    但是嘴里净是在说胡话,刘二叔说凶多吉少了”。

    他又无理的指着张翙质问道:“难道父亲所说的救命之人便是这位吗?”

    张翙还没来得及说话牛大爷就上前抬手一巴掌呼在了牛石头的脸上怒声道:“怎么给你老子说话呢,没规矩的东西!

    家里这才没落了多少年啊,圣人教化,家门之风,一荡无余了!

    家里的老祖宗月前刚认下的亲孙子,我若不是仗着年长脚踣也得拱手叫一句少爷。

    照着家法以下犯上我该打你个三十鞭子!”

    张翙从对话中又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身份,看来在这小村子里定居的张氏还是不简单啊。

    恍惚间张翙想起来了另一个世界自己那酗酒的父亲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咱家,也曾是千年之前的大族。

    想起来每逢过年过节都要摆出来供奉的族谱排位,那密密麻麻的宗族分枝,张翙后悔当时没有仔细看看,不由得责怪自己数典忘祖。

    “够了牛伯伯!让石头哥赶紧带我去看看病人!”张翙懒得听这种出人前教子背后管妻的过场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该救的人救下来,此时的他不仅有了充足的归属感,还有一种不可推卸的使命感。

    老张家如果在这时变得更好,千年之后自己会不会幸福一些?

    那个酗酒的父亲是不是也会像别人的父亲一样积极奋斗?

    山洞的最深处燃着一把火把,张翙看了,还好顶上有一道裂缝能置换空气,里面坐着躺着卧着一共大约有个三四十人。

    全是青中年男女。

    一股酸腐气直冲着张翙的鼻腔袭来,让他的大脑顿时感觉发蒙。

    那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族人都把目光看向这个听说是张家小少爷的孩子。

    只有正中间躺着的一大一小两个没有动静。

    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嘴里一直呓语着“虎哥!你快跑,你快跑!我去杀了他们!杀了他!”

    张翙在众人的注视下掀开男子的衣服,一道从肋骨一直延伸到脐的伤口出现在他眼前。

    他沉心凝神,慢慢拭去伤口上原本抹的中药末,发现伤口已经化了脓。

    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也快要听到自己的心跳,叫张福的伤者眉头一皱,他立刻停了下来。

    “哪位是刘二伯?”现在张翙必须要知道他的伤口有多深,有没有污染腹腔。

    “我就是。”一位衣冠稍微整齐点的中年发出略带不屑的声音。

    在唐代医者是有自信的,家族式点对点教学保证了医疗行业的神秘性,也张扬了医人的臭个性,正所谓,医不三世,不服其药。

    刘二家族世代为医,他断定的伤,怎么容得下别人指手画脚?

    哪怕他是家主之子。

    这些张翙心里都明白,历史的主体无非是人。

    古人和今人信仰上也许有些变化,可根子上那些东西还是原来那些,劣根性可不只是国人独有,是整个人类的共性。

    “伤口有没有进入腹腔?受伤一共几天了?还有一些其他情况需要您不吝赐教”张翙抱着对长者的谦恭。

    又转身去看女孩,把手搭在脉上,准确的定位寸关尺的手法倒是让刘老二高看了一眼这主家小少爷。

    叫秀儿的女孩脉搏速度稍快,却整齐有力,看样子也只是中暑发烧而已。

    真正让张翙头大的还是那个叫张福的男子。

    “小翙,你觉得两个人怎么样,有没有治?”田伯轻声问道。

    “都有治,不过得出去治,”

    “没问题,我这就让大家把他们都抬出去。”

    “我说的是大家都出去,田伯”

    “这?”

    “大家先听我说,各位叔叔婶婶们藏在这里无非是为了躲避徭役赋税,小翙知道残暴无道的杨帝把大家弄怕了。

    怕到新皇帝即使给咱们免除一年的租税,大家也不敢出去落下编户。

    实话实说,我的父母就是死在了反抗徭役的路上,我和大家有些同样的心情,可是我们躲在这里是办法吗?

    我告诉大家,新的赋税制度在前几年已经颁布了,我给大家算了算,加上徭役十不税一。

    而且今年我们是免租税,有这样的政策为什么放置了大好的良田?”

    “谁能保证他们会一直这样收税?

    等咱们落了编户再变政策咱们岂不是想跑都跑不了?

    再说天高皇帝远的谁能保证上从县丞县令下到里长保长不乱征乱调?”

    牛石头声音铿锵,看样子也是受够了旧时代的苦。

    “我打听了,各位伯伯都觉得夏王窦建德统治这里的时候是咱们农民最欢喜的清徭薄役。

    我向大家保证,跟我出去,不仅赋税比窦建德时候低,而且咱们的谷麦收入会大大的升高。

    你们往年一亩谷子最多也就是两石吧,我向大家保证明年的谷麦,一亩地不低于六石!”

    张翙只能放大招,挨过饿且处在历史转角的农民要是不被这六石合算现代三百多斤亩产量吸引,他倒立下山都行。

    “什么!六石!这话可不能乱说。”

    “假的吧,能真有六石?”

    “做梦呢吧,疯了吧”

    “要是真有六石的话……”

    张翙听着人群杂乱从不信,到质疑,到怀疑,再到假设想象,仿佛下一步亩产六石成为事实是呼之欲出的事情了。

    这一刻张翙有种回到另一个世界的错觉,因为这一幕,应该在另外一个世界时时刻刻上演着……

    “还有一个消息!新皇帝知道咱们这在隋灭只时都去做了反贼,现在刘黑闼刚刚被灭了不久,肯定有很多人窝在山里不敢回家。

    今年政令刚下,如果你们回到自己的乡里土地上,往罪既往不咎,同样以良人的身份授田,口分永业一亩不少。

    最重要的是,咱们的孩子可以参加科考,有做官的机会!我听说贝州有个叫孙伏伽的农人,已经考上了状元郎!

    据我所知,咱们张家可是有书的,我愿意拿出来与各位同学!”

    张翙的话无疑是有极大蛊惑性的,最蛊惑人的其实还是那六石粮食,考不考状元对他们来说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

    众人陷入了沉思,有人踌躇不决,就说明以往的固执观念有破口,有破口就有决堤的可能。

    “小翙,你给牛伯说句实话,咱们地里那庄稼,真有亩产六石的可能?”

    “半点不假,你相信我伯伯。”

    张翙很严肃的回答,因为在这个长者即是智者的时代里,牛伯伯的话绝对有分量。

    张翙利用后世的杂交技术达到亩产三百斤的质量这还是去除了后世丰富的氮磷钾肥料后的最低估计,但凡大唐的土地给他些面子,一亩也能弄四五百斤。

    物质基础是发展上层建筑等一切的决定因素,张翙来到大唐要想生活的略有质量,就注定了先把物资丰富起来。

    以张家村为试点,慢慢推广到全国,为此张翙极力推广李世民的政策。

    顺着他治国的需要,给他包装一个爱民如子的人设,为他添砖加瓦。

    想到这张翙感觉李老二应该感谢自己,反正张家村的发展要红红火火的进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