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坐璧观人心，不过线牵缘

    一个故事里面，总会有另外一个故事，它们总会毫无联系的在一起，直到悄无声息的离开。

    那红衣男子，默默地坐在这人形石像前，虽已恢复理智，可他不明白，所谓的强大，对于那无数的弱者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额头上，出现一道异纹，是马模样的烙纹。

    这尊泥像里面，有一道被困了千百年的灵魂，他不在意这漫长的黑暗与死寂，却一直未曾离开，与石土相融的躯骸。

    一道淡蓝虚影悄然出现，他跪坐在石像面前，只想就这么看着眼前，这已相隔千年的人。

    “我之一生漫长三百年，都与你说了你说了，你说说看，我的这位好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轻灵的声音传到站着的少年耳边，却未回荡在这洞穴里。

    “老祖，晚辈实在不知该如何去言说。”此地有诸多散发微弱荧光的矿石，各色的光亮穿透黑暗，照亮这红衣少年的苦笑。

    老祖想摸石像的手背，却穿过石头，但老祖不介意，只是静静地虚握着“说吧！说吧！”

    红衣少年依旧没有开口，只是违背老祖的话，重重的跪下。

    “你才是生者，我不过是个逝去之人，我问你答，何必在意？”老祖摇摇头，却依旧未听到半分。

    “我有两个师傅，一个除魔，一个向善，但他们都是一个人。”血脉之中的一缕意识，那是早已死去的灵魂“千年前，我只以为那是为了正道，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在相互残酷的厮杀，可千年后……却原来是一个不懂力量的人，在一直介意自己曾经为魔的身份，经历无数的苦难与沉寂，只为了别人……”

    “师傅从未对任何说坏话，只是慢慢引导他身边的人从善，不过是我这个不孝之徒，白白浪费了老人家的一番心意，还成全他那痴愚的念头，不知他乃是师傅的化身，一道意念，一柄磨了整整五十年的利剑……”老祖痛苦的呜咽着“既要我杀你，还要揽去所有罪责，独自饱受那些折磨百年，孤独沉寂在地底深处千年……不过曾身为魔，为何非要做到这般地步！为何非要为了他人而活着！别人为长生脱离苦海，为何到你这里，便是要当定山海？”

    那尊泥像依旧，老祖将头埋在那石像膝盖上“我两百年里，都未找到你的魂魄，我寻找你的旧史，所有的师兄弟，疯了一样的想要寻找你！可师傅啊！你瞒住了所有人！”

    整整六年的消耗，灵性到了今日也彻底到了头，虚影逐渐淡去。

    “师傅啊！你之念头，已再生灵魂，不需我救你，千年如一瞬，我却非昨日人，我不会杀你，我曾发下誓愿，就是死后，也要陪伴师傅坟前五年，这倒是言不由衷了……”

    老祖轻轻磕了两个头。

    “所以你就是老不死的混蛋！尽教出不长记性的混球！”老祖轻轻的说道“师傅啊……我们缘尽了啊……”

    那抹虚灵如雾，彻底的消失不见，眼中没有半点人烟。

    红衣少年磕头痛哭:“送老祖！”

    虚空之中，传来“傻孩子，送什么送，该做什么去做主吧……”

    （痴徒者，守道人，不过念相伴，善恶绊心头，走正道，行正果，仙魔缥缈，人间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