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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 沙粒之国—雅尔帕加

    再浩瀚传奇的故事,也会迎来自己的终点,在那位不可诋毁、不可言明、与不可缄默的至高无上存在,这所谓轮回,若果真浮现眼前……千篇一律。

    祂已经处于最后一扇门的面前,接下来的一切,都只为离开这个故事,祂缓缓的沉目,漠视身后那些停滞不前,犹如时间静止的混乱光色。

    声音轰鸣,它们撞在那些门上,白光化作筋骨相连的石膏,红光化作含光欲放的花朵,蓝光化作收纳光尘的水晶球,紫光化作四角紫星点缀的水晶权杖,橙光化作金光流沙一般的裟衣,红光化作昂首俯视的红发狐狸,黑光化做不停翻页记录的黑书,绿光化作一块不断塑造身形的绿色石板,青光化作静静悬浮着的吊坠,灰光化作水中晃动的虚影……

    阖眼后,朦胧不清的黑暗,遇到了不断外扩的圆球,开辟出了虚空。

    它们在虚空中破碎,将自身侵染在那扇门上,仿佛无穷无尽的吞吐着,那些掺着细碎闪烁的光尘。

    这扇只有线条勾勒的门,渐渐出现了色泽,随后是质感,接着是密密麻麻的雕饰与篆字,不断向四周延伸加厚的门,与门后不断铺设的另外一个世界。

    插在门上的钥匙,缓缓留下的门缝,从门后树林的沙沙声,然后不断扒门探望的巨眼,一无所获的爬行巨兽,眼神遮掩门缝的树荫,大量的怪鱼掉落在虚空……

    祂睡去了,却如门一样渐渐的有了身形,如此的巍峨高大,这扇门后的无尽世界,在其身前,都如有实质的显得渺小局限,祂的身形,似乎跟刚刚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门被门后的世界包裹,而门又遮挡无尽的世界,它们不断的纠缠,唯独没有通过开门解决。

    光消散了,世界亮了,门也如失去了能显现它自身的一切,只剩下一个在不断打结绕圈的圆弧光团。

    朦胧模糊混沌黑暗,渐渐弥散开来。

    门后的世界,遵循着规律。

    世界前的门,在无视破坏。

    不过短短几秒,门后世界在坍缩、切割、燃烧、黯淡、死寂、爆裂、虚无、黑暗、冰河……它从诞生起,就不可能代表真实的世界,在这扇门后,是另外一个能脱离故事的世界——推门人的“走廊”。

    漫过沙丘戈壁的弥天晨雾,带着大量的水汽,盖过沙漠中的沙粒之国——雅尔帕加,这已经是这个十万人国度的第十四天的晨雾,大雾,为这座,时常处于干旱缺水的国家,带来了阴凉与湿润,也带来了巨大的危险,迫使本该分散的各个地头蛇们,频繁的交换外来凶兽的信息,并每日向身处在雅尔帕加之主——德林克·奎丘·托林身前们的的大臣们,一一的寄去远超平常的贿赂金与仆役。

    白城中央,被林林众众的低矮石房围拱的巨大宫殿里,本该白巾薄衣的众人纷纷穿上平日珍藏的皮革毛衣,虽那些巨大通风的圆拱门被木板钉死,室内点起了煤炉与油灯,却依旧抵不过那些莫名刺骨的寒冷,与难以忍受的潮湿。

    最为尊贵的国王,并不如在座的大臣们那样体格“壮硕”的肥肉,但时长锻器的特殊爱好,这个二十九岁的年轻君王肌肉如山石一般坚硬。他那双淡蓝的瞳孔,仿佛能燃烧着火焰,令他如祖先德林克·阿里蛮·托赛一般,有独自夜斗沙狼的英姿。

    坐在绵垫的大臣们,相互低声私聊着来自远处属郡的大小消息,又时不时装作无意的窥视着沉思的君王,他坐在那被无数珠宝、与黄金装饰的巨蛇头骨王座上,大臣们既想到,这个祸害了六代人的魔蛇亚利托班,又想到那个勇士菲利曼。

    如今的沙粒之国——雅尔帕加,两天前就已经无法外界保持正常的运输往来,现在的城外,是低吼的野兽们,在撕咬舔舐着来之不易的血食。

    小型独居的野兽们,因为惧怕那些凶猛、残暴、且个头巨大怪异的魔兽们,相互扎堆聚集在一起,若是视野开阔,凭借从菲利曼山谷里稳定开采的矿石,就能锻造出大量士兵所需的武器与盾甲,仅需半日,就能将这些带毛的畜生围剿杀干。

    这场灾难,破坏了这些大臣们对自家属地的掌握,私兵虽然有造价昂贵的武器装备,但想要依靠十几人的武装,在茫茫沙丘戈滩里,寻找巨兽简直找死。

    低沉闲碎的话语越发汹涌,他们是官员,也是本地的庄园主,有大批的田地与仆人们,用那些珍贵的蔬果、与放牧的兽群,款待远涉而来的异国商人,交谈着那些本地特产的悍勇好斗的魔兽、与特殊魔力的珍惜矿石。

    而今珍惜的蔬果,要被低价售卖给当地人,放牧的兽群,要被充作军粮,那些私藏的奇珍异宝,将用来对抗巨兽们,那些本待高价售卖的矿石,要做武器。

    他们不甘心,就这么一刀刀的被抬到桌子上待宰,更不必说,本该有田自种的农民变成了仆人,现在要他们脱离卖身契去当国家的士兵,这让他们肝胆俱裂,他们无法想象,平日饱受私愤鞭打的一群人在部队里活了几年后,会不会偷摸摸的跑到他们的房间里,狠狠的给他们来一刀!

    种种的猜测都在期望君主,能收回成命,用城内保卫君王的护卫军,去拼死拼杀,或者历代守卫陵墓的禁卫军、以及只有勇者才能进入的狮军,若是能翘出那只打败魔蛇亚利托班的魔军那才好……

    “威利!”左手食指三颗大红宝石的高额宽鼻的老头嘟哝着“我在昨天,收到叶茄那混小子的消息,他手下失误,未能及时封堵城墙下被扒开的狗洞,二十只羊,被咬死了足足八只羊!”

    “昨天幸亏有库希看着内院,否则那几个盗贼真就被他们给的手了!”眼睛通红,黑眼圈的络腮胡中年人不瞒的嘀咕“伊兰的那几个手下压根不可能信,我前脚走,那几个盗贼后脚就来了,实在难以不令我怀疑到他头上……”

    “库鲁西那几个野小子……嗯嗯嗯,现在就靠他们去矿石坑里挖碎矿……没办法,虽然城里那几座荒废的矿洞里,可能还有更好的矿脉没被发现,但那些洞不稳固,本就是私洞不能深挖……嗯嗯,好吧,我回去就催促他们,从他们身上压的价格大头肯定让给你!”一脸阴郁的羊脸,配上那搓稀疏的下巴胡子,看起来活像头山羊“但你也要给我补偿,那些矿物虽然细碎,但都是缺的,现在市场一天一个价,我甚至都打算去卖那些废首饰换现钱!所以……你别我灌汤折价……对!我还能在两天给你凑半车货,行!只要你肯这样豁出去!我会喊欧克利他们一起干,我保证一天半后,能提前给你半车!好……”

    现在的沙粒之国——雅尔帕加,并不如最初那般混乱,国王与大臣们牢牢掌握着多个信息渠道,但在他们之中,产生的矛盾依旧是不可缓和,如今的君王,并不愿意以过多的杀戮,来警告惩戒其他人的僭越,但任由他们一味的出工不出力,就是在坐视孕育一场足以覆灭王国的灾祸。

    而这场雾,给了所有大臣谋私暴利的机会,但很快,他们发现,自己并不是那唯一的获利人,他们想要铁打一片,上欺国王,下骗国民,可如今,他们嗅到了难以忍受的血腥味……

    如果不是危险如此靠近,也不会局促的坐在这里,等着国王安排他们。

    但有些人也并不是全部都这样想,看那四张空缺的座位,那是已经空缺了,十多天的外来姓氏大臣们的座椅,他们与所有人签下了一份秘密协议,在国王派遣探索周边与恢复运输的人,只在他们四人之间就好。

    对于外来姓氏大臣来说,锐进会获得君王高额的赏赐与皈依赏赐本地姓氏,将会令他们不再那么焦虑,可这样无底的损耗,也会让他们一夜之间彻底死在外边。

    那五个较为靠近君王的大臣,颇为阴沉的望着君王,他们是靠近外来姓氏大臣属地最近的几位,也是秘密协议里面付出最多的五位,本来以为君王会秘密派遣两位外来大臣,作为第一波冒险外去探查的势力,但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给予他们两百人,火速前往八十公里外的沙丘之国——尤里塔安,让他们联系本国旧属势力,联名向他们的国王送去两份秘密协定。

    那块沙漠绿洲之地,并不如临江靠海的沙粒之国——雅尔帕加要好,但因其是强国的沙漠运输中转之地之一,令其国多傲然周边邻国,常实行瞒骗欺压之举,周国畏惧其强国驻军,悍勇严明而不甘。

    如今,送去的两份协议,已经公开了一份,通过各自的消息渠道,知晓到了这是一份关于防守协定,为了应对可能会从迷雾中进出的魔兽,两个城会彼此守望相互,彼此珍惜这份友谊,一旦无力抗衡,可以通过这份协议,说动这两国之前交好的其他小国,或者是本国……

    这场雾带给沙粒之国的灾祸,因靠江河而有一定的缓解,但从陆地席卷弥散的雾气,也将茫茫江面遮掩的严严实实,隔江相望的几国,遭受入了海怪的侵袭,关闭了沿江码头,如今与他们的书信往来,多被不知名的海怪吞下腹中。

    几国之间,各有危机,在前天,与大臣们思索该与谁同盟联军以护望,各自利益牵扯,说的都是母亲河——萨利赫对岸的几国,无人愿意牵扯强国的战争,陷入长久不安的祸乱里,他们都有幸观摩过沙丘之国——尤里塔安的三千驻军,与沙石之国——马尔加一千联军、沙泥之国——古德里克一千联军的厮斗,那些装备精良,远程武器繁多的手段,他们只付出了三十多人的损耗,就击溃那两千联军,令那两国成为没有主权的附属国。

    而现在,沙粒之国——雅尔帕加必须以军事的高度,在这无法看清的迷雾中,寻求短期共同利益的同盟之国,这远超贸易的军事行动,令大臣们心神不宁。

    相比野兽的饱腹袭击,魔兽的嗜血偷袭,唯有刀刃与秘令最为恐怖。